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是我的小德
朱德是在一天後緩過勁來的，但她不讓自己再去想任何有關黃荔茵和季歸浙的事情。
但第三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朱德忽然驚醒，因為在夢裏她很細致地想起了“Cecilia”信裏寫的那些事情：他不喜歡她，她高中差點辍學。
朱德猛然從床上做起，思維跳過了夢境和真實，仿佛一步跨到了一個未知的領域：心底。眼見不實，耳聽也虛，只有在心裏的東西那才是真實的。
朱德探過身把床邊地上的手提電腦扒拉過來，來不及抱上床她先開了機，然後她人就那麽半懸在床沿看電腦。她覺得這事一定要用電腦去看。
着急時候的電腦特別慢，朱德感覺心砰砰地跳，指尖有點發抖，她甚至激動地有點想拉肚子。而朱德也真的跑了一趟廁所，回來後電腦還沒有完全啓動，特別卡好像它是被擾了清夢似的睡眼惺忪。
朱德光腳蹲在地上對着電腦，嘴裏一直念快點快點快點，等郵箱終于打開，她如願看到“Cecilia”那幾封信的時候，朱德坐在了地板上。
信很快讓朱德看到會背了，她心潮起伏，似哭非哭，她心裏的情緒又酸又澀，她想期待不敢期待，想了解又怕再一次失望。心疼是一種很柔軟的感觸。
朱德蓋下電腦，她回到床上，睡不着，她睜着眼睛一直在想事情，她想啊越害怕越要面對和抉擇，而且越快越好。反正不管怎麽樣她會一直鼓勵相信自己，
這個念頭很奇妙冒出來，朱德又一次飛快爬起來，她趴在床邊翻開電腦，給黃荔茵寫了一封信：我想見你，約個時間地點，我們見面談一談。
信發送後，朱德失眠到天亮，她起床後第一件事也是查郵件，但是黃荔茵沒有回複她。
這一天是周一，朱德極其疲憊地去上班，她整個人處在游離狀态，開會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迷離地看着投影，聽着部門經理做下個月的規劃。之後，她被糊裏糊塗地分配了一個工作，部門經理讓她做一份報告，關于打開中國零售市場的報告給總部。
“讓黃亮寫吧，超市上架這件事前期都是黃亮在做努力。”朱德說道。
“讓你寫你就寫。”經理說道。
“過程不重要，工作上重要的是結果。”黃亮說道，他挺想的開。
朱德其實很煩報告總結這種事情，她又說道：“那安娜也得寫，我們是一個小組。”
李安娜看了眼朱德，有點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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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己協調吧。”經理說道，他不知道這麽好能表現的機會，他們有什麽好推讓的。
經理還說道：“我希望大家都能多一點上進心。”
散會後，李安娜和朱德說她不想寫報告，原因是她沒時間，這段時間她都想好好陪張作誠。
朱德聞言，對李安娜說道：“你一定要寫，安娜，你必須得好好工作。以後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不會幫你了，吃飯也不會幫你付錢了。”朱德睡眠不足人累，想法也更真實。
李安娜聞言一怔望着朱德。
“獨立是你必須要學會的事情。”朱德皺眉說道。
李安娜被朱德當面沖撞的有些難堪尴尬，但她沒有和朱德争執，她低了低頭，默不作聲走了。
到了這天下班，朱德約李安娜一起吃晚飯和她讨論報告的事情，李安娜有點不情願，但她最終點了點頭，說道：“我給作誠打個電話說一下。”
朱德應了聲，她在位置上收拾東西，等她整理好，李安娜也已經背好包，兩個人就一起下班。
朱德和李安娜到了一樓，出了電梯，兩人正在讨論要怎麽去吃飯的地方，打車還是公交地鐵，李安娜都說随便，朱德見她興致缺缺，她也有點興致缺缺，她覺得她其實和李安娜一樣，心裏都有一個口是開着的。
這麽想着，朱德擡起手挽住了李安娜的手臂，就在這時，朱德聽到有人喊她小德，她擡起頭看到黃荔茵站在他們公司大門口。
朱德有些意外。
黃荔茵臉色不太好，她說道：“你不是約了我見面嗎？”
黃荔茵一開口，朱德有種回到年少的感覺，那麽別扭那麽習以為常。
“你沒回我的信，我以為你沒有收到。”朱德說道。
