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

過年前的有一個晚上,陶劍川帶着一個女孩來看小季小朋友。他們進門的時候,朱德問是女朋友嗎,陶劍川還沒有回答,那女孩就紅了臉忙否認道不是。陶劍川則看着那女孩話是沒說什麽,神情卻很不悅。女孩呢,對別人顯得害羞腼腆,看着陶劍川眼神卻是犀利倔強的。

朱德想他們之間肯定是有感情的,也有波折,或許誰也不願意先對對方妥協。他們兩個人分明是一起來的,但是卻都在管自己,他們待了有半個小時,都沒有和對方說話,只有走的時候一起說了再見。這麽互相折磨的相處方式,真是有恃無恐。

朱德在兩人走了之後正好接到黃荔茵的電話,德國正在下午,黃荔茵在電話裏頭長長嘆氣,因為張易廬重感冒發燒住院好多天了不見一點好轉,她很心疼擔憂。朱德默默聽着,心想人與人之間的事情不容易,身體好的相處不好,相處好的身體不好。

這一年朱德的新年願望是大家都要身體健康,要懂得珍惜。

第二年開春,張易廬一直纏綿病榻,他還得了肺炎,體質一日不如一日。但朱德和季歸浙都沒有想到他會就此離開,他們都以為不管怎麽樣,他都還年輕。

那是六月的一個早上,朱德像往常一樣一早起來給他們家餓醒大哭的淵哥喂奶,季歸浙在浴室洗漱,嘴裏叼着牙刷,順便把淵哥早上尿濕的尿布洗了。

朱德媽媽也起來了,她在門口敲門問朱德孩子是不是醒了,朱德回答她說是,已經在喂奶了。朱德媽媽應聲就說她去準備早飯。

就這麽一個平常的早晨在季歸浙接到張易廬爸爸的電話後,所有人都傻了眼。

很快,朱德和季歸浙在他們能做的最短時間裏,帶着離不開母親哺乳的孩子一起去了德國。

淵哥平時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除了吃喝拉撒通報時哭兩下一般很少鬧,可他到了德國之後就一直哭鬧個不停,必須朱德時時刻刻抱在懷裏,一旦離了懷抱被放下來就大哭,撕心裂肺。

張易廬家的保姆有經驗,她和朱德說是因為母親的奶不好,朱德很悲傷喂孩子的奶也是悲傷的,所以孩子那麽傷心。

朱德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長途飛機颠簸使得孩子有哪裏不舒服而是因為這個原因哭鬧的話,那朱德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因為她的悲傷是控制不住的。她和季歸浙沒有見上張易廬最後一面,只看到黃荔茵和張易廬媽媽悲傷哭泣地雙雙倒下。

那幾天,所有人都籠罩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也充滿不解,不解人生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一個年輕的生命。而活着的每一個人的靈魂也似乎每一天在每一個階段都受到了命運的鞭笞和拷問。

葬禮結束後,黃荔茵是第一個離開的人,她沒有和任何人好好道別,只在離開的前一個晚上告訴朱德說她要會瑞士了。朱德挽留她,她希望她能和她回國去,她覺得她需要朋友的陪伴。

但黃荔茵拒絕了,她離開的幹脆利落。

張易廬的媽媽是久久離不開張易廬的房間,她坐在他的床上終日以淚洗面。朱德和季歸浙不得不離開的那天,他們去道別,張易廬的爸爸十分憔悴,他擁抱了朱德和季歸浙還有他們的孩子,張易廬的爸爸對季歸浙說道:“好好賺錢,經營好你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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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當時其實不是很明白在那種情況下,張易廬的爸爸是如何還能這麽去關心季歸浙的,到後來回了國,她才明白張易廬的爸爸是要季歸浙以後要有更大的能力去培養更多的醫生,用錢去資助醫學的發展,他不願意有人再像他一樣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投給季歸浙的錢是投給天下的父親。

張易廬的媽媽和朱德當下一樣,不太明白張易廬爸爸的做法,她在悲痛的時候對季歸浙“恨之入骨”,她說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張易廬什麽都沒有,季歸浙卻這麽美滿,她指責季歸浙是多麽對不起張易廬,如果不是他當年的私心,或許張易廬的人生會完全不一樣,她還要季歸浙馬上還錢,她也說他不該有這樣的人生。

