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有你一個
回到學校，将林墨送回宿舍，清塵也回了自己宿舍換衣服。
宿舍裏正在打DOTA的老四，透過厚厚的眼鏡片，狡黠地看了他一眼：“清塵，這是好事将近？”
“怎麽看出來的？”清塵站在床邊，打着領帶淺笑。
“四哥我恰好推理功夫了得，”他停頓了一下，似在猶豫，還是接着說，“喏，這個給你。”
清塵接過來，包裝精致的禮盒，裏面是塊價格不菲的手表。
“知道你不收禮物，這是她硬塞給我的，大冬天的，一個小姑娘在樓下凍着，我也沒辦法。”老四補充道。
“她，是誰？”清塵疑惑，手裏的動作一頓。
老四的視線從屏幕上移到清塵臉上，頗為無奈：“做畢設的師妹，孟晚。”
清塵有了印象，只是點頭之交，在導師的會上見過幾次。
“四哥和這女孩子相熟？”
清塵雖是這麽問，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四哥從來不會幫女孩子送禮物。
“還行吧，老鄉。”
“幫我還回去吧，謝謝她的美意，只是我的女朋友應該不希望看到我收其他異性送的禮物。”
話已至此，說得很明白。清塵拍了拍老四的肩頭，穿上大衣，走出宿舍。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老四吹着口哨，唏噓地拿回那禮盒，繼續自己的DOTA事業。
清塵緩步走在校園裏，清冽的寒風吹過，倒也不覺得難受，心裏似有一把火在燒，整個人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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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沒有這種安定的感覺，他也記不清楚了。
修長的長腿悠閑地邁開，清塵恍惚想起小時候。
那時候，林墨并不認識自己，自己卻像個變态似的跟了人家好久。看她上課走神，看她肆意地笑，看她偶爾獨自一人回家時，孤寂的背影，也追随她去掃墓，看她對着爸爸的肖像，憋紅了雙眼，仍然倔強地不出聲。
他原以為，一切都是出于愧疚的本能。對這個因為自己，而失去了父親的小姑娘，本能的彌補和守護。
直到長大成人，清塵才意識到當時心口倏忽而至的心疼和撕扯，到底是為了什麽。
其實他的動心，遠比想象的要早。
自認不是聖人，抛卻他的好修養，好秉性，清塵也是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有些自己的清高和矜貴，自然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不自覺地，在她面前，放下所有身段，就連清塵自己也措手不及。
本來決定要永遠忘記這個人了，這個在遇到困難時，不知道躲在自己身後，而是拼命把自己推開的女孩子。
可是失眠數月，他還是忍無可忍地，南下廣州。
在廣州，見到她伏在另一個男孩子的肩頭，在深夜的宿舍樓下，笑語盈盈。
清塵握緊了拳頭，整個人陷在沉重的樹影裏，他告訴自己，這樣的女孩子，配不上你的苦等。
可回到北京，還是數年如一日地單身着。
後來，連柯夢都來勸他，要不要嘗試着接受下別的女孩子。
終究，還是做不到。
幸好，他做不到。
所有的恨意在四年後，P大食堂和她相遇的時候，沒出息地稀釋了大半。
沒有人比清塵更了解林墨，他太清楚她艱難地考到P大來是為了什麽，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那麽清楚吧。
清塵有些嘲弄地想。她有時候也迷迷糊糊的，只要事關感情，總是有無盡的糾結。
他的心總是毫無理由地為這個淡然的女孩子做無罪開脫，即使被害的一方是自己，清塵只能暗自嘲笑自己得了失心瘋。
直到昨晚，她的表明心跡，讓清塵患得患失的心，終于平靜下來。
那是他最想要知道的真相，而她又過分內斂，倒是幸虧了她偷聽自己和溫洛的對話，才有了這意外所得。
清塵沒意識到自己嘴邊愈深的笑意，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他的回憶。
“媽，開完會了？”
清塵聲音裏是含蓄的愉悅，被蘇曼細心地捕捉到：“清塵，等寒假回林城，帶小墨和你父親見一面吧。”
清塵沒想到母親會談這件事，愣了一會兒，才說：“可以，不過還是要看小墨的意思。”
“這是自然。”蘇曼笑道。
清塵想了想，終究還是開口：“媽，我是認真的，所以爸的态度無法幹預我的選擇。”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似是沒料到兒子的堅決。
