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喂!你幹嘛搶我的飯啊!”

本來倪可正吃瓜吃的驚心動魄,結果看到銀發少年不去積極拯救自己的“愛情”,反倒來搶她盤裏的飯,趕緊用筷子攔住了偷偷伸過來的爪子。

喂,你男朋友都給別人夾雞腿了,你還有心情吃!心怎麽這麽大!

“你口水噴到我的飯,我不吃你的吃誰的。”蔣離覺得自己剛剛被塞了一嘴的狗糧,精神受到沖擊之下,肚子突然餓了。不敢在身旁大爺碗裏動菜,于是只能把爪子伸向了離得最近的對面的倪可碗裏。

從來都是護食如命的倪可哪裏能讓人從她碗裏搶走吃的?

當下筷子夾住伸過來的筷子,手腕一轉,就将蔣離的“兇器”移出了餐盤,然後另一只手将盤子往身前一拖,小雞護食般的護住了自己的糧食。

“喂,男人婆,這麽多你吃的完嗎?”

“你叫誰男人婆呢?”倪可短發下的眼睛瞬時瞪圓了。

“誰答應就叫誰羅。”蔣離抽出筷子放進嘴裏舔了舔,桃花眼微挑,騷氣十足。

“你!”倪可都覺得自己要被這人的幼稚和無恥打敗了,怪不得大佬不要這家夥了,要是她,她也絕不會看上這麽個玩意兒!

“活該你失戀!”倪可扔給他這麽一句話,然後開始洩憤似的低頭扒飯。

“失戀?我什麽時候失戀了?追我的妹子已經排到明年去了好嘛?!”蔣離覺得這男人婆不僅飯量大,沒女人味兒,眼神兒還不好!

“妹子?你不是跟……”倪可準确的抓住了關鍵詞,然後眼神從蔣離身上滑到一旁的楚雲佼身上。

對面正低頭吃飯的人動作一頓,若有所思地慢慢擡起了頭。

看了一眼對面她的兩個室友眼裏的同款好奇,再轉過頭瞥了一眼那頭欠揍的銀發,楚雲佼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覺得自己脾氣真是好。

他是怎麽手下留情讓總是坑他的蔣二傻子活到今天,還沒揍死他的?

“貼吧上是瞎編的。”本來根本不會對這種傻逼透頂的事多做解釋,但——她們是她的室友,莫名地,楚雲佼還是耐着性子又解釋了一回。

“啊……”倪可不由自主的張了張嘴,語氣裏是藏都藏不住的遺憾。

“嘿,怎麽瞎編了?我們本來就是情深意重、情比金堅、情……啊!!!”插科打诨正嗨的蔣離說到一半,突然慘叫一聲,然後抱住自己的左腳龇牙咧嘴,顯然是“身受重傷”。

楚雲佼踹完一腳之後,轉過頭,淡定的把那碗湯又往唐鳶身前推了推,“慢點吃。”

一前一後态度上的差異險些讓蔣離奪門而出。

這就是他從小到大認識了十幾年的兄弟!重起色來翻臉翻的比書還快!

現在為了一個女孩,竟然這麽對他!

蔣離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麽簡直難解“心頭之恨”!

他甩了一下那頭騷包的銀發,然後可憐巴巴的趴在桌子上,歪着頭沖着那邊耳朵紅紅,埋頭苦吃的女孩捏着嗓子哭喊道:“小嫂子——,你可要替我報仇啊!!!”

唐鳶一臉懵的擡起頭:……

秦衣漫和倪可:這怕真是個傻子吧?

楚雲佼咬着牙握緊了拳頭,手指的關節咔咔作響:他早該揍死這二百五的。

下午的軍訓在烈日中拉開了帷幕。

磚紅的橡膠跑道上翻滾着火熱的氣流,四周的綠植紋絲不動,連聲蟬鳴都沒有。

空氣中流淌着汗水的味道,操場上已經站了半個小時軍姿的同學們都跟曬蔫兒了的小白菜一樣,耷拉着腦袋,全都在心裏默默祈雨。

唐鳶眨了眨眼睛,晃掉睫毛上的汗珠,腦子裏還回蕩着那聲“小嫂子”。

這話應該不是喊她的吧?如果是,那他肯定是上次在西一公寓裏碰到她的時候誤會了!

而且在那聲“小嫂子”喊出聲之後,坐在她身邊的人默了兩秒,接着就起身拎着還在胡言亂語的銀發少年告辭離開了。

所以……他也覺得那是在瞎說的吧?

唐鳶在心裏默默的點了點頭,鼻翼小心的翕動着,呼出一口氣。

“全體都有,喊一的時候出右手左腳,然後定住,所有人的腳要在同一水平線!”旁邊排的孫教官已經教完軍姿,先一步開始了新的訓練。

他似乎一直都在扯着嗓子喊,穿過整個操場都能聽到那歇斯底裏的聲音。

離唐鳶兩人寬的距離就是旁邊金融系的方陣排頭,是個戴眼鏡很矮小的男生。

他在教官喊出“一”的時候搖搖晃晃的伸出了腿,可是大概天生平衡感不好,身體一直在晃動,腳也堅持不住的一直落地。

“不準落下!腳背繃直!誰讓你放下的!”只見黑臉教官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那個男生面前,手裏多了一根短棍,邊吼着邊一下打在了男生的小腿上。

就站在旁邊的唐鳶被吓的睫毛一顫,有些擔憂的偏了偏頭。

這個教官也太兇了吧?軍訓還帶體罰學生的嗎?

