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見到整天梨渦淺淺,笑意盈盈的郡主哭
等不了自己過上幾年在成親了。而訂婚又不能把人留在京都也就沒了大作用。為食之無味的雞肋得罪一向交好的藩王弊大于利,太後是不會做的。
果然,片刻後,太妃拍拍她的手自黑調侃:“哎呀,這可不能怪我小氣了,那些首飾我就勉為其難先收着吧!昨天找出來的時候我心口悶悶的現在不知道怎麽一下子清爽暢快多了,你們說奇不奇怪?”
“你呀你,還是這樣淘氣。”
“誰不知道太妃最疼愛小輩,最大方了。”
“太妃娘娘,我的頭上還少珠花點綴呢!”
......
一句句玩笑奉承後,殿裏的氣氛熱鬧自然起來。
太後從旁邊桌案上拿出2本書來眼神帶笑地問:“這《西南小食》,《悠游西南》是你幫着你舅母整理抄寫的。
膳房按這上的方子把小吃做出來,果然別有風味,游記小文也清新有趣,配圖很有身臨其境之感。”
見自己跟先生辛苦幾個月的成果被拿出來,若棠趕緊淺笑上前一步答道:“您喜歡就好。是我鬧着玩收集來的,舅舅說不登大雅之堂。舅母看着還好,想給您閑暇時解個悶才送上來。”
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太後已經笑着開口:“堂姐和你的這份心意我很喜歡。這還是第一回有人給我送兩本這樣有意思的書。看來你很喜歡山川地理了。她在家也都看這些嗎?”
這句話卻是太後突然轉頭看着蘇美琪問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蘇美琪也馬上起身肅手答道:“回太後,她從小喜歡看這些雜書。來京的路上,十五哥買的不知真假海外游記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我跟她聊天都待理不理的。”
呼,還好。
自己在家的确更愛這些。不然就大姐這想都不想就往外說的真容易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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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小姑娘喜歡山水野趣的到不多。”太後放下手擡眼問:“聽你舅母說,你想去集賢閣看看?”
終于到正題了。若棠有些孩子氣的重重點點頭,做天真狀道:“我想看看天下第一書閣到底是什麽樣子?為什麽全天下的文人都進去讀過書為榮?
舅舅在家就總是跟我們提起,說他少年時曾經在裏面看了3天的書。羨慕的那些進士幕僚們的不行!”
“你舅舅啊!那時候他的确是個少年。”
太後回憶似的念叨一句,跟太妃笑着說:“那時候漢王還是王府世子。性子相當的豪放飛揚。剛到京都就跟襄陽侯公子大戰在清遠道,一個人一把劍對戰人家一群,威風至極。
到了宮裏又偷偷去看公主們的樣子,自己看中了八姐,大殿上當衆跪求□□賜婚。
集賢閣比試他奪魁後,看了三天書。竟然要求禮官多給公主書籍做嫁妝,當時太|祖還打趣他,‘朕的護國猛士要棄武從文嗎?可惜來不及了。’”
沒想到穩重如山的舅舅年輕時候性子如此的跳脫。三個小輩都是不可思議的樣子。
太後放下書,對滿眼驚訝的若棠道:“也好,這個月去集賢閣看書的名額還沒放出去。給你一個吧。”
得償夙願的若棠立刻起身聲音透着滿滿的欣喜雀躍給太後行了大禮。“謝太後恩典。”
“太後娘娘,我不依。康淑想去書樓看看求了您那麽多次,您都不答應。怎麽一見宜安郡主就答應了!
您不是說進集賢閣的人必須才學有過人之處嗎?康淑想知道,宜安郡主哪裏特別好了。讓您青眼有加特意開口允了她。
這不公平,她要是想看書過幾天書劍大比就去比試,自己贏了才是真本事,這不是您教康淑的嗎?”
