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摳門到極品

從沒見過老秦這般模樣,姬魚知道戳疼了他的心窩子,于是…又戳一下。

“知道什麽,說來聽聽。”

老秦全無往日的霸氣,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門牙上還粘着韭菜。

“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讨厭。”說完,又嚼了最後一枚臘八蒜,把湯都喝精光,抽抽搭搭說道:“不光見過,那還是我的愛物。我不僅失去了避塵珠,還失去了最喜愛的長子扶蘇。”

當年,女婿王翦捧着避塵珠求娶長公主贏元曼,老秦很喜歡這小夥,更喜歡避塵珠,便答應了。避塵珠是傳說中的寶物,老秦一生都在求取長生不老的仙方,當然也聽過避塵珠。有人說避塵珠延年益壽,也有人說避塵珠美容養顏,還有人說避塵珠有長生不老的功效。

老秦就将珠子随身帶着,哪怕沐浴,避塵珠都在眼皮子底下,伺候他的人都知道這顆珠子是皇帝的愛物,所以誰都不敢動。原以為這顆珠子可以陪他進地宮,沒想到被趙高偷走了。

說到這裏,老秦氣的吹胡子瞪眼,将一包辣條全塞進嘴裏,辣到抽氣,吐出一小團藍色鬼火。

“那厮就不是個東西。那年我出巡,病死在沙丘宮平臺,命趙高将避塵珠作為信物交給扶蘇,繼承大統。可是那厮跟李斯合謀,将大秦交給了胡亥,還以我的名義殺死扶蘇。草他媽的,老子恨不能剁了他。”

真是傷心到極點,姬魚趕緊又給他剝開一包辣條。其實老秦不知道後來的事,他的二十三個兒子和十個女兒,都葬送在趙高之手。

“不聊那個二逼,咱們說點別的。”姬魚岔開話題。

老秦嚼着辣條,緩了緩,“聊點啥?”

“聊聊避塵珠的下落。”

老秦噎住了,猛地咳嗽,“肯定在二逼手上。我死後,趙高秘不發喪,車上拉了很多鮑魚掩藏屍味,将我帶回宮。我親眼看見他逼着扶蘇自盡。可憐我那傻兒子以為是我的旨意,就那麽白白死了。老夫的小心髒都碎了!”

趙高是個宦官,上哪去找他後代,姬魚有點洩氣。老秦問為何追問避塵珠的事,姬魚道出原委。這一世再不成神,就得被雷劈了。

老秦一臉凝重,在殿中暴走,“你若魂飛魄散,誰給我送餃子…這個問題很嚴重啊。”

姬魚連連點頭,“餃子沒有,臘八蒜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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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捂臉哼哼,“草,都怨那個二逼。”

最後,老秦還是提供了一個線索,趙高雖然是個太監,但是印象中仿佛有個養子。若是留給後人,興許就在繼子手裏。可是已經過去兩千多年,且不說是不是留給了繼子,就算留了繼子也無從尋找。

姬魚要走,老秦十分舍不得。吃人家的嘴短,老秦去隔壁小屋找出半只陶碗,遞給姬魚。

“送你了,拿好。”

姬魚接過半拉陶碗,看着碗邊明顯的牙印子,“說你摳,你真配合。把碗咬成兩半,另一半還能下崽?”

老秦瞪大眼睛,狡辯道:“什麽叫我咬的?我堂堂一國之君能幹那麽沒品的事?鬼與鬼之間的信任這麽脆弱?你傷了我的小心髒。”

姬魚拿過手電筒照着碗邊,“看見沒,韭菜!你門牙上的韭菜。”

老秦臉皮相當厚,嗖的一下奪過半拉陶碗,“肯定是你看錯了,什麽眼神。”

姬魚藐視他一眼,從腳邊撿起一顆珍珠,在手裏抛了幾下,“就它了。”

老秦捂着心口,心疼的直哈氣,“韭菜餡餃子…臘八蒜…下回多帶。”

擺擺手,與老秦告別。天黑山路難行,姬魚回到自己墓穴睡一晚,明日一早再下山。

墓穴內一切如常,與老秦的地宮相比,顯得寒酸狹窄。石屋內随葬品并不多,還有一尊金色楠木棺。姬魚自己也很好奇,她原來是誰,又是誰給她修建的陵墓。只記得三千年前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在棺椁裏,一身華貴裝扮,應當是哪家的貴女。姬魚推開棺蓋,躺了進去。

