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唇語

耳朵裏嗡嗡作響,就像是有人往她耳道裏塞了無數的蜜蜂一般。頭痛得要命,她想要用手去敲一敲腦袋。但是此刻自己就好似還在深海之中,根本無法動彈。但又不是失去了知覺的感覺,而像是浮在虛空之中。

她想要睜開眼睛,卻是周圍卻是一片黑暗,摸不到邊際。

但是這裏的環境卻很濕潤,她甚至能感覺到迅速生長的各種細菌。空氣之中有放線菌代謝産物的味道,似乎在下雨……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破開了黑暗,帶來了光明。

翠斯塔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她不知為何帶着一絲恐懼。

但是當溫暖的陽光照到了她的身上,她立馬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勉強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瑞德那雙溫柔的棕色眼睛,“噢,斯賓塞……”

陽光從他身後透了過來,他全身都被柔和的光芒籠罩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天使,一個給她帶來了安全與溫暖的天使。

“別說話,你鼓膜外傷性破裂,現在需要休息。”瑞德聲音非常地輕柔,因為她鼓膜受傷,不能再受更大的刺激了。

“嗯?我聽不見。”翠斯塔看着瑞德,她讀懂了他的唇語,但是她卻只能聽到很輕很輕的聲音。

他的嘴唇很好看,玫紅色的,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就是稍微有點幹,可能是因為他平時話比較多的緣故。

瑞德拿起了床尾的病歷,直接遞給了她。

翠斯塔掃了一眼,果然是潛水病。不過并不嚴重,她卧床幾天應該就沒有大礙了,“那工作怎麽辦?”

“我們可以在這裏進行,如果你的身體允許的話。”瑞德認為這一類的工作他比較外勤擅長,就直接申請繼續和她搭檔了。他拿起紙筆來,開始跟她商量,“不過顱骨的話,就只有照片了,你覺得參照物足夠了嗎?”

“夠了。”翠斯塔閉上了眼睛,她的頭還是很暈。她伸出了手,避開了瑞德手部的皮膚,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我可以喝咖啡嗎?”

瑞德笑了起來,她閉上了眼睛,很顯然并不想聽到他說出否定的話。而且她沒有直接碰觸自己,估計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之中,她也知道自己是個潔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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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病房,他去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廳。在等咖啡的時候,順便跟小組的人開了一個短會。

“因為瓊斯鎮慘案和韋科慘案的原因,這一次我們的任務非常重要。如果不能盡快找出霍爾特,國內的輿論壓力就會全部集中在FBI,屆時可能局長都會受到牽連。”霍奇納最讨厭的就是各種權利争鬥,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他也不得不硬扛了下來。

人民聖殿教在1978年于圭亞那制造了瓊斯鎮慘案,九百多名信徒集體自殺或被謀殺。其中還牽連了加州的一位衆議員,以及數名記者。

1993年,FBI在對大衛教的總部進行圍剿的時候,混亂之中引起的大火造成了76人喪生,其中大部分是婦女和兒童。因為這個原因FBI的高層和行動人員一直被調查和批評,認為他們的行動太過魯莽。

所以這一次的沉船事件,讓高層緊張萬分,調查人員也承受着非同一般的壓力。

拿着咖啡和照片回到了病房,翠斯塔已經可以坐起來了。不過鼓膜破裂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複的,她還是只能跟瑞德用紙筆來交流。

兩人無聲地工作着,但是效率卻非常快,甚至快過在那頂帳篷裏。因為身臨其境,想到這些受害者生前所受的痛苦,翠斯塔難免會有些受影響。

如果只是看着照片的話,這些情緒就會減淡許多。

兩天之後,翠斯塔可以出門活動了。她也不頭暈耳鳴了,只是聽力還未完全恢複。順手再把船長室裏的三個畫像模拟了出來,她的工作基本上可以說結束了。

不過她并沒有離開,因為對于其他人來說,最重要的抓捕才剛剛開始,她也許還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船長室的三具屍體确實是兩男一女,可是就翠斯塔的判斷來說,教主霍爾特并不在其中。他小的時候曾經摔斷過一顆門牙,後來修補好了。而其中的兩具男屍的牙齒和牙醫記錄并不吻合。”瑞德拿着翠斯塔的複原畫像,将她的結論告知了衆人。

“她的判斷,準确嗎?”其中一位當地警探開口問道,其實所有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麽會有人光看一眼,就能對應出顱骨和照片是不是同一人呢。

“簡單來說,這個世界對于曼斯布裏奇博士是由無數的點構成的。而這些點全部都是矢量圖一樣高清的圖案,無論你将其放大到多少倍數,它們的邊緣都是光滑的。從一個點的邊緣開始往外延伸,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因素,她就能重塑整個世界。對于顱骨的修複也是一樣,她只需要找準幾個固定的點,然後進行合理的想象,在其表面添加上肌肉、神經、血管、皮膚。通常來說一般的法醫進行露骨修複需要數周的時間,她的天分則是将這個時間縮短了,但準确率或許還要更高一些。”瑞德快速地跟衆人解釋了一遍,天才的世界,普通人無法想象是正常的。

“一點都不簡單啊,瑞德博士。”羅西活躍了一下氣氛,順便将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霍爾特的弟弟前幾天已經回國了,我們對他進行了監控。相信很快,他就會有所行動。”

“霍爾特的弟弟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和邪教毫無關系的人,但其實他也涉案頗深。這艘沉船雖然被磨掉了名字,但是經過海警的調查,最初是被他所在的一個公司買下來的。後來他離開了這家公司,成立了自己的物流企業。前段時間針對打撈隊的攻擊之中,那艘快艇和汽車,也是跟他有關系的。”摩根抄着手,開始了一人一句的案情分析。

“襲擊人員在行動之前都服用過劇毒物,只有一人最後活了下來。只是他現在還在搶救之中,無法審問。可是沉船被發現,霍爾特假死的僞裝就會被拆穿,無論他想要做什麽,接下來都會是極端瘋狂的行為。”霍奇納眉頭皺得比以往更深,他知道所有邪教的本性,不帶着所有的人都墜入地獄,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借故審查稅務,霍爾特的弟弟接受了BAU的審問。他直接否認了和霍爾特的關系,并稱自己只是被他欺騙了,所有的一切他并不知情。不過他提供了一個線索,他知道霍爾特曾經有一個私生子叫約翰,他和其母現在就在坦帕市,經營着一家養生類型的食療館。

“很多食療館都是僞科學的擁趸者,而這一類僞科學卻讓很多人相信。甚至有些父母不給自己的孩子打疫苗,就因為他們認同疫苗陰謀論。所有的食物都是所謂的綠色食品,其實充滿了未經檢疫的各種病菌和寄生蟲。每年全美都有上萬起因為相信各種養生知識而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瑞德按慣例普及了一下相關知識。

“噢,加西亞……”摩根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加西亞就是個素食主義者。

“不,不,素食主義和綠色食品概念還是不一樣的。素食主義是……”瑞德舔了舔嘴唇,又開始說了。

“噓,他們出來了!”摩根連忙打斷了瑞德的話,他是健身狂人,對素食主義一點興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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