起身插話的是廣安王愛女。太後見她無禮也并不怪罪。
看起來昨天趙長吏給她的資料很準确,盡管多年來,太後和廣安王私底下就要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明面上卻還是一家親。太後對他常留京都的女兒疼愛有加。
太後笑笑看了嘟着嘴巴的康淑一眼。拿起先前桌上的兩本書遞了過去。
“你們看看,宜安郡主這筆字算不算過人之處?”
若棠正要起身謙虛幾句,太後擡手讓她坐下。
正色道:“好就是好,不用過于謙遜。我收到書沒有看文,一見這字就已經喜歡了。把它拿給幾位大學士看,沒人相信是出自一個十幾歲小姑娘之手。
都說這字已經算是當世翹楚,沒有二三十年的苦練,還有天賦是寫不出的。
就連禮部尚書王直也說,你若能堅持将來必成大家。想要有機會跟你切磋呢!”
王直是當代的書法大家,三十多歲已經以一手筋力老健,風骨灑落的行書聞名士林。為人又最直言坦誠,得到他的誇獎實在不易。
那邊幾個小的頓時湊在一起捧着書認真看了起來。淡然端坐的若棠內心到是被誇的有點小羞澀。
她這筆字可不全靠辛苦練習,詭異的天賦占了很大比重。
不知道是不是她所投身的這具肉身頭腦聰穎敏慧,讀書天賦難得。
不滿周歲她已經在看書的舅舅懷裏跟着認字,蘇元正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沒親身教養過,對于帶孩子并沒什麽經驗。
玩笑着拿自己看的深奧文章,帶她讀書識字算是啓蒙。
等他無意去家學,發現比若棠大幾歲的侄兒們,還沒有這娃娃識字多,誦文流利,看的書深。
再一問家學裏授課多年的進士先生,才明白過來自己那什麽都只教一遍就會的小外甥女,竟然是個難尋的神童。
他正為外甥女的過目不忘得意炫耀,身邊一個幕僚無意中贊了一句。
郡主真不愧是南地顏家的孩子,天生就是讀書的種子。
不知道內情的蘇元正,料來事實如此,嘆息連聲之後,也只能黯然默認。
可深知事情不妙的若棠,自己不僅對肉身的天賦納悶的很,更是惶恐不已。
上輩子的她,對國學不是很感興趣。
雖然為了升學,被強制教育背下無數的古文詩詞,如今智商,理解力也不是小孩子能比的。可這些古書,行文對她而言好像也理解的太過容易了些,就好像曾經苦學過一樣。
這種感覺在第一次拿筆寫字的時候更明顯了。握着軟趴趴毛筆的她本來還擔心會出醜。可下筆之後,那字已經有了特別的風骨。比她現代在書法展室裏見過的很多名人字畫更佳。
吓得她左右掃了眼,趕緊塗黑。生怕被人發現,将她這個異類燒死。
在發現自身握筆就能筆如龍蛇行雲流水後,驚駭的若棠,不由暗暗揣測,難道真是書香顏家高智商的遺傳不成?可書法這需要苦練的東西也能遺傳得了嗎?
刻在骨子裏的習慣再難改變,她為了不被發現為異類,也只好小心翼翼随着已成的筆風練下去了。為了遮掩過于驚人的事實,還只好說自己愛好書法,日夜苦練。
好在,付出總有收獲,十幾年下來字是越來越好了。
幾個少年男女看了一會若棠的字,康淑擡眼不說話,看了身邊眼中帶着驚訝、欣賞、佩服的表哥們。嘟着嘴硬把書搶下來不給他們看了,恭敬送回太後身邊。
又眨眨眼對若棠不服氣道:“我鄭表哥是今年中州的案首。字也寫的好極了。咱們一會去切磋切磋啊!”
