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四十二
主神本體轉移到了纏着夏蘭舟的那絲意志上, 祂期期艾艾的動了動：“沒想到……”
“是沒想到。”夏蘭舟說，“沒想到是你先動了手。”
“這樣的話……”他笑了笑, 沒有把話說完，卻用直接行動補完了未盡之語——
以他自身為中心、連通了無盡虛空、無數維度、無窮位面的過去與現在、未來與所有的未知……
藍星與地球的輪回者，鬼怪世界的試煉者，以及無數被主宰們當做玩具的炮灰棋子們……他們無論是在自己的位面裏, 還是在任務世界中, 甚至身處于由主宰開辟而出的空間，沒有一處不被波及……
他們每一個個體，都是一個個特殊的點, 無數的點連成了線, 無數的線形成組成了面, 無數的面又形成了各不相同的立體空間位面……直至它們将整個無盡虛空串聯起來！
那是……一張鋪展在每一個時空、連無盡虛空也無法逃離的網！
“你鎖住了一切, 我鎖住了你。”
他說。
主神微微一愣, 随即整條意志都興奮的加長起來, 轉眼間便将夏蘭舟整個人給纏住了, 那種彼此間毫無縫隙的滿足感讓祂美滋滋的：“我很高興。”
夏蘭舟：“……”蹬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說的就是這家夥！
不過算了, 看自家戀人這麽高興得樣子, 他還是不要敗氣氛了, 畢竟是……他曾經
原本還只是懵逼的主宰們終于慌了, 祂們方才還在有恃無恐的想着，在這無盡虛空裏，主宰是不死不滅的, 這些曾經與他們或打過交道或沒見過的主宰就算将祂們困住了，也沒辦法特地消滅祂們，頂多放個封印什麽的，祂們費點兒時間費點兒事突破出去罷了。
可現在！祂們！竟然！感受到了威脅！一種自成就主宰之後便已然消失了的生命危機感！
——尼瑪連無盡虛空都特麽被網住了，可能不讓祂們這些依靠無盡虛空不死不滅的主宰們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嗎？！
——而且最可怕的是，那禁锢了無盡虛空的“網”，只是區區一個不朽境界的家夥做出來的！利用的還是祂們這些主宰手底下用來打發時間玩兒的炮灰棋子們搞出來的！祂們都已經失去了這些棋子靈魂深處烙印的掌控權，甚至根本無法感應到它們的存在！
主神卻沒管那些主宰的掙紮，祂笑了起來：“需要我幫忙麽？”
夏蘭舟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着主神，靈魂深處無比龐大的記憶群在這一瞬間仿若爆炸般猛烈的瞬間充斥滿他腦海裏的每一個角落……
——是了，他想起來了。
在最初的時候，他是要踏過主宰之境，達到最終彼端。
主宰之後，名為……湮滅。
——湮滅無盡虛空的一切，湮滅無盡虛空的本身。
所謂的“最終彼端”，指的便是整個無盡虛空的“最終彼端”，即為最終的盡頭，已然無路可走，唯餘湮滅。
無盡虛空只有一個，需要用整個無盡虛空來成就的湮滅之境的存在，也只有一個。
然而對于無盡虛空來說，這樣的存在不應該存在。
而曾經的夏蘭舟，就是這唯一一個無盡虛空無法阻止他踏入湮滅之境的人。
他從一個無法修煉的最普通的人類，一步一步以殺正道，搶奪毀滅權柄，以無可阻擋之勢将所有主宰化為飛灰，最終站在了無盡虛空的對立面——踏入湮滅之境的最後一步，就是将一整個無盡虛空當做證道祭品，徹底抹消滅盡，連一絲一毫的痕跡也不會留下！
無盡虛空雖然沒有什麽自我意識，但無盡虛空裏的無數位面卻大多擁有着位面意識，依靠無盡虛空才能不死不滅的主宰更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在無盡虛空即将走向終結的時候，這些強大的意識察覺到了危機即将到來，連帶着普通生靈也感受到了這種無法反抗的末日……所有的意識彙聚起來，形成了一個強烈祈求生存下去的強大意念，這種意念被反饋給了無盡虛空。
于是它傾盡自己所能使出的全部力量，将所有法則凝聚，集合無數生靈的希望……終于誕生了一個完美無缺的人形法則化身。
法則化身沒有名字，最初誕生的時候也沒有自我意識，祂是整個無盡虛空的意志集合體，祂的存在高于無盡虛空中的一切集合。
夏蘭舟已經忘記了最初的最初，自己的名字究竟是什麽；但他卻記得，他當初第一次見到法則化身的時候，那一瞬間就覺得這個小哥哥真好看啊，可惜眼神太冷，整個人太過空曠。
