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軍訓
淮戈從國際高中轉學到帝一藝高，是在最緊要的關頭——高三。
也是郝眉眉剛剛脫離中二病的初中步入地獄三年的時刻。
那年，可以算作帝一藝高風雲人物聚集的一年。
音樂系的寧遠，轉校生淮戈，以及初出茅廬的郝眉眉和瑜佳。基本上大家年級不同都屬于王不見王的狀态，一直到寧遠和郝眉眉談起了戀愛，郝眉眉才對高三生有了基本的認識。
即使是這樣，對于一直低調的這位神秘轉校生，郝眉眉聽說過的傳聞也并不太多。
只知道他去打飯排隊，食堂阿姨都會多給兩勺滿滿的肉菜。
這在高中那種擁有拎一勺能抖掉半勺特技的餐廳裏，得到這種待遇，可見傳說中的人物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
郝眉眉遠遠的見過一兩次，卻從來沒有交集，直到——那件糗事。
那會他們學校有一個秘密出口，基本上逃課早退大家都會從那裏出去。夏天爬山虎鋪滿在圍欄上，那塊缺了一條欄杆的洞就被隐藏得極為隐蔽。大家都管它是“狗洞”。不過不管叫什麽，基本上都沒人會在意。
郝眉眉也不在意。
當時她為了逃課去和寧遠約會，晚自習之前趁着老師沒有值班的時候跑到那裏，準備鑽洞。
這個欄杆有一點不好的地方就是缺口處凸出來一塊鐵條。郝眉眉也是頭一次幹，沒有防備，寬松的校服褲子就這麽被鐵條挂住……
刺啦——
大夏天就這麽一條單薄的校服褲子。
等她意識到發生什麽的時候，手忙腳亂又被爬山虎勾住，頭發也被纏得亂糟糟的，最後幹脆一屁股滾了回去。
龇牙咧嘴的扶着腰，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腳邊多出來一雙白得發光的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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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色的。”
這個懶洋洋的聲音變成了郝眉眉多年來的心理陰影。
……
“你想什麽呢？”林可兒在她面前揮揮手，把郝眉眉從回憶拉回現實，“見到淮戈羞澀啦？臉這麽紅？”
“……”
郝眉眉幹笑兩聲，拿起冰鎮的飲料一飲而盡，總算恢複了正常。
“你問我認不認識淮戈？是聽說過，不過不熟，他念高三的時候我才高一。”
林可兒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帝一藝高的顏值真是沒得說，聽說還有不少藝術家和演員都在那裏念過書，要不是聽說這個藝高管的嚴，我也想要轉校了。”林可兒顯然對帝一藝高相當向往。
蘇萌總覺得帝一藝高很耳熟，林可兒的話仿佛點醒了她般，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帝一藝高——不就是她男神的高中嗎？
她想也沒想興奮地抓住郝眉眉的手晃了晃：“那寧遠呢？alive的寧遠是不是也是你們高中的？”
“是是是，那只公……子哥，也是比我大兩屆。”郝眉眉一開始還沒覺得，現在想想，好像帝一藝高确實經常出一些顏值高的家夥。
就是性格上有點一言難盡。
難道藝術家都這樣？
不能啊，自己還是挺可愛的啊。
蘇萌這才真的羨慕起郝眉眉來。
“早知道轉學的時候我就讓我爸把我塞進帝一藝高了。”
“那個小鮮肉啊，我也聽說過。”林可兒點點頭評價道，“長得确實不錯，不過和我們淮哥哥确實差了點。”
郝眉眉捧臉，想了想前男友又想了想淮戈，總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不過聽說了蘇萌的新晉男神是那只公孔雀後，她默默的封口，決定給寧遠在粉絲面前留點面子。
像她這樣“體貼”的前女友真是不多見了。
另外一邊，老三施厚指着淮戈的鼻子哆哆嗦嗦，一副無可奈何又咬牙切齒的模樣。
桌子圍坐的四個人裏除了淮戈，都在同仇敵忾。
“我說老大，不能因為你不缺桃花，就把其他人的桃花扼殺在枝頭啊。”施厚刮刮胡子還算是個濃眉大眼的帥哥，不過他現在下巴上成天罩着一層象征藝術氣息的胡須，整個人有往阿加西發展的趨勢。
