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bug
方舟到底是沒跟她見面。
宋顏玉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叫：“方舟該走啦！上課要遲到了！”
她才知道他要上晚課，不等他說話就說：“好了你去上課吧，我沒事。”然後就扣掉了電話。
後來宋顏玉蹲在宿舍樓後的小角落裏縮成一團給羅茜茜打了電話。
“茜茜，你說的沒錯，她在防着我。”只是這句說完就沒法再說下去了，宋顏玉心裏太難受了，那種被自己以為的朋友背叛的感覺，太難受了。
羅茜茜一挑眉，本來想說“大小姐你終于開竅了”，但在聽到宋顏玉微哽的聲音後，又開始安慰道：“沒事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吃一塹長一智，哭完拉倒了。”
宋顏玉噗的一下笑起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當我換手機呢。”
羅茜茜慢悠悠地說：“啥玩意兒不都是那樣嗎？感情是，東西是，難不成你還想再回過頭去重頭再來？”
宋顏玉翻了個身，背靠着牆，擡頭看着不遠處兩根電線，目光停留太久，原本彎曲着要交彙的兩根線也好像被她看平行了。
她突然笑了下，對着電話道：“還真是，要是可以的話，我想回高中，回到我們一起上學的時候去。
“當初我跟哥哥說，絕對不會懷念高中的，可現在卻要打臉了——高一的時候，方舟他們以為我要去文科班，特別舍不得，就對我真的可好了，說話悄聲細語的，天天給我塞好吃的好玩的，後來一聽說我不走，頓時一個個都樂颠兒了，然後瘋了一樣地搶我的零食。我當時想，真是群傻子！可現在，我只想回去找那群傻子。至少他們對我真心實意，不會向我耍心機。”
“那不是還有個傻子在你學校嗎——方舟呢？你沒聯系他嘛？”
宋顏玉終于想起來要跟羅茜茜算賬這一茬：“羅茜茜！你賣我賣得很開心啊？你知不知道方舟後來都幹了什麽！”
宋顏玉把方舟找一屋子大佬來吓唬她的事情說完後，羅茜茜在電話那頭笑得肚子痛：“哎喲我的媽，方舟現在怎麽這麽虎啊，哎，他這要見你的決心是有多大啊。”
宋顏玉卻聽得只想罵人。
羅茜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深吸一口氣才道：“吶玉玉，你還喜歡他嗎？”
“他是我前暗戀對象！前！ex！”
“那你還喜歡他嗎？”
“他是我前......”
“你還喜歡他嗎？”
“......”
“喜歡嗎？”
“......”宋顏玉憋了半天都沒能憋出句“不喜歡”，那個“不”字就像在舌頭上打了結，怎麽都說不出口。
“那就是喜歡。”羅茜茜替她得出最終結論。
“可他不喜歡我。”宋顏玉說。
“不可能，我們所有人都看得......”
“你們當年也跟我說不可能，但到頭來他還不是和姜梨在一起了？”
羅茜茜：“.....”
方舟的前女友姜梨的存在就像程序裏的一個bug，每每碰到就會進入程序的死循環，怎麽都繞不開逃不掉，讓人每每想起就.....