她心裏不太相信這字是若棠自己寫的。
太後外甥鄭彥君是大學士鄭華的嫡長子。才子之名益州都能聽聞。一直裝小鹌鹑的若棠沒有接話,太後到是點頭贊同。
“你們幾個小的正是愛玩的時候,跟我們坐着也枯燥。就一起去寫寫字,看看園子。”
北地民風開放,很多人家定親前都會找機會讓小兩口見面,說說話,沒有不諧才定親。
再說東算西算的,他們幾個到也算是親連親的。這麽多人一起走走玩玩也沒什麽。
恭敬的行禮告退,走在後面的她給自己只顧看風景的十五哥輕輕一拉袖子。
若棠沖他擠了擠眼睛提醒:“多注意鄭家姐妹,你的妻子人選就該在這兩個裏。”
“啊,是嗎?”蘇懷真看向前面的姐妹花皺了皺眉說:“你幫我看着挑就行了。我怎麽好跟她們說話,也說不上。”
一口怒氣上來,要不是顧忌在皇宮裏,真想掐他一頓。若棠板起臉來一字一頓地說:“這種一輩子的事,當然要你自己來。讓我給你選,我選康淑那個帶刺小辣椒你喜歡嗎?同意嗎?”
那怎麽可以,娶妻娶賢,他喜歡溫順的女子可受不了這種厲害的貴女。趕緊撥浪鼓似的搖搖頭。
想到十五哥也委屈。若棠放緩聲音。
“你也知道不行,一輩子相伴的枕邊人,總要你看着喜歡順眼才好。如今畢竟還有一個選擇,比直接賜婚好多了。”
“嗯.”一臉無奈的蘇懷真點點頭長嘆了口氣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4號布丁會開新文,快穿《百撩不親》,喜歡的漂亮妞妞們提前收藏啊!
ps:天使們,五一假期結束了,打起精神上學上班吧!
☆、第 42 章
果然估計的沒錯。要遠嫁蘇家聯姻的對象就是兩姐妹了。
跟着康淑到間小書房裏,鄭家姐妹花對自己姐妹很親切熱情。
作為兄長的鄭彥君也一直陪着蘇懷真,不停的說着什麽,面上很是相談甚歡,話題裏深意卻不少。看樣子是在為妹妹的終身細細考察了解他的為人品性了。
既然到了書房自然要寫字的。尤其小辣椒康淑不服不忿,不依不饒情況下。
幾個人聊了一會,在康淑的不滿抗議中并肩走到紫檀超大書案前。
有心的若棠看着小太監熟練的鋪紙研磨,在打量準備的東西。
貯墨不幹,不損筆毫的黃青石硯臺;潔白如玉,綿韌細密的霜花箋;還有那千金難得的如漆香墨。
心頭暗暗猜想,看來這邊早有人準備了。不然一個随便讓人休息,看書的書房怎麽件件精品。
她要是今天寫不好,這字跡估計會被拿到外面丢盡漢王府的臉面吧。
可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京都明晃晃為虛名來欺瞞太後,大舅更不可能用她做靶子試探人心。這一出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小人心思,可笑可笑!
跟着也要寫字的幾個人,若棠随意在筆海裏挑了支紫毫筆,果然也是難得精品。
大家都讓她先來,本就有心正名的她也不謙讓,沾滿墨汁,凝神靜氣正要落筆。
康淑這丫頭帶了幾分挑釁和敵意出聲道:“我剛才可說了要公平,郡主要是把謝過千萬遍的一句半句話寫出來就沒意思了。
當然,你也不用寫別的,就把當初武帝刻在集賢閣盤龍壁外的那首詩寫一遍吧!”
