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醉酒二

這是郝眉眉第一次去淮戈的家。

代駕将車緩緩駛進一個環境清幽的別墅小區, 看門的保安還特別負責地确認車牌號後才讓他們進去。這點讓郝眉眉首先就确定了他們現在坐着的這輛車并不經常在保安面前晃悠。

一路上還惦記着淮戈有沒有和家裏人住,自己萬一碰到老板的老板該怎麽辦,來來回回猜想過好多淮戈家中豪門秘史的複雜關系,心也在不知不覺中提到了嗓子眼,打定主意自己就算聽到看到點什麽豪門**,也絕對會把自己的表情管理, 成功的做到不動聲色。

結果從車上下來……

“……”

看到面前的別墅漆黑一片,只是在一樓的窗戶中隐約透出些橙黃色的地燈光時,郝眉眉就知道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現在有錢的富二代誰還沒有一兩處自己的房産呢……呵呵。

之前在小區門口就被保安吵醒的淮戈被郝眉眉扶着走出來, 他自然而然地把手架在郝眉眉的肩膀上, 低下頭就能看到以為他醉到生活無法自理的小馴鹿,用咬牙憋勁的表情來展現她到底準備了多大的力氣來承受聖誕老人的重量。

結果, 淮戈滿足了她的願望,半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挪到大門口,郝眉眉終于找到可以埋汰老板的機會,開玩笑的念叨:“老板啊, 聽說醉酒的人手都哆嗦, 你掏出來鑰匙會不會都對不準鑰匙眼……”

正說着呢,就見淮戈一只手按在了門口一個小鐵板上, 把鐵片往上一擡露出了密碼鎖。

“年少不懂事,我原諒你。”淮戈耷拉着眼角, 即使在醉酒的狀态嘴巴上的戰鬥力也絕不削弱。

郝眉眉:“……”

有那麽一瞬間她變得安靜如雞。

好在淮戈還沒醉到忘記密碼的程度, 吐出一串數字, 在郝眉眉的單手操作下,兩個人順利的打開門,幾乎一只腳剛邁進去,就聽到喵喵喵的聲音。

橙黃的地燈燈光打在一只跳動的家夥身上,映在牆上的影子活像一只頂着賣萌尖耳朵的龐然大怪物。

郝眉眉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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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發上的那個鹿角發箍的影子突然出現在牆上,吓得正發出喵喵喵軟萌聲音出來迎接鏟屎官的主子,連喵嗚叫的聲音都變了,飛快地撤離這個吓人的玄關口。

第一次與老板家主子的會晤,給雙方都留下來難以磨滅的印象。

“老板,到家了,你家有沒有醒酒藥,熱水也可……”

郝眉眉感覺身子一輕,擡起頭來就見淮戈仿佛習慣成自然的把鞋一甩,手往牆壁開關處一拍,整個客廳就都亮了起來。然後他一言不發地邊解扣子邊往前走,一路脫掉聖誕老人的外套和襯衫,露出上半身最後一件遮蔽物,一個純白色的t恤。

“以。”她艱難地把最後一個字吐出來。

淮戈直直地停在離沙發不遠處的寬敞空間處,側過身擡手指了指裏面的方向:“廚房。”

而見到主人再也不害怕那個鹿角怪的橘貓快速地黏在他腳邊,順着他的褲腿蹭來蹭去,仿若一只磨人的小妖精。

淮戈蹲下來一把舉起自家兒子,吧唧親了一口。

據郝眉眉目測,這只橘貓體重絕對超過了十斤。

兒子用腦袋蹭了蹭老爸的臉頰,聽到動靜,立刻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只移動的鹿角怪,見鹿角怪路過它身邊時,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它嗷嗚了一聲,躲進粑粑的懷裏,慫的可以,枉費它養了十幾斤的肥膘。

郝眉眉在廚房摸索着找熱水,沒有找到後只好在壺裏添上水,打開天然氣燒水。

忙乎了一陣,再次回到客廳,淮戈早就躺在沙發上,懷裏還摟着他兒子閉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沒睡着。

橘貓聽到動靜倒是擡起臉來,見到鹿角怪坐在它和老爸的面前,無聲無息,吓得它一動不動。

這身肥膘摸上去手感肯定特別好,這麽想着郝眉眉有點手癢難耐。正盯着它,企圖以偷襲的方式撸一把時,這只肥貓似乎感受到自己皮毛不保的危險,警惕到耳朵都側起來。

以敵不動我不動方式貓眼瞪人眼的對峙了好一會兒。

直到仿佛進入夢鄉的第三者似乎感應到什麽緊張的氣氛,無聲地睜開了眼睛。

“……你是想非禮我還是想非禮我兒子。”淮戈一身酒氣,拍了拍兒子的屁股,讓它遠離這個女流氓,然後自己撐着半坐起來。

“……”郝眉眉遺憾地盯着遠走的肥貓,半跪在柔軟的地毯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裝醉?”