憋屈得不行。
羅茜茜磨牙——她想揍方舟。
宋顏玉嘆了口氣：“所以，就這樣吧，天天盯着方舟說他喜不喜歡我或者我喜不喜歡他的話題，實在也怪沒意思的。”
眼見這個話題又要進入要不算了要不死了的怪圈，羅茜茜只能順着宋顏玉轉移了話題，倆人東拉西扯又煲了一個小時的電話粥，這才挂斷。
挂掉電話，羅茜茜冷哼了一下：“哼，不喜歡？不喜歡能在高考出分第一天就朝我打聽你的消息還不讓我告訴你？真是對冤家。”
方舟下了課就來找宋顏玉了。
對方這時候已經洗澡換衣準備去床上煲劇休養了，被他電話吵起來有點不太開心。
“我都已經到你宿舍樓下了，你就忍心都不下來見我一下嗎？”
其實倆人的宿舍樓隔了也不過五分鐘的步行路程，方舟卻說得可憐兮兮，仿佛他跨越千山萬水只為來見她一面似的。
宋顏玉無奈，換了衣服出門。
樓下，方舟一見她就低下頭湊過來，一雙眼睛很認真地瞧着她。
“你幹嘛啊！”宋顏玉一巴掌拍在他額頭上把人推開抗議道。
“還好，至少沒哭。”方舟笑道。
“說得好像我經常哭似的。”宋顏玉瞪他。
你高中時哭的還少嗎？方舟本來想怼她，但求生欲使他閉上了嘴，畢竟此刻宋顏玉蔫蔫的，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樣子，要是把人怼哭了受罪的還是他。
于是他把回來路上買的一條巧克力塞到她手裏：“吶，路上買的，讓你心情好點。”
巧克力是以前宋顏玉最喜歡的牌子，口味也是她最喜歡的脆香米，她接過來笑道：“我現在不吃巧克力了，畢竟學習壓力沒那麽大了，再吃會長胖的。”
“你不是說吃巧克力會讓人心情好嘛？沒有關系啊，多運動運動就消化掉了——現在才八點，要不去溜一圈活動一下？”
宋顏玉不想動。
方舟才不管，拉着人就往街上走。
于是在倆人平分了一條巧克力後，宋顏玉又被他拉去繞着學校走了兩圈。路上方舟一直在跟她講開學這幾天發生的各種趣事，等到第二圈下來，宋顏玉終于笑了。
見狀，方舟松了口氣。
兩圈結束，方舟把人送回宿舍，他站在樓下，一直目送宋顏玉到了第一個樓梯拐角再也不見，這才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宋顏玉上樓後，就一直站在二樓的窗前看他，直到他拐了個彎再也不見，這才轉身往宿舍走。
她不想跟他說那些女生宿舍的雜七雜八，他也看出，所以他不問，只帶她散心逗她開心。
“方舟啊，你幹嘛這麽貼心啊。”宋顏玉目視他離開的方向，聲音溫柔又無奈。
第二天開始，宋顏玉就開始故意避着姚晶，早晨以早讀為借口，每天六點就起床出門，上課也經常拉着連菁一起坐，下課就去自習室或者圖書館，全然不給對方接觸的機會。
連續三天下來，連連菁都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和姚晶是不是吵架了？這幾天怎麽從來不見你倆一起啊？”
瞧，連旁人都忍不住要過問，面對宋顏玉的刻意冷落，姚晶卻從沒說什麽，沒有上前質問，也沒有試圖緩和關系。只是每每見到她時，姚晶要麽露出一種疑惑而無辜的表情，要麽在她橫眉冷對時表現得十分溫順和謙恭，配上她那張精致可愛的臉，顯出幾分柔弱的楚楚可憐。就這樣，姚晶明明什麽都沒說，就已經襯托得宋顏玉仿佛一個無理取鬧的惡人。
厲害啊！以前怎麽沒發現姚晶心思這麽沉呢？
宋顏玉想着，幹脆直接徹底避開了她，連眼神都不給，全然當她是個陌生人。
她不是沒想過要跟姚晶談談化解矛盾，但又怕姚晶像過去那樣，拿一些極其擦邊的理由去糊弄她，讓人聽完依舊滿腹疑慮卻又無從發洩，只想一巴掌甩上去打一頓一了百了。
她累了，也不想再聽了。
周六，方舟到宋顏玉宿舍樓下接她出門，J市的九月還很熱，他穿着最簡單的T恤短褲運動鞋，斜背着一個帆布包，明明只是随意地往大樹底下一靠，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吸引了來來回回姑娘們的目光。
好看的人啊，真是不管做什麽動作都好看。
宋顏玉舉着傘從宿舍裏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樹下乘涼的方舟。
看他兩手空空，她過去問道：“這麽熱的天你不打傘嗎？會中暑的。”
“男生哪有給自己打傘的啊。”方舟笑了笑，向她伸出手，“我幫你打吧。”
“不用......”
“順便我也乘個涼。”
宋顏玉沒理由拒絕了，乖乖把傘交到他手上，這樣一來，共用一把傘的兩人距離就不能離得太遠了。
二人肩并肩往校外走，一路上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她們都是在看你的。”宋顏玉道。
“嗯？誰？”
“剛才路上的女孩子。”宋顏玉道，“剛才還有兩個女孩子在說悄悄話，肯定是在說你好看。”
“是嗎？沒注意。”方舟反應很淡。
被看習慣了的人，大概就是這種反應吧。
宋顏玉心中輕嘆——這就是長得好看的人啊。
“那你覺得我長得好看嗎？”
“啊？”
“你覺得我好看嗎，貓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