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跟着保姆的小小紙人賣力的把窗戶推開一條縫,仗着自己薄薄的身體爬進來,又關上窗。她充分利用四肢,雙手雙腳都舞動起來,在餘霜面前比劃着。
“你說她出去以後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任務完成了,要對方給她打錢?然後看見她收到了五萬塊微信轉賬?”
“吱吱。”小紙人手舞足蹈,似乎有點高興。
“看到她買了很多好吃的?然後在路上被套麻袋,拖到牆角打了一頓?”
餘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小紙人的頭,看來是趙景雲派人幹的了。
不過他會做的,也就是這樣了,教訓一下保姆,指望他出力去查幕後指使人,那是想都別想。
不過,這保姆眉毛粗濃,眉尾棱骨陷弱不起,外庫無財而不聚,且有紅赤黑黯之氣,更主交際是非,吃暗虧,損失外財且有災厄。
這也是餘霜沒有親自對她動手的原因。
這五萬塊,保姆拿着,燙手。
保姆像破布一樣被扔在牆角,她死死地攥着手機,掙紮着從麻袋裏爬出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出賣雇主,這樣喪良心的活,還把毀容的雇主照片發在網上,讓大家肆意嘲笑辱罵。
只是她真的很需要這五十萬!
本來對方答應給她五十萬的,可惜她本來就于心不安,今天又發生了這麽詭異的事情,實在不敢再做下去了。
結果拿到手上的只有五萬。
她嘆一口氣,扶着牆一瘸一拐的走起來。這五萬,應該也能應一時之急了。
這時,突然有個青年從後面撞了她一下。她站立不穩,狠狠地摔在地上,滑出了好遠。手機也從手上飛出,掉落在幾米遠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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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機!”她驚呼道。
撞倒她的人戴着帽子,完全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手上矯捷的撿起地上的手機。
她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艱難的站起來,追着那人跑起來。一瘸一拐,身影像一只笨拙的鴨子。
對方是個年輕人,三下五下就跑得不見蹤影。
她這種很少跑動,又有傷在身的女人怎麽可能追的上?
她不甘心的又跑兩步,然而怎麽還看得到對方?
“就算搶了我手機!但我的錢在微信裏,他也拿不到!”她恨恨地想到,“我現在就去挂失!馬上就可以拿到新電話卡!”
“出租車出租車,去營業廳!”
她用身上的零錢打車去了營業廳,取號排隊到她,不過30分鐘。很快新的手機卡就到了她手裏!
“呼……才這麽久,錢應該還在吧?”
她又打車回到家裏,拿了老公的手機把卡裝上去,登陸微信。
微信裏早已空空如也……
補卡花了20,打車總共花了60,她給餘霜做保姆十來天的工資都沒有拿,等于白幹活十多天,還倒貼了80塊。
然而她這筆錢來路不正,就算被人搶了手機轉走,她也不敢報警。
“啊!”她抓住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尖叫道。
“錢呢?”她丈夫冷冷的看着她,眼看微信裏一分錢都沒有。擡起粗糙的大手,狠狠地給了保姆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保姆本就有傷在身,倒在地上,正好磕到傷處,忍不住痛呼一聲。
然而接下來,如同驟雨般的拳腳落在她身上。
“你怎麽現在就回來呢?五十萬呢?錢呢!”對方暴怒之下,毫不留情的對她拳打腳踢,她只能無助的縮成一團,死死地咬住牙關,連求饒都不敢。
“啊!我的腿。”這一腳重重的落在她腿上,她都聽到骨頭裂開的聲音,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叫道。
“叫什麽!還不快去做飯。”男人發洩夠了,兇狠的瞪她一眼。
她不敢抱怨,拖着一條根本使不上勁的腿,往廚房走去。
從此以後,這條斷了的腿由于沒有及時醫治,就一直瘸了下去。而她也因為變成了瘸子,被男人抛棄,流落街頭。
“嘿嘿。老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早就盯着這個老娘們了,她解鎖密碼什麽的我都看見了。咱們漏下來的也不能讓她撿便宜啊。”一個人笑說道,赫然就是剛剛那個青年。
“你這樣壞規矩,下不為例。”對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
第二天一早,邵雪又出現了。她臉上有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看起來非常疲憊。她本來就是落下來臉先着地,臉上紅的白的什麽都有,現在又多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實在是太醜了。
“霜姐霜姐。”邵雪期期艾艾的說。“昨天我聽了你的話,去了周淮家裏,拿着他的東西走來走去,可是他根本沒有吓到啊。”
“你拿了什麽。”餘霜問。
“我拿不起重的東西。”邵雪似乎對自己的能力有點羞愧,很不好意思地說:“看到他的衣服都在桶裏,我就拿起來飄啊飄,然後飄去陽臺。我忙了一夜,好累好累啊。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根本沒有覺得害怕啊。”
……
入夜,周淮依舊坐在電腦面前直播。每天晚上7到淩晨2點是他的直播時間,然後倒頭就睡,睡到第二天下午自然醒,起來又點外賣玩游戲。
仗着自己長得在主播裏還是有比較級的,他喜歡把攝像頭打開,為此收獲了不少迷妹。
昨天不知道哪裏來的田螺姑娘,幫他把洗衣機洗了但是懶得晾,放在桶裏天天換水換了兩個月的衣服,全都晾好了,陽臺上晾得滿滿當當。
晾衣服真的是人生裏最難的一件事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好人,可能是自己以前的某個女朋友,想要跟自己複合吧。那自己要不要考慮跟她複合呢?
