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來卷
劉伯仲導演準備開拍的電影《在進行中》描述的是八十年代出生的女孩伊然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
在她不斷長大的生活中伴随的是社會、經濟飛速地成長, 以及在不同階段伊然所代表的大部分同齡人會有的經歷。
學習、暗戀、成長、愛情、家庭和孩子，每一步每一段都足夠引起**十年代群體的共鳴。
劉導将故事簡單的劃分為三段，破格性的挑選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女主角飾演同一個角色。
而郝眉眉所要試鏡的角色就是主角成長的中間階段。
在二十一世紀中國快速發展的初始，女主角帶着成為畫家的夢想到帝都學習，在大學期間經歷的愛情、友情和失敗後，性格, 價值觀人生觀的轉變。
角色占據電影的比重是整部電影的三分之一。
和童年、青壯年時期平分秋色，可以算作相當重要的角色。
為了又足夠準備去試鏡，郝眉眉很快就拿到了劇本。
在讀到女主角大學專攻油畫時, 她趴在床上愣了半天。
這個角色還真是……
“還真是要動筆畫畫嗎？”瑜佳手中拿着油畫筆随意混合顏料, 站在自己創作的作品前頭也不回的問道。
郝眉眉找了個沒有粘上顏料的椅子坐下, 雙手捧着臉眼神往一處地方發呆。
從讀過劇本後，心裏空落落的她第二天就馬不停蹄地跑來美院找她的死黨瑜佳, 把劇本的大概內容籠統地講了一遍，對郝眉眉那點小心思門清的瑜佳很快就找到了重點。
“應該……不用親自動筆吧。”郝眉眉小聲嘀咕。
“你怕什麽，應該高興才對啊，專業對口, 試戲的時候劉導說不定還會因為這點對你刮目相看。”瑜佳順手往自己衣服上抹了兩筆, 把筆頭上不用的廢色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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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調色盤旁邊就是擦廢顏料的抹布，不過瑜佳畫畫時候習慣站着, 懶得伸手去蹭，從高中開始就大方的網購了無數條畫室專用顏料t恤, 基本上屬于一次性可回收垃圾。
有錢人的藝術家世界, 郝眉眉不懂。
“高興個粑粑, 你不知道我看到這個角色設定的時候，心，說不上來，就是悶的慌。”郝眉眉嘆了口氣，環顧了一圈充滿松節油芳香的畫室。現在這個時間段畫室沒有人，地面桌子上零零散散擺滿的全是他們學生創作或者正在創作的作品，就連周圍畫具用品亂做一團的中間，油畫布也是被小心翼翼仔細的保護着。
“你覺得自己适應不了這個角色？”
瑜佳幹脆不畫了，把筆瞄準松節油的瓶口扔進去，随手拖出一個馬紮坐下，拿着抹布在那清理可以一只手握不過來的一把畫筆。
邋遢卻充滿藝術氣息的形象和上次來劇組探班對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素着一張臉，五顏六色的顏料t恤，還有手上，褲子上蹭到抹到的髒東西，非常形象的展示出電視劇中穿着白色裙子在外寫生的女主角純屬扯淡。
郝眉眉仿佛看到了未來出演這個角色的自己。
她坐直身子伸出自己的雙手看了看，随後又插回兜裏。
“就是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投入不進去，沒有狀态，別說可以演了，就連試戲都不一定能被選上。”
雖然是被邀請去試戲，占據了有利條件，不過這個人選也并不是非她這個剛剛通過一部作品火起來的十八線小藝人不可。
郝眉眉就是因為要出演這個懷揣着畫家夢想的設定而屢屢出戲，心裏說不上排斥，就是想下意識的回避。
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不要和畫筆有交集。
洗着畫筆的瑜佳聽完她說的話，擡起頭，有些欲言又止。
“你呀……”
“到底為什麽呢？”
到底為什麽寧願半途學習表演也要下決心抛棄自己從小到大學習的一切啊。
郝眉眉表情放空了幾秒，随即抿唇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
“哎……”
瑜佳見狀也不奇怪，從三年前她就一直問，也沒問出個緣由來。幹脆把整理好的畫筆放進筆筒中，随後脫掉一次性的充滿藝術感的t恤，用它擦幹淨手後扔到一邊。
“走吧，去嘗嘗我們學校的食堂，2號食堂的鲫魚湯比飯店的還要好吃。”
“有帥哥嗎？”
“……有有有，都是絡腮胡子的藝術型美男，看不看？”
“不看，辣眼睛。”
“我看你還是演點傻白甜的角色吧，不是還有其他的選擇嗎，也不一定非要在這顆樹上吊死……不過劉伯仲導演的作品欸，你拍多少部傻白甜能頂上這一部啊。”
“話都被你說了……”
兩個人有一嘴還一嘴離開畫室。上過幾次熱搜的郝眉眉已經算是小名氣，她今天既沒帶帽子也沒用口罩遮住自己半張臉，在瑜佳的陪同帶領下，大大方方地在學校逛了一圈，欣賞了幾處充滿藝術性的建築和作品，在偶爾一些學生詫異或打量确認的眼神中走進食堂。
感受一下美院食堂和影大食堂有什麽不同。
瑜佳去打飯時，她找了個空位等着。
一個人閑着無聊刷微博時，冷不防看到一個關于自己的熱搜。
影大美女宿舍。
上面幾張是她們412寝室的四人美美的生活合影，不止如此，最後還單獨有一張郝眉眉和寧凝前不久宿舍剛拍的合照。
她：？？？
熱搜現在這麽好上了？
她有點發懵，首先打開微信找到胖胖，上來就問。
