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令患處皮膚再生的幹細胞顯然不是那麽輕而易舉就能找到的。
“時酒同志,我們的實驗幾乎沒有進展。”王教授捧着杯濃茶晃悠到時酒身邊略顯頹唐的感慨了一句,雖然也就二十來天的時間,但莫名的覺得和時酒同志一塊兒不應該是這種效率啊!
難道說自己這個合作夥伴還比不過老李?
一想到現在正在航空基地大展身手的李教授,王教授不禁一陣心塞。
時酒也捧着杯茶提神呢,被王教授這麽一打岔,不由自主道:“實驗方向基本沒錯,應該是實驗器材出了問題。”
“???”王教授睜大了眼睛,“時酒同志,實驗器材可都是我和老嚴他們一個個檢查過的,絕對不會存在什麽瑕疵!這麽重要的實驗器材我們的态度是非常嚴謹的!”
王教授震驚之下不免産生了小小的激動,不怪他激動,檢查實驗器材多重要的事啊他确确實實是放在心上的,那要真是因為實驗器材導致實驗沒有進展他不得悔的腸子都青了?
喝了口茉莉花茶,時酒嘴裏還浸着一股子花香呢,見王教授這副反應當即意識到他會錯了意,忙擺擺手,笑眯眯道:“教授,我不是說人為導致實驗器材出現誤差,而是我們使用的器材太過老化了!”
“老到我們很難用它尋找到一種新型幹細胞。”
他就說嘛,對待實驗他們這些老夥計那一向嚴謹,怎麽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出差錯,王教授剛舒了口氣就突地反應過來,時酒同志該不會說······
那這可比器材出差錯要難解決的多了!
王教授朝着臺上的那架顯微鏡看過去,心裏一時間竟憂大過喜,這會兒竟想着真要是出現了誤差那倒還好,調一調那就準确了,偏偏現在擺在眼前的是顯微鏡自身的問題!這臺顯微鏡跟不上時代了!準确點說,這臺顯微鏡對他們的實驗毫無幫助!
那,怎麽辦?
這臺顯微鏡可是他們生物醫學研究所最先進的工具了,聽說國外有一款比這個更新的,但是正處于保密狀态,國家也派人過去交涉了,沒用啊!估計得拖個一年半載的才會同意出售。
但,時間不等人啊!
明明捧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王教授卻恍惚覺得自己置身于寒風乍起的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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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打算先做一個分辨率更高更準确的電子顯微鏡。”時酒如是道。
不錯!王教授聞言當即給予了鼓勵,話從口出後才意識到時酒的想法是多麽的“不錯”!
“你現在要去研發電子顯微鏡?”王教授不可置信,圓圓的大眼睛滿是茫然,而後複雜道:“有幾成把握?”
把握嗎?時酒嗯了一聲後斬釘截鐵,“十成吧!”
要想找到他們想要的幹細胞,更加先進的電子顯微鏡必須要研發!這是他們繞不開也躲不掉的一個問題!
後加入的嚴教授和池教授顯然也聽到了一老一少的談話,兩位老教授誰也沒有開口,對視一眼皆能瞧出對方眼底的震驚與忐忑,他們都是聽說過時酒也和她合作了十大幾天的,這十大幾天可謂是痛并快樂着,雖說三位教授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了,但思維開放得很,對于時酒實驗過程中一個接一個乍聽上去特不可思議的想法很是包容,就連一起做實驗的幾個研究生也沒有這三位對新鮮事物包容性強。
雖是如此,幾位教授也是知道這乍乍停了實驗再去搞一個不相幹實驗是有多耗心思的,萬一這孩子搞完了電子顯微鏡那就不想再回來研究幹細胞了呢?或者這萬一顯微鏡沒研發成功對幹細胞也沒了興趣,那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良久,嚴教授扶了扶眼鏡架,和藹道:“年輕人有這股子勁兒啊那就是好事,像我和老王老池他們,倒想也和你一樣研發個顯微鏡,沒這個底子就不跟過去添亂了,時酒同志你得好好幹,争取早點帶着實驗成果回到咱們實驗小組!”
王教授和池教授也跟着點頭微笑,勉勵時酒用最短的時間出最好的成果。
“時酒同志啊,雖然咱們追求效率但也不能步子邁得太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算是失敗了也沒關系,咱們搞科研的哪能次次成功?失敗是成功之母,沒出成果咱就繼續努力!”勉勵完了後,王教授不免又跟時酒說了一番寬心話,生怕時酒出不了研究成果就頹廢堕落,很是語重心長。
時酒點頭接受師長這番心意,午飯後蔣浩然便抱着一堆資料和時酒去了另一間實驗室。
為了配合時酒,就連李松和王洋都停工了。
“小師妹,一個月時間是不是有點短了?要不再加一個月?”聽完時酒簡單粗暴的超級電子顯微鏡研究計劃後,李松沉默了三分鐘果斷開口請求延時。
一個月出成果什麽的太強人所難了啊!