“我怎麽可能會沒有收到？你的郵箱難道沒有顯示已經發送嗎？”黃荔茵說道。
朱德尴尬了，她望着黃荔茵，說道：“那我們明天見吧，我今天已經約了同事了。”
李安娜看出了些端倪，她對朱德說道：“沒事，德德，我先回去了，你和你朋友去吃飯吧。”她說話特別溫柔。
“別嘛，都和你說好了，要不就一起——”朱德皺了皺眉說道，她其實是有一點生氣，生氣黃荔茵沒有愧疚的樣子，朱德打心裏還是希望黃荔茵再回來總該是覺得對她多少有點抱歉，溫柔一點的，可她依舊和以前一樣上來就和她鬧別扭。
“沒事，德德——”李安娜說道。
黃荔茵看着李安娜的溫柔，她有些不開心說道：“那謝謝你，不好意思，因為是我先約了小德的，本來就有先來後到的順序的。”
李安娜看着黃荔茵，她感受到了敵意，她覺得黃荔茵長得很亮麗，但是她一看便是厲害不好相處的人，态度強勢。
“是我約了她。”朱德說道，她不由維護李安娜。
“你先約了我，為什麽還要再約她？”黃荔茵說道，口氣顯然是生氣了。
“你自己沒有回我郵件，我當然不知道你要赴約！”朱德也一下生氣了。
“就算我不回郵件，我看到肯定會來找你啊，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黃荔茵理直氣壯。
“沒有回複就是沒有确定！你連最基本的交際禮儀都不懂嗎？你竟然要赴約你難道不應該給別人回複一下郵件嗎？！”朱德更來火。
“我人都已經來了我為什麽還要給你回複郵件？！”黃荔茵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再從字面上和朱德客套，而且她覺得她們以前就是這樣的，朱德也應該知道她就算不回複她，和她生氣，但她說什麽她還是會去做的。黃荔茵覺得很傷心憤悶。
“你來之前就應該告訴我！”朱德強調道。
“我知道你在哪就直接過來找你了，我為什麽還要告訴你？！是要問你地址嗎？！”黃荔茵氣呼呼。
“你簡直不講道理，黃荔茵！”朱德很生氣。
“你怎麽不說你自己蠢？！”黃荔茵也很生氣。
李安娜尴尬杵着看着兩人莫名其妙就吵起來，她小心出聲拉了拉朱德手說道：“好了，德德，別吵了——這沒有什麽好吵的——”
“不是！她真的很讓人生氣！本來我們兩個就先約好了。”朱德對李安娜說道。
“沒事，德德，我說了你們兩個去吃飯好了，我沒事——”李安娜說道。
可李安娜越這麽說，朱德胸口那口氣越下不去，她堅持說要和李安娜去吃飯。
李安娜就又德德來德德去，然後想勸朱德別置氣。
黃荔茵聽不下去了，她對李安娜說道：“什麽德德不德德的，她是小德！”她是我的小德。
李安娜愕然于黃荔茵毫不客氣地忽然對她開火，她看着黃荔茵想不出反駁的話。
朱德也想不出什麽話去反駁黃荔茵，她瞪着她很生氣但不知道到底該氣什麽，她意識到她和黃荔茵這樣子吵來吵去幼稚又無聊，就像沒長大的小孩，她在想她們怎麽會那麽可笑？黃荔茵怎麽也會那麽可笑。
後來，李安娜到底自己走了，她一點也不想介入朱德和黃荔茵之間的事情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們兩個有過很大的不愉快，需要去調節。
朱德和黃荔茵別別扭扭地走到路邊，為打車還是坐公車又吵了一架，朱德說坐公車轉地鐵，現在下班高峰，打車是愚蠢的做法。黃荔茵卻堅持打車，她覺得地鐵站也是擁堵的。
兩人這件事情都說不下來，于是朱德悶不吭聲在前面走，黃荔茵也在走，兩人都穿着不耐走的單鞋，走過了兩條街，腳是又累又疼。在等給一個路口的紅綠燈的時候，兩個人站在一起卻都不搭理對方。
綠燈亮了，人潮往前走，黃荔茵被身後的人推了一個踉跄，朱德條件反射伸手拉住了她。
朱德看到黃荔茵因為她主動拉她，神色一下就變的柔和傷感，她心裏也不好受，方才鬥氣的心性一下沒了，她們都低下了頭。過了馬路，朱德站到路邊伸手攔出租車。
在車上，兩個人一人靠窗坐一邊都沒有講話，下車付錢的時候，黃荔茵掏的比朱德快。朱德也沒有說什麽，她看着黃荔茵，她這時才仔仔細細地看黃荔茵，朱德發現自己其實是高興的，那種心疼的高興，因為她想黃荔茵是到達她從前想要的那種生活和狀态了，她沒有理由不為她高興，即便她還會生她的氣。
兩個人去吃飯，點餐的時候都管自己看菜單沒有任何交流，點完單等上菜的時候也沒有交流，管自己看自己的手機，直到黃荔茵忽然硬梆梆地問朱德：“你的號碼現在是多少？”
