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厲爵言簡直就要被氣笑了。

他動用私人關系,讓公證處人員裝作無異開出那一張高利貸證明所要付出的代價不比那兩百一十八萬要少。

所以他這麽做的原因可不是為了讓她能在一兩天的時間內就能把錢湊齊還給他的。

他想要的是什麽,他相信她不會不知道,可她寧願付出這對于她來說是傾盡全身之力的代價,都要與他之間畫上一個徹底的句號。

好,真他媽好!

似乎是看他半響都沒開口,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把,“厲爵言。”

他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厲少?”

她繼續揮手,他仍舊一動不動。

見此,姜嬈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轉過頭去,将目光重新對象自己手邊的筆記本,“雖然你不說話的樣子比你開口吓唬人的樣子要好上千倍百倍,但咱們還是應該公事公辦。我現在把收據寫好,你來簽字按個手印,咱們照樣也算是兩清了啊。”

“沉默就代表默認,我就當你同意了。”

自說自話的說完這些,姜嬈便着手開始草拟起了收據。

連廢了兩張草稿,她才終于用方正的楷體寫出了一份像模像樣的收據。

回頭看向男主,她将整齊裁剪下來的收據與筆一起遞上前去,“厲爵言。在這裏簽一下你的名字。”

他勾唇,從她手中接過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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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幾筆下來,他将那所謂的收據遞還給她。

姜嬈拿過後低頭看了一眼,碩大的【你的名字】四個字映入她的眼睑。

須臾,姜嬈深吸口氣,暗道自己不能和一個醉鬼計較太多。

她不發一言的重新騰出一份收據出來,這次轉頭之後,她沖他交代清楚,“來,就在這裏,簽一下厲爵言。”

這聲過後,她卻看他久久沒有動靜。連筆都不曾接過。

她擡頭看他,“怎麽了?”

“那三個字是不能随便簽的,爺爺曾交代過我,只要覺得頭腦當中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那三個字就都不能随便寫下去。”

他的聲音依舊如先前那般聽起來軟塌塌的。

不抑揚也不頓挫,字正腔圓的仿佛在念經。

姜嬈沒懷疑他尚在醉酒的事實,因為這語氣與平日裏的他半點都不相同。

可他說自己腦袋難受的時候從來不簽自己的名字,她于是只能将希望繼續寄托于手上的解酒藥片之上。

想到醉酒的人一般都比較胡攪蠻纏,姜嬈不想再從他嘴裏聽到諸如‘用嘴喂我’這種羞恥又令人想要将他暴打一頓的話。

于是放低了聲音,輕柔和緩道:“那你乖乖吃藥好不好?吃了藥頭就不會難受了。”

他什麽時候聽她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輕輕的,柔柔的,如果他的年齡能再小一點的話,如果她能長的再兇狠醜惡一點的話,這場景簡直像是在誘騙兒童。

不過現在也是沒差了。

她用溫柔誘騙着他,實際等待着他的只是永遠都再不能見她的萬丈深淵而已。

他笑,“可以呀,用嘴喂我。”

姜嬈看他的目光實在是一言難盡。

他們什麽關系呀他就讓她用嘴喂他?

比起用嘴喂他,她覺得趁他醉酒,使用暴力喂他這件事看起來更靠譜一些。

這麽想着,她也便就真打算這樣做了。

哪只她的一只手剛剛鉗住他的下巴,拉進與他之間的距離想用另一只手把藥片喂到他嘴裏之時,他忽然用雙手環住了她的腰,其後使了一把力氣便将她帶入了他的懷中。

姜嬈整個人都是懵的,反應過來後,她連忙用雙手撐住他的胸膛阻止兩人身體的靠近,“厲爵言,松開我。我在喂你吃藥,你為什麽這麽不乖。”

“姜嬈,究竟是誰不乖?”

五月中旬了,怕熱 的人已開始開起了空調,悶熱的天氣中車內最怕燥得慌,兩人所坐的這輛車中自然也開着空調,可明明這空調的溫度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姜嬈卻一瞬間感到了透心涼的滋味。

他醉酒的時候會喊他嬈嬈。

沒有醉酒平平常常的時候就會你呀我呀的直接說話。

沒有醉酒卻又忽然生了氣的時候,才會連名帶姓的一起叫她姓名。

姜嬈腦中冒出一個想法——完了!

不過下一秒,她忽而想到自己并不是在做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感到心虛。

于是邊說着松開我,将掙紮的幅度變得更大了一些。

然而掙是沒有掙脫,不僅沒有掙脫,她還敏感的察覺到她的腹部被頂上一個硬物。

她怔了怔,真的想一巴掌扇死男主這個整天亂發/情的東西!

可感性喧嚣着讓她那樣去做,理性以及上輩子從生理衛生課上所學的生活經驗卻告訴她此刻的她最應該做的其實是偃旗息鼓。

畢竟經過實驗調查顯示,男人是一種腦殼上天生集體長着個大包的生物。

你越反抗,他越興奮!

他越興奮,可能本來沒有的想法就會冒冒然生出!

她靜了下來,沒幾秒,耳畔當中就傳來他的聲音,“鬧呀?你怎麽不繼續鬧了?嗯?”

他的聲音不再如先前那般無害。

老實說,作為一個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經歷過大學四年宿舍生活的女孩子,雖說姜嬈對霓虹傳過來的那些片子沒有太大的興趣,可每一個寝室幾乎都有一個污妖王,在污妖王的感染之下,她也不是沒偷瞄過幾眼、聽過幾聲那種片子所傳播而出的信息的。

那些片子裏的男人在發情時語氣總是綿延溫柔。

不知怎的,姜嬈從男主的這句警告中也聽出了同樣的意味。

尤其是最後那一聲‘嗯?’。

簡直了!