王洋也贊同的點點頭。
“一個月時間已經不算短了,我們這個月辛苦點多加點班,說不定還能早幾天出成果呢!”時酒往嘴裏塞了塊兜裏裝着的堅果巧克力後,慢慢的又朝兜裏再掏了兩塊,推到李松和王洋跟前頗戀戀不舍道:“新出的口味,正好大家一人一塊。”
李松和王洋一點也不客氣的剝開了精美的糖紙将小塔包似的巧克力扔進了口中。
吃了時酒給的巧克力,電子顯微鏡那就是必須要研發的了。
一如既往的先查資料,接着交流讨論并定下方案,再接着便是緊鑼密鼓的動手研究了,一步步的朝着成品靠近,一步步的發現其中不足再一次次的将其推翻并重新研發。
科研就是這樣,某種程度上來說枯燥且無味,循環往複得叫人疲憊。
三人組卻不,他們往往能從實驗中找尋更多的樂趣。
連軸轉的實驗不僅沒有讓他們心生疲憊,精神反倒愈加亢奮,和人造皮膚實驗略有不同的是,電子顯微鏡屬于物理範疇,而在物理領域,撇去時酒不提,李松和王洋那是相當有信心的,跨專業跨了那麽多回,雖說每每也功成名就,但老本行終究是不一樣的!
天賦的才能、熟悉的本能、豐富的經驗,以及被多次實驗訓練的快速且敏捷的頭腦,加上三人多年來的密切合作所産生的默契,一切的一切讓三人組很快在前人基礎上對電子顯微鏡做出了改進。
“小師妹,起個名吧!”李松灌下一大口黑咖啡,睜着一雙眼底烏青卻仍舊明亮有神的眼睛微笑調侃,不待時酒說出口又道:“超級電子顯微鏡是不是?小師妹你還真是從沒變過啊!”
笑意挂在臉上,剛要配合師兄演出的時酒果斷郁悶了。
超級電子顯微鏡不是挺好聽的麽?起這名兒又不用費腦筋。
明晃晃的郁悶瞧得王洋也跟着笑起來,實驗室一角正給時酒泡咖啡的蔣浩然也朝時酒看了過去,面上雖不見笑容眼裏的笑意卻真誠而明亮。
他向時酒走去,遞了一杯咖啡。
不比李松濃郁的黑咖啡,時酒的這杯咖啡至少一半都是奶。
時酒接過幸福的抿了一大口,甜甜的,大眼睛瞬間眯成兩輪彎月,被師兄無情嘲笑的郁悶一掃而空。
果然,關鍵時候還是小夥伴靠譜!
四人有說有笑的打鬧了一陣,窗戶外邊仿佛黑墨水一邊的夜色輕淺了許多,天顯然是要變亮的節奏,超級電子顯微鏡帶來的歡欣喜悅已然逐漸平複,一向慢節奏的時酒這次不僅在實驗進程上快得很,就連實驗報告也不放過。
“咱們分工吧,争取在天亮之前把實驗報告交到盧院長的辦公室!”
完全沒問題啊!
熬這麽多天夜了,還在乎臨到頭這三兩個小時?
時鐘一分一秒的走過,剛過六點五十,時酒率先伸了個懶腰,放下懶噠噠的雙臂後本想抱着胖胖一頓揉搓,沒想到一向活躍的胖胖竟不見蹤影。
“蔣浩然,咱家胖胖呢?”時酒好看的眉頭微微擰在一起,又是擔心又是憂慮,緬因貓本是貓科動物中的一大重量級動物,但在老時家一大家子的寵愛下,別說讓胖胖這貨協助家裏人去野外打獵了,它一只貓能照顧好自己就很不錯了,如今已是深冬時節,十一月的寒風可不是徒有虛名的,就胖胖現在走幾步都要蔣浩然給抱着的憊懶樣子,時酒能放心嗎?
坐在沙發上的蔣浩然默默的側過身子,膝上緬因貓毛茸茸的大尾巴倏地露了出來,時酒心頭的擔憂瞬間煙消雲散,她就說嘛,懶如胖胖,怎麽可能獨自一只喵出去玩呢?
見時酒一夜沒睡,羊毛卷頭發有要炸開的趨勢,蔣浩然果斷放下胖胖朝時酒走去。
“頭發亂了,我給你紮一下吧。”唯恐時酒不相信,蔣浩然默默從兜裏摸出了一把迷你小鏡子豎到時酒眼前,“你看看。”
時酒呼吸猛地一窒。
自從在紅玲姐那兒做了頭發,她可是一直避免出現這種問題呢,怕的就是頭發炸成一坨坨!
然而,她爸前天給紮的美美的小辮子在她的抓耳撓腮下還是不可避免的淩亂了。
嘆氣!
