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濕漉
那頭的趙清硯無奈了, 還真的是一點都騙不過他, 于是只能将自己拍幾張都發給了他。
——圖片jpg.／圖片jpg.／圖片jpg.／圖片jpg.
——這都是我用單反拍出來, 巨清晰。
——沒有了？
——兄弟，這次是真的沒有了。
陸京左将這幾張照片保存進了相冊，保存完之後他給他發了微信。
——游戲随便玩，嘴巴閉緊。
趙清硯很快就回了信息。
——兄弟我的嘴巴最牢固的，放心。
看到這條信息之後，陸京左沒有再回複他，他低頭用指腹小心翼翼摩擦着相冊中的照片，暈黃的燈光打在少年精致隽秀的面容上，看上去極其的溫和。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都已經快一月份了, 步入了S市最冷的月份，S市是南方，南方的冬天是濕冷濕冷的，不管穿了多厚的衣服，冷氣都能鑽進去, 且之前是早晚溫差大，現在早晚的溫差幾乎同步，甚至越來越冷，就連早上呼出的都成了白色的霧氣。
學校裏的學生們都不用老師提醒自覺地就套上了冬季校服, 所謂的冬季校服其實就是在秋季校服的基礎上加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而已, 宋皎皎當時訂校服的時候不小心訂大了, 一米六的身高, 訂了一米七五的校服，人家基本上都是腿彎的位置，而她裹上冬季校服之後長度直逼她的小腿肚，要不是她偏瘦的體型，這校服裹在她的身上定是慘不忍睹。
宋皎皎伸手用力地裹了一下兩側的衣擺，對一旁的徐绀嘟囔道：“這都快一月了都還沒有見到點雪的影子，今年的雪下的也太遲了吧？”
“據說就在這幾天就要下雪了。”
“真的嗎？”
“我也是聽說，誰知道下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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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皎舔了舔嘴唇，閉上眼睛開始祈禱，“下雪吧下雪吧，快點下雪吧。”
陸京左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閉着眼睛小聲呢喃的模樣，不由地抿唇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皎皎的祈禱真的起了作用還是怎麽，上午第二節 課的時候，周圍不知道是誰小聲地說了句，“外面下雪了”，她原本就坐在臨窗的位置，在聽到這話之後立馬将放在老師身上的視線轉移到了窗外，果然看到外面飄起了細細小小的雪花，頓時一雙漂亮的小鹿眼瞬間亮了起來。
她立即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陸京左，小聲地說道：“你看啊，外面下雪了。”
她的聲音壓的低，但是陸京左依舊聽得出她語氣中帶着的欣喜。
後半節課的時候，宋皎皎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課堂上了，她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飄向窗外，陸京左看到了，但是卻也沒有說什麽，因為他知道，她從小就對雪有着極度的迷戀，但是S市是南方城市，也下雪，但是跟北方城市的那種鵝毛大雪是完全不能比的，她總在念叨着，一定要在冬天雪季去北方城市看一場真正大雪。
二十分鐘後，下課鈴響起，在老師說了“下課”之後，宋皎皎便整個人肆無忌憚的貼在窗口，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窗外飄飄揚揚的小雪。
“要是我們南方也能下一場大雪就好了。”
南方的雪是溫柔的，她在南方生活了十七年，就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一場大雪。
“要是雪能再下的大一點就好了，下大雪我們就可以去打雪仗了。”
“你不怕冷啊？”
宋皎皎點頭，“冷是冷，但是只要動起來就不會覺得冷了。”
