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會有很多的解決辦法

德國總公司是十月初派人來的中國,公司高層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季歸浙和德國來的人坐在那開了六個多小時的會議。

他們從下午三點多從機場接了人就來到公司就進了會議室開始,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散會。

辦公室裏的人都走光了,朱德還在等季歸浙。

前一天晚上,季歸浙就給朱德打預防針了,他說沒什麽大事。

朱德說現在公司上下多多少少都知道什麽事了,因為財務部門的人有傳說德國總公司盛怒,許多款項不批複了。一些以前每年用于公司市場“基建”的款項都不批了,再加上公司這段時間建廠投入很大,財務部表示公司現在窮的吓人,眼看月中就要發工資了,他們真怕沒錢發工資。工資發不出來這個小道又暫時确切的消息吓得很多人人心惶惶,面如土色。

下午在茶水間,朱德更是聽到今年七八月份剛入職來實習的一個女孩子在和別人說道:“我會不會好衰啊,第一次工作就見識到倒閉的公司,還是家大公司——”那女孩是開玩笑,她還吐了吐舌頭,天真而不知疾苦。

而和女孩說話的是個老員工,那人開始說季歸浙的不是,他說什麽建廠投入大,說季歸浙越權不等總公司批,那人還說:“建廠這個決定太蠢了,你說我們原本德國進口的産品,現在要弄個made in China,還什麽中德合資?我們吃的就是中外合資這碗飯啊。以前你不知道我們公司福利多好,總公司很賺錢,我們就算分公司虧一點,一點都不影響,毫無壓力,背後有大山。真不知道這個季總怎麽想的,好好的甩手掌櫃不做,建什麽廠。建個廠要多少精力和成本他沒有算過嗎?現在搞得我們要失業——”

“之前你不是說建廠挺好的,利于我們公司自己發展,生産有後盾,實力更雄厚嗎?”那實習女孩笑問道。

“哎呀,那是之前我們都以為是總公司要扶持我們中國市場啊!誰知道我們的上位者這麽不靠譜!”那人說道。反正他都有理,一副随着事情變遷看透一切的樣子。

朱德瞅着那個男同事好讨厭,她冷着臉走進去,高談闊論的兩人看到她都噤聲了。

那個實習女孩更是小心翼翼打看了眼朱德端着杯子跑了,她心想之前她來公司聽說季歸浙的女朋友是朱德,她多少還覺得羨慕,覺得人男朋友多金帥氣,現在她覺得有點同情朱德,不過心裏也多少平衡了。她回去要和朋友說人無完人,雖然很帥很有錢,但把好好的公司弄破産了有點蠢。

朱德倒水,那個男同事站在一邊管自己喝水,他還涼涼說了一句:“勞燕分飛喽。”

朱德不知道他的具體指向說什麽,她已經氣的發抖,她轉過去說道:“我覺得你這麽優秀的人完全可以現在辭職,我相信你很快會找到下一家的。不過像你這種說出因為公司背靠大山所以虧一點也沒事的員工,去下一家公司的時候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免得別人瞧不起你這種濫竽充數的人。這是做為同事給你的忠告。”

那男同事給朱德聲色俱厲說的一時有點唬住,畢竟現在公司還沒有真的破産,他剛才多半是耍嘴皮子,看朱德文弱最近又總是怏怏不樂的樣子,他就想欺負一下。至于他什麽心裏,也就是弱者心理靠取樂別人為樂。所以毫無準備的男同事被朱德這麽厲害嚴厲一說,頓時蔫了。

朱德看到男同事的樣子越發厭惡,她倒好水就走了,而心裏她也下了一個決定,不管公司如何,這個男同事她一定不讓他留在公司了。這是态度和品格的問題。

朱德九點多叫了外賣在辦公室裏吃,她吃完了時間将近十點了,電梯終于有了響動,散會了。季歸浙終于來朱德辦公室接朱德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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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歸浙顯得有點疲憊,朱德便沒有多問什麽,在電梯裏她默默抱住了季歸浙。

季歸浙擡手摸了摸朱德的腦袋,他看到電梯裏兩人的影子,笑說道:“小德,你好像小狗。”

“哪裏像?”朱德擡起頭問道。

“很治愈。”季歸浙微笑說道。

“你是不是很累?我帶你去吃東西,你想吃什麽?”朱德連聲問道。

“都可以。”季歸浙笑說道,他其實是有點累倦的沒有胃口。

“那去喝點粥吧。”朱德提議說道。

“好喽。”季歸浙擡了擡眉,捏了捏朱德的臉笑說道。

在粥店朱德點了一砂鍋粥和一些小菜,粥上來後她就先給季歸浙舀了一碗,輕輕擱在他面前。她的動作特別的溫柔,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心疼季歸浙才好。

季歸浙接過朱德遞來了的勺子,舀了一口粥要吃,聽到朱德略有點緊張的輕聲說道:“小心燙噢。”

季歸浙不由笑了,他把勺子伸到朱德面前撒嬌似的說道:“你幫我吹。”

朱德笑了,還真的輕輕吹了一口,說道:“快吃吧。”

