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貓犬不寧
貓犬不寧
沢田綱吉仿佛一頭惹人憐愛的小動物。
他的褐色眼眸,他毛茸茸的頭發,他溫和白皙的臉部輪廓,和他吐出的氣息,無一不透露着溫吞輕柔的訊息。
“剛才的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謝靈靈黝黑的眼眸盯着沢田綱吉的臉看。她毫無波動,冷冷的側臉像冰凍的雕塑,遠遠望去,透露出生人勿進的危險的氣息。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睫毛微微顫動。
忽然懶懶的說了一句:“是我的朋友,那沢田綱吉,你準備怎麽樣?”
沢田綱吉看着她,低下頭裝作無意的說道。
“……我覺得很好呀。既然是靈靈喜歡的朋友,我也會很喜歡的。”
謝靈靈沉默片刻。“真的?沢田綱吉,你真的這麽想?”
“是的。”沢田綱吉溫順的點了點頭,頓了頓說“……只要你高興。”
他的臉已經暗沉,或者說,在車內沒有陽光的照射,沢田白嫩的臉陷入了幽暗的黑暗之中,謝靈靈沒有看清楚,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車子慢慢前進,沿着馬路前行。
車內的空調暖和極了,連謝靈靈冰冷的手指漸漸回溫,而另一邊,沢田的狀态似不太好。他有點悶熱,額頭上冒出了細小的汗珠,前面的司機察覺,關心的問道:“boss,要開窗嗎?”
“不,不用。”沢田綱吉會以溫和的微笑,“我脫下外套就行。”
沢田綱吉纖細的手指沿着紐扣,慢慢解開,他的西裝量身定制,做工精美,裏面的白襯衫沿着散開的西裝露了出來。
他把外套仔細得折疊,放置在自己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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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身材,白皙的脖頸。
啧,還是太瘦。
謝靈靈看了一會兒,有點嫌棄得把目光從他的身體挪開。
兩人一時無言。
沢田綱吉時不時去瞄謝靈靈的側臉,欲出又止想說什麽。
謝靈靈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心中不耐,口氣又是冷:“沢田綱吉,不要一直看我,有什麽事情就直說。”
沢田終于鼓起勇氣:“靈靈。”他喊她。
“什麽事?”謝靈靈擡也不擡眼。
“我就是……想和你約會。”
謝靈靈有點詫異。
彼時,沢田綱吉潔白的臉頰上已經微微潮紅,他似乎有點害羞和不好意思,見謝靈靈的眼神直挺挺的直視過來,也有點窘迫的別開了眼睛。随即,聲調如蚊子細語,嗡嗡作響:“可以嗎?”
這如青澀少年般的反應引起了謝靈靈的興趣。
“那你再說一遍。”謝靈靈笑道。
“我是說,靈靈,你可以和我……約會嗎?”沢田綱吉輕輕柔柔的又重複了一遍。
“你真的那麽想跟我約會?”
“是的。”青年認真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回複。
謝靈靈雖然覺得沢田稚嫩的反應很有趣,不過……
她不喜歡他。
也不想和他結婚,但如果談戀愛,倒是可以的。
想着,謝靈靈懶洋洋的随意道:“既然你真的這麽想的話,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約會吧?如何,沢田先生。”
“……可是跡部桑不是生病了嗎?得先回去照顧他吧。我是想說,等跡部病好了,我們就找個時間去約會吧。”沢田眨了眨眼。
“哦,跡部的話……不用管他。”謝靈靈勾起嘴角,“他有專業的醫生照顧,就算我不在,也可以得到盡善盡美的醫療服務。我們現在就約會吧。”
沢田垂下眸,看不清眸中情緒。
“你難道不想和我約會?”謝靈靈眯起眼睛,“不想的話就算了?”
“……我只是覺得,既然跡部桑生病了,靈靈就該好好的去照顧他。”
“那我回去照顧跡部,就不準備和你約會了。”
沢田綱吉竟然沒有生氣,謝靈靈都已經這麽明顯的在為難他看。
“他是你的表哥,還是先照顧他。至于約會,”他毫無脾氣的說道。“我會……用自己的誠意讓你答應我的。”
跡部從早上開始便感冒加重。
這感覺真是不好,他先是覺得頭疼,後來喉嚨的瘙癢讓他慢慢的咳嗽起來,鼻子也塞住了,他不得不一點也不華麗的吸鼻涕。
由于病情越來越家中,最後在私人醫生的建議下,跡部躺在床上,臉色疲倦的開始睡覺。
他是早上八點開始繼續睡的,堵塞的鼻子令他難以呼吸,幾乎無法入睡,後來八點四十分終于睡着,昏昏沉沉做了一場噩夢,一聲悶汗的醒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四點。
跡部感覺好了些,然而感冒仍然繼續。
他從床上起來,洗了個臉,下樓讓女仆磨咖啡,準備去書房看會書。
跡部睡了一覺,精神了點,但病情的嚴重讓他仍是病怏怏的。
剛要去書房,望向大門外,正屋的對面便是車庫,此刻車庫大敞,接送謝靈靈的那輛轎車還在車庫裏停着。
現在可是謝靈靈放學的時間。
跡部留意了一下,問了問旁邊的女仆:“謝靈靈已經回來了?”
