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奸臣沒有不厚道這詞

翌日一大早兒,闵惟秀剛從演武場回來,才用到第四個馕餅,闵惟思便提着一包鹵好的肉幹兒,打着呵欠的走了進來。

他将那肉幹兒往安喜懷中一塞,鄙視的看了闵惟秀一眼,“咱們家窮得只吃得起馕餅了麽?哥哥剛從知味記回來,給你帶了些鹵肉,配粥喝,不吃飽了哪裏有力氣幹活。”

“說好了,先按照昨兒個咱們在馬車上商量好了的來演一段,我瞧着你老實,慣不會騙人,別讓劉鸾識破了。”

闵惟秀小臉一紅,“直接把林娘子的貓兒偷抱出來不好麽?作甚要去牽扯劉鸾。”

一想到昨兒個闵惟思在馬車上出的主意,闵惟秀就只有一個感想,蒼天啊大地啊,幸虧她沒有得罪過闵惟思。

闵惟思眼珠子一轉,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指頭來戳了闵惟秀的腦門子一下。

“頭回我出主意,要找劉鸾太子還有闵惟芬報複回來,你不聽我的。但是我闵惟思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吃過虧,不讨回來,我都睡不着覺,你瞧瞧我的黑眼圈兒!”

闵惟秀無語了,你這黑眼圈兒,還不是因為你夜夜笙歌!

昨兒個姜硯之提議要讓林娘子的貓兒被那野味館抓上一回,将事情鬧大了去,這樣才會引起宮中的重視。

大陳講究律法與證據,但是到底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哦,皇帝身邊的女人吹的枕頭風也大!

若是姜硯之或者闵惟秀,去尋林娘子借貓兒,那肯定不會被拒絕的。

但後頭的事情一出,便是傻子都知道,他們是借着林娘子當槍杆子使,要整王家呢。

林娘子寵冠後宮,他們是吃多了,才去得罪她。

這時候,闵惟思便暗戳戳的提了個主意,騙劉鸾去林娘子那裏抱貓兒,若是林娘子生氣,嘿,都是劉鸾幹的啊,跟我們有啥關系啊!

“這會不會有點不厚道呢?畢竟劉鸾好好的一個貴女,都要去做妾了,也是有蠻慘。”

闵惟秀說的時候,些許有些羞澀,她早就已經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再坑人家一次,是有點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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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惟思臉一板,“他們不是都罵我們家的人不是奸臣就是纨绔麽?作為一個奸臣,甭管是臉上,還是心裏,就沒有不厚道這三個字!若是有什麽坑你笑你的機會,劉鸾保證跑得比兔子還快呢,不信你一會兒去門口候着就知道了。”

“闵惟芬怕自己進了太子府沒有靠山,肯定心急火燎的要來尋你說話,劉鸾見我們府中倒了黴,肯定要來看你同闵惟芬的笑話。”

闵惟思說着,拍了拍闵惟秀的肩膀。

說話間安喜将那鹵肉用小碟兒裝好了端了上來,闵惟秀夾了一筷子塞進嘴中,搖了搖頭,“知道了,我肯定不會搞砸了的。你才是,做好你要做的事。”

闵惟思嘿嘿一笑,“你以為哥哥我是你呢,我昨兒個就讓人去給王七郎指點迷津了。你就等着看好戲吧。現在我可是要回去歇着了。”

闵惟思說着,搶過闵惟秀的筷子,夾了肉往嘴中一塞,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門去了。

闵惟秀快速的吃完了,“安喜,咱們走。”

……

金秋的開封城,格外的舒爽,仿佛那天都高了幾分。

安喜趴在武國公府的大門背後,撅着屁股,透着門縫往外頭看。

一旁的門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貼身伺候的女婢就是品味不一樣,連看個天,都得透着門縫來看,這叫啥來着?哦,一線天!看看多雅致!

安喜看了好一會兒,匆匆忙忙的招了招手,先招了招左手,又招了招右手,“兩個都來了,小娘,該咱們出場了。”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氣,還真讓闵惟思歪打正着了。

昨兒個一日,好像過了一個月似的,先是去了太子生辰宴,然後府中挖出了屍骨,二房被趕出去了,老夫人也遷了居;結果到了晚上,又扯上了黑貓同杜三娘的事。

黑貓的事情,并未抖露出來,因此今兒個一大早,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武國公府,二房的老爺竟然是下人的兒子,還殺了親爹……多麽的驚世駭俗!

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話呢!

闵惟秀整了整衣群,開了一旁的角門,走出門去,還沒有來得及上馬車,就被一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娘子抓住胳膊。

闵惟秀斜眼撇了撇不遠處停着的一輛青油頂馬車,馬車在這裏停了許久了,卻不見人下來。

“五娘,五娘,你讓我去見一見祖母好不好?救一救我爹好不好?我們姐妹這麽多年,我……我日後進了太子府,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闵惟芬抓着闵惟秀的胳膊,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但是闵惟秀一點都不可憐她,她在景雀橋聽劉鸾的,想要害闵姒的時候,可是半點都沒有心慈手軟。

闵惟秀露出了一些為難的神色,“我祖母生病了,概不見客。你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按照大陳律,有一些惡罪,是不可赦的,其中就包括了子殺父。”

這是她昨夜裏翻書,現學現賣的。

“你阿爹殺了你親阿爺,這事兒現在開封府人盡皆知了,我也無能為力。”

闵惟芬咬了咬嘴唇,“五娘,闵家家大業大的,能不能把我們這一房的錢財還給我們。我阿娘一個人,日後可怎麽養活我們一大家子啊!”

闵惟秀聽得演技都快要繃不住了,天底下竟然有這麽無恥之人!

這是武國公府,又不是你們二房的!你們二房哪裏有財産,連你用的月錢,都是我阿娘發的呢!

“你阿娘不是南地的貴女麽,昨兒個我阿娘送你們出府的時候,可是按照你阿娘的嫁妝單子,全都給她一并兒帶出府了。”

闵惟芬神色一冷,她阿娘……

她阿娘的嫁妝雖多,但是哪裏夠得上太子府的體面啊,而且她還有一個親哥哥。

闵惟秀瞧着她的神色,實在是不耐煩起來,若不是為了引劉鸾上鈎,她連話都懶得同闵惟芬說,都什麽時候了,還光想着自己嫁妝的事情,當真是涼薄。

闵惟思說得沒有錯,一大早她果然就過來了。

闵惟秀說着,甩了甩袖子,将自己的手掙脫了出來,“你說的這些,我都幫不了你,咱們兩家已經毫無幹系了。不過看在往日姐妹的份上,我就幫你最後一次。”

“我聽人說,太子殿下有一年在城東的小河邊,見過一個穿着鵝黃色秋衫,抱着純白色貓兒的小娘子,當時天比較黑,沒有看清楚臉,但是那驚鴻一瞥,已經是十分的難忘。”

“原本我是想着自己個……但是太子既然已經有太子妃了,這個消息,我也就用不着了。你好自為之吧,莫要劉鸾踩到你頭上。”

闵惟秀說着,甩了甩袖子,看也不看闵惟芬,趾高氣昂的在安喜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朝着東十字大街駛去。

不遠處的清油頂馬車裏,劉鸾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哈哈,闵惟芬真的被掃地出門了!看來傳言都是真的,快快快,咱們進宮去,可萬萬不能讓她鹹魚翻身。鵝黃色的裙衫,白色的貓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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