感受到腹部頂着自己的那東西,姜嬈勉強鎮定心神,“我絕對不再跟你鬧了,厲爵言,你先松開我,好不好?”

“不跟我鬧了?”他環着她腰的手有所放松,将頭從她耳邊移開,他看向她的眼,“是想着從我這裏拿到收據後,就能從此和我一別兩寬各不相幹吧?到時候按照合約規定,我再沒有法子‘癡纏’你了,還談什麽鬧不鬧的?對不對?”

他噴灑的呼吸中散發着濃重的酒氣,眼神卻分外清明。

姜嬈知道霸總這種生物就是聽不進去的真話怎麽樣都聽不進去,按着他心意所說出的假話他卻能輕輕松松放在心裏記一輩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資本家做派。

只聽自己想聽的,看自己想看的。

壓根不在乎她已将自己的厭煩與不耐表現的多麽明顯!

所以她頂着他的眼神,沒法子說出欺騙他的話,“厲爵言,我們是經過公正了的,我現在把錢湊到了,即使你今天不簽這一紙收據,等明天我将錢交到公證處後,你也得花時間到那裏把支票取回來,這賴不掉的。”

他眼眸漆黑,語氣冷冽,“我明天就找人去把公證處炸了。”

姜嬈抿唇,“你會坐牢的。”

無論是涉/黑/霸總文還是涉/政/霸總文,霸總也就是個霸總而已。

擅自挑戰國/家/機器,得到的結果只可能是一身囚衣以及數不到盡頭的牢獄之災罷了。

“反正又沒人心疼我,老子死了才好!”

聽着這賭氣似的話,姜嬈不自在道:“你醉了。你忘了馬奶奶很心疼你啊。”

“姜嬈,你心不心疼我?”

“不心疼的。”

厲爵言眯了眯眼。就見對面的她再次開了口。

“厲爵言,我們不熟的,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就揪着我不放了。就因為我這張臉嗎?”姜嬈深吸口氣,“你讓馮導舉辦的那個活動雖然才剛剛開始,但是在面核現場,我發現那些女孩子們長得與我和江糖小姐或多或少都有幾分相似。”

“你這麽有錢 ,長得也帥,那些女孩子們有底子,只要你勾勾手指,多的是願意為了你進行整容的女人,霓虹國和韓國整容業都很發達,你就算是想要一張跟我幾乎一樣的臉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你能将厲氏發展擴大到這個境地,我相信這麽簡單的事你不會看不明白。你又為什麽非要纏着想要逃離你身邊的我呢?”

厲爵言彎了彎唇,“有原版在,我是傻了吧唧才去造一個仿版?”

“可我并不好啊。我這個人好吃懶做——能躺着就不想坐着,能坐着就不想站着;自私自利——我親媽的債我都不想幫着還下去,拿着那兩套賣房的錢我只想自己逃之夭夭,根本就不打算管家裏人死活。”姜嬈試圖跟他講道理:“而且我這輩子就想暴富,整個人簡直不切實際三俗極了。我身體還不好,現在雖然看不太出來,但以後老了絕對是個病秧子。”

她說的雖然是抨擊自己的話,且把自己扁的一文不值,可厲爵言就是讨厭不起來她。

也是,這軟綿綿的語調以及滿臉認真的表情,誰她媽要是覺得讨厭的話簡直就不是男人。

見她說完了。他笑,“你這麽不好,要不是有我看上你了,這輩子能嫁的出去嗎?”

頓了頓,他道:“所以你就從了我呗,老子不嫌棄你。”

姜嬈簡直不想和他說話了。

她貶低自己是為了讓他知道比她好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真的沒必要在我這一顆歪脖子樹下面吊死,畢竟你這麽優秀,我這麽不好,配不上你的。”

她說着,将那一直握在掌心的收據以及支票橫叉在他們兩人視線交接的正中,“厲爵言?”

厲爵言青春期的時候雖然不是什麽學霸,且運動細胞慣常優于學習細胞。

但他高中班主任是一個妙人,為了提升他們理科班的作文成績,常讓他們去圖書館摘抄些優美詩句。

他記憶力不錯,有一首詩一直被他記到了現在。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于無事的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他覺得他可能才是那棵歪脖子樹。

雖已用心開滿了葉,想盡方法将她留在他的身邊。

可她卻始終視而不見。

他從她手中拿過紙頁,“就這麽瞧不上我?”

姜嬈沒有瞧不上男主。

她如果是個女配什麽的,男主要是給她來現在這麽一出戲碼,她可能就從了。

畢竟男主跟女配之間的吸引力還是很小的,男主也不會對女配的身體有什麽觊觎之心。她只要保持初心,跟男主相處過程中不作死不陷害女主,就能在劇情走完後安全抽身并得到一大筆養老錢。

簡直就跟度假一樣,吃好喝好還有錢拿。

然而她是女主。

是個好不容易看到能擺脫男主希望的女主。

她如果聽男主的話跟他回去完成那剩餘半年的替婚戲碼,誰知道其中會出現多少幺蛾子呢!而且她跟男主這算什麽呀?情人嗎?正常人有人會想要給別人當情人嗎?她跟男主又沒有什麽感情,真的沒必要這樣。

見她不語,厲爵言輕嗤,“行,我簽。你以後可不要後悔來找我。”

他見她聽到這話後乖巧點了點頭。

氣的心口都疼。

将紙頁簽好,把筆撂給她的那一剎那。

他心想。

真當老子離了你不行了?就像你說的,你有什麽好?哪哪都不好。

對的。

你他媽有什麽好!

老子這麽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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