呵,小丫頭的小聰明還挺多,是擔心自己寫熟練的讨巧吧!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那個情癡的才子周師傅,最愛那首她現代時就耳熟能詳的情詩了。現在就是閉着眼她也能寫好。不知道康淑這算不算聰明反被聰明誤,到是成全了自己。
端正腰身,懸腕靜心。
結盡同心締盡緣,此生雖短意纏綿,與卿再世相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
筆力不斷,一氣呵成。
後面的人看了字,卻都不動筆了。壓根就沒拿筆的蘇美琪和蘇懷真看大家佩服不已的目光,對視一眼後臉上是與有榮焉的驕傲自得。
小才子鄭彥君看了好一會,到底忍不住問道:“筆力渾厚,遒勁自然,真是不凡。不知道郡主老師是誰?練字可有經驗,也給我們說說參考參考。”
看出他是真心求教,若棠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表兄,你太誇獎了,那裏能有不凡之說。舅舅是我的啓蒙老師。至于經驗說不上,不過是眼到,手到,心到而已。”
禮貌回答的人卻在心裏暗自嘟囔吐槽。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身體第一次拿筆落字,已經有了風骨。還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呢!誰知道是天賦,還是什麽前世本領。
哎,細思生恐,所以不敢多想啊!
都是家裏精貴養出來的,書畫就是不精,賞析的能力也不一般。見她的字如此,大家都不在寫了。紛紛論起書法。
幾人都各有心思,說話互相迎合,自然相談甚歡起來。聊了一會,鄭家姐妹花熱情邀請。
“郡主,過些天齊王妃家裏開花宴,我們介紹些姐妹跟你們認識。一起賞花連句做詩玩。他們家的花圃裏名花特多,點心也別致美味。”
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若棠笑着搖搖頭促狹地擠了擠眼。
“連句做詩我不會,背詩到是可以。要是只吃美味點心,賞花我更是喜歡拿手了。”
哈哈哈哈,幾人看她愁眉為難,又诙諧的打趣樣子都笑了起來。彼此間親熱不少。
溫馨的氣氛裏突然出現了不和諧的挑釁。康淑郡主鳳眼斜挑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蘇家幾個孩子,語帶嘲諷。
“呦,字寫得不錯,怎麽連句作詩都不會?整天就弄些吃喝,閑游類的嗎?你們顏家不是號稱文冠江南嗎?你那嫡親妹妹可是聞名的才女,一樣都是顏家的女孩怎麽彼此差這麽多?”
不知道這個康淑郡主為什麽總是針對自己,如今特意提起從未見過的繼母女兒又是什麽意思,還不等飛快思索的若棠說什麽,那邊尖酸的話卻不停崩豆連聲。
“也對,你妹妹可是幾歲就得到探花父親的親自啓蒙,是在顏家按照詩禮教養規規矩矩長大的。你嗎?”嗤嗤兩聲笑後,康淑的話犯了衆怒。“聽說你們漢王府的孩子也是3歲開始啓蒙,不過卻是站樁馬步。到底是兵家子出身。”
這話一落,不說急性子的蘇美琪臉上的笑容褪盡猛地站起來,就是一向好脾氣,溫和柔善的蘇懷真也落下臉來,肅然起身。
剛才若棠說自己的啓蒙老師是舅舅,如今康淑這麽一比不是說自己的舅舅是武夫莽人。不知詩禮規矩。兵家子不是連蘇家的祖宗都罵了。
手在書桌上猛然一按,若棠心底勃然大怒。自己如何不論,可誰也不能說舅舅。Mmd。