朱德當時抱着孩子聽到張易廬的媽媽這麽罵季歸浙,她就哭了 ,她默默流着眼淚,她不知道該怎麽去為季歸浙辯解,面對一個母親的雷霆之怒,萬分痛苦,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緊緊抱着她的孩子,看到季歸浙筆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也是一言不發,沉痛的沉默着由着張易廬的媽媽罵。

最後是張易廬的爸爸對張易廬的媽媽說道:“你當着朱德和他們孩子的面這麽罵她的丈夫和他的父親,你有沒有想過這會讓朱德他們和你失去易廬是一樣的感受?!”

張易廬的媽媽呆愣住,她看向朱德,這才看到朱德淚流滿面,顫顫抖抖抱着她的孩子,而淵哥也開始在這個時候嚎啕大哭起來,方才他一直扁着嘴,仿佛在忍着莫名的委屈和恐懼。

朱德和季歸浙從德國回來到家的那個晚上,兩個人都非常疲憊,躺在床上就睡了。半夜,朱德感覺到身邊季歸浙醒了,她便也醒了,但她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她張着眼睛看到他輕輕坐起來,背對着她坐在床沿一直一言不發,背影很落寞頹廢,後來他站起身出去了。

季歸浙出去後許久沒有回來,最後朱德起來去找他。她找到他坐在書房的小陽臺外面抽煙,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她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他以前和她說運動員要戒煙酒,他雖然不打網球了,但他依舊覺得自己是個運動員。

朱德推開陽臺門,季歸浙滅了煙,他看向她沒有說什麽,他的眼神很深,深的就像黑夜,沒有情緒。朱德走過去,伸手撫摸季歸浙的臉龐,她發現他的臉頰冰涼,她問道:“阿浙,你哭了嗎?”

季歸浙沒有回答,卻因此一把抱住了朱德的腰,他把臉埋在她的懷裏哭了,季歸浙說他對不起張易廬。

朱德撫摸着季歸浙的頭發,她望着遠方,這個時間點城市的燈火都疲憊了,更何況人,她懷裏的季歸浙在顫抖,從未有過的脆弱,就像淵哥。

“學長,你沒有對不起易廬學長,真的。我和你說過,易廬學長也很明白,那一年就算情書到了我的手上,我和易廬學長也不會在一起,我們是兄妹之情,我喜歡的是你,易廬學長也遲早會發現他喜歡的是小茵。一切退回去重新來,眼前的一切也都是不會改變的。我們不想放棄的東西依舊一輩子都不會放棄,就像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易廬學長喜歡攝影,小茵渴望獨立,如果這些事情得不到做不好,我們都會不斷不斷地不停去嘗試的,最難的從來不是堅持,而是放棄。所以,一切都不會改變的,即便如何物換星移,一切都不會改變的。”朱德說道。

季歸浙還在抽泣着,朱德的溫柔是無窮無盡地,她撫摸着他的頭,他的耳朵,在東方既白,他得要做回一個男人和大人之前,給他無限的安慰和疼惜。

轉眼又一年過去,朱德和季歸浙的孩子一歲半,早已經邁着小胖腿在家裏東奔西跑,他牙牙學語,第一個學會叫的是媽媽,因為他每天都和朱德形影不離,朱德在家裏看書打掃做飯,他都在旁邊轉悠,抱她的腿或者拉她的裙擺。

朱德說是在家裏帶孩子,但給孩子的注意力卻不是百分百的,她反而比較關心她媽媽,有時候出去玩逛逛,她都比較在意她媽媽想去哪裏。而在家的時候,她也會給她媽媽足夠的空間和時間讓她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們配合地很好,有時候朱德忽然想寫歌,媽媽也會悄聲把淵哥帶走,炎熱的夏天在陽臺上放上一盆水,小家夥就能坐着玩半天。玩膩了之後,淵哥第一個找的人總是朱德,扯着嗓子喊媽媽,然後屁颠屁颠地把裏外都找了一遍。