自從邵雪自殺了。都沒人給他洗衣服了,他扔洗衣機裏洗了,但是實在懶得晾,那些衣服就堆在那裏,差點臭了,只好每天都給換水,才沒有臭,一直放到了今天。
周淮分心想了一下到底哪些妹子有自己房門的鑰匙。
忽然電燈啪的一聲暗了,四周一片黑暗,只剩下電腦閃閃爍爍的光,映照在臉上青青白白,有點陰森。
彈幕開始刷屏:
“主播,快看啊,你背後飄着的是什麽!”
“白的白的,浮在空中,是鬼嗎???”
“天啦!我關注的是什麽靈異主播嗎!”
周淮正在跟隊友吃雞,迅速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床上飄起了一片慘白,在空中飄蕩翻滾,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那裏似的。
可能是昨天那個田螺姑娘來給我洗床單了吧。床單也兩個月沒洗了。還挺害羞的哈哈。
“就是一個床單啦,你們怕什麽。等我打完這把去開燈。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看到我的顏嗎?”
周淮笑着說道。
因為昨天就是晚上沒開燈的時候有水聲響,早上發現衣服晾好了。周淮根本沒多想,随便看了一眼,又回過頭。沉迷吃雞,無法自拔。
邵雪舉着床單,覺得胳膊好酸,委屈。
她從床單後拿出一個小型的電風扇,把檔數調到最大。剛剛就是這個風扇把床單吹得一直飄的。對着周淮的背猛吹。
“好涼快啊。”周淮感覺渾身涼爽。他平時就很怕熱,空調開到17度都嫌不夠給力,這個風真的太涼快了太舒服了。
邵雪拿着風扇,越走越近,她周身散發着冷氣,風扇也嗡嗡作響,吹得周淮頭發都飄起來了。
彈幕又開始瘋狂刷屏:
“快看快看主播頭發飄了!”
“他背後的那塊白布怎麽越吹越近啊啊啊啊!”
“臉也青青白白的!這到底是電腦的光還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啊!麻麻救我!”
“看我秀一把。”
周淮毫無所覺,他一槍爆了對面玩家的頭,發出爽快的笑聲,心情和頭發一樣飄揚。
邵雪:弱小,可憐,又無助……
這時周淮的電話響了。周淮冷淡的看了一眼,秒按靜音,也沒有接。電話響了一分鐘,才随着手機屏幕暗淡下來。馬上對方又撥打了第二遍。
他皺了皺眉,關掉直播視頻,很不耐煩的接了起來。
“喂,寶貝。”
“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嗎?”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連累你。”
“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
“我媽媽得了白血病。一個療程下來就要花五六萬,骨髓移植要幾十上百萬。如果匹配不到适合的骨髓……”周淮的聲音很低落:“我只是普通工薪階層,家裏也沒有錢,但是媽媽養我這麽大,我一定不會放棄的。可是我不能連累你……你還年輕。好好生活吧,再見。”
他挂了電話,又開始玩。突然一聲槍響,他被對方爆頭了,血濺在畫面上,屏幕黯淡下來。
這時連邵雪都感到冷了,她手裏拿的風扇還在呼呼地響着,但是一點風都沒有吹出去。屋子裏的所有家具都開始顫動,就好像地震一樣。
氣溫越來越低,這時電腦也承受不住,屋內最後的光源斷掉了,陷入一片黑暗。
四周如死一般寂靜無聲,只剩下邵雪手裏的風扇發出呼呼地聲音。她冷得全身顫抖。
按道理這麽黑,應該什麽都看不見。但是邵雪看到所有的家具都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液,無聲無息的往地上湧。
她飄起來,周淮的鞋子浸在血水裏,暗紅的痕跡随着布料蔓延。
周淮的眼珠暴起,充滿了與地上血液相同顏色的血絲。
血液還在争先恐後的往他身上蔓延,另一部分在地上流淌,最後組成了幾個碩大的血字。
你媽媽不是肝癌嗎?
……
邵雪看到周淮張大嘴,然而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看口型他是說:“鬼啊!”
他話沒說完,就張着嘴,瞪着眼倒在了血泊之中。
周淮倒下了,邵雪并沒有覺得好一點。
無窮的壓力和寒冷都往她身上湧,她感覺自己像那最終承受不住的電腦電線,馬上就要熄滅。
???
為什麽不告訴我超度硬盤裏的鬼不算,外面還有強制買一送一的??
餘霜在病床上睡得正香,感受到邵雪處在危險之中,陡然驚醒。
這個傻鬼如果死了,她的任務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