要不是怕給蘇家惹禍,她真想立馬撸胳膊挽袖子給這個死丫頭來頓狠的。讓她見識見識武将家女兒的厲害,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知道嘴賤的下場有多刻骨銘心。
瞧不起武夫,可惜說這話的人祖上也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獵戶。當今天下,也不是講究士族通婚,寒門都不能入仕的年代。講姓氏出身的年代早就遠去了。
現在,軍權就是王道。
拂過衣襟優雅起身的若棠暗自冷笑,廣安王執掌東江,舅舅也權傾西南。她一個王爺的女兒,就算受寵又憑什麽敢叫嚣大權在握的藩王。
既然如此,自己少不得好好打打她的臉了。眯着眼睛,緩緩起身笑道:“康淑郡主,當今
不等她反怼的話說出來,小辣椒蘇美琪已經豎起眉毛,主動迎戰了。
晶亮的圓眼瞪着康淑高八度揚聲道:“哼,兵家子,說的好像你多清貴似的。別忘了太|祖爺出身獵戶,是靠着十來個結義兄弟,十七副铠甲起兵奪取的天下。
你這個獵戶家的子孫,瞧不起武将,就是數典忘祖,眼裏沒有祖宗,沒有太}祖爺,沒有皇上。你是大逆不道,不孝至極。你父親也不是,”
咳咳,吵到興起,美琪才剛要出口的話被咳嗽聲及時打斷,聽了跟自己意思差不多但直白太過的話若棠嗓子有點發癢。
雖說她恨不得讓大姐給康淑也來個棋盤似的滿臉花,為了大局還是趕緊上前兩步,不露聲色地掐了她一下,攔住馬上要罵過界,口無遮攔很可能有理變成無理的大小姐。
看了眼若棠的眼色,想到父親出來時的諄諄叮囑不許惹是生非,萬事要忍耐,小辣椒咽回了要吐出口涉及長輩的話。
想想自家大伯被她說了自己沒有以牙還牙,又不甘心的擡起下巴輕蔑地斜睨着康淑。
憤憤道:“會做詩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妹妹精于算數,舅舅的幕僚們都比不了。對了,她還會做曲呢。京都現在傳遍大街小巷的那首花朝笛曲就是她吹的。”
這個幫倒忙的家夥,說過多少次要保密了。被出賣的若棠蹙眉看了姐姐一眼。又想到她的初衷,只能擡手揉揉眉頭。對目光灼灼看過來幾個驚訝驚喜,想确認的人笑笑算是認下。
看十五哥提醒的眼神,蘇美琪也知道自己說走了嘴,讪讪的一笑。可看見被自己震住一句話說不出來的康淑,還是小孔雀一樣得意的揚起眉眼。
“你說是她吹的就是她吹的,誰能證明?”康淑反應過來漲紅臉反駁。
“簡單啊,讓我妹妹在吹一遍,你們聽聽是不是比街上那些學個七七八八的更好。”
反正已經說漏了,蘇美琪也不服氣的犟上了。
“好,回去取笛子。”
“走就走,誰怕誰。”
看着前面兩個氣沖沖跟鬥雞一樣并肩大步走的人,若棠心裏咬牙面上還是得體的笑着。
到底不能拆蘇家自己的臺。當驚訝的姐妹花問她那曲子真是你吹的,太好聽,你真是深藏不漏的才女啊......她也只能點頭持着笑應下。
等他們後來的幾個人終于追到了。鬥氣正兇的康淑早已經吩咐人去找笛子了。
可萬萬讓人沒想到的是,拿笛子回來的內侍,身後還跟着太後幾人。
“那首動人心弦的花朝笛曲,沒想到是你吹的。咱們幾個也跟過來聽聽。”
太後輕輕松松一句話,就定下來這場鬥嘴的勝負。這曲子是不是若棠的,如今都是若棠的了。
太妃湊趣:“水榭那邊隔湖看花,景色很美。咱們到那裏看景聽笛不是更佳。”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穿過長廊。
被自己姐妹坑了的若棠騎虎難下,只好接過笛子。給太後幾人行了個禮,遠遠走到水廊的盡頭。
看着湖面輕輕吐出一口氣,橫笛在唇。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親們猜一猜,這首笛子曲會把男主鬧心、折騰成什麽樣啊!
