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奇的二哈

雨下了一夜,清晨才停,呼吸間滿是綠草青山的清新氣息。姚姥爺和姚姥姥天不亮就起床,做好蟹黃包配小米粥,兩人手拉手去了後山。

姚姥爺喜歡拉二胡,姚姥姥喜歡唱京劇,小日子過得十分恩愛。有時候也不拉二胡也不唱京劇,老頭老太太一起在院子裏跳廣場舞。來霞山村短短幾個月,已經是模範夫妻典範了。

姬魚和毛毛一起吃過早飯,等收拾完屋裏衛生,已經快九點。姬魚看看表,九點是茍富貴來面試的時間。雨下了一夜,泥巴路又髒又難走,也不知道那人還來不來。

正尋思着,大門口有人拍門,“有人嗎?”

來了。透過門縫,只見一小夥子渾身朋克風,倚在門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黑色的鴨舌帽下,染成奶奶灰的頭發別在耳後,露出的左側耳垂戴着亮晶晶的耳釘。腦袋垂的太低,看不清表情。

隔着門,居然聞到一股刺鼻香水味。這是照片上那個樸實的小夥子?

姬魚有點不敢置信,“你是…”

隔着門縫,只見那人拿下鴨舌帽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Hello,boss good,在下Mr茍,name富貴,來應聘driver。”

姬魚眨巴眨巴眼睛,boss good是老板好的意思?這小夥子咋怎麽有創意。

打開門,請小夥子進來。挺潮的一身,就是靴子有些違和,上面沾滿了混合牛羊糞的泥巴。

在院子裏小桌前一坐,茍富貴開始從包裏掏各種證件,c1c2c3駕駛證,蘭祥技校畢業證,英語六級,普通話甲等,還有計算機合格證。

“姐你看看,我就是這麽優秀,硬核全能人才。”

姬魚拿過一摞證件,仔細瞅瞅,蘿蔔章子刻的還行。除了“蘭祥技院”以外,別的可以假亂真。“以前的工作簡歷怎麽沒有。”

茍富貴嚼着口香糖,翹起二郎腿,拍拍胸脯,“不是兄弟我吹,以前那都是世界五百強企業搶着要我。一般的小企業,我都不搭理。馬哥,蓋茨哥,朗普哥,我熟。”

“既然那麽搶手,怎麽會來我這裏應聘司機?”

茍富貴兜起唇,吹吹眼前幾縷長發,“實話實說,純屬偶然。昨天中午睡覺,夢見一位老神仙說我是錦鯉轉世,要我來你們農家樂工作,就為了幫助你們農家樂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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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能吹成這樣,果然是人才。姬魚将證件擱在桌上,似笑非笑,“你之前,賣假證的吧。”

茍富貴張大嘴巴,嘴裏的口香糖掉了都不知道,“開什麽玩笑,我這樣的人才怎麽能幹那種事。看在神仙托夢的份上給你打個折,一個月三千,我就幹。收不收?”見姬魚不做聲,又道:“兩…兩千,包吃住,我也能考慮…一千二…”

姬魚還不做聲,茍富貴急了,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包吃住,不能再低了,再低我真走人了。”

姬魚笑了,笑的雙肩直抖,“都說哈士奇是二哈,以前不知道,今天見了你,原來是真的。”

茍富貴大驚,蹭的站起來,一手指向姬魚,“你你你是誰?怎麽能看出我的原形?”他仔細看姬魚的額間,是人不是妖啊,就是長得漂亮些、有女人味些、妩媚些而已。

姬魚擺擺手,示意他別害怕。“我不是妖,也不會吃掉你,別緊張。既然來這裏就是緣分,以後好好幹,農家樂會是你栖身的地方。”

“你…這是收下我了?”茍富貴放下戒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真的。”把毛毛叫出來,介紹給茍富貴。茍富貴別看是成年人,可是二哈的性子改不了,和毛毛一見如故,玩的很開心。待姚姥爺姚姥姥回來,大家互相認識一番。

見到這裏三只妖精,茍富貴開始興奮,找到組織了。于是,将自己制作假證逃避警察追捕的事一股腦倒了個幹淨,本來沒有學歷就很難找工作,再加上怕被警察抓捕,茍富貴的日子過得艱難,吃了上頓沒下頓。找上“世外桃源”農家樂,就是看好了這裏偏僻,還能混個包吃住。

中午,姚姥爺問茍富貴想吃什麽。小夥想了想,哈喇子往下淌,“兩個月沒吃過肉了,吃排骨吧。先過沸水,注意肉的嫩度,再炸成金黃,再…我去做吧。”這家夥是個自來熟,不用姚姥爺親自動手,茍富貴自己下廚,洗菜燒火做飯,炖了滿滿一鐵鍋排骨和玉米鍋貼,撐得直打嗝。

茍富貴吃高興了,滿腦子還沉浸在排骨的香味中,豎起三根指頭表忠心,“魚姐,跟着你有肉吃,以後我就是咱家裏的大毛毛。”

