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淩音的手開始脫他的外套，于明遠愣住了，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也慢慢擡起手把她的上衣拉開了。
衣服落了一地，于明遠欣喜若狂卻不敢把這份心情完全表露出來怕吓到她，他努力壓抑着自己但雙手仍是顫抖的，他笨拙地吻着她的臉頰，她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的時候，他們的唇又碰到了一起……
哐當一聲，緊接着床頭櫃那兒開始嗡嗡直響，淩音猛的一下推開于明遠坐了起來，他看着她撿起地上的手機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眼睛，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了。
于明遠有些失望，但在冷靜的過程中他又想通了，他們不應該進展這麽快，就算她剛才願意把她交給自己，那也是一時沖動，而不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他還是希望他們能把話都說清楚，一步一步慢慢來，否則就算他今天真的得到她了，那也是空中樓閣，是鏡中月水中花，只是看着美好其實是經不起考驗的。
“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淩音側着身子抓起椅子上的包，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路上慢一點兒。”于明遠趴在床上望着她的背影一臉傻笑，“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淩音幾乎是一路跑下了樓，走出賓館的大門，漆黑的夜色撲面而來，一輛電動車擦着她的身體急駛而過，她忙停了下來，伸出手摸了摸滾燙的臉，把帽子戴上繼續走了。
整個晚上她都心不在焉的，
被李尚景發了兩次黃牌。淩音摸了一下左手腕的镯子，又想起于明遠那張歡快的臉，在沙發那停頓了一會兒，她又重新抓起了拖把。
李尚景拿着水杯路過她：“今天沒有人來，地拖兩遍就行了。”
淩音條件反射一樣轉過身來，準備挨罵，發現他已經走了。他剛說什麽來着，好像跟拖地有關系。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她已經來來回回把客廳拖了三遍了，前後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音音，我後天下午3點12分的車，你有空來送我嗎？”淩音看着這條消息，還沒來得及回複，他又發過來一條，“奶奶給你的東西你忘記拿了。”
“好。”淩音打完這個字，按了發送，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送走了李尚景，她就開始打掃房子。淩音拿着抹布進入了她平常不被允許踏足的書房，三面牆上全是書，各種各樣的書。她一邊擦着玻璃櫥窗，一邊看着書背上的書名，發現他們的閱讀書目有不少重疊的。
他的卧室很幹淨，應該平時自己也有打掃。床旁邊的地毯上放着一個很大的烏龜殼，就像她家的鐵鍋那麽大。靠近門的那一側有一個隔間，門鎖着，李尚景特意交代那裏不需要清潔。
書房旁邊鎖着的那個房間今天打開了，裏面放着一架白色的鋼琴，還有幾大紙箱子的雜物。淩音在擦拭一個紙箱上面的灰塵的時候，看到了放到最上面的一個相冊，封面是李尚景和他妻子的婚紗照。一身白紗的那個女孩兒眼睛大大的，笑容甜美，旁邊的李尚景深情注視着她。她把相冊拿出來，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她把相冊放回去的時候，一個穿着長款連衣裙上面搭了一件小香風外套的女人站在門口對着她笑了笑：“你是保姆吧？”
淩音從沒見過像她這個年紀這麽優雅俏麗的女人，她看着她慢慢站了起來：“您是他媽媽？”
“很好認對吧，都說我們倆長得像。”林美景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學生從老家給我帶的烏雞，你給他炖湯喝吧。”
淩音接過來放進了冰箱，給林美景倒了一杯水：“阿姨您喝水。”
“不要叫阿姨，叫姐姐吧。”林美景拿過來一個幹淨的杯子，打開保溫杯往裏面倒了一杯枸杞紅棗桂圓茶，笑着端給了淩音，“你喝點兒這個吧，我看你氣色不太好。”說着她湊了過來，仔細端詳着淩音的臉，“你這是條幹紋，還可以去除的。”
淩音端着杯子看着她的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聞到了和梁憬渃身上一樣的香味兒：“阿……姐……”
“叫姐姐好像差輩了，要不叫名字吧，我叫林美景。”林美景又抓起了她幹枯的手，“你下午有空沒，陪我去趟美容院吧。”
