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外傳） chapter27桃花臉
林暮簫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陸浩延站在他家樓下，張着雙臂滿眼都是溫柔的笑意地看着他：“暮暮，下來。”他打開了窗，想都沒想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被陸浩延穩穩地接在了懷裏。
他說：“我帶你走了。”
他說：“我們去結婚吧。”
他說：“暮暮，我這次不會放開你了。”
林暮簫哭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摸着陸浩延的臉：“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浩浩，他們說你要結婚了，他們都騙我，騙我你不要我了。”
“笨蛋，他們說的你就信嗎。”陸浩延就這麽抱着他，就這麽讓他在懷裏哭，就像以前一樣，那麽溫柔的懷抱只屬于林暮簫一個人。
“嘎”的一聲烏鴉叫把林暮簫從夢裏驚醒了，他摸着已經被淚浸濕了的枕頭，沉默了很久。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以為自己把陸浩延放棄了，喜歡的太累已經喜歡不下去了，他以為陸浩延的決絕讓他徹底死心了，可是他卻夢到了他說要娶他。
他垂着眸子失落落的看着窗外，陸浩延怎麽可能會出現呢？癡人說夢，癡人說夢，因為是夢，怎麽也變不成現實啊。
随手拿了一件外套裹在了身上，想去廚房倒點冰水喝清醒一下頭腦，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黃媽跟廚房裏面做飯的一個李阿姨的對話。
“昨晚真的是，唉，真是可憐了我們這位小少爺，你說說看這人怎麽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你看見昨晚那視頻沒，你看他那個難受的樣子，一個女的都讓他難受成這樣，他怎麽忍心對我們小少爺這樣。”黃媽苦大仇深地攪着面前的淡奶油，仿佛把氣都灑在了手裏的鐵盆子身上，差點沒把奶油撒了出來。
李阿姨四處瞅了瞅，然後低聲說：“不是我說，兩個男人在一起像什麽樣子啊，這不是同性戀嗎這……”
“李阿姨你不懂，現在時代變了，我家那姑娘天天捧着個什麽bl漫畫啊跟我說哦現在男的跟男的在一起可常見了。”
“是嗎？哎呦真是落伍了落伍了，不懂他們年輕人。”
“你說老爺也是，你看我們家小少爺跟那陸家小子在一起的時候挺開心的啊，非活生生給拆了，不過拆了也好，你看看陸家那小子，一看就是個桃花臉，現在不來個狐貍精還真不知道他就這樣的人。”
“話說，那女的也怪慘的啊，看電視上，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上都是血，衣服都沒了。”
“該，做什麽不好做小三，看這樣子，婚估計也結不成了。”
“還結婚吶，陸家那要臉面的，怎麽可能要這麽個髒女人當兒媳婦，就我說啊她……”
李阿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躲在門口的林暮簫打斷了：“黃媽，什麽新聞，什麽女的？”
那兩人知道這是闖禍了，林家老爺子今天早上特地把所有人叫出來，讓她們不要在林暮簫面前提這個事，估摸着怕他知道兩人婚結不成，這小少爺跑去找陸家那小子去了，可黃媽實在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他給聽見了，正躊躇着該怎麽解釋，李阿姨看不下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遞給了林暮簫：“小少爺都在這兒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黃媽拉了拉李阿姨，對她使了使眼色，可終究沒阻擋住。看着小少爺失魂落魄的樣子，她撞了撞李阿姨說：“不會有事吧？你說你，沒事給他看什麽，這老爺要真怪罪起來不我兩個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你剛剛說男的跟男的在一起很正常嘛。”李阿姨一臉委屈叨叨的表情看着黃媽。
“所以吶？”
“那我這不撮合他兩個在一起嘛，主要陸家那小子長得也挺帥的啊，跟我們這位不是挺配的嘛。”看着李阿姨一臉花癡的樣，黃媽心裏想着：這完了，剛剛說那小子桃花臉桃花臉的，現在中年老阿姨都能被迷着，這造孽喲……
林暮簫用手指點了點屏幕上男人的臉，看着他面色疲倦地盯着屏幕，看着他幾日沒刮的胡子，看着他有些深重的黑眼圈，心裏疼到不行。
浩浩，我好想你……
林家老爺子正奇怪着早飯為什麽還沒做好，走進廚房的時候看見黃媽跟李阿姨就像做錯了事一樣的站在那兒看着林暮簫，林家老爺子立馬就明白了，走上前就把林暮簫手裏的手機拿開：“你今天一天給我待房裏哪裏都不許去。”
“爸……”
“說什麽都沒用，你難道現在還想着陸家那小子？就哪怕他沒結成婚你們也不能在一起！”林家老爺子氣呼呼地把手機放在臺子上，然後掃了一眼那兩人，“你們兩個給我看着他，但凡今天出了一點事，你們兩個工作也別要了。”
黃媽一聽可能會丢工作，想到林家這工作工資待遇這麽好，也沒法子了只好狠狠心走到林暮簫面前說：“小少爺，回房吧。”
林暮簫也沒有多為難黃媽，只是看了一眼老爺子，然後跟着黃媽走了。
林家老爺子嘆着氣的看着林暮簫上了樓，然後對李阿姨說：“你說，他會不會恨我……”