“少爺,并沒有。”女仆拘謹的答道:“是沢田少爺親自去接的她。”
沢田綱吉……
跡部一下子想到謝靈靈冷若冰霜的臉。
這麽壞脾氣的姑娘,沢田綱吉竟然還堅持不懈的喜歡着她。
……
說實話,當初他完全沒想到遠在意大利的沢田綱吉從親自趕到中國,然後好說歹說的請求謝靈靈的父母答應他和謝靈靈的婚事。
在此之前,跡部景吾并沒有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意大利黑手黨教父,只是聽說過“沢田綱吉”這個名字。
跡部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對于黑手黨三個字帶着懵懂的理解。
聽說是個日本人。
哦,那應該是個可以呼喚腥風血雨的日本人。
這個印象一直持續到跡部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刻終結。
……其實并不是這樣。
有點出乎意料,男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兇神惡煞,相反,溫柔羞澀的像是溫室裏芬芳的花朵。
穿着白襯衫,套着黑色的外套,衣冠整潔,連衣袖都修理得井井有條。那天下雨,他手裏執着一把黑色的長柄傘,一襲漆黑裝扮,臉卻潔白幹淨的不可思議。
這種場景,這種裝扮,宛若十九世紀走出來的優雅紳士。
沢田綱吉的臉清秀而稚嫩,當時沖着跡部微微一笑,唇邊的笑渦輕輕的陷了進去。
雖說是教父,卻完全像個清秀、随時可見的大學生。
這樣的男人……是怎麽成為黑手黨首領的?
跡部當時詫異,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對這位年輕的教父尊敬的颔首示意。
……
“咳咳咳咳。”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了跡部的思緒。他示意女仆,表示自己知道了。
黑咖啡也已經磨好,跡部就算感冒,還是十分閑情逸致。于是穿着睡衣,繞過前廳,去往前院,如往常一樣的坐在藤椅上,欣賞着前院的花團錦簇的花園場景,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喝咖啡。
他喝咖啡的間隙,一輛黑色轎車沿着小徑緩緩開了進來,是沢田綱吉經常使用的黑色法拉利。
跡部并沒有停止喝咖啡,但注意力已經放到了那輛黑色車子上。
轎車停在前院後,輪胎已經停止前進。
車子後門這時候打開,沢田綱吉從車內出來,在他身旁的是,是穿着校服,黑色短發的謝靈靈。
兩個人的氛圍有點奇怪。沢田還是一臉溫柔的笑意,而謝靈靈則冷着臉,冰冷的眼眸透露出一股不茍言笑的煞氣。
謝靈靈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的跡部,她挑了挑眉,對一旁的沢田說道:
“我特別允許你牽我的手。”
“謝謝你的允許,靈靈小姐。”沢田于是笑着,沿着她的手臂,慢慢的把她細長的手指包裹在手掌之中。
兩個人走過去,謝靈靈見跡部臉色仍然蒼白,皺了皺眉:“跡部,你別坐着前院,快進屋裏去。”
“我感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雖然跡部知道謝靈靈表示了自己的善意,但這霸道的口味,實在讓他喜歡不起來。
他皺着眉回應完謝靈靈,回複了一罐的笑容,和一旁的沢田打了一聲招呼:“以及沢田桑。謝謝你送謝……送靈靈回來。”
沢田禮貌的颔首。“她畢竟是我的未婚妻。”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謝靈靈在一旁聽着很不耐煩,竟自走進了裏屋。沢田見謝靈靈已經走遠,便對跡部抱歉笑笑,邁開步子去追謝靈靈。
跡部在一旁看着兩人。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真是越看越奇怪……
沢田随即追上了謝靈靈,在她一旁靠的很近。他有意無意的想去牽上謝靈靈的手,謝靈靈冷冷的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行為。
沢田卻毫不介意,用另一只手,慢吞吞的掰開謝靈靈禁锢他的手指。
在遠處的跡部景吾,只能瞥見謝靈靈和沢田的後背。
謝靈靈忽然微側身,她泛着冷氣的側臉上映入跡部的眼簾,一雙黑色的眼眸宛若深淵。她的嘴角不知為何勾起一個弧度,對着一旁的沢田綱吉說了些什麽。
沢田聽聞,臉頰微紅,有點不知所措。
與剛才的拒絕不同,謝靈靈這時主動把自己的手遞給他,見沢田遲遲不動,皺着眉,反而粗暴的牽起沢田綱吉的手,惡意的挑眉,手指沿着沢田綱吉手指的縫隙,暧昧的和他十指相扣。
嘴裏說着什麽。
看到這一副場景,跡部表示,這虐狗的畫面令他有點不适。
忍下心頭騰起的奇怪感覺,他決定移開了眼,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