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上官飛燕的聲音自風中傳來。
花滿樓想起他在自己的小樓中第一次與她見面的場景。那時她偷了別人的東西, 被人一路追趕,躲上了他的小樓。
上官飛燕說:【“雖然我偷了他的東西, 但他并不是什麽好人。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讨厭我。”】
她的聲音很動聽, 有着世上最美妙的歌聲。
自從那一次之後, 她就經常到他的小樓中, 為他歌唱。
上官飛燕說她自幼父母雙亡,是舅舅撫養她和妹妹上官雪兒長大。她本該是一個王朝的後裔,等待着合适的時機複辟王朝,可誰知舅舅遇人不淑,護送他們離開的四大家臣都不是好人,帶走了金鵬王朝的財富。
她幾經周折,終于打聽到這幾個家臣如今在什麽地方。但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從那幾個已經功成名就的家臣手中奪回屬于他們的財富?
她心中既着急又憤怒,為何那些霸占了別人財富的人如今功成名就, 而她和金鵬王舅舅卻只能躲在深山老嶺之中?
到底有什麽辦法, 可以從那些人手中将屬于金鵬王朝的財富奪回來?
那時聽着她在小樓上焦慮不安的腳步, 是自己跟她說,他不一定能想到辦法,如果陸小鳳在的話, 或許會不一樣。
想到那些事情,此刻的花滿樓居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平靜問道:“飛燕,你闖入我的小樓,真的只是意外嗎?”
上官飛燕愣住, 她的語氣有些着急,“那當然是意外,你忘了嗎?要不是你及時出手,那個強盜的大刀已經将我砍成了兩半了!”
“花滿樓,那是我第一次見你。我那時在想,像你這樣溫暖美好的人,武功還那麽高,怎麽會是個瞎子呢?上天真不公平,為什麽要那樣對你?”
上官飛燕的聲音放輕柔了,語氣微微心疼,她慢慢地朝花滿樓走過去,“我從來都不想令你難過,也從來都不想令你失望。我們認識這麽久,你總是對我那麽好,事事都順着我,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好。今夜之事,并不是你所聽到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嗎?”
花滿樓卻微微搖頭,“你不必解釋,萍水相逢,你與我之間不曾互訂終身,也沒有山盟海誓。若說交情,不過也是你到我的小樓坐一坐,唱歌給我聽的交情罷了。”
“如果只是那樣的交情,你又怎會為了我到金鵬王朝來?還願意為我說服陸小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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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陸小鳳不會來。”
上官飛燕驀地擡眼,看向花滿樓,“什麽意思?”
花滿樓:“就是即便是陸小鳳到了此地,他也不會插手金鵬王的事情。金鵬王和他的女兒上官丹鳳,不都已經被你毒死了嗎?”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和上官雪兒已經在花園裏挖出了金鵬王和上官丹鳳的屍體。就如同千歲憂方才所說的那樣,埋葬屍體的那片土地寸草不生,連去爬行的蟲子都沒有。更不可思議的是,明明金鵬王和上官丹鳳已經死了一段時間,屍體竟然還如同活人一般,并未腐爛。
上官飛燕聞言,頓時震驚了,她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地看向花滿樓:“你居然相信千歲憂?你與她認識才不到一天!”
花滿樓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臉上露出微微的笑,雖然在笑,卻并不是高興的笑容。
花滿樓:“我相信你的時候,比認識歲憂的時間更短一些。”
上官飛燕:“……”
一旁的千歲憂看着眼前的戲碼,說實話,她并沒有覺得很痛快。看到好人心中難過,總是令人心中格外不痛快。
有時候說多錯多,千歲憂并不想在這時候雪上加霜。
屋裏還有四個虎視眈眈的臭男人盯着她,此時花滿樓還跟上官飛燕剪不斷理還亂呢,少女擔心自己稍不留神,那幾個醜男人就要上來将她咔嚓了,因此她都十分乖巧地站在房中,沒有輕舉妄動。
當然,她也沒有亂說話。
因為雖然花滿樓剛才說的話雖然是實話,但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那句話在上官飛燕聽來,就很拉仇恨。
果然,上官飛燕聽了花滿樓的話,扭過頭來看向千歲憂。
千歲憂神情很無奈:“你看我也沒用,我早就告訴你,将我和小洪七送走,一切都來得及,可你偏不聽。”
少女的神情無奈,語氣無辜,弄得上官飛燕心中猝不及防地燃起了熊熊怒火。
本來計劃得天衣無縫的事情,就這麽被千歲憂搞砸了!
上官飛燕氣得标致的五官都扭曲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跟屋裏的幾個男人說:“給我殺了她!”
屋裏的幾個男人一聽她那麽說,朝千歲憂攻了過去。
花滿樓頭微微一側,白色身影已經掠了進去。
上官飛燕見狀,伸手拽住花滿樓的手,卻被花滿樓擋了回去。
上官飛燕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不可置信地看向花滿樓,他居然将她的手擋開了?!
原本就已經快氣瘋的上官飛燕此時幾乎無法控制內心的怒火,她朝花滿樓的背影發出幾根金針。
那是她的獨門暗器,飛燕針。
飛燕針上有劇毒,見血封喉。
既然她得不到,那旁人也還是別得到的好。
飛燕針射出,花滿樓白色身影一晃,手中折扇打開一擋,那幾枚金針已經應聲而落。
男人面無表情,已經擋在了千歲憂的前方。
此時柳餘恨的劍鋒已至,卻被花滿樓的食指跟中指夾住,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只剩下半邊臉的柳餘恨擡眼錯愕地看向花滿樓:“你怎麽會靈犀一指?”