淮戈:“……沒有。”

郝眉眉:“可是你很清醒。”

淮戈:“醉酒和清醒有必要的因果關系嗎?”

郝眉眉:“…………沒有,但是和電視劇裏演的完全不一樣。”

“你還想有什麽樣的情節?”淮戈掀起唇角,伸出手将她的胳膊拽住,然後撤回另外一邊撐着身子的胳膊,身子沒有了支點的倒下去,順帶着拉上了郝眉眉一起,這動作讓她猝不及防地失去重心,還好眼疾手快地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在距離淮戈一個小臂的距離前堪堪停住。

“這樣?”

別在耳後的頭發零零碎碎地散落在淮戈臉上,兩個人保持着這種姿勢,大眼瞪小眼又過了十幾秒。

深咖色的瞳眸盯着郝眉眉,沒有半點迷蒙眼睛裏除了她就是她。看得郝眉眉一陣心慌意亂,連手掌摸在他胸前感受到的心髒跳動頻率也越來越清晰,咚咚咚的,快速而有力。

郝眉眉眼睛都不敢眨動,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你,你果然喝醉了,這點我證,證實。”

淮戈的瞳孔暗下來。

他開口正想說點什麽,廚房裏燒熱的熱水壺不合時宜地叫起來。

這一叫,仿佛打破了兩個人中間湧動地一股暗流。被封印的郝眉眉立刻活動自如地掙紮起來,磕磕絆絆地往廚房跑去。

“水,水開了。”

她把天然氣開關關掉,用冰箱裏現有的礦泉水和熱水兌成了溫水,舉着杯子再次回來。

而淮戈的姿勢還是像個二大爺似的躺着,此時的橘貓再一次占領了他爸的懷抱,呼嚕呼嚕地發出舒服的聲音。

雖然經歷了剛才如同電視劇般的情節,但是明顯的感覺有意為之還是故意為之的區別,但是還免不了那種小鹿亂撞的心跳,努力裝作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把水遞過去。

淮戈半垂着眼低頭喝水,就算什麽都沒做,今天晚上兩個人之間也已經擺脫不了那股若有若無的暧昧了。

正想着找個什麽樣的話題來打破這個尴尬的氣氛,郝眉眉無意間看到茶幾上放着的兩個劇本,其中一個劇本的名字正是她馬上就要去試戲的那部劇。

看到這部劇,她的心跳指數立刻降低了好多。

郝眉眉想了想,再次坐回沙發旁幹淨的地毯上,不過預防淮戈再耍酒瘋的,幹脆盤起腿來,姿勢如入定老僧般安穩。趁着這次機會,雙手支在膝蓋處鄭重其事的說道:“老板,雖然不知道你喝多了會不會斷片,不過我還是有件事要趁早禀報一下。”

“劉導的那部戲,我可能拍不了了。”

淮戈喝水的動作一頓,不過他還是惦記着堅持自己醉酒的設定,半坐起來的身子倒下,有些脫力的想要摔在地毯上的水杯被郝眉眉趕忙接住。

“什麽?”他側過頭,眼皮半阖着。

“那部劇主角的設定是對美術擁有極高追求的狂熱分子,我……我投入不進去,對,你好像上次在廁所聽說了,那個……我曾經是美術生……總之因為我的個人原因,這部戲我是真的演不來,就算去試戲,劉導演眼神那麽毒辣,也肯定能發現我不在狀态,只憑技巧幹演。”郝眉眉嘟嘟囔囔一大通,也不在乎淮戈聽沒聽進去,或者只是覺得淮戈現在醉酒的狀态降低了她的防備才說出這麽多。

淮戈聽了她這一大段話,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什麽個人原因?”

“演不好就是演不好,沒有什麽個人原因,這種借口。”他嘟囔着翻了個身,依舊是沒有逃離他說話的風格。

而已經習慣他這種語氣的郝眉眉聽了這話,有點怔住。

“可是,我不想再接觸畫畫了。”她似乎想到什麽事情,不怎麽開心地蹙起眉頭。

見她說到這件事情上了,淮戈半眯着的眼睛又阖上一點,似乎進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态:“為什麽?”

郝眉眉坐的筆直的身子垮了垮,仿佛沒有安全感似的放棄了這個盤坐的姿勢,蜷起腿來抱住。

盯着看淮戈,等了很久,直到他好像真的快睡着似的,才突然開口說道:“壓力,自我懷疑,還有想做自己。”

淮戈沒有出聲。

郝眉眉低下頭手指摩挲着手感極好的地毯,自言自語道:“我家啊往上數兩代都是文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我爸我媽,都是混藝術的,你感受一下從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連鉛筆都不會握的時候就能握着毛筆在宣紙劃來劃去,從小就被喊做繪畫神童是什麽心情。”

“特別爽,從國畫學到油畫我根本就沒有別人說過的瓶頸期,這種瑪麗蘇的橋段現實生活中也不是不會發生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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