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城市的夜景繁華無邊。

他一頭黝黑碎發,背靠豪車,嘴角噙着似有若無的笑,整個人看起來矜貴自持的緊。

察覺到自己的手被喬煙猛然抓緊,姜嬈轉頭朝喬煙看去,緊接着,就聽對方道:“卧槽卧槽!這樣聲音好聽,笑的好看,手長得也好,還會說情話的男人是真實存在的嗎?我是在做夢吧?夢裏真好啊,連這種極品高富帥都有,要是能把前頭我累死累活畫了一天妝的工作場面去掉就更完美了。”

姜嬈:“……”

她重新回頭将目光對向正前方,卻不可否認,他衣冠楚楚的別具魅力,抛棄本質看外在與財力的話,他确實當得上‘極品’這個形容詞。

喬煙粉頰微紅,小聲趴在姜嬈耳邊道:“姜姜你掐我一把啊,讓我知道知道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姜嬈其實也想弄明白眼前這是現實還是在做夢,掐自己有點疼,別人有這個需求順帶能幫她驗證一番結果,她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這麽做的半響過後,就聽喬煙倒吸一口涼氣,其後道:“疼疼疼疼疼!”

姜嬈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還真是男主啊,不過男主這又是再發什麽瘋?

叫她……心肝……?

她不像原主那般嬌軟,不會因為這麽一個稱呼就臉紅心跳。

她也沒收男主那所謂的補償款,沒必要聽對方的話他讓她過去她就必須得過去。

驗證這是先是而非夢境之後,她拉了拉喬煙的胳膊,“走吧,趕地鐵呢。”

喬煙就是再怎麽神經大條,也明白要是此刻自己不是在做夢的話,是怎麽着都跟這個男人搭不上邊的。

拍攝用的攝影棚其實是一幢寫字樓裏的兩間打通用房,他們今日出發不似昨日那樣晚,跟在他們身後一起下班的白領正絡繹不絕的從寫字樓中而出。

被姜嬈拉着走了十來步後,她耐不住好奇,想要知道這個極品男口中的心肝到底是在指誰,回頭看去,卻見對方與她們之間的距離僅剩兩米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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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讷讷的頓住腳步,就看到男人一把拉住了姜嬈的手,“叫你呢呀,怎麽總是這麽沒心沒肺?”

離得更近了些,男人的嗓音聽起來就更讓人腎上腺素蹿升了。

喬煙張大了嘴,在姜嬈的側臉上看了一眼,又将視線對向男人的面郏。

咽了一口唾沫後,忙開口道:“有人來接你啊姜姜,那明天見,明天見。”

走到很遠之後,她才在想——她是豬腦子吧!那幢寫字樓裏還有哪一位比她身邊兒這位主長得更好看的?俊男配美女,自古不變的道理啊!

就在這時,只聽身旁的秦寒道:“昨晚跑……走的匆忙,我沒有細看人家長相,剛才瞟了好幾眼,我突然覺得那位長的有點眼熟。”

“哪位?”

“豪車男啊。”

“怎麽眼熟了?”

“感覺長的像是我在買房時候看到的宣傳頁右上角出現的那個地産大佬。”

“我也覺得那位長的有些眼熟。”男模特開口道。

喬煙同樣轉頭詢問:“又是哪位?”

“我們公司老板有一次迎着幕後boss上電梯,我那時候離得比較遠,遠遠看到過boss一眼。”

“你們幕後boss姓什麽?”

“不用問姓了,我知道名字。”

手指在熒幕上點點畫畫,男模特手機上的2g網絡便加載出來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男人的穿衣風格與今日所見沒什麽大的差別,那張臉同樣也與今日所見一模一樣。

互相對視一眼,喬煙捂住心口,“厲……厲氏總裁?”

她跟姜嬈算是朋友。

厲氏總裁叫姜嬈心 肝兒。

心肝兒=追求 愛慕。

天!四舍五入算一算的話,她跟厲氏總裁也算是沾親帶了故了啊!佛了佛了!

——

姜嬈不知道喬煙的腦回路居然能夠這麽百轉千回,此時此刻,她看着那個自己走一步,對方就緊趕慢趕跟一步的男人,無奈回頭道:“不是說身體很弱嗎?吹了冷風又淋了雨,怎麽就沒有生病呢?”

這時候已經快六月了。

路上的行人不再像之前那般亂穿衣服,短袖短褲已然齊上陣。

為了省時省力,姜嬈穿的是一件棉麻風白裙子,裙擺長度及至膝蓋,将她纖細白嫩的小腿肘全然暴露在空氣當中。

而她先前剛剛結束拍攝,是和同伴兒們走在一起,安全指數算是不錯,并未到達需要帶口罩遮蓋容顏的地步。

所以她說話的語氣雖然不客氣,但看着她這副樣子,他一點氣都生不起來。反而還心髒砰砰砰砰跳,犯賤似的問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姜嬈否定的很幹脆利落,“不是。只是想你生了病就不會再來纏着我了。”

她誠實的很,如若她是他的下屬,他必定會極其欣賞她的這副性子。

可兩人的關系是這個樣子,他真想她能騙騙他。

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遭了什麽孽了,她居然這麽嫌棄他。

他明明對她沒有什麽不好,她當替身欺騙他的感情他沒有怪她,她不告而別被他逮到他卻沒有怪她,她先前用吊瓶砸他了一個頭破血流他沒有怪她。

他什麽都不怪她,她怎麽就是不願意接受他?