陸京左笑，“那你趕緊再祈禱一次，祈禱今年的會是一場大雪。”
宋皎皎也跟着笑了，立即再次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祈禱：“要保佑要保佑，保佑今年一定要下一場大雪，最好下一場跟北方一樣的鵝毛大雪。”
陸京左這次笑出聲來，他伸手輕輕地彈了一下她飽滿白皙的額頭，“傻樣。”
宋皎皎表示不服，“我早上的時候還祈禱今天要下雪，結果今天就真的下雪了，我我覺得我這次的祈禱上天也一定可以聽的見。”
陸京左看着她一臉執着的模樣，妥協地說道：“……嗯，下大雪，很北方一樣的大雪。”
宋皎皎的眉梢立即就揚了起來，小臉上帶了點傲嬌。
“你就等着吧。”
S市連下了幾天的雪，并且下雪量一天比一天大，瞧這架勢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城市每一角的屋檐上都積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天地之間渾然一色。
也正因為如此，活了十七年的宋皎皎奧開始第一次懷疑自己其實是小錦鯉轉世。
“你看，我說下大雪就真的下大雪了吧，厲害吧？”
陸京左看着她上挑的眉梢，笑了笑，“嗯，厲害。”
宋皎皎立即彎了眼眸，像一道月牙，看着她眼眸裏的光芒，他的心髒微微一悸。
“你在想什麽？我在跟你說話呢？”宋皎皎歪了下腦袋看着他。
陸京左反應過來，問道：“你剛說什麽？”
“我說你以後要喊我錦鯉皎。”
“錦 鯉皎？”
“嗯吶。”
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終于停了，整個校園也裹在了一片銀白之中。
吃完午飯之後，兩人慢悠悠地晃回教室，宋皎皎一邊走一邊伸手去玩路邊的雪，裹成一個小球抛來抛去，徐绀在一旁看着直打哆嗦，“你不冷啊？”
“不冷啊？難道你不知道玩雪手會暖和的啊？”
徐绀當然知道玩了一會之後會便暖和，但是在伸手出去碰雪的時候她就已經認輸了，她寧願一直揣兜裏一直暖和。
正走着，宋皎皎的後腦勺突然被一個雪團砸了，散掉的雪花立馬鑽進了她的後頸，冷的她一陣瑟縮。
徐绀怒了，轉身沖那人就罵：“怎麽回事！長沒長眼睛啊！”
郭胖子突然腳步急匆匆地沖進教室，“哥幾個，我剛從操場回來，看到有人在打咱隊長，好幾個呢，你們趕緊過去幫忙啊 ！”
郭胖子說的隊長是宋皎皎，自從運動會之後，按理來說，他們之前分的隊，什麽隊員隊長都已經解散了，但是他們還是習慣性地喊宋皎皎隊長。
在郭胖子這話說完之後，原本低頭複習着試題的陸京左扔下簽字筆，站起來就朝外面跑。
紀洧也直接扔下了正在打着游戲的手機，“媽的，真是活膩了！”
一班的男生是出了名的團結，還有一個就是護短，他們班的女生本來就少，現在還有人敢欺負自家班的女生，簡直就是不想活了，于是男生們一個個扔下筆撸起袖子就烏烏泱泱的沖了出去，敢欺負他們班的人，必須得給點顏色看看！
女生的護短程度也不少男生，再說宋皎皎跟徐绀在班上的人緣也好，于是以唐可帶頭的一群女孩子也緊跟着沖了出去！
權嘉麗心裏也着急，但是這不是小事，她得趕緊将這事告訴老班，于是她拉住就要跑的裹胖子，再次問了一聲，“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再跟我說清楚一點。”
陸京左一路跑得飛快，那可是他從小到大都舍不得欺負的人，一想到有人敢動她，心裏的暴虐因子頓時就壓不住了！
就在他一路狂奔至操場，原以為會看到讓他心痛的畫面，誰知——
“陸京左，紀洧，你怎麽來了？”
“你快幫我打他們！”
嗯……用雪……
一班的男女生烏泱泱地集體跑向操場，一個個黑着臉就跟要去打架一樣，頓時勾起了周圍人的好奇心，他們都知道一班的學生出了名的團結以及護短，看來是去找場子了，于是都跟在他們的身後也一起跑了過去，樓上的教導主人看到這一場景，吓壞了，他們學校的學生什麽時候會這樣大規模的出動了？
于是一群人跑向操場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場面。
宋皎皎領着陸京左幾個用雪球攻擊對方的男女生，他們這是在打雪仗？
兩方的人打得熱火朝天，但是寡不敵衆，他們人少，顯然落了下風，不過說好的打架呢？
