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弘榆說的那些話深深震撼了思靖，回到家後仔細回味了很久，甚至在好幾天後，她還在翻來覆去地想着。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午夜夢回，思緒再度回到車禍現場。
今天是孩子的六歲生日，她生在春光明媚的五月底，每年這一天都非常适合全家一起去郊游，別說，當年思靖就是在公園的長椅上感受到第一波陣痛。
原本媽媽們都請了假，但醫院來了一個緊急的腦瘤案例，因為患者是董事會成員的母親，壓力之下主任火急火燎地一早打來家裏找最讓人放心的神經外科醫生，凱璇萬分無奈地放下早飯，匆匆收拾了就要出門，在檢查最後一遍帶上了鑰匙時，不忘吩咐老婆中午的時候去接她。
離開之前，快步走到正在喝牛奶的旭顏身邊，彎下腰與她額頭碰額頭，親昵地對她說：“寶貝，祝你生日快樂！愛你哦！”
旭顏露出一抹甜笑，捧着媽咪的臉響亮地親了一口，說：“謝謝媽咪！我也愛你！”然後伸出小手臂緊緊抱着媽咪的脖子，在她懷裏蹭來蹭去的。
思靖看這兩人膩歪的樣子，有點不忍心打岔，但人命關天呢，最後還是忍不住笑着說：“你再不走腦動脈瘤要爆了。”
嗯嗯，動脈瘤爆了後病人就有麻煩了，作為立志在二十年後成為最出色醫生的陳旭顏小姐，果斷地放開媽咪，朝她揮手說拜拜。
孩子這認定自己會成為外科醫生的模樣讓媽媽們都忍不住笑起來，思靖走了過來推着凱璇細瘦的背往門外走，到門口時凱璇不忘轉回來，給了個三秒鐘就把唇舌統統掃了三遍的熱烈告別吻。
這人，真是不要太靈活了點。
旭顏已經很習慣媽咪發狗糧，只是可憐的媽媽每次臉都要紅很久才會消退，她繼續低頭吃着豐盛的生日早餐，在媽媽詢問她去公園野餐時想吃什麽，開心地點了炸雞薯片巧克力布丁，當然還要有蛋糕。
思靖幽幽地看着面前笑得特別賊的祖宗，用了陳述句：“這些都是媽咪不讓你吃的東西。”
小家夥嘟了嘟嘴，悶悶不樂地說：“可是今天是人家的六歲生日，媽媽...嗯...好不好嘛！”
在女兒的撒嬌大法下，思靖覺得反正生日一年只有一次，也就順着她了，進到廚房裏，到壁櫥最頂端拿了一包薯片和兩顆金沙巧克力給她，說：“零食在家裏先吃，如果一次帶了太多樣的話，媽咪看了會爆炸的！”
旭顏深以為然地點頭，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平板吃零食，陪着媽媽在開放式廚房裏忙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旭顏又通過網絡收到了誰的祝福。
和遠在新加坡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幹媽們一一通過視頻電話後，一上午很快過去，女兒拉着媽媽一起在浴缸裏打了場水仗後，為寶貝換上舒适的戶外服，帶上木盒便當和保溫瓶，開車往醫院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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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自發爬上SUV的後座，乖巧地扣好安全帶，興奮地期待着出發，她最喜歡去醫院了，媽媽只要帶着她走過急診室一圈就能近距離觀看許多病例呢！
駛出小區上了大路後，思靖讓女兒拿過自己的手機打了通電話給媽咪，開啓了擴音讓媽媽告訴媽咪她們出門了，大概半小時就到。
此時凱璇還在手術室裏，同樣是擴音，小家夥聽見了背景的動靜，立刻興奮地問：“媽咪，你還在做手術？能不能讓我繼續聽？”
凱璇聽後不禁莞爾，她的手術團隊也知道她家有這樣一個活寶，喇叭處傳來一陣大笑聲。
思靖無奈扶額，小家夥被人笑了難免會癟嘴，手術室裏的人笑了好一會兒後，凱璇才回複：“嗯，就繼續開着讓你聽，第一份生日禮物。”
護士們這才知道今天是小家夥的生日，大家輪流給她說了生日快樂後，小祖宗又開啓了快樂得沒邊的模式，思靖也很是開心地跟着一直笑。