在淵哥心裏,家裏的排名是朱德,外婆,然後是季歸浙。季歸浙每天上班,回到家雖然陪孩子但遠不及朱德陪伴,所以淵哥很嫌棄他,季歸浙叫他,他有時候都當沒有聽見,他叫他淵哥,淵哥卻回頭叫媽媽,他還喚他,他還繼續叫媽媽。季歸浙就來勁了,他說他臭小子,把他抓過來按在膝頭做好,淵哥鬼精的很,每每這樣他就人一翻,倒在季歸浙懷裏眼睛一閉假裝自己睡覺,因為他知道每一次他一困,朱德就會來抱他,抱他去床上睡覺。季歸浙給氣笑了,他問朱德淵哥這個樣子像誰,朱德苦思冥想半天,說道:“有點像我爸,也像你。”

朱德媽媽聞言說沒錯,她和朱德對看了一眼,心意就通了,她們都覺得家裏的男人幼稚無聊又傲嬌。

這個夏天,有一個午後,朱德把家裏兩邊的門窗都打開通風,和淵哥在客廳裏擺了小竹床午休,音響裏放着輕音樂,兩個人在涼爽的自然風裏都昏昏欲睡。

朱德媽媽在房間裏看電視,偶爾有電視聲隐約傳出來,一下是活潑的廣告一下是人物的對白,然後朱德分不清是人物的對白還是真實,她感覺到她媽媽走到她身邊,和她說道:“小德,電視上有一個節目在招募音樂創作熱愛者,我給你報名投稿了——”

朱德半睡半醒沒有太當一回事,她覺得投稿這種事情她做過很多了,結果或許就那樣,她沒有理會,翻個身輕輕摟住淵哥睡了過去。

于是隔了一周,當朱德接到電視臺節目組的電話通知她去參加海選的時候,朱德有點傻了眼。當時在餐桌上,她還問季歸浙和她媽媽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去啊!”那兩個人是異口同聲說道。

而淵哥坐在他的寶寶凳上,一甩勺子把飯碗給打翻在地上,他還哈哈大笑。朱德看着一地的狼藉,哭笑不得。

朱德去參加海選,很成功通過了三輪進入了複賽,她都不敢相信她的創作能開始得到這樣或者那樣的認可。

這個比賽從夏季一直到入了涼秋。有一個周六的早上,朱德一大早就要錄制節目,因為他們所有參賽的人員都需要錄一個自我介紹的小短片,當電視上直播複賽的時候會播放,錄制的地點在郊區風景勝地,所以所有人都被通知要早起。朱德被通知到是四點半就要出發,因為電視臺的車四點半就會到她家樓下,她家是離電視臺最近的。

這個通知讓朱德痛不欲生,她已經很久沒有早起了,自打淵哥九個月斷母乳之後,她就再沒有那麽早過。朱德調了鬧鐘,她還囑咐季歸浙一定要叫她,于是季歸浙很敬業,當朱德鬧鐘的一響,他很警覺就醒了,他搖醒了朱德說道:“小德,快起來打扮,你要去錄節目了。”

朱德迷迷糊糊轉醒說好,她坐了起來,季歸浙便功成身退,倒了回去又管自己繼續睡,他今天要在朱德不在的情況下帶一天的孩子,他要養精蓄銳。

不過,季歸浙心裏還是牽挂着朱德的,他迷迷糊糊睡了一會,發現房間裏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洗漱起床的動靜,他就預感到不對了,他又警覺張開了眼睛,枕邊沒有人,季歸浙坐了起來,果不其然看到朱德在爬出被子的時候趴在了床尾又睡着了。

季歸浙擡腳踢了踢朱德,說道:“豬崽,你快點起來,你怎麽這麽懶?”