這林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林家老爺子寵兒子寵的已經無法無天了，這次也真的是第一次管兒子，其實大家心裏也清楚，這個世界雖然有人能接受同性戀，但大多數人還是會排斥覺得惡心，林家老爺子不過是怕自家兒子受到社會上各種各樣的人的譴責和不公平對待罷了，李阿姨都有些同情林家老爺子：“老爺，少爺以後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但願吧……”
醫院裏，穿着病號服的何倩倩毒怨地盯着電視屏幕裏重播的新聞發布會，看着陸浩延裝出一副好丈夫的表情，無聲地握緊了拳頭，紅紅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肉裏，留下了半月形的血印子。
陸浩延，我會讓你在接下來的人生也痛不欲生的。
林暮簫是吧？
我何倩倩也要讓你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拿着手機看着之前偷偷拍下來的機票，一開始以為是陸浩延給她準備的驚喜，準備帶她度蜜月所以買了兩張機票，現在看來，原來他要帶走的人并不是她。
陸浩延握着陸家老爺子的手，看着陸家老爺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心裏頭充滿了歉意。
“你還是想去找林家那孩子吧？”
陸浩延沒有想到老爺子會來這句話，然後久久地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你是我兒子，我還看不懂你嗎？”陸老爺子緩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住了陸浩延的手，“倩倩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爸……我……”
陸浩延顯然沒有想到老爺子會說這句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他。
老爺子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只是眼神裏帶着深深的倦意“你是我兒子，我能不知道你嗎？你怪我在你小時候住院那會兒沒去看你，你知道嗎，那段日子你媽媽聽說你住院了就要跟我争你的撫養權，其實我知道她那種人哪裏是要你，不過是知道她要是能把你搶走，那我給你的那些東西她也能名正言順的拿走了，我怎麽可能會讓她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老爺子低着頭，握緊自己兒子的手生怕一步留神他就不見了，“你知道你住院這事她到時候真跟我打官司打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會對她有利啊。那段日子不是我不去看你，我是忙着跟你媽搶你。兒子，爸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你心裏怨我，怨我沒讓你跟林家那孩子在一起，可你知道到時候別人說起來有多難聽嗎？當爸的哪個希望自己孩子被別人說三道四啊。”
“爸，我不能沒有他……”
“跟倩倩裝了這麽久也裝的累了吧？我想了很久，說到底我就希望我兒子開心就好了，可我都對你做了些什麽，爸知道你孝順，爸也不能陪你多久了，如果喜歡，那就去吧，林家那老東西我還不知道他，他也是跟我一樣啊，怕兒子到時候被人指指點點，說到底心還是軟的，只是你可能會辛苦點兒……”
陸浩延看着自己的老父親，看着他的頭發已經開始大把大把脫落，整個人因為病痛，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窩子深深陷在面頰裏面，他無意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捏緊了口袋裏的機票。
他之前給林暮簫發過信息了，他說他要帶他走，他說他要帶他私奔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再也受不了那種沒有他的日子了，那種沒日沒夜的睡不着覺只能吞安眠藥才能睡着的日子，他再也不要忍受了。
可現在老爺子的話讓他改變主意了，他要帶他一起面對，愛情本來就是這樣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一味地逃避逃到哪一年才是一個頭？
林家別墅裏，黃媽端着做好的飯菜站在林暮簫的門口，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小少爺吃飯了……”
林老爺子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黃媽說道“還不吃嗎？”
黃媽擔心地看了看手裏絲毫沒動的飯菜，自責地說“老爺都是我們不好，不該讓小少爺知道的，可人是鐵飯是鋼，小少爺早飯都沒吃了，這中飯還不吃，餓壞了可怎麽辦啊？”
林老爺子也疼在心裏，這心裏的心頭肉，餓一頓都夠他心疼了，兩頓沒吃還不把林老爺子急死了。
于是林老爺子讓黃媽去自己書房把房間備用鑰匙拿了過來，打開門的時候，房間裏哪還有人，打開的窗戶“嗚嗚嗚”的透着風，被吹起的窗簾一下一下地拍着牆面。
林暮簫從窗戶跳下去，跑了……
林暮簫的房間說高也不高，說低也不算低，這跳下去還是把腿給崴着了。他緊緊地握着手機，浩浩來找他了。