季歸浙笑了聲低頭吃粥,朱德看了會也給自己舀了小半碗陪着他吃。

吃完粥,兩人從粥店出來已經很晚,季歸浙卻還不想回家說想去江邊走走,朱德陪着他去。

兩人站在河堤看模糊迷離的江面,夜裏起了風,季歸浙怕朱德冷伸手環抱住她。

“小德,你知道嗎,高中那會其實只有你一個人支持我繼續打網球。”季歸浙開口和朱德說道。

“現在我也會一直支持你的,阿浙。”朱德說道,她能體會被人否定的痛苦。

“結果你失望嗎?我并沒有像那些勵志故事裏說的那樣成為努力過就能成為英雄的那種人。”季歸浙說道。

“那年,你輸了比賽卻舉起球拍對我們微笑的那一個瞬間支撐我渡過了無數次的氣餒和失敗。”朱德覺得很心酸,她揚起臉,不由緊緊抓住季歸浙胸膛的衣服,認真說道,她不自覺紅了眼眶。

季歸浙聞言擡手拂來朱德臉上的被風吹亂的發,他深情望着她,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的臉一般,充滿了不舍和感嘆。

“小德,總公司放棄我們了,我把我爸的股權抵押給了Eric,他才給我們留了一條路自生自滅的路,否則公司就要解散了。今天開會,視頻連接了我爸,他還在醫院裏接受治療,渾身插滿了管子,在這種情況下,他當衆做出承諾說會将他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權轉讓給我,就為了保住我,讓我還有資本去和Eric談判。還有百分之三十他要為Margaret打算。說實話,今天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是我父親。”季歸浙和朱德緩緩說道,他的語氣平靜而有力。

朱德安靜聽着,在季歸浙停頓的時候她緊了緊抱他的手,希望能給他一點力量。

“明天我們就要面臨着公司虧空的局面。”季歸浙接着說了這麽一句。

“如果公司解散了會怎麽樣?總公司是不是會接手解散的事?”朱德問道。

“對,其實解散了對我和你是好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銀行的貸款也不再關我的事,公司宣布破産,銀行也沒什麽辦法。而且,Eric是願意花一點代價讓我徹底出局的。”季歸浙說道。

“你在舍不得什麽,阿浙?”朱德問道。

“舍不得責任。銀行貸款是我簽的,公司是我經營的,我不能逃避,公司裏那麽多人,我要給他們保障,更要給在德國總公司的中國人争取公平。”季歸浙說道,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并不激昂,始終很平靜看着朱德,臉上有很淺的笑意。

朱德想到下午那個說傷人話的同事,她的心揪了起來,她知道有些人是不配被季歸浙這麽對待的。

“那明天開始,我們要先怎麽做?”朱德問道。

“總公司還要我們賠償,我們得要為我們越權行為買單。明天,明天嘛繼續談判争取一些時間和利益吧。”季歸浙說道,“還有,要找流動資金。”

季歸浙說的很輕巧,朱德聽的心驚膽顫,她呆呆站着等着。

“時間和利益是都能争取來的,至少年初換了財務總監,我已經把工廠的事落定了,基礎都有了,後面就是靠時間和精力去運營了。我們的情況比很多人都已經好很多。”季歸浙笑說道,他顯得特別樂觀。

“我對你有信心。”朱德擡起臉說道。

“嗯。”季歸浙笑應聲。

兩人又在江邊站了一會,往回走的路上,季歸浙對朱德說道:“不要擔心,小德,會有很多解決的辦法的。”

朱德聞言伸手默默牽住了季歸浙的手,她低頭跟着他的腳步走,他們共同處在一個低潮期,而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感受到在一起的真正意義是陪伴。

因為公司的緣故,朱德關注林蓉蓉抄襲她歌詞的事情少了,有一天,朱德看到季歸浙回來特別累的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樣子,她甚至心想她還是放棄寫詞作曲這件事情吧,她想用全部的精力去工作幫助他。這麽想着,朱德煎熬的心裏得到了片刻的寧靜,因為她發現不再那麽在乎網上的言論了,那些質疑她告林蓉蓉是為了紅的言論好像也只剩下可笑了。

年末公司要還貸款,而還了貸款銀行再給不給貸是個問題,所以季歸浙壓力很大,他要找人借錢還貸,還要和銀行協商,公司多運營一天的每一分花銷都壓在他的身上。

季歸浙除了找他的母親借用資金,還想到了張易廬。

張易廬的媽媽聽說季歸浙要和張家借一筆千萬巨額的時候,她很生氣憤怒,她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順她的意,她的所有事情主要三件,第一件她的兒子身體不健康,第二件她兒子和一個她不喜歡的女孩交往,第三件就是一個破壞過她兒子感情的人還敢來和他們借錢。

張易廬媽媽的反應很激烈,她之前不是這樣的人,但這兩年她覺得心力交瘁。從前她一直過得很幸福平順,但張易廬的出事讓她覺得生活就是一個陰謀,用快樂美滿滋養你,就為了殺你一個措手不及。

張易廬為這事和他媽媽吵架,他說道:“阿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事我不能不幫他!”

