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談
劉苗苗半夜醒來時,房中只有自己一人,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睡下的,只依稀記得老古董君暝說要教自己讀書,結果教到哪裏了她全然不記得。不過,自己好像一開始是趴在桌子上的吧,為何又在床上醒來?該不會是老古董好心把自己帶上床的吧?
想到這裏,劉苗苗忍不住勾起唇角淺淺一笑,看來這個喜歡黑臉的老古董其實就是個暖心boy嘛!
不過,蘇清漪長得如此漂亮,他竟然一點都不動心嗎?還是說自己的個性太沒魅力,讓他坐懷不亂?
額,自己在想什麽!莫非是前世小黃書看多了,所以認為人人都是種馬!劉苗苗趕緊拉回自己那荒唐而龌蹉的想法。
不過這麽多艱澀難懂的文言文看着也煩,不知能不能在美食系統上變賣。抱着這個想法,劉苗苗随手拿了一本古籍在美食系統上試水,結果簡直令劉苗苗大跌眼鏡,這書不僅能賣,而且價格比那只碗還要貴十倍!這是什麽概念,自己光靠一本書就能過餘生了!
也不知為何這書能賣到如此高價,這個美食系統上拍賣的産品是流向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還是流向西閻君口中的南北地球呢?不過,無論流向哪裏,應該對他們來說都是非常稀有的古籍,不然價格不至于如此貴!
只希望老古董不要追究此事。
接下來的日子,君暝每天晚上都按時過來。他的生物鐘特別規律,每天來的時間和走的時間都差不多。每次過來他都給劉苗苗帶了東西,有時候是被子,有時候是火盆木炭,有時候又是花草,不過劉苗苗更喜歡他帶點珠寶、頭飾之類的值錢東西,可惜對方太高雅,帶得最多的是奇花異草,而不是金銀珠寶。
劉苗苗非常郁悶,她表現得有這麽高雅嗎?還是說她對財富的追求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君暝每天晚上都要給劉苗苗講課,但劉苗苗聽進去多少就無人可知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君暝倒沒發現少了一本書,畢竟他講了一個多月也才一本書都沒講解完。劉苗苗的院子倒是打理得差不多了,本來她一天到晚也沒啥事做,所以閑了就給花草澆點水,倒是讓那些花花草草長得十分茂盛。
轉眼便到了深秋,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劉苗苗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有些恍惚。今天君暝遲遲未到,不知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平常他都來得很準時。或許是太過習慣君暝的存在,他這突然不來,自己竟心神不寧,睡也睡不着。
他該不會是被別人發現了吧?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要是他真被發現了該怎麽辦?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裏?
正擔心着,大門忽然傳來開鎖聲,劉苗苗忙走出去,只見君暝緩緩推開門,一臉疲憊。
“今天怎麽來得這麽遲,害得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吓死我了!”劉苗苗一邊關門,一邊抱怨道。
Advertisement
“我很小心,這裏又偏僻,不會有人發現。”君暝道。
“咦?你今天怎麽了?好像很累的樣子,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劉苗苗見老古董有些不對勁,便關懷道。
“我們今晚不講課了,你陪我坐坐吧!”君暝一反尋常地和氣。
劉苗苗點點頭,雖然可以不用上課,但好像也沒有預想中那麽開心。不知這老古董受到什麽打擊了,一點都不像那個霸道冷傲的君暝。
“被臭皇帝罵了?還是被他刁難了?”劉苗苗問。既然他是禦前侍衛,那應該沒多少人敢得罪他,除了他的直接上司——那個素昧蒙面的老皇帝。
“你都記不得他,又怎知他是什麽樣的人。”君暝苦笑着問道。
“我确實不知他是個怎樣的人,不過我猜這宮中敢欺負你的人中,他肯定排第一。唉,不說他了,說說你今晚是怎麽回事?”劉苗苗急着想知道答案,能将這個面癱臉打擊成這樣的,想來是很麻煩的事。
“皇上遇上了煩心事,我也跟着煩心,一時走不開,所以便來遲了。”
“啥?他煩心你就煩心?你對他也太好了吧!不過,上司心情不好通常下屬會遭殃,唉,我也能理解。話說,他能遇上了什麽煩心事啊,這天下他最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什麽好煩心的?簡直矯情!”劉苗苗搖頭道,勞資被關在這裏都沒煩心呢,他還煩心!