☆、第 43 章
意境婉轉,如泣如訴,充滿了凄涼哀怨無限傷感的笛曲流瀉而出。
若棠她雖然沒有練武的天賦。可也學了十幾年,還是有些內力,吹起笛子氣息充實飽滿,吐音通暢自如。
一曲完罷,不用再分說什麽,長耳朵的都嘆服了。這流暢自如的曲調,自然比大街小巷裏七八分象的更完整完美。
回去行禮時,太後拉住她的手在身邊坐下。慢條斯理的說道。
“曲子好,吹的更好。可你這個年紀,今後還是不要吹這種過于悲聲的,省的傷了七情。”
完全不能解釋,如今也不必解釋的若棠垂眼乖順的點頭稱是。
旁邊還用帕子擦眼角的太妃微微抱怨:“丫頭怎麽在花朝裏吹這麽傷的曲子,害的我聽着都忍不住要流淚了。”
被打趣着埋怨的人低頭不語。胸中萬事掌握的太後卻是了然一笑,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安慰着。
“人死不能複生,一切都是命,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不然你母親在天之靈也放心不下。”
剛剛幾個一頭霧水,沒有反應過來太後意思的人也都清楚了。早猜到的鄭彥君更是眉頭皺緊,目光無限憐惜的看着她。
嗯,斂眉做孝女的若棠睫毛顫了顫。乖順的點點頭。看似強笑着回說:“讓您挂念了。那天我也是去寺裏祭拜母親,回程的時候一時心有所感。”
既然已經說破,想到康淑郡主說起在京都的妹妹。顏家以後可能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幹脆承認是為了早逝母親所做。低頭做哀痛傷心狀。
要聯姻在坐的幾位夫人公子自然清楚她的出身情況。想到她凄苦的身世,父親為美色害死母親,又不管她的死活,任由繼母毒害。
女孩們難得的花朝她母親的忌日,卻又是她自己的生辰,實在夠傷情的,都不在說話。連康淑郡主也低下了頭。
水榭裏一時寂靜無聲。
水榭外低頭木樁子一樣不發一語的奴才裏,一個相當不打眼的小太監耳朵突突動了幾下,借着眼角餘光使勁往主子那邊飄。
這笛曲怎麽跟主子吩咐追查的一模一樣,連曲名都跟主子說的相同,宜安郡主不會真的就是當初那江上吹曲人吧!
不行,寧可錯上不能放過,他要盡快把消息傳到府中才是。
安靜好一會,還是太妃先打破沉悶,笑呵呵帶着幾位夫人、小姐們去賞花。若棠被留在太後身邊說着家常閑話。
宮女送上來幾碟子精致的點心,果盤。點心不說,那果盤裏都是些雕成花型的橙子,芒果,地莓......對于現在北方來說稀罕的果子。
太後親自插了個櫻桃遞給她道:“聽你舅母說,在家裏你就喜歡這些,江北的水果雖然沒有西南熟的早,味道還好,你嘗嘗。”
這是親人家常閑話的意思了。若棠立刻如在家對待舅母一樣笑盈盈接過來吃了,坦誠親熱地回答。
“嗯,汁水飽滿,有點微酸但味道更正。”又用小叉子插了塊芒果津津有味的吃了。
把碟子裏的果子嘗了個遍才擡頭對着太後抿唇不好意思的一笑,嬌嬌憨憨的讓道:“太後,您也吃。水果對皮膚好,還開胃。”
太後見她吃的香甜,笑的嬌憨點點頭。簡單吃了兩塊,看了看她頭頂的紫玉簪微微一笑,透出股親戚間的慈愛、溫和,仿若閑聊般提起。
“你舅母今年給我的生辰禮,有一串用紫色水玉編的風鈴。陽光下晶瑩奪目紫光耀眼。最奇特的是,夜裏竟然有淡淡熒光漂亮極了。一定花了她不少心思吧!”
聞言若棠眉眼彎彎。“太後娘娘喜歡就好。那紫玉是舅舅無意中得來的,找人打磨成型後。舅母親自動手穿的。
她因為眼睛不好,不能親自多給您做些東西,一直懊惱,惦記着呢。”
提起這太後關心的問詢:“你舅母的眼睛到底如何了?”