紀洧看到來人，趕緊扯着嗓子喊：“一班的還不趕緊上啊，老子都快被砸死了！打啊！”
“唐可！姐妹們！請求支援！”
打雪仗也是打架，反正欺負他們班的人就是不行！于是一中的男女生直接撲了過去，加入戰鬥！來啊！造作啊！！！
一班的學生上了之後，對面的小團體被打得落花流水，其中一個說道：“學長學姐們欺負人啦！你趕緊去搬救兵去！”
靠的近的徐绀聽到這話，“嘿了一聲，“剛才你們以多欺少的時候，我們可沒有說你們欺負人啊！”
宋皎皎笑，“那我們就讓他們嘗嘗什麽叫欺負人！”
“沒毛病！”
學弟們的救兵很快就來了，并且不是一個班，而是高二的好幾個班，戰局再次起了變化。
“诶，哪裏怎麽回事啊？”
“高二小夥子們跟高三的學長們杠起來了，打雪仗呢！那邊是高二的，那邊是高三的！”
“高二的人也太多了吧？”
“是啊，這是欺負咱們高三沒人了是吧！看來是我們學長們太善良了！小學弟們的小日子過的太舒服了！好的，既然如此就來迎接來自學長們的憤怒吧！高三的兄弟們，上啊！！！”
于是很快的，高三其他十來個班的學生聽到了他們的小學弟們翻了天，于是高三組整體出動，去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學弟們！而小學弟們也不敢示弱，呼朋喚友，把高一組的都給煽動過來了。
等到教導主任帶着校長以及其他幾個老師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他們學校三個年級的學生們在操場上玩瘋了。
教導主任的眉頭擰的緊緊的，“這群小兔崽子們，簡直太不像話了，太無法無天，看來我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他們才成了……”
說着教導主任就準備拿住自己一直随身攜帶的小喇叭制止他們，但是在他剛掏出小喇叭的時候，校長便伸手制止住了他。
“校長？”他不解地看向他。
校長朝他笑了笑，然後看向操場上的那群孩子，語氣溫和地說道：“你看孩子們玩的多開心啊，他們難得這麽開心，就讓他們開心一點吧。”
“可是校長，你看他們這樣打下去，身上非得都濕了不成，萬一要是生病了可怎麽辦？”
“這群孩子的身子骨可比我們想象的要結實的多，哪會這麽容易生病？”
校長對教導主任說完之後又側頭對身旁的另外一個老師說道：“你現在去跟趙老師他們說一聲，給全年級的每個班裏放上六個烤火爐，還有幹淨的幹毛巾也準備一下。”
教導主任：“……”
操場上的學生也注意到了臺上的校長跟教導主任幾個老師，原本心裏都有些忐忑，但是半天也沒有見他們出聲制止，視力好的甚至還看到校長的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頓時心裏的那點忐忑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這原本是一場小的打雪仗在校長以及教導主任的默許下，逐漸形成了一場大規模的大雪仗，是他們整個學校學生印象最深刻最難忘也是最開心的一次
“啊！”宋皎皎驚叫了一聲，她被人一個雪團直接砸到了臉上。
好在大家都是玩的，捏的雪球都不算很緊，所以即使砸在臉上也沒有很疼，但是宋皎皎卻被雪嗆了一下，面頰上及眼睫上盡是濕漉漉的，她看到了陸京左，朝他告狀。
“陸京左，那人用雪砸我臉。”
砸臉？
陸京左立馬團起雪球就朝那人砸了過去，後來根據幾個印象深刻的高一高二的學生回想，他們似乎都被高三部一個個子高高，長得特別帥的學長追着砸過，而且球球必中，後來再一回想，他們似乎都砸過他身邊的那個長發的漂亮學姐。
直到打了預備鈴之後，大家這才結束了這場雪仗狂歡，但是與此同時所有人身上的羽絨服基本上都是濕的，不過他們這羽絨服有一點好的就是防水性特好，所以就算是外表濕成這樣，但是裏面卻真的沒有濕多少，要說濕的最厲害的，大概就是打架的頭發，不管是男生的頭發還是女生的頭發，都是濡濕濡濕的。
因為打了雪仗的原因，大家渾身上下都是熱乎乎的，但是他們也知道這熱乎勁只是暫時的，估計等一會他們得凍成狗。
班裏的門窗都是關閉的，大家也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但是在推開門以後，一陣暖意撲面而來，在看到裏面的東西之後，衆人瞬間就被驚呆了。
教室的組與組之間各放了兩個烤火爐，而後面一個透明的塑料箱裏更是放着幹幹淨淨的毛巾。
