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開始并沒有太多的排斥。許司南攬着她的肩,神色自若的告訴趙敏瑜他們兩個和好了。

裘敏也只管低着頭不說話。一方面是自己覺得沒法鎮定如常的直視趙敏瑜那明察秋毫的雙眼,一方面也覺得多說多錯,索性讓許司南自己去發揮。

不知道是趙敏瑜真的信了還是不揭穿,反正她表現出來的是很開心的樣子。

搭臺子演戲依然開了頭,就得硬着頭皮撐下去。

那晚看了電影回家,趙敏瑜也沒提要回去的意思。當然這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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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下班的時候天氣還很好,辦公室的幾個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說着五一小長假去哪兒玩。

是啊,還有三天就放假了。

裘敏很發愁,趙敏瑜只字不提回家的事情,就好像打算長住的樣子。可是她分明記得許司南說過,趙敏瑜才結婚不久,怎麽就不想着回去呢?

“小敏,回來啦。”趙敏瑜攏着兩只沾滿面粉的手,從廚房出來跟她打招呼。每天都是這樣笑盈盈的進門問候語,裘敏也從最開始的極其不習慣,到這幾天下來,居然莫名的有了居家煙火的溫暖感覺。

真的,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一樣。

“阿姨好。”裘敏一邊換鞋子一邊不自覺的側過臉去找許司南的位置。

趙敏瑜看在眼裏卻也不說破:“今天吃蔥油餅。司南在衛生間呢。”

“哦,”裘敏脫口而出:“司南不吃蔥。”

“可不是,還是你念着他。”趙敏瑜轉身又回了廚房:“倒是讓我給忘了。給他烙兩張不加蔥的。”

裘敏的臉一下子變得滾燙。還是你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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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的把包扔在沙發上,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做什麽。

“呦,這天氣說變就變。”趙敏瑜的聲音傳過來:“小敏,去把衣服收回來,外面下雨了。”

裘敏一擡頭,可不,真下雨了。

幸好雨下的還不大。裘敏手忙腳亂的把所有衣服一股腦的抱進來扔在床上,想想也沒什麽事可做,索性坐下疊衣服。

趙敏瑜的毛衫,許司南的牛仔褲t恤,自己的襯衫襪子還有內衣。

裘敏的手慢了下來,直至停住。

怔怔的看着環形多功能曬衣架上夾着的內衣,旁邊就是許司南的內褲——

“發什麽呆?”許司南進來,很随意的問了一句。

“沒什麽。”裘敏慌忙把襯衫扯過來蓋在上面:“下雨了,把衣服收一下。”

許司南也沒看出她的不自在,走過來兩步坐在床邊:“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

不知道為什麽,許司南這麽客氣反倒讓裘敏覺得不舒服:“你說。”

許司南有點尴尬:“本來說杜明其這小子過來幫我洗澡的,現在我媽在這兒,他不合适過來,何況我們兩個現在,”許司南苦笑:“幫忙洗洗頭發就好。”

裘敏眨眨眼睛消化他的內容。可不是。周日出院,這都第四天了,有潔癖的許司南是怎麽咬牙堅持熬過來的~

想想還真是開始同情他。估計原本想着忍忍等趙敏瑜回去了再說,可是左不走右不走,兩人現在表現的關系,叫杜明其來幫忙就全搞砸了。

“或者吃過飯你說陪我去散步,找個洗浴中心也行。”許司南眼睛看着廚房那邊輕聲的又出個主意。

記得有潔癖的人完全的不去洗浴中心啊~

裘敏咬着牙沒說出這句有關回憶的話:“還是在家洗吧,我幫你。”

“吃飯了,小敏,司南。”趙敏瑜喜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許司南和裘敏兩人不約而同的幽幽嘆口氣,彼此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對方發愁的原因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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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頭發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

手指按摩在他濃密烏黑的短發之間,有種相濡以沫的奇異感覺。

關鍵是之後的洗澡,真正的一大難題。

許司南的手肯定不能沾到水,何況右手還是骨裂。

左手雖然皮肉傷好了一些,可是大的力氣用不上,再說也是同樣的怕感染。

“你幫我把浴缸裏的水放好就行了。”許司南背過身去,輕甩了下頭發。

相處了這麽久,裘敏發現自己已經相當了解許司南的一舉一動及其表達的意義了。比如說,此刻他就一定是比較不自在的神色。

鬼使神差的,裘敏都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我來幫你好了。”