剛剛那個教官打下來的時候,那個男生明顯的腳一抖,隔着兩個人的距離,唐鳶都感覺到了疼。

“這麽點兒時間都堅持不了,還有什麽用?你們都是廢物嗎?所有落下的人出列!原地十個俯卧撐!”

孫教官話一落,方陣裏面陸陸續續的走出幾個男生,開始在一旁的空地上做起俯卧撐。

站在最後面的楚雲僥眯了眯眼睛,帶着點玩味的笑,看着前面短棍背在身後,威風凜凜的在做俯卧撐的男生周圍轉悠的孫教官。

“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一個軍訓而已,用得着這麽折騰人嗎?拿個雞毛當令箭!”很幸運沒被揍死的蔣離又開啓了腹語吐槽。

當然用得着了,因為除了在這兒,那位脾氣不小、本事不大的教官恐怕也沒有地方能夠折騰了。

這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了耍威風、找存在感的對象,還偏偏滿臉看不起的樣子。

楚雲僥從懂事開始就跟着爺爺見過不少真正的軍營生活,有時候甚至還會被丢到裏面跟着一起訓練,因此對剛剛那教官的罵人方式相當耳熟。

可是那些真正帶兵的人哪個不是滿身本事的兵王,氣勢和狀态完全不是前面這個花架子能比的。

楚雲僥站着标準的軍姿,垂下眼睫,唇角撇了撇,臉上已經有點兒不耐煩。

啧,怎麽軍個訓,破事兒還這麽多。

“給我好好做!一個個弱雞一樣!做不了就給我滾出去!俯卧撐——是這樣做的嗎?!”

孫教官用短棍拍打着掌心,走到排頭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旁邊。

男生兩手顫顫巍巍的想撐起身子,但兩條瘦弱的胳膊完全承受不了全身的重量,臉都憋紅了,就是怎麽都起不來。

孫教官挑着眉梢看了兩眼,滿臉鄙夷地一腳踩在了男生的背上,嘴裏還大聲嚷嚷着,好像自己腳下踩的是什麽卑賤的蝼蟻一樣。

本來就做不起來的男生被他用力一踩,結結實實的來了個嘴啃草,一下子撲在了地上,臉色漲的通紅,嘴唇卻有點發白。

唐鳶被汗打濕的眉毛皺成了兩條蚯蚓,紅唇着急的張了張,想說點什麽,可是又一時語塞。

她長這麽大,還沒碰到過這麽不講理又兇狠的人,本來就膽小,現在心裏更是又急又怕。

正當她運了運氣,想再試試開口的時候,左後方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慵懶又清冷的聲音。

“報告。”

所有小心翼翼觀戰,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的同學們都朝後面看過去,想看看這個時候出聲的勇士是哪位。

楚雲僥本來不想管這破事的,但看着前面趴在地上的男生滿臉羞憤,敢怒不敢言,一旁拿着棍子的人還笑得滿臉譏諷,就覺得眼睛疼。

操。

楚雲佼心裏罵了句髒話,然後歪了一下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迎着所有同學熱切的目光慢慢走到前面。

“我天,又是他!不會是要跟教官幹起來吧?”

“幹起來才好!我早受不了這破教官了!”

“可是胳膊能擰得過大腿嗎?”

“切,誰是胳膊誰是大腿,還不一定呢。”

方陣後面幾個男生秉着呼吸激動地用氣音交流了一番,看着那個颀長潇灑的背影慢慢走到變态教官面前。

蔣離則偷偷掏出了手機,耳邊響着剛剛大佬臨走前下的“谕旨”:用手機好好錄着。

卧槽,難道他佼爺又要開始裝逼了?

可他以前也沒這麽高調啊!

而且根本不是個會對別人的事情多看一眼的人,什麽時候這麽愛出風頭了?

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但礙于中午剛剛挑戰了大佬的底線,為了續命,蔣離乖乖的掏出手機,偷偷透過人縫錄起像。

“又是你?沒有命令誰讓你出列的?!”孫教官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人,眼裏慢慢續上了火。他還沒開始找這小子麻煩,人就自己送上門了。非常好!

“報告,我要申請換教官。”

楚雲僥還是那個清淡的調子,說出口的話卻讓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哥們兒瘋了吧?

大佬牛逼啊!

果然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

為什麽莫名覺得大佬有點帥?

這他媽才像個男人!不爽就是幹!

……

一時間,這邊的方陣上方飄過無數條彈幕,吐露着吃瓜群衆們的心聲。

唐鳶也驚訝的看向前面的人,他不偏不倚剛好走到她的斜前方,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陽光。總是漫不經心、潇灑随性的人,背脊卻筆直,寬闊的肩膀無端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你說什麽?!!!”孫教官似乎有點兒沒聽懂,粗短的眉毛簇到一起,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我說申請換教官。”楚雲僥又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換教官?理由呢?你以為還在家喝奶呢?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孫教官像是聽了個笑話般的冷笑了一聲,五官都有點扭曲。

“理由嘛……還沒有學生牛逼,不夠格當我們的教官,這算不算是個理由?”楚雲僥點了點腳尖,唇邊勾着絲蔑視的笑意,擡眼對上那已經快要噴火的大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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