“舅舅找了不少名醫看,都沒什麽良策,只說是讓養着。今年幾乎沒動筆寫字,針線更是不讓動了。
舅舅給找了個書院的女先生給舅母讀書,講古。怕她無聊。本來都好了不少。”
說到這微笑回話的她收了笑。嘟着嘴故作老成的嘆口氣。
“誰知道,今年舅母那對從京都帶過去的虎皮鹦鹉,雌的在吃堅果的時候卡着,結果沒了,另一只雄的也跟着不吃不喝去了。
舅母傷心哭了幾場。眼睛更壞了。今年舅舅都沒有帶她踏雪尋梅,怕雪光傷眼睛。”
微眯了眼,腦海裏浮光掠影般晃過少女時光,太後想了起來。
“哦,那對虎皮鹦鹉是你舅母在家做女孩的時候就養着的。我還記得它們在廊子下喊:“公主千歲。”的聰明樣。可再傷心也不能為了它們傷身啊!
現在她心情如何了?”
提起這若棠墨玉似的眸子閃過淘氣的笑意,抿唇笑道:
“太後娘娘不用挂心,舅舅又給舅母尋來一堆渾身雪白,只有額頭嫩黃,更聰明會背詩的白鹦鹉。專門派了丫頭養着。舅母可喜歡了!”
“哦,那鹦鹉到是有福氣。”
這話裏透着股悵然的情之感慨,若棠沒接話只乖順的淺笑。
傍晚的壽康宮裏,只剩下太後和太妃兩個人,太後随意的靠在軟榻上。
太妃臉上也沒有了一直挂着的笑,一邊蹙眉插花一邊憂心的跟太後閑聊。
“蘇大姑娘定了親。就算沒有她在漢王心裏也無足輕重,使不上什麽力。如今只有把咱們姑娘嫁過去一途了。
不過蘇懷真到是個純良敦厚的好男兒。老兒子大孫子,看他被漢王養的性情如此敦厚,身在将門不愛武反而喜文,料想應該是很疼他的。也不算委屈了咱們家姑娘。”
宮裏生存多年,太妃清楚如今形勢下,這是最好的辦法。把手裏最後一枝月季插好,用指尖摩挲了幾下花瓣,
“姐姐,我聽那個蘇家大姑娘的意思,漢王是真和公主來信說的一樣。要給外甥女找個低門的女婿,留在身邊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不會因為自己妹妹姻緣不順,青年早逝,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噎廢食了吧。
那小姑娘容色美不說笑的實在甜,嬌憨的可人疼,舉止又大方,行事又知分寸,看着就讓人喜歡。嫁到哪家,都能得夫婿喜歡,給漢王府添些助力。低嫁實在可惜了。”
側身斜躺的太後把玩着小玉如意,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着遠處宮殿金色的重檐殿頂抿了抿唇沉吟。
“人各有志。當年宮裏小透明一樣的6公主遠嫁益州,雖然無親生兒女。也只是個後宅小婦人。
沒有手段心機,可漢王反而覺得她柔順可憐,需要時刻關心呵護着。
這些年他戎馬倥傯,忙的什麽似的,還事事替她做到周全。
再看看我自己,雖然要強争勝這幾十年也夠風光。
先帝敬着我,如今也是大權在握。可作為女人誰能說我比她更幸福。
自嘲般無聲笑了下,太後擡手抿了抿鬓發。看着依然烏黑潤澤的頭發,想着今天宜安郡主說起公主那對鹦鹉,一只去了另一只不肯獨活不由感慨道。
“漢王給外甥女招婿,那孩子将來未必就不如那些嫁入王候的貴女們幸福快活。
我看那丫頭真跟公主形容的一樣,讓漢王從小兒子似的養的過于随意,挺天真浪漫的。
你午飯時不也見了,她看着規矩,可吃東西那香甜的樣子,在家裏不一定怎麽淘氣活泛呢!漢王養了十幾年不舍得嫁出去立規矩,留在身邊也情有可原。
何況這也是我放心漢王府的緣故。
