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是這麽橫刀奪愛
朱德來到季歸浙的公寓,公寓挺大,就是有點冷清,她的行李已經在客房。朱德在房間簡單整理的時候,季歸浙在廚房做了點吃的,是煮超市裏的速凍餃子。
煮好餃子,季歸浙喊朱德出來吃,等朱德出來,他說道:“這頓飯五十歐。”
朱德那個有點柔軟的心腸又郁悶了,她說道:“學長,你真是很喜歡開玩笑。”
季歸浙笑了笑,他不喜歡開玩笑,他只是喜歡逗朱德。
可能是因為累,朱德沒有什麽胃口,她看着面前一大碗餃子,還沒開動就說道:“學長,這麽多我吃不下。”
“吃多少剩多少。”季歸浙說道。
“那多浪費——”朱德說道。
“我會幫你吃了。”季歸浙說道。
“那我先分你半碗,好不好?”朱德覺得不好意思,她紅起了臉說道。
“再不吃,收你一百歐。”季歸浙說道。
朱德聞言無奈看了眼季歸浙埋頭開始吃。
朱德不想讓別人吃她自己剩下的東西,她會不好意思,她便把一碗餃子都撐完了。
“不是說吃不下嗎?”季歸浙說道。
朱德眨眨眼睛沒出聲,說她洗碗。
季歸浙覺得她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收拾完,季歸浙讓朱德去睡覺,他說傍晚他們再去陪陪張易廬。朱德說好,她回了自己的客房倒在床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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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睡着了,一睡睡了三個多小時,起來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好一會她想起來,可她又在想不會是夢吧。
朱德出來找水喝,看到季歸浙在客廳用電腦,看樣子是處理公事,旁邊還放着文件。他看到朱德出來,問道:“睡醒了?要不是我在客廳坐着,你的呼嚕會把房子吹走。”
“學長!”朱德一下全醒了,說道,“你真是很無聊!”
季歸浙自己笑個不停。
朱德氣呼呼走去廚房找水喝。
時間已經是四五點,朱德照在國內的習慣她覺得快吃晚飯了,她便問季歸浙晚上吃什麽。季歸浙每天□□點多才吃飯,聽得朱德問他又笑個不停。
朱德問他笑什麽。
“吃完晚飯你是不是又要睡覺?”季歸浙問朱德。
“那,我在這裏又沒有其他什麽事情做。”朱德說道,她漲紅了臉,她看到她和季歸浙生活的差異。
“你的方案不是還沒改好嗎?”季歸浙問道。
朱德聞言,想想也是,但她說道:“我們不是要去看易廬學長嗎?”
“他讓我們明天再去。”季歸浙說道。
“為什麽?”朱德問道。
“可能怕你太吵了。”季歸浙說道。
“學長——”朱德真是要惱了。
“過來,做你的方案。”季歸浙說道,他還讓了讓他身邊的位置和電腦。
朱德過去了,她才坐下,季歸浙就把手提電腦不客氣地移到她腿上說道:“好好工作。”
朱德看着季歸浙,有點委屈,但仔細一想人家的确是她老板,朱德就老實開始工作了。
從這一刻開始,朱德在德國這三天的生活就變成了工作散步醫院。
朱德早上在季歸浙家裏寫方案,季歸浙也在忙他自己的工作,偶爾看看朱德寫的方案,于是兩人算是一起工作。為了照顧朱德的習慣,他們晚餐吃得早,吃完就出去散步,去浏覽這座城市。
季歸浙是個好導游,他給朱德講這座城市,講歷史,他說聖母教堂的窗戶,他說以前那裏從裏望外看沒有窗戶但依舊有光。
朱德就問道:“那光從哪裏來?”
季歸浙聞言望着朱德笑。
朱德被笑得莫名其妙,問道:“學長,你笑什麽?”
“上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是誰你知道嗎?”季歸浙笑問道,
“是誰?肯定不是什麽好人。”朱德翻白眼嘀咕道。
“嗯,不是什麽好人,好像是魔鬼吧。”季歸浙笑說道。
朱德哼了聲扭開臉,她仿佛是被季歸浙說習慣,她不和他計較,她望着教堂自言自語說道:“是要說光來自心裏嗎?”
