第32章 黑夜

高刑回到家,陪高父吃了晚飯,聊了些公司裏的事務後,高刑便回自己房間了。

“呼~”

高刑很少抽煙,沒有煙瘾。但現在他特別想抽一支。只是找遍了卧室都沒有找到一支煙。

一夜無眠

廈海市,清晨5點半。

高刑沒怎麽睡好,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許多,有肖陽,有任媛,有林邵青,還有肖國振和高瑾。但想到最多的還是肖陽那天倒在自己眼前的畫面。

實在是無法入眠,高刑翻來覆去一直到5點,起床沖了個澡。

因為明天就要去美國了,所以今天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情。畢竟這一次是高刑留學回國後第一次出國。不清楚自己到底需要多久才回來。很多東西他不得不提前做好。

高刑走到陽臺上,靜靜的看着日出。

天邊已經開始泛白了,只是太陽還未現身。

高刑一直等着,等着太陽慢慢升起。

但是等到太陽從海平面上一點一點的染開紅色時,高刑突然發現,其實日出沒什麽好看的。在天邊才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那個時候才是最帶有希望的時候,就是要那種要得卻又得不到的時候,才讓人最欲罷不能。而等它慢慢浮現時,除了一開始出現時,是喜悅的,畫面就沒什麽可驚喜了了,就沒有這麽讓人期待的了。

太陽已經從海岸線上完全跳出,天已經全亮了。

高刑下樓吃早餐。

餐廳裏,高瑾已經坐在餐桌上了。

“父親?起這麽早?”

“嗯。睡不着了。”高瑾放下手上的面包,看向高刑.“今天要出去嗎?”

“嗯,要和幾個工作上的朋友吃個飯。今晚就不回來了,明天就從公司去機場了。”

高刑說的公司,是他自己在總公司附近的一套房子,為了方便上班方便。

“好吧,你這次去美國,什麽時候回來啊?”高瑾雖然希望高刑能經常回家來陪陪自己,就算不坐在一起,只有在一個房子裏,想到心裏都是滿滿的。真的是老了。

“還沒定。看具體情況吧。”幾句話間高刑吃完了早餐。

“好吧。”高瑾嘆了口氣,高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有他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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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家多賠了一會高瑾聊山聊水,下午高刑去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最後回市區的房子裏收拾了一下出門要帶的東西。

晚上七點。

“高刑,這次的的文案一定要給我過啊。”

“你要是做好了我肯定讓你過。”

“你!誰不知道你們高氏最會挑毛病的啊,一個文案翻來覆去七八遍才讓過啊。”

高刑笑着不再接話。

這坐在他面前的些人,都是在商場上混的比較好的,和高刑平時也多有聯系。早就吵着要高刑請吃飯,今天終于是吃到了啊。

“行了行了你。喝點酒話就這麽多。”桌上另一個人開口了。

“高刑,剛才你說明天要飛美國。幾點啊?”

“明早10點多。”

“現在已經快八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買完單,大家各回各家了。

吃飯的地點離高刑家不遠,因為想着要喝酒,所以高刑就沒開車。

沿着路邊晃晃悠悠的走回家,晚上的空氣有些悶,可能要下雨了。

果然,還沒到家,才到小區門口,天上就漸漸打起了雨點。高刑快步走回去,到樓底下,雖然沒有被淋透,但也淋濕了不少。

就在高刑要進電梯的時候,電話響了。着電話來的是時候啊,再晚一秒,自己進了電梯就接收不到信號了。

是個陌生電話。

“喂?”自己的私人電話已經被洩露出去了嗎?誰都能打進來?

“喂,高刑。肖陽是不是在你那?”電話那頭傳來的男聲很不客氣。

“肖陽?他怎麽了?”高刑很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但是肖陽這兩個字成功的引開了他的注意。

“不在?那沒事了。”

“嘟..嘟..嘟..”高刑這輩子可能這是第一次被別人挂電話。

“呵。”

高刑把手機收起,準備進電梯。

“喂!”

最後想想還是退了出來。重新撥了回去。

“林曉然。”

剛剛那通電話,高刑已經猜到是誰了。

“肖陽怎麽了?”要不是擔心肖陽,高刑絕對要把林曉然拉黑。

“...”

