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拼圖

幾個手術室離她們所在的辦公室都比較近,容音查看了前面的幾間,都沒什麽收獲,直到走進最後一間。

手術室裏很寬敞,各種器具準備得齊全。手術室正中央的燈亮着,照耀着下方被白布罩着的、隆起人形的手術臺。

就像是呼喚着她來探索一樣。

那塊白布上面濺着大片大片的血,血跡還很新鮮,臺朵看到了,不由自主地皺起眉:“死掉的玩家?”

容音走上前掀開白布,發現手術臺上躺着一個裸着上半身的陌生青年。青年無聲地閉着眼,但身體還是溫熱的。

她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切口,沒有被做過什麽恐怖的事情,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這間手術室和其他的手術室相比,除了像是剛剛做完手術,還沒有收拾外,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手術臺旁邊放着一張可以拉動的金屬桌子,桌子上面擺着兩個托盤,一大一小。大托盤上罩着白布,稍微隆了起來,上面染着不少血,小托盤上擺着紗布,放着各種手術用的工具。

那些銀亮的、尖銳的金屬工具上都沾着紅色,閃着冷冰冰的光。

容音拿起托盤旁邊放着的酒精瓶,拔開塞子,對着昏迷青年的臉澆了上去。她沒有刻意避開口鼻,那個青年直接被嗆醒了。

“這是哪……”

青年生得不錯,走到路上可以吸引目光的那種級別,滿臉水珠的茫然樣子還有點奶,平常肯定是很受女孩子喜歡的類型。

容音把酒精瓶放回原位,淡淡地看着他:“游戲時間已經過半了,你不可能是第一次醒來的。”

“游戲說明你早就看過了吧,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是容音,她是臺朵,為了逃出去,我們可以合作。”

青年望着看起來小小的容音,有些奇異,似乎覺得這些話應該由看起來年長能主事的臺朵來說。

他扶着額躺回了手術室,看起來身體有些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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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南鍘。”

“抱歉,我剛剛不是在裝傻,先前我的确醒來過一次,不過我剛把游戲說明看完,就昏迷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被醫生們圍着,做了一個很恐怖手術,他們從我的身體裏掏出了好多血淋淋的東西……”

臺朵聽着,把大托盤上罩着的白布掀開,只掀起了小小一角,足以稍微窺見裏面的東西的時候,她就情不自禁地朝裏看了一眼。

“啊!”

伴随着一聲短促尖利的尖叫,她觸電般地松開手,倒退了兩步,五官都揪在了一起:“那是什麽玩意?”

容音挑挑眉,把那塊白布掀開。

看到臺朵的反應,南鍘有些好奇。他從手術臺上爬了下來,越過容音的肩膀一看,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了。

尤其是,這種東西還是“從他的身體裏取出來的”。

那個托盤上擺着很多碎肉塊,幾乎每個肉塊上都或多或少帶着皮膚,乍眼看去,肉色和血色混雜在一起,有些惡心。

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那些肉塊雖然不大,卻都帶着明顯的人類特征。有些是手,有些是腳,還有被絞碎成幾塊的頭顱,有的碎塊上還長着沒有睜開、甚至還沒有飽滿眼球的眼睛。

這是一個被夾碎的嬰兒。

南鍘和臺朵都忍不住嘔吐了起來,空氣裏泛着淡淡的胃酸味兒。容音面無表情地皺了皺鼻子,歪頭觀察着這些碎塊。

思索了片刻後,她的視線落在小托盤裏最顯眼的銀色鉗子上。

那把鉗子很大,細長細長,她走上前,将鉗子拿在手裏,站在托盤前,夾起那些肉塊,移動它們的位置。

“你在做什麽?”

南鍘最先吐完了,他嫌棄地用袖子摸了摸嘴巴,走到容音身後。

“我在試着把它們拼起來。”

容音垂下眼睫,有條不紊地繼續着手上的工作:“根據這些碎塊的大小來看,當年那個女人做的應該是擴宮排空手術。”

“她大約是在懷孕中期,嬰兒的身體基本完全成形,所以在做手術的時候,醫生得先用抽吸導管把羊水抽幹淨,再将這把鉗子伸進去,夾碎嬰兒,一塊塊從她的身體裏取出來。”

她說着擡起手,沖他們晃了晃夾子,夾子上端的碎塊也跟着晃起來,濺出了幾滴血。

血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可她似乎無所覺察,只平靜道:“其中嬰兒頭顱是最難出來的,所以要多夾幾塊。”

“別說了……”

臺朵剛剛直起腰,看到她手裏的東西後,又彎着腰繼續狂吐,最後只是幹嘔。她的兩只眼睛都憋紅了,不停地流着淚。

南鍘看着容音,神色有些複雜,既包含着驚恐,又帶着點類似于惱羞成怒的情緒:“我是問你做這個有什麽用,幹嘛把那種事說得那麽詳細,這裏本來就已經夠吓人的了。”

容音聞言偏頭看了他一眼,把手裏的鉗子遞了過去。

南鍘的喉嚨動了動,最後還是懊惱地攤手:“我錯了。”

容音并沒有理會他,将最後一塊肉放到她想要的位置後,她就放下鉗子,向後退了兩步,眼睛盯着托盤。

“這種手術到後面還要進行刮宮,并清點已經拿出來的肉塊。醫生通常會把肉塊拼接起來,看看是否能拼成完整的嬰兒,确保所有東西都清除幹淨了。”

話音未落,托盤上的肉塊開始蠕動了起來。

那些肉塊仿佛有自我意識,主動尋找着周圍的肉塊,蠕動,貼合,嫩肉芽在縫隙之間快速生長,将那些碎塊連在了一起。

很快,托盤上就出現了一個完整的嬰兒。

容音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确定嬰兒沒有攻擊性後,就扯下了手術臺上的白布,将嬰兒裹起來,抱在了懷裏。

她轉過身,對南鍘和臺朵道:“我現在準備回到五樓,把這個孩子送給那個女人,你們是去,還是打算就在這裏呆着?”

從看到嬰兒碎塊的時候起,臺朵就沒怎麽說過話,現在被問到,也只是點點頭:“我和你去吧,這層的鬼說不定更可怕。”

至于南鍘,真要算起來,他清醒的時間還不夠半個小時,他對這間醫院和要達成的任務一無所知,自然是不願意落單的。

三樓的鬼始終都沒有出現,三人有驚無險地走到了樓梯間,又回到了第五層。

“你們跟在我後面就好,保持一些距離。”

容音抱着嬰兒走在最前面,對身後的兩人開口:“如果嬰兒管用,自然最好,如果女人還是會攻擊我們,你們倆就先跑。”

“既然是游戲,鬼對玩家就會有相對仇恨值。在這女人面前,比起我這個自殺進來的,堕胎的女人和騙女孩子上床的渣男,會更危險吧。”

容音頓了頓,轉頭去看兩人的表情:“看來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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