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珍貴的東西

驚叫聲響起,所有人都退離了天平周圍。

聽到聲音,容音立刻跑到了天平附近。

只見原本的石磚地面陷進去了一個足有十幾立方米大小的深坑,那個金發女人正懸在半空中,手裏死死握住長鞭的把手。鞭子的另一端纏在了公平女神的脖頸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松動。

在她腳下,是密密麻麻的蛇蟲鼠蟻。

那些毒蟲可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坑裏,它們蠕動着,抖動着,用遍布于身體的短足爬動着。

坑壁上爬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有的個頭很大,身體纖長,布滿了短足,像蜈蚣也像蚰蜒;有些則同芝麻大小,但是數量極多,遍布于整個坑壁,不停地扭動着身體,直叫人渾身發麻。

更恐怖的是,在坑深度大約一半的地方織着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許多只色彩斑斓大小各異的蜘蛛在上面爬行着,不斷抽絲加固這張網。

似乎為了即将到來的食物,原本不能容忍其他蜘蛛侵犯自己領域的蜘蛛們們暫時達成了和諧。

而在蛛網下面,盤踞着許多響尾蛇,它們吐着冰冷的信子,不停地搖動着尾巴。

沙沙沙,沙沙沙。

一些長着翅膀的小飛蟲甚至在坑附近盤旋了起來,落到了金發女人的身上。

人類大多都是害怕蟲子的,就算不害怕,也會讨厭,金發女人緊緊皺起眉,雙手握着鞭子,試圖晃蕩身體,讓自己蕩到地面上。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細微的裂紋從公平女神的脖頸裂開,緩緩地蔓延開,在她如蒙娜麗莎般似挑非挑的唇角處堪堪停住。

金發女人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公平女神的石像居然不是實心的!

“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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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站在同伴們的身側,聽見吳克道:“那個女人比你們先看到了那只狼頭,說是只要拿了金幣,投進狼嘴裏應該就能開門。”

“公平女神讨厭貪得無厭的人,王後擺出這麽多財寶應該也是在給我們下套。只要她不貪婪,只拿需要的應該就不會受到懲罰。”

一只小飛蟲朝他們這邊飛了過來,吳克連忙拽着容音後退了兩步:“只不過她剛剛碰到其中一枚金幣,還沒來得及拿起來,地面就陷了進去,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坑底的洞裏鑽了出來。後來就變成了你看到的這個畫面了。”

許多看起來無害的細小飛蟲在坑邊盤旋着,被蛞蝓帶來的心理陰影持續籠罩,又與金發女人沒什麽交情,人們不敢輕舉妄動,都站在安全範圍內,冷眼旁觀。

金發女人不敢再動,她只能握住鞭子,吊在半空。

可即便是這樣,裂紋依舊在緩慢地蔓延着。

細小的黑色裂縫像是兩條長長的蟲子,一條從女神的脖頸爬到下巴、爬到嘴唇、沿着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上,另一條則繞着女神的脖頸緩慢地爬行,似乎要用整個身體去丈量。

無論是縱向還是橫向,只要任何一條實現了貫穿,金發女人就會落進坑裏。

就在這時,容音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那聲嘆息深沉而悠長,聽起來似乎還有些熟悉,容音回過頭,發現她身後果然站着那個神神秘秘的黑袍男人。男人将兜帽拉得更低了些,只露出色澤淺淡的唇,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太好,雙唇緊緊抿成了一線。

他越過她,徑直走到了那個布滿了毒蟲的坑邊。

所有人都站在外圍,因此獨自往裏走的他就顯得格外顯眼。那些小飛蟲看到有人進來,都情不自禁地撲了上去,卻又在距離他半米處生生止住了。

這個男人的黑袍底下不知道藏了多少蟲子,就連它們也不敢輕易靠近。

金發女人吊在半空中,看到氣定神閑的黑袍男人,原本有些驚慌的表情立刻變成了淡淡的譏諷:“離我遠點,狗男人,信不信我掉下去前,可以把你也抽進來?”

“你只有大約幾秒鐘的時間掙紮了,蠢貨。”

男人開了口,聲音喑啞低沉:“再晚些,你就可以成為這些蟲子的餌食了。”

黑袍男人說完,揚起袖子,一陣密密麻麻的黑霧從他寬大的袖口裏逸散出來,那是由體型更大的黑色甲蟲組成的。

不知道男人的袖子裏到底連着什麽樣的異空間,那些飛蟲似乎源源不斷,在半空中彙聚變成了黑色的飛毯。

黑色甲蟲不停地振翅,一時間站在旁邊圍觀的衆人都有種耳邊放了幾架風扇的錯覺。

“真奇怪,難道他們認識嗎?”