第二天下山,定好回程車票。姬魚打算買些特産帶回去,正在超市裏閑逛,接到了黃由的電話。

黃由以前是一家時尚品牌雜志社的總監,最喜歡喝姬魚煮的咖啡。有事沒事就願意坐在咖啡店裏找靈感,時常和姬魚閑聊,時間一久混熟了。

黃由是個男的,但是他不喜歡女人。姬魚從他的表情上,看出幾分無奈和哀怨。後來有一天,黃由說,他要走了,到另一個城市去。不是為了更好的工作機會,而是他遇見了喜歡的人。

中間聯系并不頻繁,隐約感覺黃由想退出衆人的視線,姬魚也就不主動聯系了。只有黃由偶爾發個信息來問候的時候,姬魚給他回複。上次姬魚農家樂開業,恰好黃由發來微信問好,姬魚便說了。黃由二話不說,發來六萬六的禮金。姬魚沒收,但是看得出黃由小日子很滋潤。

黃由打電話過來,想請姬魚飛一趟海口。電話裏支支吾吾的,說他朋友最近不對勁,好像被什麽東西上了身。中間也曾請人來看過,但是并沒有效果。

黃由八字軟,從小到大經常粘上什麽東西,家裏人給他拜過幹娘,請過平安符,後來稍稍好了些。到公司當了總監後,有一回被一個厲害東西纏上了,整日高燒不退,迷迷糊糊,送到醫院裏住了一周也查不出什麽原因。姬魚去看他的時候,給他貼了一張符咒。黃由以為她鬧着玩,沒想到符咒一貼在身上,頓時感到渾身輕松,竟然病好了。從那以後,黃由知道姬魚深藏不露,是個隐世的高人。

如果真是厲害東西附身,那不能拖,拖得越久精氣越弱。黃由也知道這個道理,急得不行,請她務必盡快去一趟。

電話那頭黃由帶着哭腔,姬魚不敢耽誤,連夜飛往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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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票是黃由訂的,頭等艙。椅子比商務艙寬大舒适,空乘員的服務更加體貼周到。這幾天挺折騰,姬魚有些累。喝完一杯紅酒,正想睡一會兒,只見前面有位乘客坐到了自己旁邊。

“這位小姐,我們好像見過面。真有緣分,在這裏又遇見了。”言語中帶着幾分熟稔。

姬魚轉過頭,眼前的男人麥色皮膚,鼻梁上架着戴着一副銀色金屬框眼鏡,嘴唇略厚。以姬魚欣賞美男的眼光來看,“不速之客”長相還行,只是某方面欲望太盛,滿身的風塵氣。

“沒吧。”雖說姬魚臉盲嚴重,可這人搭讪的方式真不高明。

男人笑容一滞,“可能是我認錯了,抱歉。但是小姐美麗芬芳,讓人一見難忘,确實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一個不讨人喜歡的男人,搭讪更不讨人喜歡。姬魚沒有回應,随後戴上眼罩,将腦袋歪向一邊睡覺。這一覺睡的很香,飛機降落平穩後還是被空乘叫起來的。

黃由親自開車來接,一路上敘述朋友的種種奇怪表現。朋友名叫王兆陽,是一家制衣公司的老板,經常世界各地飛來飛去。

變化發生在半個月前。

“姬魚,你是不知道,王兆陽以前最喜歡吃辣,我倆撸串能撸小兩百塊錢的。可是自打美國回來以後,王兆陽居然改吃甜了。那麽大一塊巧克力,嘎嘣嘎嘣就咽下去了。八寸的披薩,一頓吃仨。奶油蛋糕不離口。天知道,他以前最讨厭吃甜食。”

黃由的蘭花指離開方向盤比劃着,看的姬魚一陣緊張,忙道:“安全第一,好好開車。”

“哦哦。”黃由握方向盤,豎起另一只手蘭花指,繼續道:“還有咖啡,以前不怎麽喝咖啡,現在一包咖啡豆喝不了兩三天,還專門喝貓屎那種。天知道,他以前最愛喝茶,還說咖啡是西方人的習慣,不利于養生,喝茶才是養生之道。要刮油,刮肚子裏的油,減肥。光這半個月肥了得有個五六斤。”

黃由越說越惱,“以前朝九晚五,挺按時作息的,現在倒好,白天睡覺,晚上精神得很。一開始,我還以為美國時差沒倒過來,後來半個月了,還這樣。性子跟以前也不一樣,常常一個人嘟囔外國話。一串一串的吐字母。找了幾個當地有名氣的神婆和法師,都說沒有被附身,可我就是知道,一定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跟着他。”

聽他這麽說,姬魚也覺得異常。對于附身這事,黃由挺有發言權的,從小到大沒少見。可是那麽多神婆和法師去看,怎麽會看不出異常呢。一般來說,可能法力不夠,鎮不住邪,但附身是應該看出來的。

裏面,肯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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