心中這麽想着,他便開口問道:“姜嬈,怎麽着你才可能會看上老子啊?”

姜嬈怔了怔。

他問這話的時候眼神真摯,很顯而易見,不是在逗弄她玩,而她這只小蝴蝶亂煽翅膀,并沒有讓劇情走到被虐身虐心的地步,她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再這麽對男主心存芥蒂的。

一時之間,她有些不太清楚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迎着對方黝黑的眸子,半響,她道:“厲爵言,那怎麽着你才可能會放過我啊?”

“死都不放過你。”

“那我也死都不會看上你。”

幾乎是在他聲音落畢,她的回應便跟上來了。

夜色很美,她的眸子也美,星星點點映着霓虹的亮光。

厲爵言唇角微勾,“心肝兒,那咱們一起死吧,死了你就看上我了。”

姜嬈雖然不想好好走這狗血言情劇情,但也不想讓言情劇變成恐怖劇。

她搖了搖頭,不再敷衍回答,而是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厲爵言,這話我之前給你說過很多遍,我一點都不好,你沒道理纏着我不撒手的。你如果愛的是我這張臉,我之前也給你出過主意了,絕對多的是人願意為你整容做你的貼心小棉襖,咱們之前并沒有那麽多的姻緣糾葛,你怎麽就非我不可了呢?”

她說的确實有幾分道理,但她不知道的是——“姜嬈。”

姜嬈聞言輕嗯了一聲。

他湊近她的身側,一只手挑起她鬓角側旁的細軟發絲,“不管你信不信,但是咱們的緣分一早就注定了。我成百上千個夜晚,睡夢當中全都是你,你的一颦一笑,蹙眉斂目,包括你這頭發絲……”

姜嬈的心早就已經被他這句‘睡夢當中全都是你’給攪亂,她那時迎着他的目光而立,目光從他晦暗的眼眸間下移,就看見他薄唇輕啓,“我都熟悉的不得了。”

姜嬈腦中如同炸了煙花,半響被震的回不過神來,而那煙花散盡後獨留下的殘紙剩竹,則被化為滿腔思緒,讓她思維的變得有些許紊亂。

男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也做夢?

他做夢夢見過她?

他夢中的內容和她是相似甚至一致的嗎?

……

一時之間各種問題都從腦海中竄了出來,可迫于性格使然,她面上表情的變化程度并不怎麽豐富。

良久,她佯裝鎮定道:“所以你是因為你的夢愛上我了?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睡夢中的我應該和現實中的我完全不同吧?”

厲爵言彎了彎唇,“倒也沒有完全不同。”

所以只是相似的夢境嗎?

厲爵言放下那寸發絲,“雖然夢中的你比較叛逆,我比較混賬。但無論是在哪邊,你都是我的心肝兒。”

我可去你的心肝兒吧!怎麽不說心肝脾髒肺,甜心小蜜餞呢?

所以說是完全相同的夢境嗎?

将自己略有些顫抖的手指貼近裙縫,姜嬈道:“厲爵言,知道我那次去Z市延湖海岸找你之前曾收到過什麽短信嗎?那是一條彩信音頻,裏面的女人嗯嗯啊啊叫個不停,像是在跟你上演什麽激情戲碼,而白夫人之所以讓我去Z市抓奸,則是因為你在前一天從古堡離開後便去了大型聲色場所紅樓,怕你在Z市也那麽‘放蕩不羁’。”

見對方不僅不生氣,反而唇角還慢慢翹起,姜嬈深吸口氣,“你自身的男女關系都沒有處理好,就不要整天嘴裏嚷嚷着心肝兒、心肝兒這種稱呼了,好嗎?”

晚間的風吹起她的純白裙角,她的發絲垂順的搭在她的肩上,看起來乖的不得了。

她說話的語掉雖仍舊軟糯,但卻帶着顯而易見的喘息聲音,像是有些氣憤。

厲爵言笑了,“你是在吃醋嗎?”