除了甜甜的花香，她身上還有清新的洗滌劑的味道，好像還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兒，淩音不自覺更靠近了她一點，沉浸在了這種混雜在一起讓人無比放松的氣味中。
“走吧，我在那辦了一個套餐。”林美景抓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我被人給放鴿子了，你要不去我就找不到別人了，我一個人可沒意思了。”
淩音跟着她走了幾步，吞吞吐吐地說：“我沒錢……”
“不用你花錢，你的那一份是贈送的。”林美景走着抓起沙發上的包，拉着淩音到了門廳那，“你要不去可就浪費了。”
“……我回去拿點兒東西。”
“85，58，86。”淩音擡起胳膊讓美容師給她量了三圍，旁邊的林美景也是同樣的姿勢，不過她的表情比她自然多了，偏臉盯了一下她的胸：“沒想到你這麽瘦竟然還挺有料。”
淩音又被美容師引領着躺到了床上，被人用毛巾把頭發包了起來，緊接着臉上被塗滿了東西。被人這樣擺弄還挺舒服的，她閉上眼睛聽着舒緩的音樂。
“你底子這麽好，應該好好打扮一下。”林美景說，“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沒錢，想要的很多東西都買不起，到了現在這個年齡，有錢也有閑了，可是最美的時候已經過了。”
淩音看了她一眼，發現卸了妝後她的皮膚不再那麽光滑白嫩，魚尾紋深深紮根于眼尾。這麽看了一會兒，緩緩流淌的樂曲輕輕撫過她的身體，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林美景已經走了。
“美景姐說她還有課就先走了。”
淩音擡頭看了一眼還在給她按腿的美容師：“這一套做下來要多少錢？”
“一般情況下是1000多點兒。”美容師說，“不過您要是在我們辦張卡，不光可以享受七折優惠，還有一些其他的項目……”
淩音抗住了美容師連續不斷的誘惑和轟炸，抓起她的包出了門，路過一家毛線店的時候，她在那些五彩缤紛的線團中挑了一團紅色的和一團藍色的。
高鐵站，于明遠坐在椅子上擡着頭在人群中尋找，淩音看到他找到自己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站了起來。
她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路上堵車，你那趟車快開了吧，先去排隊吧。”
“不急。”于明遠把旁邊座位上的包放到腿上，拉着她坐了下來，“這是奶奶給你繡的鞋墊兒。”
“明遠——”淩音看着那雙被快樂盈滿的眼睛，“那天我是……”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于明遠看到她袖口露出一點的玉镯，把她的手抓到了懷裏。
“不是……”淩音往回縮了一下，但他拽得太緊了她根本掙脫不開，“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那你喜歡我嗎？”
“我……”淩音低頭不看他的眼睛，他卻從她的肩下湊上來親了一下她的嘴唇，她擡起頭看了一眼走動的人群，臉羞得通紅，“你幹嘛，這麽多人看着呢。”
“現在別人看不到了。”于明遠拿起外套蓋到兩人的頭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臉又親了一下，淩音別過臉去，他又湊過去，兩只手捧住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這一次，他的唇長久地停留在了那裏，一下又一下輕輕地啃咬着，淩音終于張開了嘴，兩個人在昏暗的環境中秘密又小心地動作着。
不遠處催促檢票的聲音響起，淩音推開了他：“你該走了。”
于明遠提起包，抓着她的手往前走，走到檢票口的時候，他轉身把她抱在了懷裏，接過檢票員遞過來的車票，他又回過頭，笑着親了她一下。
淩音的臉又紅了，他往前快走兩步躲過了她砸過來的拳頭，坐到座位上的時候他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吻和她惱怒的模樣，這時她發來了一條短信：“我喜歡你，但我們暫時不要在一起好嗎？”
“我說過的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淩音看着這條短信哭花了臉，那天她從家裏離開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說的，他說他可以養她，可是她不想讓人養，她不想過那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
她跑到衛生間的鏡子前補了個妝，口紅才塗了一半，手機就振動起來，是李尚景讓她去趟醫院拿他的體檢報告。
看來這次她是怎麽也逃不掉了，淩音從包裏找出他留給她的發.票，抿了一下嘴唇把口紅暈染開，然後去了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自從拿了駕照後我就再也沒動過車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