話都出了口,裘敏才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又不好立刻反悔的難堪,只好故作輕描淡寫的補充:“你的手不能沾水。我是說,呃,你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真是越描越黑。裘敏低下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許司南背對着她,沒有動也沒說話。短暫的靜谧更讓裘敏如坐針氈。

“那我還是幫你放水吧。”

越過許司南那一刻,裘敏清楚的聽到那聲似笑非笑的回答:“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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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敏縮在床沿上,背對着許司南,恨不能直接打包成為芝麻那麽大。可是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以她過去、現在及可預見的将來去看,怎麽縮,充其量也是個珠圓玉潤的西瓜。

臉上的潮熱還是沒有褪去,連原本工作了一天的疲憊困倦都不見了。

剛才的洗澡讓兩個人本就尴尬的處境更形微妙。那麽親密的事情,雖說是迫不得已,可是怎麽看,都不是普通的異性朋友該做的。

“裘敏。”身後的許司南低低的開口,驚的裘敏差點掉下床去。

幹嘛,他要說什麽?不過是幫忙洗個澡,該不會要說出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吧?

裘敏放輕呼吸,一動不動。裝睡可是她擅長的本領,此刻用來更顯珍貴。

“我知道你沒睡。”還是那種她曾經非常習慣的語氣,就像是剛剛洗澡的時候他說——“我不介意。”

“又裝睡?”許司南輕笑,竟然想起在希爾頓那次的清晨。

裝睡?又?裘敏輕輕咬住下唇,很顯然,她也想起了那次并不光彩的裝睡。

“我只是想說,既然都睡不着,要不要喝杯酒聊聊天。”許司南顧自坐起來穿了拖鞋踢踢踏踏的去廚房:“睡着了,那就算了。”

這樣的相處,注定又是無眠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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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敏在辦公室忙的焦頭爛額,手機和座機同時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爸爸的號碼。

“爸,我這會兒有事,馬上打給你。”兩秒鐘挂掉電話,伸手抄起來座機的話筒:“你好。”

“朝天椒真懂禮貌。”杜明其笑嘻嘻慢悠悠的聲音傳進來:“幾天不見,大有長進。”

裘敏哭笑不得:“杜少爺,我不比你,有話快說。”

“急什麽。”杜明其慢條斯理的:“我現在也很忙的,還不是抽空給你打個電話?”

裘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幾天被許司南母子兩個折騰的不輕,差點都忘記了:“是你讓劉總招我進來的吧。”裘敏用肩膀夾着電話,伸手把文件用訂書機裝訂好:“我前幾天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吃飯的。”

“吃飯?那你還跟我沒事就在一起吃飯呢,代表什麽?”杜明其就是這樣,好好的話一定不會好好的說,恨得人牙癢癢。

“好了好了,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磨牙。”知道是杜明其的關系,心裏一塊石頭也落了地,雖然會覺得虧欠了他的:“不管怎麽說,都要謝謝你。”

杜明其在電話那頭哼笑:“真要謝我呀?”

“也就口頭表達一下,你別多想。”裘敏太清楚他話裏的伏筆了。

“你真是要好好謝謝我,不過不是這件事。”杜明其話鋒一轉:“你和司南進展怎麽樣了?”

“什麽怎麽樣,”裘敏不肯說,哼哈的打太極:“跟你一樣,都是朋友。”

“這罪名我可擔不起,”杜明其給她下了個套,這會兒笑的樂不可支:“許司南知道你幾斤幾兩,我可不知道。”

裘敏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杜明其聽到她不吭氣,笑的更歡:“要我說,你這個女人實在別扭的不一般。也不知道許司南腦袋是不是撞到樹了,怎麽就看上你了呢。說來聽聽,這幾天是不是把該辦的事都辦了?浪費了那麽多時間,現在可不能——”

“杜明其!”裘敏又羞又惱:“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我沒空跟你閑扯,先挂了,我這邊還忙着呢。”

電話是挂了,可是臉頰耳根還是火辣辣的。

Q-Q上沈怡的頭像在閃。點開一看,是那種群發的祝賀五一節的信息。

這讓裘敏惆悵的想到了兩件事。第一,明天就是五一小長假了,第二,她更換了工作,從前的一切都随之被切斷了,那些人,那些事,恍惚的猶如一個夢。

曾幾何時,那些親密的同事朋友,如今不過比陌路好一點。雖然身在同一個城市,可是都如同融入大海的水滴,重逢都變得渺茫。

“裘敏,這個月的物業管理費財務中心說核算的有問題,你去看一下。”

“知道了,王經理。”裘敏收拾好心情,繼續開始忙碌。

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連給爸爸回電話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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