“清塵，媽媽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父親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別擔心，”蘇曼想了想，繼續說，“而且，媽媽喜歡這個文靜秀氣的姑娘，清塵眼光好。”
清塵輕笑出聲，眼神無意識地向路口一瞥，就看到了熟悉的纖瘦身影，她站在那裏，歪着頭，淡淡地沖他笑，柔軟的毛線帽，服帖地戴在頭上，看得人心頭一軟。
清塵沖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走到跟前，才發現他在打電話，林墨了然地噤了聲，站到他身邊。
清塵空着的手将手邊的人輕輕一拉，兩個人頭貼在了一起，聽筒裏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清塵，小墨父母都不在了，我們更不能讓她受了委屈，你做事要知禮數，凡事懂得克制，許多事，等結婚後再做也不遲……”
一段話說的隐晦，聽的人卻瞬間臉紅了。
清塵直起身子，肆意地笑，本以為母親是要将這準兒媳誇贊一番，才刻意讓她來聽，沒想到，耳提面命的竟然是這種事。
清塵看着她連耳朵都紅透了，才止住了笑意，接過她手裏的手機：“媽，小墨來了，有話我們回林城再說。”
“等一下，我有話和小墨說。”蘇曼及時道。
清塵莞爾，自家母親看來是真的喜歡小墨，将手機遞過去，清塵俯身低笑着說：“我媽要找你說話。”
語罷，清塵走遠了幾步，想是不想探聽她們的悄悄話，林墨看着高大的背影，欣賞地笑。
“阿姨好，我是小墨。”緊張地接起電話。
“小墨，阿姨看得出來，你和清塵都是讓人省心的孩子，阿姨也沒什麽要叮囑的，只是小墨，別再輕易離開清塵了，好不好？”
短短幾句話，林墨聽得出來，蘇阿姨對于他們之間的過往是知情的。
作為清塵的母親，她有足夠的理由責怪她，甚至不接受她的。可這個優雅的媽媽只是溫柔地向她要一個承諾，林墨心裏漾出暖意。
“阿姨，我答應你。”
“哎，好，”蘇曼欣慰的笑透過聽筒傳過來，“小墨去忙吧，咱們回林城再見。”
“好，阿姨。”
林墨乖巧地準備挂電話，卻又想起什麽，輕聲說：“如果媽媽在世，一定會和您很投緣。”
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優雅，他和她的母親。
長久的沉默之後，柔和的聲音才響起：“小墨……阿姨此生沒有女兒，終生遺憾，以後阿姨把你當女兒疼。”
林墨挂電話的時候，笑的眉眼彎彎，清塵回過頭來看到，心頭一動。
“清塵，大白天的……”
她知道他作勢來親她，先一步制止。
清塵無奈地扯了扯她的毛線帽子，笑着拿過手機，牽住了她的手。
“小墨這麽勤奮？”清塵歪過頭去看她背着鼓鼓囊囊的書包。
“你不也要去實驗室嗎？”
林墨笑着望他。
“那你去我實驗室複習？”
林墨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好啊。”
開了實驗室的門，書包還沒來得及卸下，整個人已經被壓倒了門板上。
她的人被困在門板和高大的身影之間，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臉。
只看得見他上揚的嘴角，俯身，靠得越來越近，溫柔地貼上她的，迫不及待地撬開牙關，靈活的舌尖伺機進來。
他的手不知何時放在了她的腦後，吻得深入，林墨不自覺地後退，他溫柔地纏繞上來，後腦勺抵上他的手心，被一把扣住。
“小墨，”他在深吻之後親她的眼睛，低聲喚她，“要不要吻我？”
林墨酥軟的身體勉強站住，氣喘籲籲地指控他：“剛才，不是在親嗎？”
他抵着她的鼻尖低笑着，順便又靠近一些，整個人貼上她的，防止她滑下去。
“清塵……”林墨扭動着抗拒，她被他壓的喘不上氣來。
“嗯？怎麽了？”暗啞的不像話。
林墨就在這時候，感覺到某處熾熱的氣息，一動也不敢動了。
他還是笑，火熱的某處卻沒有一絲一毫遠離她身體的跡象。
林墨閉着眼睛，刻意不去深想。
下巴被輕擡起，他貼在她的唇畔低語：“是不是該喂你吃點酒，吃了酒比較聽話。”
林墨知道他在拿那晚醉酒後，她吻他的行徑說事，偏過頭去不想理。
“生氣了？”
他的唇也側過來，找到她的，輕咬上去，舌尖掠過下唇，不動聲色地舔舐她的牙關。
像受了蠱惑一般，不自覺地開口，任由他舌尖的進入，熱切地回應起來，清塵吻技了得，林墨在迷離恍惚的時刻，陡然有些奇怪的想法。
“只有你一個。”
他看出來她的心不在焉，這是在告訴她答案。
“我知道啊。”
林墨不服輸。
清塵垂眸看她的眼睛，又看她扯着自己襯衫的手，聲音又啞了幾分。
“知道就好。”
☆、Chapter 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