後來的事情，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他隐隐記得，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那個好看的小哥哥成為了他的鄰居。他也發現了小哥哥的秘密——這家夥竟然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他就這麽愛上了将這章白紙染上他喜歡的色彩的游戲。
夏蘭舟以為日子可以這麽平淡幸福下去，直到……世界大變，靈氣複蘇，夏家遭難，沒有任何修煉天賦的他落入了泥潭。
等到他在社會底層緩過勁來，他卻發現小哥哥不見了。
——小哥哥那麽好看，是不是被誰給藏起來了？
從那時起，夏蘭舟開啓了從艱難修煉、被人欺負追殺，到修煉有成、一路橫推碾壓無數屍骨的傳奇，而支撐着他堅持下去的，便是尋找他的小哥哥，就算他即将踏上湮滅之境也是如此。
——或許對于他來說，“他的小哥哥”已經是有且僅有的可以證明他的過去與現在是同一個人的存在了。
只可惜……當他終于将無數主宰踩在腳下、準備拿無盡虛空晉升湮滅之境時，他與他的小哥哥站在了不可調和的對立面。
最初的那一次交手，夏蘭舟其實是落于下風的，但作為無盡虛空奈何不了的注定踏上湮滅之境的存在，法則化身也失手了——也許可以說，祂遲疑了片刻，便讓夏蘭舟逃走了。
第二次交手，仍舊是法則化身贏了。但這一次的夏蘭舟沒有落到狼狽逃走，他比上一次有了跨越式的進步。
第三次交手，夏蘭舟已經能夠勉強不落于下風了，他的進步實在太快。
“我是一定要突破主宰的。”夏蘭舟說，“你難道甘心永遠被困在無盡虛空內的世界，不想去看一看外面的景色嗎？”
法則化身微微搖頭，祂沒有欲望，想與不想沒什麽不同。
況且……祂存在的意義，就是阻止夏蘭舟。
第四次交手，夏蘭舟砍掉了祂近乎一半的法則身，直接踩在了湮滅之境上！
也正是這一次，他向他的小哥哥伸出了手，卻也明白他們之間無法共存，除非他放棄晉級。
第五次……
夏蘭舟說：“我不會放棄，你也不願放棄無盡虛空，那麽我們尋找到一個平衡點，或者重新發現主宰之上的另一條路。”
法則化身一愣，卻又被他砍去了無數法則。
“這些是前期投入，你不會舍不得吧？”夏蘭舟趁機偷偷親上了祂的嘴唇，一觸即離，像一只偷了腥的貓。
無盡虛空輪回重啓。
夏蘭舟其實是保留了記憶的。
湮滅之境何其強大，即使只踏上去了半只腳，也足夠他鎮壓無盡虛空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又一次輪回重啓的時候，他終于要把小哥哥抱回家啦！
正所謂樂極生悲，他砍掉了法則化身的無數法則，動搖了祂的根基，夏蘭舟只得抽取無盡虛空的法則，先縫縫補補上別露洞再說其他。
也因此，在最關鍵的時刻，他遭到無盡虛空傾盡全力的攻擊，半步湮滅之境也随之破碎。
自此開始，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輪回，每次輪回到一定時間，他就會蘇醒曾經的記憶，進行着自己的布局。這一次次的記憶太過龐大，以至于他越來越混亂，差一點兒就忘記了最初的目的。
他曾混入主宰群體之中，誘導祂們開發出了類似主神空間這種打發時間的新思路，這群主宰也争氣，在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之後，一個兩個腦筋活躍轉得快，自發的就開發出了更多的新玩法。在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中，這群主宰其他的沒記住，這種玩法倒是牢牢的烙印在靈魂深處沒被清洗掉，以至于在後來的輪回中，祂們自覺主動的玩兒開了，都不用夏蘭舟再次想辦法提醒。
除此之外，在這一次次的輪回重啓之中，他同樣埋下了數之不盡的棋子，有的或許已經失效，也有的可能日後用上的機會幾近于零，但總會有那麽一小部分，在一次次的輪回中保存下來，等待着被它的主人啓用的那一刻。
而現在，就是收獲的時刻。
夏蘭舟唯一沒曾想到的是，主神竟然在這次的輪回中這般早的就有了記憶，甚至在尚未蘇醒記憶時，便下意識的向着這方面去做了。
不過提前了這麽久，也合該他達成目的了。