他的浩浩說要帶他私奔了。
他的浩浩說自始至終都只愛他一個人。
浩浩你明知道你說帶我走，我就會義無反顧的跟着你，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我也願意和你萬劫不複。
可是林暮簫沒有想到的是，最終掉下懸崖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他在機場看着沒電的手機發着呆，他不知道待了多久了，他幾乎什麽都沒有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站在了機場的門口，每停一輛車的時候他都看一看，他以為會從車裏出來那個熟悉的人，可是最後也是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天慢慢變黑了，機場的人來來往往，來了一批，走了一批，就這樣不停地交替着，只有林暮簫像個傻子一樣傻傻地待在原地。
“不好意思能不能問一下幾點了，我的手機沒電了。”
當聽到已經6點的時候，林暮簫的眸子裏已經完全是失落了，已經離約好的時間過了很久了啊，浩浩，你在哪裏……
陸浩延盯着手機看着已經和約好的時間過了兩個半小時了，他焦慮地看了看前面堵成一排的車問司機“師傅你這離機場還有多久？”
司機打開車窗探出頭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開車10多分鐘吧，走估計得要一個多小時，看這個堵的樣子估計要堵很久。”
陸浩延一遍一遍撥着林暮簫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始終是關機，陸浩延等不了了，甩了幾張一百元在座位上，直接下了車準備跑過去。
他祈禱着林暮簫沒有事。
他祈禱着林暮簫還在等他。
他想把他摟在懷裏說愛他。
他想跟他說對不起這段日子惹他傷心了。
當陸浩延快要跑的虛脫的時候，他看見蹲在機場門口的男孩，他看見他孤零零地蹲在那裏擦着淚，他用盡了最後一點的力氣把手團成喇叭狀地叫道“林暮簫……”
林暮簫看着陸浩延，看着他站在馬路的那頭，看着他張開雙臂像夢裏一樣一臉溫柔的看着自己。
他的浩浩終于來了。
他低頭擦了擦淚水，然後仰起了一張笑臉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地撲向了那個站在馬路對面的人。
陸浩延就站在原地，以為會抱緊那個想了很久的人，卻眼睜睜地看着停在遠處的奧迪加快了速度沖了過來。
當他看見開車的是何倩倩，他害怕了，那種會失去林暮簫的恐懼感讓他大腦一片空，他想撲過去，像小時候一樣把他撞開，可是哪裏還來得及。
林暮簫看見陸浩延對他拼命地揮手，看着陸浩延驚恐地對他叫着什麽，看着他向着自己跑過來，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輛黑色的車撞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何倩倩坐在車裏，看着蹲在地上抱着林暮簫一臉痛不欲生表情的陸浩延，她笑了，笑的另人膽寒。她甚至在陸浩延用那恨之入骨的眼神瞪着她的時候，還一臉勝利表情地朝他招了招手。
陸浩延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也會讓你的後半生痛不欲生。
陸浩延看着何倩倩被警察帶走時看着自己的那種怨毒的眼光，他突然明白了老爺子那句“凡事都讓別人一步，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是什麽意思了。
他呆呆地看着人群圍繞着自己，看着救護車趕過來把滿身是血的林暮簫擡在了擔架上，他就這麽腦袋一片空白地被林家老爺一拳一拳地打倒在了地上，就這麽個大個子被瘦小的老頭打的蜷縮在地上毫不還手，老爺子哆哆嗦嗦地被路人拉開了，他怨恨地盯着地上抱着頭痛哭的男人，顫抖地指着他罵着。
“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嗎？啊？你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兒子。”
“他變成這樣你開心了是嗎？你倒是說話啊……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出事了我怎麽辦？”
陸浩延捂着心髒，快要疼的喘不過氣了，為什麽沒有撞開他，為什麽沒有像當年一樣撞開他。
明明只要自己跑到馬路那邊，明明只要自己去找他就好了，為什麽，為什麽要讓他奔向自己。
陸家老爺子也聽到了消息，在張叔的陪同下趕到了機場，他看見他的兒子蹲在地上抱着頭失聲痛哭，他開始恨自己當初為什麽要讓這兩個人牽扯到一起，如果，如果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該多好。
可是，人生哪有如果。
陸浩延就像個孩子一樣滿眼是淚的看着陸老爺子說：“爸……我把他，弄丢了啊……”
（主動跪搓衣板中……怕掉收藏，現在跪着認錯中……發誓還有幾章了……真的幾章了……就發糖了……我真的不是後媽……不是後媽……不要拿刀子砸我啊啊啊啊啊……已經虐的死去活來好幾章了，舉貓爪子發誓之後會甜到哭的，就是那種甜到牙疼的那種，所以大佬們別取消收藏啊，會發糖的……很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