手中捧着手機，還沒等到胖經紀人的答複，她覺得自己身側多出來了人，恰好頭頂上也發出一個猶猶豫豫的聲音：“那個……”
郝眉眉順勢擡頭……再擡頭，擡得更高了一些才看清是兩位高個子的男生。
離她近的這位臉上帶着激動，手腕上帶着護腕，膝蓋處箍着護膝，站在他身後的那位則有着一雙狗狗眼，白淨健氣，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還在四處張望着找人，仿佛是跟着同伴過來打氣的根本不在意坐着的是誰。他腋下還夾着籃球，郝眉眉猜測應該是剛剛運動完回餐廳吃飯。
“請問，你是《少年異世錄》裏的陸靈嗎？”開頭那個男生緊張地手無足措，“妹妹……對，你是妹妹嗎？”
郝眉眉：“……”
咦，這是……碰到粉絲了？
還是第一次偶遇主動來打招呼的粉絲，郝眉眉随即揚起笑容眉眼彎彎的點頭承認。
“是啊，你好，我叫郝眉眉。”
啊啊啊啊啊啊，男粉絲抓住自己的同伴仿佛在無聲的吶喊。
同伴則終于擰過頭來，往她這方向看了一眼，頭發有些自來卷，蓬松的可以，卻不妨礙他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蛋，在這個臉蛋的主導下連蓬松的自來卷都顯得無比可愛。他眨巴了兩下濕漉漉的眼睛，表情透露出對郝眉眉并不感興趣的樣子。
“那個……我是你的粉絲，能和你簽名合影嗎？”另一個男生抓緊這偶然湊巧的機會，雖然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不過仍能大着膽子掏出手機。
這種感覺還是真是新鮮。
郝眉眉主動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爽快的答應：“可以啊，不過要用美顏相機，不準直男角度。”
“啊啊啊好，直男？直男什麽角度？”
男粉絲趕忙坐下，到現在覺得自己能和喜歡的演員坐在一起還有點暈暈乎乎。
“直男角度……就是你們平時愛拍的角度。”郝眉眉擡手讓他舉着手機的胳膊略微擡高，“好啦。”
說着她比劃出一個二二的剪刀手。
她的男粉見狀像傳染似的也舉了一個，然後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簽名寒暄一步到位，中獎般的捧着她的簽名，在自來卷的狗狗同伴小幅度的拉扯下，粉絲才戀戀不舍地沖她道別，還沖她比劃了加油的動作：“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加油。”
“快走啦你。”同伴不耐煩地夾住他的脖子往大門口拖着走。
“哎呀，你快放開我，我的形象。”
“花癡形象嗎？今天是來陪我找人的，見到明星就走不動道了是不是……”
“你網戀能找到才怪……”
“……”郝眉眉聽了一會兒直到聲音漸漸消失，她掏掏耳朵，納悶。
那個自來卷的男生聲音挺好聽的，怎麽這麽耳熟……
話說回來，瑜佳買個飯怎麽這久？鲫魚湯難不成還是現熬的？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找她，結果端着餐盤的瑜佳像是做鬼似的偷偷摸摸地彎腰潛伏着走過來。
？？？
郝眉眉幫她接過餐盤，無語道：“怎麽了你，被仇人追債呢。”
“是過來讨債的臭小子。”瑜佳伸長脖子到處觀望一番，确定視線所到之處找不到那個催命鬼，她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臭小子？
“先不提這個，剛才那兩個高中生找你來做什麽？問什麽了嗎？”
“一個是我的粉絲，另外一個好像是過來找人的……等一下，你是怎麽知道他們是高中生？”
“……呃……氣質啊。”瑜佳理直氣壯說瞎話。
“……這位小姐姐，我今天雖然很郁悶，但是不代表我出門沒帶腦子。那兩個面相長得年輕我同意，但是高中生這麽高的個子，他們是職業籃球少年隊的嗎？”
“……你怎麽知道？”瑜佳這會兒才真正把尋找人影的腦袋停下，一臉驚奇的看着她，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垮下臉來，“我就是被這個身高給坑了，還以為他就算沒我大也應該是同齡，結果這個臭小子虛報年紀！他丫的！”
還真的有內容？
原本以為随便說說，結果挖到了什麽八卦，郝眉眉把其中一碗湯端到自己面前，側耳傾聽。
剛才那個覺得熟悉的聲音，好像隐隐約約有了點印象。
印象越來越清晰，夾雜着自己的腦洞随意發揮，郝眉眉微微張大嘴巴。
“你喜歡的游戲主播該不會是剛才那個自來卷吧……”
瑜佳的表情變幻莫測，看上去非常複雜。
“那次聚會的時候他說自己是大學生，我以為就算是可愛的狗狗眼，我也能喊個歐巴……結果，我前段時間才知道這家夥居然還比我小一歲！！！”
“這不是騙子是什麽？”
“長得一頭自來卷賣萌以為我就能消氣嗎？”
“比我小欸，年下男啊！”
“個子高管個屁用，知道自己年齡暴露後追着我要喊我姐姐，喊個屁啊。”
“最關鍵的是……”
瑜佳激動着又委屈似乎激動委屈過了頭，說完這些就木着一張臉，眼神中透露着生無可戀。
非常了解自己小夥伴的郝眉眉同情地看着她，幫她把話接下去。
“最關鍵的是，你說過自己最讨厭姐弟戀了是不是？”
“………………”瑜佳痛苦地雙手捂住臉，抵在桌面上。
坐在她對面的郝眉眉似乎聽到了一顆心一點一點碎掉的聲音。
郝眉眉想着自己是落井下石幾句還是安慰還沒戀愛就失戀的小夥伴幾句，正準備開口呢，手機嗡了一聲，屏幕亮起來。
遲遲沒有消息的胖胖這才有了回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