“你本來會和朱德在一起的,如果你當初能和朱德在一起,你可能生命軌跡就不是這樣,人一旦有了牽挂就不會去冒險!你看看你以前去的那些地方,翻山越嶺只為了去拍一張照片,你如果當時有女朋友,你不會那麽做的!你不會那麽做,你就不會受傷,不會受傷就不會生病!不會生病你現在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你可能已經結婚生子了!”張易廬媽媽很激動說道。

“朱德和阿浙一直互相喜歡,就算當年我把情書給了朱德,她也是不會和我在一起的。更重要,如果我身體好,我不會為任何事情放棄攝影。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放棄攝影。”張易廬說道。

說到攝影這件事情,張易廬媽媽就生氣,她想到黃荔茵給張易廬當模特,她從來不考慮他的身體狀況,張易廬媽媽氣得發抖,她便說起了黃荔茵:“Cecilia我不能接受,你并不喜歡她,她只是乘虛而入,你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女孩!”

“她就是最好的女孩!”張易廬也生氣說道。

“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固執!你以前是個很乖的孩子!”張易廬媽媽氣急敗壞。

“你以前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母親!為什麽你現在總要讓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是不是就是因為你已經覺得我是一個殘疾人是個廢物不能安排自己的人生了?!”張易廬怒道。

張易廬的話刺痛了媽媽,她顫抖着,眼眶泛起淚,她還想在說什麽卻看到張易廬因為憤怒而咳嗽發抖,她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張易廬動了火,隔天他就生病卧床不起,黃荔茵聽說他病了趕來看他。

那天外面下起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黃荔茵進門的時候身上還帶着雪花,她一身寒氣就跑到張易廬床前,她風塵仆仆,可握住他的手的瞬間,她就瞬間變得溫柔平和,她柔聲徐徐對他說道:“嘿,你吓到我了。”

張易廬笑了笑,他看看黃荔茵發梢的化成潮濕的雪,看看她來不及脫去的外套,他說道:“抱歉。”

“還在發燒嗎?”黃荔茵吻了吻張易廬的手,感到他的手背滾燙,她問道。

“就像不離不棄的朋友。”張易廬笑說道。

黃荔茵也笑了,她把她冰涼的手放在張易廬額頭,說道:“我可是冰肌玉骨,我們真的很登對。”

張易廬給逗笑的咳了兩聲。

黃荔茵陪着張易廬吃了點東西吃了藥看他睡下以後,她才出去吃晚飯。黃荔茵在張易廬家已經很習慣了,她自若走到餐桌邊坐下吃飯,也不管張易廬媽媽是什麽神色。

張易廬的爸爸倒是喜歡黃荔茵的,他們很有話聊,他覺得黃荔茵是個難得誠實的孩子。這頓飯他們在餐桌上說起了季歸浙,是張易廬的爸爸主動提起來的。

黃荔茵沒有多想,就對張易廬爸爸說道:“叔叔,請你一定要幫季學長,他是個很好的人,易廬學長也會希望你幫助他的。”

而黃荔茵的話才落,張易廬的媽媽很氣憤說道:“這個家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

黃荔茵看了眼張易廬媽媽,她沒有和她理論,還是轉過臉望着張易廬的爸爸。

張易廬的爸爸微微笑了笑并沒有表态,只說道:“先吃飯。”

飯後,黃荔茵就回了張易廬的房間,她抱着一本書坐在他床邊看着,她閱讀地很專注,張易廬什麽時候醒來看着她,她也不知道。

讓黃荔茵從書裏擡起頭的是,隔壁房間隐約傳來的争執聲,有人摔了東西。黃荔茵驚詫擡起頭這才對上了張易廬注視的目光。

“他們應該是為阿浙的事情在吵架。”張易廬笑了笑說道。

黃荔茵合起書,她将椅子往前拖了拖靠近張易廬的床,說道:“我比較在意,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好多了。”張易廬疲倦一笑說道,不知道是真的疲憊還是他厭倦了總是回答有關身體狀态的事。

黃荔茵伸手握住了張易廬的手。

“明年,如果我的身體好一點了,我們回去看看阿浙和朱德。”張易廬說道。

“好。如果不太好,就讓他們過來。”黃荔茵笑說道。

張易廬失笑,說道:“你說的沒錯,想相聚總有辦法,不一定非等到哪一個條件成立。”

“說起來,你希望我們是身體不好還是經濟狀況不好?”黃荔茵問道。

“小茵,其實你很會安慰人。”張易廬說道。

“我安慰到你了?”黃荔茵有些不解問道。

“對的,你總是在思考,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有多聰慧,你剛才的問題告訴我說每個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張易廬微笑說道。

黃荔茵聽着,她望着張易廬的眼神很深情,她說道:“張易廬,沒有人像你這般理解我,他們都覺得我很難相處,說話很傷人。”

“他們很無知。”張易廬說道。

“是你很溫柔。”黃荔茵說着微微起身傾身吻了吻張易廬的額頭。她的吻離開的時候,她還和他說道:“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真實的覺得自己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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