“我給你紮吧,肯定給你紮得特好看!”蔣浩然口吻中帶着一股子殷殷期盼與躍躍欲試。
他早就想給時酒紮頭發了,可惜一直沒機會。
給時酒紮頭發這個特權呢一直是被時建國壟斷的,雖說蔣浩然也不算初來乍到了吧,但給時酒梳頭發這事兒他是斷斷不敢和時建國分權的。
只不過每每看着時酒乖乖坐着給時建國紮頭發他總是心裏發癢。
昨兒好不容易時酒沒回家,結果那頭發還不是很亂,蔣浩然耐住性子等到了今個兒早上,可算叫他逮着了機會。
“你會紮頭發?好像從來沒聽你說過啊。”瞅着蔣浩然殷殷切切的小眼神,時酒險些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他就會像胖胖一樣繼續用濕濕潤潤的目光懇求自己。
算了,反正頭發已經這麽亂了,還是多一點信任吧!
時酒乖乖的尋了個靠背椅坐下,蔣浩然動手前還不忘認真的囑咐了一句,“一定要紮的好看啊!”,清甜的少女音落在蔣浩然的耳朵裏好似山泉流過、春風拂柳,整個人驀地就愉悅了許多。
十分鐘後,蔣浩然仍舊微微打着顫兒的手總算從時酒頭發上放了下來,辮子是按着時建國上次留下的軌跡編的,客觀的講,蔣浩然今個兒早上的所作所為那就是對時建國同志成果的再創造!
“好看嗎?”蔣浩然再次遞去了小鏡子。
時酒歪過頭晃了晃小辮子,雖說時間比她爸平常用的長了點,但這個成果卻是極好的,原來蔣浩然是真的會編小辮子啊!
“好看!”時酒美滋滋的附和,也不知是誇這辮子好看還是誇自個兒俊俏。
“蔣浩然,你是跟誰學的編辮子啊?”
突然被追根究底的蔣浩然突地慌了那麽一下下,而後淡定道:“每天看時叔給你紮辮子,看着看着就會了。”說到這裏蔣浩然不由的朝時酒膝上的胖胖看了過去,冷不丁和灰藍色的貓眼對了個準。
胖胖眼裏的委屈與控訴叫蔣浩然看得真真切切。
唧唧~這個大騙子!
背地裏沒少拿胖胖一身毛發編辮子的蔣浩然心虛的別過了眼。
當天色真正放明之際,三人組帶着新鮮出爐的實驗報告蹲守在了院長辦公室,一門心思的靜等盧院長的到來。捧着被紅棗枸杞茶哼着小曲兒的盧院長險些沒被三人組排排蹲這架勢吓到,過了興奮期一個比一個困正不停打呵欠的三人組把實驗報告交到盧院長懷裏後簡短說了兩句後就趕緊溜了下去,三人一致決定回家屬院各回各家去補覺。
往常都是時酒踩着平衡車,蔣浩然騎着自行車跟在一旁,胖胖則團在車籃子裏,今天時酒一看就不是能自己踩平衡車的模樣,出了院長辦公室呵欠一個接着一個不說,迷迷糊糊的還差點踩着胖胖。
李松和王洋到底年紀在這兒,身子骨也比時酒強勁,騎車回家還是不成問題的,把時酒托付給蔣浩然後,兩位師兄趕緊踩着自行車回家補覺去了。
“我拉着你走回去吧。”蔣浩然也不敢就這麽叫時酒坐自行車後座,萬一打了個呵欠跌下去怎麽辦?
時酒癟癟嘴,往常葡萄似的大眼睛如今困得一會兒閉一會兒眨的,迷迷糊糊就拉着蔣浩然的袖子委委屈屈道:“我不想走回去,我好困啊~”
說着說着小腦袋就朝下點了點,蔣浩然趕緊伸出手托住時酒的下巴。
要是在部隊裏,蔣浩然早一個濕毛巾扔過去了,可對着時酒這麽個甜甜美美的小夥伴,蔣浩然他下不去手啊!
算了,背着吧!
又給小夥伴托了次下巴後,蔣浩然趕緊将時酒背到了後背,還不忘給時酒卡了個毛線帽。
蔣浩然走了一兩步,驀地想起什麽似的,趕緊回頭,對着身後委委屈屈着一張貓臉的胖胖無奈道:“快過來。”
胖胖哼哼唧唧的邁着小步伐跟上蔣浩然。
回到老時家後,一家人正吃着早飯,見蔣浩然背着寶貝閨女(孫女)回來一家人皆是動作輕輕的靠近,洛靜姝跟着蔣浩然一同把時酒放到床上又給她掖好被子才催着蔣浩然也去補補覺,房間裏有吃的,餓了就先墊墊肚子,蔣浩然溫聲應了,見時酒睡得香甜也果斷回屋了。
樓下的時建國卻是一臉百思不得其解。
是誰動了他給閨女紮的小辮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