此時想來，之前在藍星時，他曾經以為的來自“未來”的自己，應該就是過去的、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相同或相似的軌跡，然而始終無法跳出怪圈、只得重啓了無數次輪回的……幾近于丢失掉最初的一切的那個自己。
良久之後，夏蘭舟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對着主神輕聲道：“好。”
與此同時，那連接了整個無盡虛空的網，動了。
那張網上的一切節點，在剎那間破碎！于他目之所及之處，無論是人類還是異類，不管是輪回者試煉者，亦或是其他主宰麾下的炮灰棋子……主宰之下，皆化成灰！
在下一瞬間，整個無盡虛空如鏡面破碎，時空傾覆！
就在此時，主神的多維陣法也同步擴散開來，與夏蘭舟的網交相融合，兩者勾連互補，相輔相成，覆蓋無以計數的多元空間宇宙維度，終将彼此的縫隙填滿。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
面露驚恐的主宰們再也無法思考，祂們變成了虛無，化作了能量，與世間生靈的灰燼融在了一起……
無盡虛空縮小到了極致，世間萬物、時間空間、多元維度……它們通通被擠壓壓縮，還原成了最初始的那一個圓滿的圓點。
主神曾經所認定的“将自己的體積縮小到無限小的質點”就是踏上“最終彼端”的正确道路，也不過是此時此刻的重啓狀态，在祂記憶之中太過深刻罷了。
在夏蘭舟因為祂而放棄唾手可及的湮滅之境、轉而選擇另一條似乎看不到希望的道路時，祂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祂一點點褪去身體中被死死釘在無盡虛空裏的法則，慢慢填充轉換成其他的東西，再将置換出來的無盡虛空法則哺入夏蘭舟的靈魂深處，而今剛剛好。
兩人之間或許交流不多，也或許錯開許多，但縱然忘卻了一切、轉換了身份，卻終是抵不過……心有靈犀。
重新變成一個點的無盡虛空再度擴散開來，這一次的重啓，已将兩人刨除在外。他們的身份已然從屬于無盡虛空的內部造物，轉變成了無盡虛空外掌控着它的擁有者以及……守護者。
掌控無盡虛空，遠比毀滅它要艱難得多。
換言之，無盡虛空可以被湮滅，卻無法被掌控。
而這也是第一次掌控無盡虛空成功的案例。
“小說裏是随身空間，我們這叫……随身無盡虛空？”夏蘭舟捏了捏代表着無盡虛空的小球，“不過也挺好玩的，不如将時間調到進入藍雲皇朝位面之前？我們過些時間帶着嫡系輪回者軍團去征戰無盡虛空之外，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身上被挂上了無數個位面的責任枷鎖，但他相對得到的更多。
綜合考慮，利大于弊。
“我覺得真香。”主神回答說。
“嗯？”夏蘭舟一愣。
“确實是……真香。”主神說着，給他甩了表情包。
夏蘭舟看了一眼——
【窩似個法則化身，窩麽得感情，窩也麽得你.jpg】
【我只是一個單純的法則化身，不要跟我談戀愛我不想談，jpg】
【我這輩子就算和無盡虛空一起湮滅，也不可能跟你走的.jpg】
……
諸如此類。
夏蘭舟：“……”
明白了主神的意思，他大笑起來，像是要将過去無數次輪回的百般滋味都給笑出來一樣——
在記憶的最初，曾有一位半只腳跨入湮滅之境的青年，停下了他湮滅無盡虛空的最後步伐，對着傾世無雙的規則化身伸出了一只手：“跟我走吧！”
而那無情無欲無物無我的規則化身卻調動無盡虛空的所有規則之力，強行鎮壓即将蛻變的湮滅。
那時的青年，對上的是這一雙淡漠得世間一切都無法映入其中的眼睛。
——而如今的夏蘭舟，卻牽着主神的手，終是得償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按照嗯，最初的故事線，這是一個殺戮流主角夏蘭舟毀滅一切證道超脫的故事。
然而無盡虛空想要自救啊，就搞出了規則化身主神，然後……美人計拯救了世界。
所以正文到這裏就結束了，天叔省略了各種戰鬥場面，這東西寫出來刷刷刷就是十幾章水了呱唧，不如直接這樣結束吧！
番外呢，一個是後續部分包括被粥粥忘記的《主神》，還有一個就是沒有主神出現的藍星，算另類蜜月旅行？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