也就是因為他這副模樣，原本大一還算多的告白情書，到現在連個毛都沒有了。
“四只單身汪好不容易碰到幾只花骨朵，原本還想着能不能看在胖胖的面子上拼拼桌，一起吃個飯。結果被你一句話……”
老四欲哭無淚。
他在四個人裏年紀最小，南方來的孩子，長相和身高都有點偏幼稚型，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他已經是大三的學長了。再加上他帶着眼鏡文文靜靜，人畜無害的小模樣，從大一開始，大部分的學姐都舍不得沖他下手，一直當小弟弟哄着……
淮戈翻看着菜單，典型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過小四埋怨完後，他補了一句。
“第一次見面就拼桌，你家胖爺的臉還沒吃到這麽大，沒看她們一個個吃的都油光滿面準備離開了麽。”
淮戈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裏就浮現出叫郝眉眉的女孩那張油乎乎的嘴巴。
怎麽就覺得挺眼熟的。
“油光滿面這詞是用在小姐姐身上的嗎？”胖胖無語地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臉蛋，“再說了，我臉不算大吧，我覺得屬于可愛型沒錯啊。”
施厚和原青統一以噓聲來駁回胖胖對他本人的錯誤判斷。
“不過胖子你說的倒是沒錯。”施厚顯然在上鋪趴着的時候聽了個大概。
“那位和你打招呼的小學妹一看就是校花候選人的料，都沒化妝還能這麽好看，真是不容易啊。”
老四也點點頭，非常贊同老三的判斷。
在這群直男眼裏，化妝和沒化妝的區別只在一根口紅之間。
淮戈點好了自己想吃的菜，抖了抖菜單遞給胖子，自己簡潔地評價一番。
“大衆臉，沒特色。”
不然怎麽就覺得在哪見過來着。
“……我也想要這樣大衆臉的女朋友。”老三幽幽地嗆聲。
“我也……”
“米兔。”
“真是不知道老大你以後要找個什麽樣的天仙。”
眼見着連這個小學妹都被老大一票否決，胖胖深刻懷疑淮戈的眼光是不是長在了頭頂上，不，應該長在了天上。
淮戈無聊地單手托腮，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轉動筷子。
“反正不要大衆臉的女朋友。”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沒特色，我都記不住，還談什麽戀愛。”
“明白了。”胖胖嘻嘻哈哈，“長得醜也算有特色，老大的審美看起來異于常人嘛。”
大家起哄，反正不管美醜，他們都知道，以剛上大三的淮戈之前兩個學年做鋪墊，想讓他大學之內脫單，簡直比胖胖脫單更困難。
短暫的會面過後，确定那個造成她極大心理陰影的家夥居然對自己絲毫沒有印象，郝眉眉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沒辦法，
她總不能指着鼻子罵到人家想起來為止吧，況且看淮戈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估計讓他想起來自己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郝眉眉深思熟慮了半天，決定讓往事随風，慫一點就慫一點。
同樣，她小心眼的把淮戈當做從來都沒聽說過的路人丙。
宿舍那邊寧凝也把自己的父母送走了。她表現的很堅強，即使回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也沒在她們面前掉一滴淚。
四人寝總算是湊齊了，林可兒平時不怎麽住宿舍，不過要用的東西都一個沒落的置辦齊全。
大家也在相互介紹中，清楚了她們宿舍就是傳說中的混合寝。
林可兒是管理系，仔細點說是公共事業管理專業，通俗點以後是當影視制片人。
蘇萌是文學系，以後的編劇。
郝眉眉和寧凝都是表演系。
這讓原本以為林可兒是表演系的蘇萌好一頓吃驚。
“人生還有別的追求嘛。”林可兒拍拍蘇萌的腦袋，166cm穿上10厘米的高跟鞋直接從精神和肉體上雙重碾壓了身高才160cm的蘇萌，“姐姐可志不在此。”
像林可兒這樣的獨生女，以後進入公司的可能性很大，不過至于她為什麽沒去學金融，她不說郝眉眉等人也沒多問。