被認了出來,林曉然陷入了沉默。

“高刑,你好,我是文磊。”電話那頭換人了。

“嗯。肖陽怎麽了嗎?”高刑還是記得文磊的,上次在那個臨海酒吧見過面。

“是這樣的,從今天下午開始,我們就聯系不上肖陽了。保姆說他的手機是在家的,身上也沒帶其他的什麽。”

“天黑後卻還是沒回去。所以曉然才擔心是不是又被你帶走了。”

“我知道了,我去找。”高刑聽後沉默了一會,立刻就轉身走出了樓道。

“謝謝,麻煩你了。”文磊再挂電話前的最後一句話,讓高刑十分別扭。

他文磊和肖陽什麽關系啊,幹嘛要說謝謝?

雖然心裏煩躁着,但是手上沒停。打電話給馬彥等人,立馬給我去找人。

高刑先開車到肖陽住的地方去看了看。只有保姆在家裏坐着着急,手機确實是在家裏放着。

高刑詢問了一番,便随便拿了一把傘,出了門。

從保姆阿姨那知道,肖陽自從從醫院回來以後都不會走很遠的,就在附近走走。

高刑決定從附近開始找,

“肖陽,這兩天說他左眼總是不舒服,看東西也看不清晰。我一直勸他去醫院看看。可是他總說醫院的味道太讨厭了。”

“頭暈啊,随時看見他,才蹲一會,站起來就要扶着什麽東西靠着緩一會。”

“一天就才吃一點點,貓吃食都比他多。”

“炖湯了,不喝啊。還背着我偷偷吐掉。”

“...”

高刑走在路上,左左右右的四處看着。腦子裏全是保姆阿姨和他說的話,越想高刑越心驚。肖陽到底知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他那個左眼,上次在醫院就應該一起把檢查做了。自己怎麽這麽大意啊。

高刑正在心裏正亂七八糟的,轉頭看見,不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一家已經關門的店鋪門口,可憐兮兮的擡頭看着天。

高刑莫名的屏住了呼吸。

走近,才看見肖陽看着天空的眼睛是空洞的。

高刑已經走到肖陽跟前了,低頭俯視着肖陽,可是肖陽依舊像沒看見他一樣,目光呆滞的看着天。

“嘩啦-”

高刑收了傘,收傘的聲音驚醒了肖陽。

肖陽好像被小小的下了一跳。站起身來,卻不小心撞在高刑身上。

這一次肖陽幾乎吓得往後蹿了一步。

待肖陽聽到了高刑的呼吸聲,才結結巴巴的先他道歉。“對,對不起。”

高刑的呼吸越來越重,手上的傘落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兩人原本就快濕透的褲腿上。

高刑緊緊的抱住肖陽。将頭埋在肖陽頸窩裏,呼吸重的吓了肖陽一大跳。

“你,你,你幹嘛?”說着将用力的想把高刑推開。肖陽現在有些害怕了,這人怎麽回事啊?自己遇到變态了!?

高刑沒說話,抱着肖陽的手臂越來越緊,呼吸也越來越重。

肖陽推不動,對方抱着自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肖陽抿了抿嘴唇想掩飾一下自己的害怕。

就這樣抱了一會,肖陽終于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高,高刑?”

高刑身上的冷香,就算是被雨水沖刷了一遍,但是肖陽還是聞得到。剛才太心慌,才會沒注意到。

可是高刑怎麽會在這,這?這抱着自己又算怎麽回事?

喝酒了?

“你?你喝酒了?”不然幹嘛要這樣。

高刑終于開口了,聲音卻低沉嘶啞的可怕。

“你看不見了?”

“啊..沒有啊。”肖陽幹笑着,說得極其心虛“就是晚上了有些看不清楚。”

“這大白天的,那裏是晚上了?”

“你,你想套我話?”肖陽才不信呢,他是下午三點多了出的門,怎麽可能現在還在沒天黑。

“肖陽。”高刑松開了環抱着肖陽的手。“看來腦子還在好着的,回家吧。”

才緩過一口氣的肖陽,被堵的差點沒喘上這口氣來。

高刑把肖陽背在背上,把傘拿給肖陽讓他撐着。一開始肖陽非常不情願讓高刑背,但是高刑說不背就抱着,肖陽最後還是妥協了。

雖然肖陽在他背上僵硬的像塊石頭。

“好好坐着,我看看傷口。”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了一個月了,但是高刑還是擔心,畢竟傷口靠近心髒,有點什麽問題都不能忽視的。

回到肖陽的公寓,高刑鞋也沒換,最先就把肖陽放下,要看肖陽的傷口。

“沒事,沒事的。沒淋濕。”一月份的廈海,還是有些冷的,再加上肖陽還是一個重病患者,現在出門肖陽是左三層右三層的裹得緊緊的才敢出門。

高刑還是拉開看了看,最裏面那件T恤果然沒濕,心髒算是回了點血。

“去洗個澡吧,頭發和褲子都濕了。不然明天要感冒了。”

肖陽哦了一聲,站起來就往浴室方向走,卻一腳磕在茶幾上,砰的一聲。

高刑才想起肖陽已經看不見了。趕忙把人攔腰抱起。

“你幹嘛?”突然失重的肖陽驚呼道。

“你今晚就這一句話嗎?”