朱德又迷茫轉醒,她嘀嘀咕咕抱怨說天氣太冷了,她起不來,就是起不來,她感覺委屈的都要哭了。

季歸浙毫不憐惜,擡腳又踹了她一下說道:“你再不起來就遲到了,等下車子走了,節目錄不成了,你別哭。”

“我現在就要哭了!”朱德有點起床氣,發火說道。

季歸浙笑了聲,管自己又躺回去,他舒服躺着拿腳不停地去踹踹朱德,踹的朱德不得不爬起來。

朱德在錄制短片的時候,導演組問她是什麽讓她在結婚生子之後還決定去追逐夢想的。朱德想了想說道:“是幸福感。”

這一天,朱德很晚才回到家,她一打開門,就看到淵哥站在門口喊媽媽,他很興奮,媽媽媽媽,手舞足蹈,跺腳還在跳。而季歸浙跟在他後面拿着手機在拍笑得前仰後翻,他一邊拍一邊怕來不及地和朱德說道:“他今天不要太想你,一早醒來,媽說他就自己從床上爬下來,然後到我們房間去找你。枕頭翻了,衣櫃翻了,浴室裏找了,還要讓媽一定打開洗衣機給他看,看你有沒有在裏面,今天對着我喊了一天的媽媽。我一開始以為他爸媽不分,後來媽說他在找你,因為他對着媽也喊媽媽。你還不趕緊抱抱他,剛才和他說你要回來了,他就站在門邊不肯走。”

朱德心都聽軟了,忙俯身抱起淵哥,淵哥興奮地抱住她的脖子喊媽媽。

“你今天節目錄制的怎麽樣?”季歸浙這才想到問朱德情況。

“還行。”朱德笑說道。

季歸浙聞言往朱德身上一靠,小鳥依人般,他說道:“我老婆真棒。”

朱德笑出聲,問道:“你們今天怎麽樣?”

季歸浙立馬邀功似地說道:“我今天中午帶媽和淵哥出去吃飯了,還拍了很多照片,媽和淵哥都被我拍的很漂亮,他們都比你上相多了,我發了個動态,點贊的人不要太多,多少人誇我的攝影技術,和我發你照片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面貌啊。”

朱德想起季歸浙曾經給她拍過的那些“歪瓜裂棗”似的照片就擡腿踢了他一腳說道:“導演今天說我很上鏡,誰像你一樣把我往醜裏拍!”

季歸浙哈哈大笑。

朱德這一次的比賽,一直殺入了決賽,她在決賽裏寫了一首新歌,歌名叫《大局觀》,寫的內容卻很平實:

我年少花了九年的時間沉迷傷心的感情,那時候我的父母安在。

我交了男朋友感情穩定步入幸福的婚姻,這時候我的父親離世。

我痛失親人我的他陷入經濟危機很飄零,那時候我的孩子到來。

我的孩子出生歡樂成長我們用心經營家,這時候我的好友離世。

每一個階段我都感覺自己太普通,無法掌握人生,直到此刻。

我明白到每一個階段都喜憂參半,我選擇了熱愛,才有今天。

這一次,朱德得到了認可,她不是音樂功底最好的那一個,卻是唱歌最幹淨純粹的那一個,開始有人聽她的歌,就連朱德以前寫的小曲小調小歌都有人在聽在議論。

也因此有人翻出了朱德生活背景,找出了季歸浙,也找出了原來朱德就是之前和現在當□□星林蓉蓉有過“過節”想着出名告她的那個無名小卒。

這件事情又一次被掀起來,朱德很淡定了,她沒有去做任何的争辯,她的起訴本來就一直沒有撤,林蓉蓉不道歉她就一輩子不撤,但別人怎麽說朱德真的無所謂了,她也不再去回應。因為朱德有信心寫出比從前和現在都好的歌,在善意和幸福感裏。

倒是季歸浙沉不住氣,有人鬧到他的社交圈下面,問他曾經和朱德還有林蓉蓉什麽關系,季歸浙原本可以不理會的,但他偏偏要回應:我以前是交過不少女朋友,但沒有林蓉蓉,遇到朱德之後,我就只有朱德。

季歸浙的這條社交圈被一個人轉發了,那個人是朱德都沒有想到的人,是陳虹雁,她轉發了季歸浙的動态,說道:做為正牌前女友,我表示,的确,林蓉蓉從來不是我的競争對手。

朱德和季歸浙看到都感到詫異又好笑,他們一起很八卦地翻看了陳虹雁的社交圈,發現陳虹雁很早之前在“罵”姜老師,她罵他慫。朱德和季歸浙想他們肯定有過一段真正的感情。

看完陳虹雁的社交圈,朱德去看黃荔茵的,她已經很久沒有更新動态了,她們之間除了偶爾幾封問候的信,她對她是很吝啬,什麽都沒有再透露過。而朱德也沒有去追問她,只是想她的時候就會給她寫一條小簡訊,有時候就是問候,有時候是淵哥的趣事,有時候是喜事比如說季歸浙的爸爸近兩年身體意外的好,前段時間還回了趟國來看淵哥。