蘇元正雖然有能力有魄力,可是更重情重義。把血脈親情看得很重。對子侄們都很盡心。
遼東雖然有北疆3州,可王府裏老大是心愛多年的長子,老二是背景深厚的嫡子,他們家世子的內鬥還有的鬧。
蕭策作為三子,兵權頗重,又單獨立府執掌并州。自身能力手段不凡,性情又向來桀骜,不肯受任何人轄制。
怎麽肯因為父親母親各自偏愛的心思退讓,一輩子屈居人下做哥哥手下的刀槍馬前卒。
你看吧,這幾年遼東就要亂起來。再說你表姐也不是好擺弄的,遼東王這些年一向對她愛重有佳,身邊都是些小星,側妃也沒有一個。
他們兩大藩王雖然都對朝廷虎視眈眈卻又都不想反。只要我們退讓些還能安撫得住。如今廣安王和皇上對于我們卻已是迫在眉睫了。”
聽了太後姐姐這些帶着悵然的話,太妃不由自主的替她傷心。
想到大姐在最美的碧玉年華,為家族犧牲嫁給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先皇。拉扯兒子、弟弟似的精心帶大。
哪裏知道皇帝成人後竟然說對着母親、姐姐一樣的皇後動不了情。就這樣讓姐姐一生連女人都沒做成,白白守了後位的空名一輩子。
敬重,加恩,體面,權勢算什麽,先皇還是虧待了姐姐。要知道在如何高位,女人也幻想有個人倚靠疼愛的。
她又不争氣,進宮幾年也沒生下一男半女。如今在怎麽抱怨也往事已矣,心底長長嘆了口氣
放柔聲音安慰面色凝重的太後。
“姐姐放心。太醫已經确診梁美人肚子裏是個男胎,至于那個白眼狼的皇帝等胎兒落地。姐姐也就不必操心了。”
雖然對之後的局勢十拿九穩。可想到自己一手帶大的皇帝,如今跟劉家勢成水火,對自己恨之入骨,到底又痛的發悶。
太後轉頭看了眼挂在窗口公主送來的紫晶風鈴,很有幾分落寞躺在大迎枕上。在想到當年縱馬橫街的飛揚少年,唇邊扯出一絲絲少女般的淺笑。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沒有宮鬥,這一章是為了之後男女主被迫‘春宮一夜’的鋪墊,有沒有好奇。收藏,留評吧天使們!布丁拜托了!
☆、第 44 章
在宮裏精神緊張了一天,回家的馬車上三個人都是毫無儀态的癱靠在車壁上養神。
等在外面的三舅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讓人拿了熱乎的小點心,茶水過來,三人眼睛登時圓了。不約而同伸手拿過來大嚼。
吞了四五塊點心,連喝了兩碗茶蘇美琪才長出口氣道:“就這一回,下次就是給我多少銀子我也不到京都來了。太累了,飯不敢多吃,水不敢多喝,話不敢多說。笑都不敢随便笑。”
心有同感的兩人也連連點頭。尤其是一天加倍賣萌裝憨,故作天真無邪的若棠只覺得腮幫子都疼了。
她那頓跟太後一起的午飯看着是吃得很歡樂,其實是味同嚼蠟,食不下咽啊!
緩過精神的兩個妹妹目光灼灼到哥哥身上。逼問蘇懷真到底看中了姐妹花的哪一個。
三天後的集賢閣比武,過些天齊王府的賞花宴太後可都是親自吩咐了。他們是必去的,到時候用什麽态度對那對姐妹花,全在他的意思上了。
兩人慧黠的眼睛滴溜溜在哥哥臉上打轉,等着答案。
耳根都紅透的純情少男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說:“我喜歡安靜溫順的女孩做妻子。”擔心兩個妹妹不能理解的更清楚,又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