把肖陽抱進浴室,高刑就開始幫肖陽脫衣服。

“等一下!”肖陽一把按住高刑的手“我,自己可以的。”

肖陽醒後和高刑在醫院裏兩人獨處了兩天。但那時候,肖陽睡了一個多月才醒來,腦子裏還是亂麻麻的,理不清。

現在肖陽是清醒的了,而且在這熟悉的地方,高刑幫他脫衣服....讓肖陽又想起高刑在這個地方對他做過的事。雖然記不得過程,但是肖陽心裏還是接受不了。

看着肖陽難看的臉色,高刑也反應過來了。眼睑垂了下來。

“好的,有什麽事叫我。”

“好。”

說完高刑退出浴室,将浴室門也帶上。靜靜的站在門口,時刻注意着裏面的動靜,一有什麽不對的他都會第一時間沖進去。

肖陽在裏面洗澡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麽聲音來,把高刑給招進來。

十分種後,高刑都打算敲門問問肖陽洗好沒,卻聽見浴室裏面“嘭!”的一聲。

“肖陽!?”

高刑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動了。

打開浴室門就看見肖陽坐在地上,一臉的扭曲。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右腳腳踝。

“摔倒腳了?”高刑立馬抓過浴巾,把肖陽包好抱起來。

“嗯。”肖陽忍着痛自以為用很平常的聲音嗯了一聲。其實可能是因為洗澡的緣故,肖陽的聲音都是濕漉漉的,這一聲嗯,可憐又無助。

高刑的心又揪起來了。

抱着人就出了浴室。

“澡洗完了嗎?”

“洗完了。”肖陽稍稍仰頭,乖乖的回答道,這模樣一下就軟到了高刑的心底。

把人抱進卧室,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找到藥膏,就将肖陽的腳拉到自己腿上,準備上藥。

“唉,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自己來。”

“你看得見嗎?”

肖陽閉嘴了,看得見怎麽了嘛?!

上完藥後,高刑又用自己溫熱的手掌給肖陽揉着腳踝。

肖陽疼得臉都變形了,死死的抓住床單。

看着肖陽隐忍的樣子,高刑只覺得血氣上湧,把肖陽的腳還給他。

“我也去洗個澡。”

“哦,好。”

等高刑沖了十多分鐘冷水澡出來,肖陽已經靠在床頭睡着了,頭上還頂着擦頭發的毛巾。

不是他沒有警惕性,實在是因為他太累了,今天下午出門沒多久,肖陽就發現自己有些看不見了。從那時起他的心裏就是緊繃着的了。到後面他一直問路人,碧海公寓怎麽走,詢問有沒有人能幫他打個車回去。可是沒有人幫他,有一個還告訴了他反方向,讓他離家越來越遠。

因為看不見,今天一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四處摸索,終于回到家了,精神一下就放松了,就算是家裏還有一個恨他入骨的人,但是肖陽連命都敢給他了,還怕什麽?

高刑走到床邊,摸了摸肖陽的頭發。轉身去浴室把吹風機拿出來,讓肖陽靠在自己身上,開着最小風力幫肖陽吹着頭發。

在這個過程中肖陽醒了。輕輕的哼了一聲。高刑溫聲在肖陽耳邊說着“乖,把頭發吹幹再睡。”

肖陽哼唧了一聲,就又閉上了眼。

還算是短發,不然最小的風力,要吹幹真不知道要吹到什麽時候。

揉了揉肖陽蓬松的頭發,又輕輕的把人放進被窩裏,蓋好被子,關燈。

高刑退出肖陽的房間,在客廳的桌子上看見了肖陽常抽的煙,順了一根。走到客廳陽臺上,高刑吹着風發了兩個短信。

“不用來了,明天直接去你那裏檢查。不止眼睛,全身都要檢查,你準備準備。”

“明天的機票退掉。要是公司有事處理不了的可以和我聯系。”

高刑指間緩緩上升的煙霧,将夜襯得更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去美國的機票到底能不能退,我沒去過,我也不知道。

昨晚沒更,今天的又粗又長!(嗯,我覺得真的很長,真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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