“嗯,上帝給了人一雙眼睛也會為他們準備好一束光。”季歸浙說道。
朱德覺得季歸浙說的話很對,她望着教堂,她很輕在問:“學長生命裏的光是什麽呢——”
也許是太輕了,季歸浙沒有聽到,他正好轉過身望着遠方的天空,他看到有飛機經過,他想到明天朱德就要離開了。
朱德見問題沒有人回答,她微微失落低下頭也不敢再問第二遍了。
兩個人去往醫院,張易廬的父母也到了德國,張易廬的媽媽剛從病房出來一眼就認出了朱德,她看到她很欣喜,在病房門口堵着朱德,她說道:“你是朱德!”
朱德笑點頭問好。
“你真重情義,你能來看易廬,他一定很高興——你在德國要待多久?多留幾天好不好?有人陪易廬說說話,他會好很多——”張易廬媽媽握住朱德的手,真的是喜上眉梢,是那種受盡煎熬難得雲開見月的喜悅。
朱德被這種盛情的喜歡弄得有點緊張,她忙說道:“阿姨,阿姨,我明天就得回去了,我要回去工作——”
“工作?”張易廬媽媽神情微滞,她顯得有點迷茫失望,她說道,“你很需要錢嗎?”
“不,不是的,阿姨,我有我的生活——”朱德說道,她感覺張易廬媽媽的狀态不是很好,她很消瘦。
“你多陪他幾天,你勸勸他再多住院一段時間,多吃藥打針身體就會好的——”張易廬媽媽說道。
“阿姨,您別擔心,醫生說易廬學長不需要再住院,他說要靜養,易廬學長會好起來的——”朱德也回握張易廬媽媽的手柔聲說道。
張易廬媽媽對這個話只是搖頭,她說道:“他現在身體狀況這麽差,什麽都做不了,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廢人,住院的時候他還好一些覺得是有在改善治療,但在家修養是要他做什麽?他會悶壞的——”
“阿姨,易廬學長會調整過來的,這只是暫時的。”朱德忙安慰說道。
“但如果有你陪着他,他肯定會好的快一些!”張易廬媽媽望着朱德好像她是一束光。
朱德有些愕然。
“我們家易廬很喜歡你,這麽多年,我聽他提起最多的女孩就是你——”張易廬媽媽說道,“所以,你留下再多陪陪他,你工作的事情阿姨可以幫你解決。”
朱德有點無措了,季歸浙這個時候出聲說道:“陳阿姨,易廬不會希望朱德留下陪他的。”
張易廬媽媽被季歸浙的話有些點醒了,她緊握朱德的手松了松,望着一處好像想到了什麽,她喃喃說道:“我們家易廬就是心地太好了——”
朱德因為張易廬媽媽的這一出挽留,心裏不禁難受,仿佛她就這麽離開是自私了。朱德和季歸浙進去和張易廬道別,張易廬坐在病床上正看着窗外,聽到聲音他轉過頭來,只見他的眉頭緊鎖充滿了不耐,可看清來人之後,他的眉頭一松,說道:“是你們啊。”
朱德說她是來道別的,她明天就要回國了。
張易廬笑了笑說道:“有空經常聯系。”
朱德點頭,她問道:“易廬學長,你會經常給我寫信嗎?”
張易廬反問道:“你想我給你寫信嗎?”
朱德又是點頭說道:“我希望了解學長你的近況。”
“放心吧,我沒事。”張易廬說道。
“那你給我寄你拍的照片,好嗎?”朱德說道,“我寫了歌也會寄給你,怎麽樣?”