毛毛歪頭看他,“拉倒吧二哈哥,茍毛毛還不如姬毛毛好聽。”

“一會兒哥教你英語,哥的English那是無敵,純正的美國鬼子發音,迷倒一片大胸美國少婦。”

毛毛直哼哼,“少兒不宜,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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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晌午,又開始下雨。

幾個打電話來咨詢農家樂吃飯住宿的,都被姬魚以路不好走為由勸退。預報說,這雨能持續個三四天。實在沒辦法,車進不來,進來的出不去,可別給人家耽誤事。

農家樂清閑下來,一個半神三個妖,圍着桌子打麻将。茍富貴打麻将也帶着二哈風,連連給姚姥姥點炮,自己貼了一臉紙條。毛毛看動畫片《螺絲釘》,看累了就去學習功課,十分乖巧。見這四個不人不神的通宵打,毛毛還下廚煮面條給大夥當夜宵。

好一場春雨,一連下了三日。之前院子裏種下的草莓苗,後山種下的大櫻桃、蟠桃、哈密瓜和胡蘿蔔,開始發芽長個兒。一夜之間長高好大一塊,村民們連連稱奇,問姬魚這是什麽品種。姬魚只得說是朋友從荷蘭帶回來的,觀霞鎮市面上買不到。

第四天中午,家裏來了客人,是張雲心帶着她的女兒張清來訪。娘倆站在門前笑眯眯的,腳上到小腿,全是泥巴。毛毛給張清和張雲心找來拖鞋,讓她倆先收拾一番。知道大人們有事要談,毛毛帶着張清去屋裏看動畫片。

知道姬魚不收紅包,張雲心原本準備了很多貴重的禮品,可是車到泥巴路就沒法走了,只能把車停在大路旁邊。她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沒法提很多東西,只得從裏面挑出兩盒海參帶過來。

看這兩盒海參,包裝精美,品相上乘,在超市裏沒有一萬拿不下來。姬魚心裏有數,她不光是為了張清的事趕來,估計還有別的事。

果然,張雲心先是感謝姬魚給女兒的符咒,拿回去的頭一天晚上,睡覺就見好,到現在吃飯睡覺像以前一樣,孩子臉上笑容也多了。緊接着,神色一緊,為難道:“你是我們一家的恩人,我心裏說不出來的感激。按理說不應該給你添麻煩,但是我…我還是過來了,想替我妹子問問,你能不能幫她看看。”

姬魚給她添滿桂花茶,問:“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張雲心愁雲滿面,一一道來。她的親妹妹張雲榮,已經結婚十年,但是至今無兒無女。跑了全國各大醫院看過,夫妻倆都沒毛病,但就是懷不上孩子。張雲榮和丈夫張自強青梅竹馬,感情好得很,從一開始攜手創業到現在成為鎮裏有名頭的企業家,從來沒有紅過臉。都說男人有了錢變壞,再加上倆人沒有孩子,很多人都認為張自強肯定會抛棄糟糠,另娶她人。但張自強潔身自好,能不在外面應酬就不應酬,回家買菜做飯,對張雲榮的好就沒法說了。

車有了,存款有了,房子換成了別墅,一切看上去都那麽順心如意,唯獨缺了孩子。夫妻倆看醫院沒有效果,于是兩個人去山上寺廟裏求佛,兩千多層石階,一路跪着上去的。到了寺廟門口,額頭都出血了。

張雲心一邊說着,一邊心疼的流眼淚,“我這個妹妹,從小就心善,妹夫也是好人,怎麽就偏偏攤上這事。”

“要不,你讓她過來看看?”生不出孩子的原因多了去了,要是病那還得治,要不是病,那她興許有辦法。

張雲心大喜,“雲榮大後天出差回來,到時候我帶她過來。”

中午飯是茍富貴下廚做的,紅燒鴨子,拌青筍,竹筒米飯,外加幾樣山裏的野菜。張清吃的那叫個香,足足比平日在家多吃一倍。看她們愛吃,臨走的時候,姬魚給她們娘倆裝上一大袋子野菜和姚姥爺蒸的鐵鍋柴火大饅頭,讓茍富貴拿着東西,把娘倆送上車。

今天姬魚睡下的很早。連着通宵打麻将,臉上竟然起了個痘痘。愛美如姬魚,怎麽能允許痘痘的存在,于是在臉上貼了五層保濕面膜,這才放心的睡覺。

入夜,姬魚夢裏又出現一衆帥哥。吟詩作賦的李白,怕妻愛妻的房玄齡,苦思冥想寫文的曹雪芹,還有樹下談笑風生的蒲松齡。不過,姬魚最喜歡的還是司馬光,這是號人物,年少随父四處長見識,目光和思維都比常人開闊,少年砸缸可見其果斷聰慧。後來娶妻,司馬光是真正的暖男,一生不納妾,對妻子呵護有加。姬魚女扮男裝來做客,與司馬光談天說地,其妻溫和的端來小菜。姬魚發誓,不過是多看了他老婆一眼,就那麽一眼,司馬光狠狠的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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