姜嬈現在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男主的直男身份以及他腦回路不太正常這件事了。

她跟他辯解不來這些,他就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裝糊塗。

再加之這時的她心裏裝着的事着實太多,于是便道:“你覺得是就是吧,再見。”

她已經說了再見,但卻也知道他不可能這麽輕易便再見。

果不其然,在她去往地鐵站的那道途中,餘光當中,總是能瞥見他将騷藍色的瑪莎拉蒂開出自行車的速度緊跟在她的身後。

而當她從另一個地鐵站口出來之後,又是不期而遇與單手撐在車窗上的他對上了眼。

月明星稀。

在他的一路緊跟之下,她終于回到了自己的租屋。

洗漱過後,姜嬈正準備躺倒在床上,鬼使神差的,她卻将窗簾拉了一個縫朝樓下看去。

見那輛騷藍色超跑果然在樓下停着不動,她将那尚在冒着熱氣的牛奶送入唇邊。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應該縮短出國時間了。

男主愛的是她這張臉,愛上她的原因又是因為夢魇當中那屬于原女主和他之間所共同創造的回憶。

總結來說,男主愛的還是原女主。

如果知道她并非原本的那個她,以對方那黑化過後變态的性子,她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指不定到時候就得把好好的一出言情劇給變成玄幻捉鬼劇。

然而當姜嬈将包中自己所有的鈔票掏出來數過一遍後,她沮喪了。

就她現在這兩萬塊錢的存款額度,不要說是出國留學了,出國旅行都待不了一個月的時間!

而淘女郎是賺錢很快。

但她也就前兩天日入四千塊左右,今天就只有兩千多了。

這一行太不穩定,這還是在夏裝即将上市的旺季,她将所有業餘時間都拿來拍照才取得的好收入,如若 到了淡季,或者她敢偷一偷懶,想要攢夠出國留學至少需要的二三十萬則是有着說不盡的難。

想太多腦殼痛,姜嬈于是便不再想了。

只是在此之後的每一天,她都能在自己的下班路上看到那輛騷藍色瑪莎超跑。

一周之後的某一天,她更是在攝影棚中收到了一簇鮮花。

花朵嬌豔欲滴,然而其上插着的不是什麽告白小卡片,而是一只錄音筆。

頂着衆人好奇的眼神,在午間休息的空擋,姜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将錄音筆按開開關放在耳邊。

一陣嘈雜音過後,裏面傳來一道讓她略感熟悉的女聲。

“我是方安娜,之前那道不堪入耳的彩信是我發的,但當天下午,我在軍區大院,厲少自始至終都在厲氏大樓辦公,我們倆沒有見面的可能,是我為了讓你嫉妒,所以才做了錯事。”

方安娜這個名字姜嬈有印象,是文中後期會出現的一個女三女四號配角,和男主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性格和沒得病之前的江糖有的一拼,都是嬌貴小姐,做事不怎麽喜歡經腦子。

耳邊再添一道嘈雜,緊接着又是一道女聲從錄音筆中緩緩流出。

“姜小姐您好,我是紅樓會館公關部經理聶紅,紅樓會館的每一間包房中都嚴守客人隐私沒有監控,但是包房外無論走廊大廳還是電梯樓層都緊密的分布着監控。我已将厲少六年前首次進入紅樓會館到今年二月份最後一次進入會館包房前後的所有監控剪輯發到了您的郵箱,足以證明厲少沒有在紅樓會館中做出過任何對不起您的事。”

姜嬈緊蹙着眉頭。

男主又在整什麽幺蛾子?

很快,她就知道了。

只因又是一道嘈雜過後,裏面穿來了男主的聲音。

“現在能叫你了嗎?心肝兒?”

已然六月初夏。

香樟樹被夏風吹的于她身後嘩嘩作響。

一下,一下,又一下。

猶如她彷徨的心。

被攥在手心裏開了靜音的手機這時候忽然嗡嗡作響。

她低頭看去,那是一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

如若是男主打來,無論她按多少遍挂斷,對方都會百折不撓的繼續打過來。

如若是旁人打來,她沒必要不接人家的電話。

故而僅思考了兩秒,她便按了接聽按鍵。

将手機放在耳邊,就聽電話對面先是輕咳了兩聲,“姜嬈小姐。”

馮柯終究是放不下那張絕美的臉蛋以及耗費他極大心血改版定章的劇本,“我最後再邀請你一次。一千一百萬片酬,最長不超過兩個月的拍攝周期,雖有一部分戲份是在大山深處裏拍攝,但我會雇保镖來保證你們演員的安危。最後,你來擔當阮梨這個角色,可以嗎?”

姜嬈沉吟了會兒,“是怎麽樣的大山深處?缺水?缺電?缺網絡?”

馮柯知道現在的姑娘們都嬌的很,尤其是長的漂亮的姑娘,無論在校園還是在社會都是衆星所捧月的對象。

可他雖然會向資本低頭,但不會向原則低頭。

不說謊就是他的原則之一,“三個應該都會有點缺,但正常的生活用水以及兩天洗一次澡我還是可以保證的。燭火也會準備齊全。至于網絡……你的戲份大部分都還是在城市裏拍,待在大山深處最多應該就半個月的時間,大山深處的戲份會先進行拍攝,給筆記本下幾個單機游戲打發時間,先苦後甜,半個月應該是可以捱過去的吧?”

“嗯。”

彼時日上梢頭,她看着遠處圍坐在一起吃飯的工作人員,三五不時偷瞄一眼那放在她休息椅上的花簇。

她輕聲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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