張易廬笑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朱德。”
朱德伸手握了握張易廬的手。
季歸浙站在一邊,一直沉默不語,只是他在朱德之後也伸手握了握張易廬的手,沉穩而有力,張易廬對他也是微笑。
這一晚,朱德和季歸浙離開的比較早,□□點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天還亮着,朱德遺憾天空這麽美,卻沒心情好好欣賞。
朱德回到季歸浙家裏,她開始整理行李,她覺得離開對她來說也是困難和不舍的,她在這裏的每一天都想自己應該不應該和季歸浙說她的心事,她不知道這樣離開之後他們還會不會再相見。
這幾天對朱德來說既像夢境也像生活的意外的轉折,她每天和季歸浙說晚安,那麽真實,回到房間她就不再确定是不是真的。這感覺美好也痛苦。
在這個地方安靜又不安,她享受和季歸浙的陪伴,好像世外桃源;她也擔心張易廬的境況,此刻更擔心別離後一切重新回到之前,也宣告着她過去九年有過的不甘和期待也将徹底結束。朱德知道這一個晚上或許很重要,可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還想起了黃荔茵。
朱德把最後一件衣服卷起來放進行李箱之後,她蹲在地上許久,當她準備去找季歸浙說些什麽的時候,季歸浙先來敲門了。
朱德是慌忙開了門,可她看到季歸浙穿戴整齊像是要出門,他和她說道:“朱德,我出去一下。”
朱德微怔,她不知道她自己臉上的失落是不是太明顯了,所以季歸浙的表情好像有點尴尬。
于是,朱德忙揚起笑臉說道:“好的,學長,你去吧。”
“我很快就回來,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季歸浙确認問道。
朱德點點頭,說道:“我又不是小孩。”
“好,你等我。”季歸浙說道。
朱德應了一聲,當她聽到季歸浙離開關門的聲音的時候,朱德是嘆了口氣,心想他肯定是不喜歡我的吧。
季歸浙開着車往醫院方向去,他注視着前方,心裏記挂着朱德,想到她要離開,季歸浙就想起了過去的九年,他不想再失去。
張易廬見季歸浙去而複返,他顯得有些驚訝,他問道:“你怎麽又來了?”
“我來和你道歉。”季歸浙說道。
“道歉什麽?”張易廬說道。
“我喜歡朱德。”季歸浙擲地有聲說道。
張易廬一怔,他看着季歸浙從不解到恍然大悟,他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從高一的時候,我們很早就知道對方了。”季歸浙說道,“你讓我轉交的情書,我不是忘了,我當時有私心。”
張易廬咳嗽了一聲,徐徐問道:“朱德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季歸浙沒有回答,他低了低頭顯得有點沉默。
“雖然知道朱德以前并不是喜歡我,但還是覺得我和她錯過了。”張易廬說道。
“我很抱歉。”季歸浙說道。
“為什麽你以前不告訴朱德你喜歡她?”張易廬問季歸浙,他這麽問,但覺得自己心裏是清楚的,季歸浙肯定是因為手,因為心裏的受挫和自卑,就像他現在。
“以前不知道原來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會有辦法去解決調和的,但遇見喜歡的人一輩子可能就一次。年少覺得事情很大,人很小。”季歸浙說道。
“你覺得我還會好起來嗎?”張易廬問道。
“不好起來要有不好起來的過法。”季歸浙說道。
張易廬想起黃荔茵那天送來的《戰争與和平》,他終于有耐心讀一些了,大概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他沒被鼓勵,道理明白依舊消沉,他還在覺得事情很大人很小,他靠回他的枕頭,閉了閉眼睛說道:“你走吧,我想休息了。你和朱德的事,我能理解,如果朱德喜歡的是你。”
季歸浙沒再多說,颔首離開。
季歸浙打開病房的門,發現門并沒有鎖只是虛掩着,他看到張易廬的媽媽站在門口。
季歸浙有點意外,喊了一聲陳阿姨。
張易廬媽媽沒有理他,她看着他,神色是生氣甚至憤怒,她說道:“易廬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就是這麽對他,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橫刀奪愛?”
橫刀奪愛這個詞讓季歸浙微怔,但也真的提醒了他的私欲和自私,季歸浙低着頭沒有反駁。
“做人不能這麽不厚道。”張易廬媽媽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對季歸浙說道。
對此,季歸浙擡起頭,他說道:“陳阿姨,我先回去了,再見。”
“你們不可以這麽自私!就因為易廬人好欺負他!”張易廬的媽媽很生氣對季歸浙的背影嚷道。
季歸浙身形微頓,走了。
張易廬媽媽看到季歸浙決絕走了,她心底發涼,而當她走進病房,張易廬忽然砸掉了床頭的書,她的心就更涼了。
張易廬顯然聽到他媽媽和季歸浙說的話了,他憤怒瞪着他媽媽近乎咆哮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非要別人同情我是不是?!”
張易廬的媽媽覺得心很寒,她更心疼張易廬的不争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