花滿樓微微一笑:“靈犀一指是陸小鳳的獨門絕技,而我,是他的好朋友。我不想殺人,你走吧。”
男人語畢,手輕輕一動,已經松開了食指和中指。而柳餘恨則整個人後退,撞上了身後的那堵牆。
千歲憂從花滿樓身後探出頭來,贊嘆說道:“花家哥哥這一招很厲害,可以教我嗎?”
花滿樓:“這個要問陸小鳳才行。”
柳餘恨被花滿樓一招打到了牆上,剩餘三人見狀,眼睛微微一眯,一時不知到底是單個上去打,還是一起上。
上官飛燕見他們那模樣,怒不可遏,“你們猶豫什麽?靈犀一指雖然厲害,不過也是兩根手指,你們幾個人一起上,他難道還有三頭六臂?”
幾人對視了一眼,包括方才被花滿樓打得撞了牆的柳餘恨,抄起武器朝兩人攻了過去。
四個打一個,靈犀一指再怎麽厲害,也只能夾一個武器而已啊。
那種功夫,好像比較适合單打獨鬥,不怎麽适合打群架……千歲憂覺得關鍵時刻,花滿樓說不定會吃虧,于是雙臂一展,袖中金鈴索已經飛了出去。
掉落山崖的時候,她的紅綢跟鈴铛都掉了。上來之後,喬峰又給她做了一個,還給取了個名字,叫金鈴索。
千歲憂對這個金鈴索喜歡得不行,還惦念着什麽時候能派上用場。
金鈴索一出,鈴铛叮叮咚咚的響。那聲音,好像帶着魔力一般,聽得人心神恍惚。
原本跟花滿樓纏鬥的幾人聽到千歲憂的金鈴索的鈴聲,速度頓時緩了下來。
而此時,千歲憂右手中的金鈴索已經朝柳餘恨的後背擊去。
上官飛燕見狀,手持利劍将那鈴铛擋開,誰知這個鈴铛擋開了,還有一個。
系着鈴铛的紅綢在空中拐了一個彎,金鈴中的小球飛快的旋轉着,不打柳餘恨,直接擊中了上官飛燕的肩膀。
上官飛燕輕呼了一聲,柳餘恨一只手臂伸出,扶了她一把,“飛燕,你沒事吧?”
上官飛燕卻将他一推,“我沒事。這個妖女會攝魂術,她的鈴聲有問題,別聽。你去殺了她,我來對付花滿樓!”
上官飛燕話音才落下,人已到了花滿樓的身後。
只見她手捏了一個劍訣,利劍已經朝正在與人交手的花滿樓刺去。
千歲憂驚呼了一聲,“花家哥哥,當心!”
花滿樓寬袖飛出,将其中一個以判官筆為武器的男人擊退,璇身,他的食指和中指已經夾住了上官飛燕的劍鋒。
然而就在他璇身的時候,另外兩人已經朝他後背出招。
千歲憂不想跟柳餘恨硬碰硬,自己剩幾成功力她還是很有數的。于是,她就拿着金鈴索滿屋子亂竄,忽上忽下的,柳餘恨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滿屋子亂竄的千歲憂見到那兩人從花滿樓背後出招,一只手中的金鈴索飛了過去,寬大的紅綢展開,遮住了那兩人的視線。
那兩人視線被擋,擔心其中有詐,收了攻勢。
少女還笑着朝兩人做了個鬼臉,“兩位都是江湖上有名之人,為何今日要如此卑劣,從後背襲擊?傳出去了,也不怕被江湖上的兄弟恥笑嗎?”
此時柳餘恨的劍已經到了千歲憂的眼前,千歲憂心中暗驚,施展輕功直直往後退,退到無法再退時停下。
系着鈴铛的紅綢飛出去,纏住了利劍的劍身。
柳餘恨擡眼看向她。
千歲憂朝他露出一個甜笑,衣袖飛揚,一把冰魄銀針已經朝柳餘恨招呼過去。
柳餘恨:“……!”
他猝不及防被人暗算,只好棄劍躲避。
千歲憂解決了眼前之危,還想朝柳餘恨多放兩把冰魄銀針。
冰魄銀針可是師父做的暗器,比玉蜂針毒多了,中了冰魄銀針沒解藥,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誰知千歲憂扣在掌心的冰魄銀針還沒來得及放出去,柳餘恨就面如死灰地站在前方。
千歲憂一臉懵逼:????
打得好好的,他是怎麽了?
柳餘恨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站在原地喃喃說道:“我是一名劍客,劍就是我的命。可我手中的劍,卻被人奪走了。”
千歲憂從未見過這種打架的套路,也愣住了。
然而剛才還失魂落魄的柳餘恨卻擡眼望向她,臉上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
千歲憂見狀,頓時心生警惕,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道勁風從她的後背而來。
千歲憂:“……”
居然是聲東擊西,也太卑鄙了。果然,以少戰多就是容易吃虧!
少女的身體淩空而起,避開背後的襲擊。可與此同時,柳餘恨已經從他那把劍的劍柄中取出一把劍,飛身而起,刺向千歲憂。
柳餘恨的佩劍竟然是一把子母劍。
千歲憂看着銀白色的一點鋒芒朝她逼近,心想要壞菜了。
她心中正這麽想着,忽然一道灰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進來,只見他長臂一伸,摟住少女的腰肢将她撈進了懷裏。
一陣熟悉的草木清香傳來,千歲憂伸手環上對方的脖子,語氣十分快樂:“喬峰!”
作者有話要說: 【】标識的句子原着有雷同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