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聽完了別人的愛情故事，思靖忍不住嘆道：“多美好的愛情故事。”
她那就差捧着臉說“電影真好看”的樣子, 惹得韓桐輕輕一笑, 調侃回去：“你自己也有很多可以說的吧？來，給姐姐說說美女醫生怎麽追到你。”
追？陳醫生當年有追過她麽？
思靖憤然搖頭, 埋怨：“我是傻乎乎地被騙走的！一直以為身邊沒有溫水，自己的肉都熟了被人吃光光了, 才反應過來。”
身為偶爾攻, 韓桐絕不跟眼前這個萬年受站在同一陣線, 認真地點點頭，繼續吐糟：“就你這不開竅的，也只能這樣了。”
“喂！”沒找到戰友反而被嫌棄，思靖羞憤地朝她丢個抱枕, 韓桐輕松接住，笑得樂不可支。
笑了好一會兒, 思靖才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眼神真的很八卦, 就怕韓桐不知道她想說什麽似的。
韓桐心思通透，知道她想問什麽，淡淡地說：“後來我們會分手, 因為我知道，對她來說愛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她對于成功和權力有更大的渴望，也能讓她快樂，結婚和孩子會給她帶來更多資源, 我理解并尊重了她的選擇，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
思靖歪着頭顯得有些疑惑，她覺得韓桐的想法很特別，一般人應該不會認為事業比幸福更重要，不是嗎？
她這樣問了後，韓桐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她是個有能力也有野心做大事業的人，對于事業的追求是想推動整個行業的蛻變，金錢只是順道收獲的東西，這一點我非常佩服她。當然，與救死扶傷的醫生比起來，發展電影業聽起來只是可有可無的飯後娛樂，但對于真正的電影人來說，電影就是他們的生命，我覺得他們像哲學家，想把自己對生命的思考與領悟的意義通過電影表達出來，婷婷從小受她奶奶熏陶，也是這麽想的。”
“我不覺得救死扶傷不必其他行業優越。”思靖笑着回答，想了想周遭的人，輕聲說：“人若對自己的工作有熱忱，會不斷提升自己，像Jeremy作為常駐東南亞的法餐廚師，他很努力吸收東南亞菜肴的特點，不斷認識與接觸熱帶香料與植物，我們都說搞不好有一天他會把東南亞菜肴做成fine dining推向新高峰，就像墨西哥城的Pujol餐館一樣讓人佩服。”
韓桐不停點頭，興味盎然地跟思靖分享：“又或者像你的園藝師朋友一樣，從花卉開始一步步走向園藝，你不是說她這幾年一直到日本學習盆栽藝術嗎？我拍電影的時候曾經接觸過這方面的資料，當初也很想學，仔細研究後發現這門藝術很接近禪道，心還在紅塵啊，根本學不來。”
思靖滿是贊賞地看向韓桐，柔聲說：“你也是非常認真對待電影作品的人。”
“還行吧，我很喜歡看故事，揣摩角色的時候能開闊自己的視角，只是有時候還是很難參悟人物的多元性格，例如，這劇本裏的醫生，她棄醫從廚，到底是喜愛，還是逃避。”
思靖擡眼看向韓桐忽而變得銳利的觀察眼神，皺着眉頭想了很久，才整理了一些想法。
“其實都有，這醫生有她想逃避的東西，但人生還很長，她不能就這樣什麽都不幹了，恰好遇到了個機會，當上廚師發現在某個程度上來說，并沒有完全荒廢自己曾經學過的東西，所以勸自己換個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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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提問：“那曾經那麽喜歡的職業，還是咬牙堅持了這麽多年的崗位，就這樣放棄，不會覺得可惜嗎？”