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既插不了手,也無法繼續進行解謎。夏清羅抱着胳膊,偏頭和容音閑聊:“我看黑袍男人那個樣子,也不像是樂于助人的類型啊。”

“他們是組隊的隊友,也有可能是情侶,或者兩者兼有。”

容音看着不遠處,輕聲回答道。

那個金發女人不願意接受男人的援助,直到命運女神的頭顱脫離身體,她往下墜落,被飛過來的蟲毯穩穩接住。男人本來始終盯着她,見她無事便立刻轉過了身。

蟲毯将金發女人帶到了地面,便直接四散開來,任由女人摔落在地,重新回到了男人的袖口內。

可以說是相當的粗魯不紳士了。

“啊,我大概是看出了點什麽。”

夏清羅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忽然開口道:“不過你剛剛是怎麽知道的?”

在女人重新回到地面後,那道深坑也逐漸消失。毒蟲鑽回了洞內,石磚重新移動回了地面。

就好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兩人走向斷頭女神前的天平,容音一邊走一邊小聲道:“在我們今早從旅館走出來時,我遠遠就看到了那個黑袍男人。他的着裝和氣質都比較特別,我認為他也是擁有金色手令的人,便多留意了幾分。”

“在你和我去買芝心圓球的時候,我又看到了他,當時他在另一處小攤前買了香水草莓塔。他那個樣子,應該不會是喜歡吃甜食的人,那他應該是在給別人買。”

“在他走後,我也去看了那個小吃。它之所以被叫做香水草莓塔,是因為只要在吃過後,身上就會有濃郁的草莓塔香味,香味非常持久,一整天都不會散。”

“在上個房間找石板的過程中,我曾和金發女人擦肩而過,她的身上就有那種甜甜的味道。結合剛剛的場面,無論如何,他們的關系都不普通。”

在目睹剛剛的蟲坑後,人們都不太敢貿然接近天平,見到她們倆立刻過去,都有看戲的意思。如果她們能做出正确的示範,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他們又知道了一個不可以觸犯的雷區。

見她們倆都走了過去,張傲玉和吳克也跟了上來。

“你們是怎麽看的?”

張傲玉站在右邊的托盤前,用手指輕輕碰了碰砝碼:“目前的天平是平衡的,我們應該要維持這種平衡,想要從左邊托盤裏拿金幣,就要同時減輕右邊的重量。不過這些砝碼的底部和托盤是粘在一起的,有點難搞。”

吳克的目光落在那些金幣上:“那不簡單,我們只要找些東西和金幣差不多重就可以,一手拿金幣,一手放東西,只要速度夠快,這個斷頭女神肯定反應不過來。”

“你是說像電影《奪寶奇兵》那樣?”

夏清羅想了想:“男主印第安納.瓊斯在偷神像的時候也是這麽做的,一手拿着神像,一手拿着等重的袋子,在拿走神像的同時立刻把袋子放上去,這樣就不會觸動機關。”

容音開口道:“不要把王後的考驗想的太常規,這個世界可是有魔法存在的。”

她垂下眼眸,看着金幣正面的公平女神頭像:“我記得公平女神最欣賞願意舍得的人,越肯舍,她對那人便越慷慨。提示中的等價,或許并不是重量的等價……”

容音無意識地摸了摸她的黑色長卷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皺着眉道:“現在你們身上,有什麽是你們最珍視的嗎?我最寶貴的東西,是我身上的黑色,是我這顆健康的心髒。”

三人愣了愣,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張傲玉:“對魔術師來說,最寶貴的莫過于這雙靈巧的手,可以在觀衆反應之前完成我想要的所有把戲,現在來到了地獄,依然沒有變。”

吳克:“對我來說,現在最寶貴的還是我這顆腦袋吧,畢竟腦袋沒了不就死了嗎?”

容音:“……”

張傲玉:“……”

夏清羅:“……”

“看來只有我的東西是比較适合放在天平上的。”

夏清羅将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一個式樣有些古老的項鏈。那個項鏈的吊墜比較大,是桃心型的,可以翻蓋,裏面會裝着小小的相片。這種項鏈通常出現于芭比娃娃動畫電影裏,現實生活已經很少見了。

夏清羅看着那條項鏈,眼裏的情緒頗為複雜,似乎是有些不舍,理智卻又逼迫自己舍得。

這種逼迫并不是來自現在的情況,而是來源于她的本心,她似乎很早就想把這條項鏈丢了,卻又遲遲沒有行動。

“把東西給我吧,我的手比較快。”

張傲玉接過了項鏈:“你們都站得遠些吧。”

夏清羅的淚痣裏放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她拿出繩子做成繩套,讓張傲玉套了進去,緊緊系在腰間。繩子的另一端被吳克握着,這樣張傲玉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他還可以立刻把他拉回來。

張傲宇拿着項鏈,走到左邊的托盤前,他左手拿着項鏈湊近托盤,右手緩緩靠近了其中一枚金幣。

作者有話要說: 捷克狼犬和鉑金色頭發我的微博有圖,名字是晉江萌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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