入學兩天，整理房間都還沒休息夠，大一新生就開始過上了水深火熱的軍訓生活。
她們這所學校發的軍訓服是海軍服，藍色的衣服穿在一夥青春靓麗的新生身上，在操場中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比起頭頂一片大草原，郝眉眉還是挺喜歡目前這個藍色的軍訓服，襯着皮膚白，而且自拍的時候還挺上相。
不過很快，大家的那股新奇勁就在大太陽下立定站軍姿的蹉跎中消失殆盡。
她們學校沒有什麽班主任之類的職位，每個班都安排了大三大四優秀的直屬學長學姐代替班主任對入學的新生進行管理。
俗稱——班代。
每個班有兩個班代。一男一女的搭配落實幹活不累的原則。
早在軍訓前，表演系的新生都已經在入學典禮的時候罩過面了。70幾個人分成了兩個班，唯一認識的寧凝，還被分到了另一個班去。
郝眉眉班的兩個班代看上去挺親切，在入學典禮後的開會時間，幾個招呼下來就和大一的新生打成了一片。
班代學姐還開玩笑的說，這屆是她見過顏值最高的一屆。
确實，不只是女生，這屆的男生也相當亮眼。也因此，表演系絕大多數的男生女生都在排方陣的時候調到了傳說中需要走到最前面的領頭方陣中。
這大概算是他們表演學院的自尊心吧。
寧凝163cm的個子在領頭方陣中排不上號，被分到了另外一個方陣。蘇萌就更別提了，老老實實地龜縮在自己文學系的方陣裏。
讓郝眉眉不再那麽孤單的是，林可兒也代表着他們公共管理學院的自尊心挑到了這個領頭方隊中。兩個人身高差不多，和其他同學換個位置，挨在一起，往那一杵，就算沒在女生領頭方陣的第一排也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過來圍觀的學長學姐們的視線。
就連樹蔭下休息的各個班級的班代們都願意圍在這個領頭方陣附近，湊在一起邊聊天邊對這個方陣指指點點。
大太陽曬着，吹過來的風都帶着一股熱浪。大家的汗水嘩啦啦的往下流，已經沒人在乎都有誰在議論自己。
雖然有些心軟的教官都會看在她們還是一群嬌滴滴的花骨朵的面子上稍微放些水，不過習慣了空調wifi夜生活的少男少女，仍舊受不了這種突擊訓練，昏倒的人不在少數。
大家只能祈禱天氣變差些，最好來場暴雨，原地解散。
不過可能是受到了操場上學長學姐挂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條幅詛咒。連續幾天，天空萬裏無雲，只有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大家才能跑去陰涼的地方解渴散熱。
“這個大熱天，姐姐在美容院花的錢全要打水漂了。”
好不容易又熬到了一個休息時間，林可兒和郝眉眉找了個樹蔭，随意坐在地上喝水聊天。
之前買的冰鎮礦泉水也不涼了，勉強喝了兩口的林可兒皺皺眉，抱怨道，“要不是我爸知道我代表學院走這個什麽玩意的領頭方陣高興的到處顯擺，我幹脆去醫院開個證明就不用來大太陽底下暴曬了。”
郝眉眉擦擦汗笑着說道：“開證明帶我一份，你看我的小白臉都快曬成豬頭肉了。”
“就你還豬頭肉？”林可兒還真的特意湊過來仔細盯着她的臉瞧來瞧去，“別人都是曬黑幾個度，你倒好，除了臉蛋紅撲撲的，一點變化都沒有。買的什麽防曬這麽管用？”
不抹防曬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郝眉眉自己的皮膚就屬于曬不黑的類型，頂多就是皮膚紅到曬傷。也不知道防曬在這裏面到底起到了什麽作用。
雖然郝眉眉相當驕傲的來了一句天生麗質難自棄，得到林可兒的大白眼一枚，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用的牌子和林可兒拿出來分享。兩個人嘀嘀咕咕，從化妝品說到了最近的電影。
半瓶水還沒喝完，頭挨着頭的兩個人面前就多出了兩杯還帶着碎冰的飲料。
郝眉眉擡眼。
是入學第一天就見到過的那只公孔雀二號。
蘇白還是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在一片藍汪汪的軍訓服海洋中，宛如一抹春風，見到他都覺得清爽起來。
因為他突然出現的緣故，不少軍訓休息的小姑娘們都偷偷瞅向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