思靖搖搖頭，說：“離開的時候當然不會，主角會想要徹底離開醫學界，一定是這份工作帶給她的痛感超過了她能承受的範圍。外科醫生是個天天跟死神打交道的行業，他們見慣生死，但依然有血有肉。”
“嗯，離開的時候肯定是完全認同這個選擇，但後來呢？一年、十年後？”韓桐慢慢詢問。
思靖的腦海裏如走馬燈似的，當醫生時的酸甜苦辣一擁而上，有時候難免會懷念手術成功時喜悅的瞬間，但這些并不足夠推動她重新拾起好不容易才舍棄的手術刀。
提起手術刀，思靖的手指像是本能反應似的動了動，垂下頭看自己的手自然而然擺出握刀的動作，腦海裏想着那天在兒童醫院拿起手術刀慢慢和韓桐講解入門知識時，那魚入大海的熟悉感覺，終于回到自己發光發熱的地方。
畫面又轉到自己在美國時的生活，小旭顏坐在凱璇身旁仔細聆聽，看媽咪握着刀給她做示範與講解。
思靖閉着眼，臉上浮現無比懷念的表情，綻露微微一笑。
“媽咪，我以後要當比你和媽媽都厲害的醫生！”孩子用稚嫩的聲音說出宏願。
“哦？你能同時成為腦科和小兒科醫生？”同樣争強好勝的凱璇不給面子地抛出難題。
“…”
三秒鐘後。
不服輸的小家夥朝媽咪嗆聲：“我今年五歲，現在開始學習，二十年後一定能同時成為兒科和腦科醫生！哼！”
“哦，是嗎？我們拭目以待。”凱璇想了想，繼續補充，說：“那二十年後，你也要拿到我在那二十年裏得過的所有獎杯嗎？”
從來沒看過這樣“激勵”孩子的，思靖傻眼地望向凱璇，壞女人看了眼快要哭出來的小家夥，朝思靖露出個頑皮笑容。
小家夥發現媽媽來了，立刻撲進溫暖懷抱裏，嫩聲控訴：“媽媽！媽咪欺負我！！！”
思靖抱着委屈得不行的女兒，親了親額頭後，看她可愛的那小樣兒，自己也想逗一逗，忍不住補刀：“那我得過的獎你也要拿才可以了。”
“嗚…”小家夥把臉埋得深深的，含糊地說：“你們都是壞人….”
換來媽媽們的大笑不止…
韓桐靜靜地等待思靖回神，她發現思靖是個很認真又真誠的人，即便她們只是在閑聊，當被問到很難回答的問題時，她不會敷衍地搪塞過去，而是沉下心來努力思考。
這樣的人真的不多見了，韓桐很開心接演一部電影能驚喜地收獲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很久以後，思靖才睜開眼，朝韓桐露出不好意思的一笑，韓桐揮揮手說：“沒事。”
思靖清了清喉嚨才說：“可惜倒不至于，會懷念的吧，畢竟那是自己曾經最愛的職業，時間是良藥，當初的痛苦慢慢會淡一些，偶爾回頭看自己的手術或出版的論文，還會驚訝于自己的能力，說句自大的話，這時候會覺得自己确實很厲害，當看到別人根本做不了對自己來說很基本的那些東西，倒是恨不得親自上陣。”
兩人相視一笑，應該都想到了那天那個醫術與人品都非常不行的男醫生。
“那就重拾手術刀？”韓桐疑惑地看着思靖，思靖輕輕一笑：“沒那麽簡單，真正站在手術臺上主刀，那種壓力，會讓你想起所有讓你曾經離開的理由，你看…”
思靖翻出劇本後半部的那場戲，指着說：“生命不能等，這場主角為了外甥重新主刀的戲，其實描述得很好，顫抖，冷汗，編劇很厲害呢 ，但這裏，劇本形容主角過度用力地握刀讓指節都白了，嗯不太貼切，如果手指太僵硬的話，沒辦法把手術做好…”
她倆就着劇本裏一場又一場的戲，代入了思靖的感受與想法，以及通過分享手術錄像提供專業意見，兩人天天秉燭夜談，樂此不彼。
開機後，導演發現韓桐的表演取得驚人的進展。
導演戴着鴨舌帽，神色嚴肅地站在鏡頭後，看韓桐迅速進入角色，在模拟了手術室的場景裏，冷靜指揮為了看明星而報名來跑龍套的真正護士們。
正确的口令，專業的握刀姿勢，韓桐似乎非常熟悉手術室內的所有擺設，就像在逛自己後院，讓大家私底下發出驚嘆，不愧是讓同胞們驕傲的國際影後啊，演什麽像什麽。