關于黃荔茵,直到這一年的年底,朱德和季歸浙推着淵哥陪媽媽去看她想看的畫展的時候他們才重逢,但他們只是重逢了她的畫和她拍的照片。而在黃荔茵照片裏出鏡的有一個男孩竟然是雷奧。

朱德很激動很震驚,她一下顧不上淵哥,把淵哥丢給了季歸浙和她媽媽,自己就躲到角落裏給黃荔茵寫信,她說她看到了她的話和攝影作品。

對此黃荔茵終于給朱德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好像這一兩年來所有的包袱被卸下,她在信裏這麽形容自己過去的人生和這一兩年,她寫道:

我的人生普通而波瀾壯闊。

張易廬走前和我聊天,他依舊沒有一點的怨恨,怨恨人生的不公和命運的不濟,他和我說每一個人的消失都會帶來另一個人的新生或者消沉,他很希望他的消失是能帶給別人新生的。他一直叫我要熱愛生活,我不忍心忤逆他。

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在他走了以後,我每天都是為他的遺言活着的,很累,甚至累到怨張易廬,還羨慕起他是離開的那個人。所幸我走出來了。

在這段期間雷奧一直陪着我,我們一起學習進步,嘗試了很多新鮮的事物,我們愛上了彼此。

到現在為止,我終于想明白一些人生的意義,每一個人的生活都像我最愛的那本書《戰争與和平》,真的很像,歷經着自我的動蕩和和平。

張易廬第一次叫我小茵是在學校圖書館門口,他當時問我看什麽書,我說《戰争與和平》,他說很厚的書,他讀不下去,他還和我說他只能看電影,我當時鄙視了他,他還差點在我面前摔倒。

到今天我才知道,當時我們之間發生的這個小對話有多大的意義,是多好的安排。我有一天很難過忽然想起這件小事,我就去看了電影,然後我才忽然深刻,原來這麽多年我讀着那本書卻總沒有認真在讀,沒有讀到電影最後要告訴我們的那段話:

The most difficult thing,but an essential one is to love Life,to love it even while one suffers,because Life is all,Life is God,and to love life means to love God.

如果說世間上的一切都是有安排的,那就去相信是神安排的。

過段時間我會回國去,去看看我那個爸爸,也去看看我那個終于考上大學的妹妹,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們,我也會去看望你們。

最後,替我謝謝潇潇,謝謝她的一直鼓勵和支持。

落款小茵。

朱德讀完信,她不知道潇潇也參與其中,她沒有着急回信,而是給潇潇打了一個電話,潇潇正在參加大學裏的戶外活動,她接起電話充滿了活力和熱情,她說道:“哎,小德姐,你怎麽忽然想起我了?”

朱德就笑了,她看到青春總會不斷地卷土重來,将純真和熱情播撒在任何一個願意付出和等待的人身上。

“你小茵姐寫信給我說讓我謝謝你。”朱德笑說道。

“啊,謝什麽呀?沒什麽事呀,雷奧要謝謝我才是,我可是借了他一點錢讓他去追小茵姐,差點被我爸打說我亂花錢。”潇潇爽朗笑說道。

朱德笑着聽着,然後她發現,其實她所能看到的人生,發現的人事還是那麽的纖塵不染,樂觀透明,宛如少女,不經風雨,也不畏風雨。

而風雨也因此漸漸少了,幾年後,英國脫了歐,歐盟動蕩,季歸浙的眼光在那時候證明是對的,他迎來了他被人認為正确的那一刻,和總公司的關系因為利益而漸漸破冰。不過對于季歸浙來說,因為利益而波動的對錯是非都是暫時的,讓他真正會覺得開心的是這些是非對錯從來不會影響他和朱德白頭到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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