朱德擡起了頭看着黃荔茵，恍如隔世，黃荔茵問她要聯系方式，她有些不可思議，原來打從心底她覺得她們不會失聯。
朱德給黃荔茵報電話號碼，黃荔茵記着號碼也覺得有點奇妙。
還是不講話，不知道怎麽開口，從哪裏說起，而等到真正開口的時候，朱德覺得還不如不開口，因為兩個人一開口說話又是吵架。
是朱德先忍不住問了黃荔茵當時為什麽轉學。
黃荔茵對于這件事情顯得很傲慢，她不怎麽想說，因為她依舊不想提起她的家庭。
朱德又問她：“你差點辍學了？是怎麽回事，你爸爸不是再婚了嗎？”
“你怎麽知道我爸爸再婚了？！”黃荔茵有點生氣，但她不是怪朱德。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朱德也生氣。
“我為什麽什麽都要告訴你？”黃荔茵反問道。
“那你為什麽辍學？”朱德到底是了解黃荔茵的，她避開她的鋒芒，轉而問道。
“關你什麽事？”黃荔茵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肯好好說話。
“你說啊，為什麽？！”朱德氣死了。
“我說了你不會開心的，有什麽好說的？！”黃荔茵覺得任何事情都沒有什麽好說的，她想告訴朱德又不忍心。
“我為什麽不開心？難道是因為我？”朱德也不笨。
黃荔茵覺得自己說漏了嘴，她說道：“我又沒有辍學！我是說差一點！”
“是不是我叫你去看比賽，缺席了單元考，沒有獎學金，你爸爸生氣不讓你讀書了？”朱德問道，她的語速稍緩。
黃荔茵微微垂下眼，算是默認了，但複而她飛快擡起頭，皺眉生氣說道：“你為什麽老要提這些事情？！我說了不想說了！”
“那如果是因為我，你就要告訴我啊？！你如果有什麽困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朱德惱羞成怒，高聲道。
“你能不能說話聲音輕一點？！”黃荔茵瞪眼道。
朱德覺得傷心極了，她想哭又哭不出來，她只能埋怨，她說道：“但這也不是你和學長在一起的理由吧——”
“如果不是季學長幫忙，我那年根本上不了學！”黃荔茵氣道。
“學長只是給你幫忙，所以你們沒有在一起？”朱德追問道。她想起季歸浙，她的心頭有種綿綿的酸疼。
“季學長那年去了德國，我們怎麽在一起？！你是不是蠢？！”黃荔茵說道。
“那你們到底怎麽回事？！”朱德氣急道。
“我們怎麽回事你自己不會去看去想嗎？！這是我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和你說的那麽清楚？！”黃荔茵怒道。她在掩飾也在坦白。
朱德沒了氣性，她望着黃荔茵，她的眼睛因為潮濕而發亮，她問道：“那學長當時喜歡誰？”
黃荔茵看着朱德，她的眼睛也很明亮，神情閃爍，許久，她很肯定生氣說道：“我不知道！如果連對方喜歡誰這種事情你都要通過別人去知道，那你的感情還有什麽意義？你自己不會去了解去明白嗎？！”
不知道為什麽，朱德被黃荔茵這句話徹底弄生氣了，她倏然站起身背上包，她立在那，低頭看着黃荔茵一字一頓問道：“你喜歡學長嗎？”
黃荔茵皺着眉，咬了咬唇，扭開臉，默認了。
朱德再沒有一絲停留，大步走了。
黃荔茵沒有去攔她，她也很惱怒，她坐在那看着朱德走掉，又看着服務員給她上了兩份餐點，她就一個人把兩份都吃了。
朱德回到家，進門脫了鞋子一屁股坐在了玄關再也走不動，她連肩頭的包都不知道放下抱膝忍不住埋頭哭了。朱德覺得這個世界上是有神奇的事情的，比如說時光倒流。
朱德此刻就是覺得時光倒流了，他們都回到了年少，那時候的迷茫不解疑惑猜疑不安竟然都還在，一樣都沒有少，面對的勇氣也沒有增加，大家的脾氣也好像還一樣壞。這個生活裏的事情，怎麽就那麽讓人又感動又心酸又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每逢周末帶小孩，存稿了。
又是回複不了評論的網絡，to 小石頭，小書生，小tianmi，我是第五樓，讓我們都開心一點，推薦一首可愛的法語歌《Je Ne Sais Pas Choisir》，小調輕松可愛，歌詞也有趣，感覺一直就在唱我無法選擇啊我無法選擇，但是我還是仙女啊，我的美能照亮兩千萬柔光，我得等等給自己更多的機會。（認真微笑臉）
好了，我去帶小孩，還是兩個，累得蓬頭垢面，洗個澡出來還是仙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