一連拍了三場完全沒NG的戲後，趁着韓桐被護士們圍着拍大合照，導演走到思靖身邊，真摯地為自己的自私行為道歉，并感謝她給予韓桐的指導。
思靖搖搖頭表示不用謝，其實她還挺抱歉的，開機時間比預定時間晚了一周，她從小黃那裏知道因為兒童醫院的那一出，醫院不忿她們采取法律行動致使院方需無償治愈兔唇女孩，“禮尚往來”地選擇推翻沒簽下任何租借合約的口頭協議，不肯再讓他們借場景更真實的手術室來拍攝，險些打亂了劇組的拍攝計劃。
最後，劇組花了大價錢才租來了這間實驗室，還要到處借醫療器材來布置。
韓桐與護士們的合照很快上傳到網絡，劇組很快跟進發了第一波的劇照，一衆粉絲快被她穿白袍挽發髻的禦姐造型美哭了，思靖從負責運營微博賬戶的助理小蔡那裏看到他們都在嚎：“要是主治醫生是韓桐，每天近距離看盛世美顏，保證不藥而愈！”
韓桐的劇照巨好看，思靖從小蔡那裏拿了幾張照片，包括韓桐和自己一起穿着白袍和洗手服的合影，發到群裏調侃自己：“用外貌治療病人的美醫生vs用藥物治療病人的醜醫生。”
Monica：“不看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弘榆：“美醫生的火辣身材也很有治療效果。”
小萍姐：“包的那麽緊，看得不盡興！”
Monica：“@思靖，今晚記得偷拍幾張美人沐浴照。”
小萍姐：“不用偷拍，一起去游泳就有了。”
弘榆：“還是一起泡澡吧，能夠順便摸上幾把。”
思靖：“….你們夠了！”
這時親完女朋友終于有時間刷群的馬總出現了。
首富姐：“你們想不想近距離看韓桐穿三點式？我有辦法哦。”
小萍姐：“你要帶我們去北京探班咩？”
首富姐：“探班？在攝影棚穿三點式麽？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猜猜看。”
Monica：“叫思靖把人帶來新加坡讓我們看。”
首富姐：“挺接近了，繼續猜。”
弘榆：“你要請她一起去海島度假？”
首富姐：“賓果！”
思靖：“人家又沒說要去，拜托，她不認識你們啊！”
小萍姐：“啧啧啧，這認識大明星就得意的樣子，小心姐姐打你屁股哦！”
思靖：“有本事你來北京打我呀~~”
小萍姐：“小榆子，上！”
弘榆發了個棒球棍的圖案，Monica發個帶血的刀片，思靖給了個笑哭的表情，說：“好怕怕啊！”
這态度太不端正了。
首富姐又冒出來了，很溫柔地問思靖：“你說，如果我把這照片發給陳醫生，她會如何反應？”
思靖：“陳醫生？誰陳醫生？”
弘榆：“吼吼，有人在裝傻哦，雖然離婚了，但之前某人才對人家伸了舌頭，你們說，有些人那麽快就去和其他女人攬腰拍親密照，陳醫生會不會有反應？”
Monica：“有可能會宇宙大爆炸。”
思靖也覺得陳醫生會爆炸，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沒事去惹這群女人幹什麽啊！
思靖：“我問就是了嘛，先說好，人家的拍攝時間表不允許的話，不可以勉強哦。”
首富姐：“那是當然，工作重要。”
然後，弘榆及時補刀：“沒把人帶來，你就不用來了！”
小萍姐和Monica保持了隊形，刷屏說：“沒把人帶來，你就不用來了！”
然後是各種海島假期的美麗照片。
這些女人真是記仇的很，還特別會找思靖的弱點，她們都知道她很喜歡潛水，蘇拉威西的海水那麽清澈...
思靖看得心癢癢的，都快哭了，嚎道：“你們欺負我！”
首富姐發了個攤手的表情，假裝無奈地說：“少數服從多數。”
思靖發送了一張眼裏包着淚的照片。
這下她真的要努力約到韓桐了，唉。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覺得思靖能約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