“這些該不會都是校長給我們準備的吧？”
“我覺得是的，剛才我們打雪仗的時候，校長他們就站在那邊的臺上，我還看到校長當時看着我們笑呢。”
“我突然好愛我們的校長，怎麽辦？”
“不需要怎麽辦，我也愛校長了。”
…………
在這一刻，一班所有人的心裏都是溫暖的，也是這一刻，他們想到自己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要離開這所呆了三年的學校，心裏這才隐約地有了點舍不得離開的感覺。
陸京左走到塑料箱前拿了兩條毛巾，他将其中一條遞給宋皎皎，“趕緊擦一擦，小心感冒了。”
宋皎皎接過毛巾往頭上一蓋，一邊擦一邊說：“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哪裏那麽容易感冒？”
“你以為你的體質很好嗎？”
“我其實自我感覺挺良好的。”
陸京左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頭發擦藥，把羽絨服外層的水漬也擦一擦。”
“好，我這還是第一次覺得我們學校的校服功能性還真的是蠻好的，你看，多防水，裏面都沒濕。”
就在大家忙着擦頭發擦衣服的時候，教室門被推開，陳淑拿着備課本走了進來，所有人在看到她之後，神默契地放下了毛巾。
陳淑看着所有人幾乎同步的動作，她将備課本往講臺上一放，道：“擦啊，繼續擦。”
大家也不知道她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反正沒有一個人動。
陳淑看向底下學生們濕漉漉的眼睛，不由地放溫和了聲音，“我讓你們趕緊擦頭發，小心不要生病了。”
于是所有人這才真正的明白了陳淑的意思，這才開始繼續擦着頭發，男生的頭發短，很多都是寸頭，薅幾下就幹的差不多的，但是女生的頭發不一樣，班上的女生基本上都是長發，長發擦起來難幹，而且紮着也不好擦。
學校有規定，女生在校期間是絕對不允許披頭發的，除了短發沒有辦法紮以外，其他的都得紮好束緊。
她知道頭發吹不幹會導致頭疼，自家班的姑娘本就少，就這麽十個，還個個都是長發，連校長都心疼他們，她一個做班主任的自然也是心疼的，于是她說道：“女孩子都把頭發散下來擦吧，這樣幹的快一點。”
女孩子們一聽，她們原本就不敢放下頭發，現在班主任都說了放下，那她們自然也就順着解開了頭繩，一個個開始擦起頭發來。
“阿嚏。”郭胖子突然打了一個異常響亮的噴嚏。
大家都看向了他，陳淑問他：“受涼了？”
郭胖子揉了一下鼻子，搖搖頭，“不是的，就是我突然發現我同學的頭發真的太香了，香的我忍不住打了噴嚏。”
陳淑：“……·”
其他同學：“……·”
但是同桌是女孩子的男生都知道，郭胖子說的是實話，大概是女生們平時都發都是紮起來的，以至于她們的發香都被遮掩住了，現在一散下來他們才發現，女孩子的頭發真的是香的，還是甜甜的那種。
見狀，宋皎皎小聲地問陸京左，“我的呢？我的頭發香不香？”
陸京左“嗯”了一聲，香的，還是甜甜的那種。
陳淑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剛才大家在操場上打雪仗，玩的開心吧？”
“開心！”
“但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懂了嗎？”
“懂！”其實能這麽玩一次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尤其是他們已經升了高三的，腦子裏全部被那根叫做高考的弦繃的緊緊的，很少有這樣的機會能完成這樣，大家一起玩，跟一個班，一個年級，乃至于全校，但是也想班主任說的那樣，這樣的快樂就一次就夠了，他們現在更重要的事情還是學習複習，容納後準備迎接萬軍萬馬闖獨木舟的高考。
陳淑見到同學們都非常懂事的模樣，心裏別說多欣慰了，“雖然給你們準備了毛巾烤火爐，但是大家今天晚上回家不要忘了叫家裏人熬點姜湯驅驅寒，這幾天也好好的注意保暖，不要感冒生病了，明白嗎？”
同學們依舊異口同聲，“明白！”
“好了，我看女生們的頭發也擦的差不多了，那就把毛巾放回箱子裏，然後我們開始上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