忽而，從對面車道沖出一輛紅色休旅車，直直往她們撞來，千鈞一發之際，思靖卯足了全力打轉方向盤，驚險地與之擦撞而過後，因為用力踩下剎車鎖死了輪胎，車胎與路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繼續滑行好幾秒後終于停下，打橫在路中間。
旭顏吓得哭了起來，思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還沒呼出胸口憋着的那口氣，卻哪裏會想到對面車道又來了另一輛高速沖上來的車子，思靖手忙腳亂地要再度啓動車子，但只能眼睜睜地看那輛銀色的豐田呈T型劇烈撞入車子中央。
猛烈的撞擊讓安全氣囊彈出，在鋼鐵變形和玻璃破碎的可怕聲響中，思靖唯一記得最清楚的是女兒吓壞了的尖叫聲。
女兒的凄厲尖叫也響徹了寧靜的手術室。
然後手機傳來忙音。
凱璇緊握着手裏的器械，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座水泥灌澆的人形雕塑。
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沉到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
努力撐住心神不讓自己暈過去，凱璇調動意志力竭力擺脫禁锢住自己的巨大恐懼感，美麗大眼眨了眨，又眨了兩下後，她終于能夠動彈，恨不得立刻丢開手裏的器械，但儀器處在病人的腦部深處，她不能任性。
忽而，她找到力氣大吼一聲：“打急救電話！！”
一團忙亂中，又讓人拿他的手機回撥思靖的電話，卻一直都是忙音。
凱璇讓實習醫生過來接手握着手術刀，一邊指導他握好，一邊交代另一位護士緊急呼叫主任和一名腦科醫生。
确定實習醫生的姿勢正确後，她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顫抖着手不停撥打思靖的手機，喃喃地說：“不要，請不要這樣對我，寶貝，寶貝....”
主任終于趕到後，凱璇立刻跑向門口，丢下一句話：“他們會跟你解釋。”，開了門就跑了個沒影。
橫沖直撞地跑向急診室，希望那裏會有輛空置的救護車，眼裏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凱璇抽泣着不停跑啊跑，推搡開面前很多人，還一度被勾倒在地上，但她忍着疼痛很快又爬起來，繼續往前奔跑。
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地方，幸運地真的有一輛救護車，她拉着和思靖非常友好的這位黑人大哥，把他按進駕駛座，催促他往回家的路上開。
在響徹耳邊的警笛聲，凱璇邊脫掉手術袍和帽子，邊帶着哭腔告訴他思靖和孩子出了意外，黑人大哥一聽，狠命地一踩油門全速往事發地點沖去。
來到現場時，那裏已經停了一輛救護車，還有一輛消防車，看來急救電話奏效了。
在黑人大哥的帶領下，凱璇和他一起扛着擔架跑到人群圍觀的中心，凱璇看了一眼正在用電鋸嘗試切開車門的消防員，立刻跑了過去，卻被人攔下，她憤怒地嘶吼：“我是醫生！讓我過去！我是醫生你聽到了沒有！”
凱璇用力掙脫因遲疑而略微放松的力道，沖到車門邊大聲喊叫讓消防員暫時停止，伸手穿過破碎的車窗，往駕駛座裏頭摸索，摸到了思靖的臉和鼻子，順着輪廓往下按住頸動脈，感受她還算強健的脈搏，對消防員指着變形得非常厲害根本無從入手的後車門，喊：“先開這裏！”
這群經驗老到的消防員快速勘測了一下情況，手腳麻利地切開車頂，費了一番勁把被鋼鐵緊緊夾住的小女孩拉了出來。
看見消防員懷裏血跡斑斑的小人兒，那一刻，凱璇連呼吸都忘了。
消防員抱着孩子跑過來，對凱璇大喊：“嘿！你是醫生對嗎？快救救她，沒有脈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到微博推薦的小可愛，推薦寫得很好我特別喜歡，麽麽噠，獻上日更。
很珍惜與大家的交流，想盡量回複每一條評論，希望大家不會覺得我煩。
看到有人留言說文筆不太好，作者虛心受教，謝謝。
這篇要歸入甜文貌似有點困難，這幾天，哎，只能說大家請準備好紙巾，我是後媽我承認。
所以我去開了下一篇《愛上首富姐》，這裏虐完後去那裏我嘴對嘴喂你們吃糖，哇咔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