不過,如果他真有麻煩事,也只能算他活該,害死蘇清漪,讓自己現在沒有自由,這些罪孽總是要償還的。劉苗苗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一句經典臺詞: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皇帝哪有那麽好當!他登基的時候這天下早已成摧枯拉朽之勢,國庫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虧空,最近這些年也天災不斷。而朝中奸臣當道,忠良之輩死的死、流放的被流放,百姓更被繁重的苛捐雜稅弄得民不聊生。他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卻又無法改變。”
君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些話好像壓在他心裏很久了。
“不是吧?這個老皇帝是個傀儡?沒有實權?”劉苗苗聽出了幾分不對勁,問道。
“傀儡?”君暝自嘲地笑了笑,“确實是個傀儡,親眼見那些人把持朝綱、陷害忠良,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還要附和,都不敢表明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我去,也夠無能的。”劉苗苗忍不住罵了一句。
君暝擡頭看向夜空,今晚的天特別暗,像惡魔的眼,俯視着這片大地。他心情很苦悶,以至于都沒有精力去反駁蘇清漪的話,也沒有資格反駁。因為她說的是實話!
“那他就這樣放任他們,沒想過要改變這一切嗎?”劉苗苗又問。
“想,無時無刻不想。但,想又有什麽用!錢太師掌管着京城的防衛,十萬禁軍都在他手上捏着;他的大兒子錢飛虎[錢太師大兒子錢飛虎,掌管幾路大軍;四兒子錢飛雄掌管大豐糧倉]掌管着幾路大軍,四兒子錢飛雄控制着大豐糧倉,百姓繳納的糧食都進了他們錢家人的囊中,弄得天下米價大漲,米比銀子還貴。他們黨羽衆多,現在這些朝中的大臣大部分都聽命于他們;就算不随趙太師的,也多是怕事之輩,只想明哲保身,哪裏敢招惹他。這種局勢,想要除掉他們,又談何容易?”
君暝緊蹙眉頭,兩道英俊的劍眉糾結着,竟讓劉苗苗有種想幫他撫平悲傷的沖動。
“那皇上手上一點兵權都沒有嗎?心腹也沒有兩個?”
“如果說兩百死士也算兵權的話,那大約有吧。心腹,除了一個同胞兄弟可以信,哪裏還有什麽心腹!可惜,那兩百死士今天在刺殺錢太師的時候已經被殺了數十人,還連累了朝中一位忠心的大臣。”君暝微微閉眼,幹淨的睫毛掩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哦,所以今晚你也是因為這事心情低落嗎?”
君暝閉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劉苗苗想了想,又道:“争權奪勢什麽的我不在行,也沒經歷過。不過我看過一位少年皇帝的故事,他十多歲登基,登基的時候朝中臣子欺負他年幼,剛當皇帝不久便殺了他的幾位輔政大臣。後來這少年皇帝便裝無能,不理朝政,以此讓對方放松戒備;同時,他又在宮中招了不少侍衛玩摔跤,讓對方覺得他只是貪玩。等到對方對他全無戒備,認為他是個傻子的時候,少年皇帝便引這臣子來宮中,讓侍衛一起齊上,把松于防備的臣子擒拿關押,趁此機會剪掉他的黨羽。”
“這個少年皇帝倒是個人物!”君暝睜開眼,冰冷的眼底似有幾分明了和贊賞。
“所以,忍一時之氣,藏一身鋒芒,等待時機,相信這個錢太師遲早也會受到該有的懲罰!”劉苗苗沒想到自己竟然有給別人灌雞湯的一天。
“好一個忍一時之氣,藏一身鋒芒!沒想到和你說了這些,心情竟輕松不少。”君暝道。
“別看我不會讀書,要說出點子,你未必能贏我!”劉苗苗一臉自信地說道。好歹自己也是從幾百年後穿過來的,身上還帶着逆天的美食系統,若不是被這宮牆限制了自由,說不定早就在外闖蕩出一番事業了!
“我看你字都忘了,這個故事又是從哪裏看來的?”君暝倒是沒有反駁劉苗苗的觀點,不過對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他心頭卻開始懷疑了。這真的是失憶的蘇清漪,而不是另外的人嗎?
“咳咳!這是我做夢夢到的。”這個答案劉苗苗覺得是個人都不會信,不過她沒給君暝反駁的機會,便又繼續問道,“話說,我以前既然是皇後,那我身後有沒有靠山,比如我的家人……他們都在哪裏?能當皇後的應該都是大富大貴的出生吧?”
這個問題萦繞在她腦海中很久了,這個君暝天天板着一張臉,動不動就教她文言文,她也就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今天既然聊到這裏,她也突然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