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過了一周,發現商行凱不是去國外開會,就是有應酬不回來吃晚飯,他很快就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寬敞的雙人床。
商行凱每晚回來,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瞧見裹着被子團在床正中的人,都會無奈地笑笑,想做什麽都只能放下。
沈钰不僅無知無覺,甚至早上醒來,看見身邊明顯有人待過的痕跡時,還會吸着鼻子蹭過去——商行凱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味道,很獨特的香水,像雨後的森林,卻又沒有泥土的腥味。
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除了辛伯以外,唯一能近距離聞這絲味道的人了。
沈钰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商行凱的關系過于畸形,但是他從小就是在父母的溺愛下長大的,對于同樣縱容他的商行凱,基本提不起戒心。再有就是到了商行凱這個層次,做什麽都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再說了,商行凱又沒有進一步的舉措,成年人的世界發生那麽一點桃色的關系,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沈钰還是很乖地把工資卡上交給了商行凱,試圖挽救他們之間岌岌可危的關系。
商行凱收了,第二天又給了沈钰一張完全沒有上限的黑卡。
沈钰收到黑卡的時候,正在劇組看劇本,辛伯親自來找他,當着一屋子烏泱泱的人的面,将裝有黑卡的錢包拿出來:“先生的回禮。”
“啊?”沈钰一顆心撲在劇本上,沒經過思考就把卡抽了出來,繼而吓了一跳,“什麽回禮?”
辛伯微笑着提醒:“您給了先生一張卡。”
沈钰恍然大悟,繼而無語地輕咳。他給商行凱的卡裏面錢不少,快千萬了,但就算再多一個零,也比不上商行凱給的這張黑卡。
好不容易挽救回來的關系,又開始在“包養”的邊緣反複橫跳。
6 拒絕
沈钰有些郁悶,接下來的戲發揮得不是特別好,劇組的導演萬分親切地端茶送水,直說是環境太差影響了他的發揮,讓他先回家歇歇,明天接着拍。
沈钰沒答應,他性子倔,當初為了拍戲能不要沈家大少爺的身份,如今拍戲就能咬着牙狠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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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場戲拍到了半夜,沈钰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攝影棚,一眼就瞧見了熟悉的邁巴赫。
“你開車回去吧。”沈钰把車鑰匙扔給助理。
“沈哥,你怎麽回去?”他的助理還是當初那一個。
小姑娘有駕照,敢開車,卻不敢把沈钰丢下。
他戴着墨鏡,明知沒人敢拍,還是把兜帽罩在了腦袋上:“我有人接。”
深夜裏,含笑的聲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期待,惹得小助理都紅了臉。
沈钰爬上車,辛伯回頭對他笑了笑,他也笑笑,繼而望向正在開視頻會議的商行凱。
商行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示意他過去。
沈钰不肯。
他和商行凱磕磕絆絆相處了快兩年,摸出點規律,發現商行凱根本不會對他發火,膽子就大了。
沈钰非但沒去,還扭頭拿出自己套了海綿寶寶保護套的iPad看綜藝。
看他自己參演過的綜藝。
于是商行凱的視頻會議是伴随着詭異的音樂和憋不住的笑聲開完的。
沈钰對自己在綜藝上的表現勉強算是滿意,他看完順手刷了會兒微博,沒注意到駕駛座和後排之間的擋板被放下了,還使勁兒刷新着最新一條自拍下的評論。
沈钰的粉絲特別會放“彩虹屁”,他看一分鐘,一整天的疲勞都能被一掃而空。
他看見有人誇他“天仙下凡”,還沒來得及偷笑,後頸就被人輕輕按住。
沈钰渾身一僵,iPad啪嗒一聲落在了膝頭。
商行凱低沉的嗓音慢條斯理地響起:“很開心?”
他幹巴巴地應了聲:“嗯。”
“還有什麽想要參演的劇組嗎?”
“沒有了。”沈钰如實回答,“前段時間演的電影已經送去參賽了,沒有意外應該能拿個獎。”
他說得很謙虛,實際上網上已經開始鋪天蓋地地吹他能拿影帝了。
商行凱微微點了點下巴,收回了貼在沈钰後頸邊的手。
“大哥。”沈钰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轉身,“你怎麽來接我了?”
他記得商行凱今晚應該還有好多會才對。
商行凱循聲望了沈钰一眼,覺得他還跟幾年前一樣,明明已經成年,身上卻仍有股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稚氣——單純天真,涉世未深,沒經歷過任何磨難,銳氣十足。
商子文的死或許是沈钰唯一受過的挫折。
商行凱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想見你。”
沈钰心裏驚吓大于感動。
他一直默認那晚的荒唐是商行凱不願提起的污點,他們之間可能有任何牽扯,唯獨不可能有愛情,但現在商行凱擺明了是要與他再進行深入交流,徹底撕碎了沈钰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哆哆嗦嗦地摳着海綿寶寶保護套,腦子裏亂糟糟的什麽都有。
起先當然是拒絕。
可是朝夕相處的兩年裏,無數細節在他說出“別想我,沒結果”之前,飛速放大。
沈钰覺得自己或許早就察覺到了商行凱的感情,他只是貪婪地享受着,不肯邁出最後一步。商行凱竟然還肯等他,足足等了兩年。
不,或許更久。
沈钰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戰,從車窗的反光裏打量商行凱。
這個男人也毫不掩飾地從車窗的影子裏打量他,宛如捕獵的猛獸,早已磨了牙,搓了掌,只等最後一擊,就能将他壓在身下。
沈钰慌了神,他匆匆收回視線,低頭對着iPad發呆。
“不急,我可以等。”商行凱的目光落在他因為喘息不斷聳動的肩頭,片刻後眼底閃過笑意,“等多久都可以。”
7 吃醋
商行凱可以等,沈钰明顯不能。
他從商行凱将事情說破後就開始六神無主,直到拿了影帝,站在臺上,發現商行凱贊助了頒獎晚會,面對話筒,眼眶竟然微微發熱。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拿獎才感動,只有沈钰知道,他是為了商行凱這個人的存在而想落淚。
這種感覺很難去詳細地描述。
沈钰的家世不錯,即使比不上商家,也是說出去吓死一片人的程度。
可是這樣的家不允許他追逐自己的夢想,連帶死去的商子文,在達成婚姻契約以前,也不相信有人會為了演戲将自己“賣了”。
唯獨商行凱,從頭到尾沒問過一句,除了默默支持,還是默默支持。
雖然支持的方式在別的人看來很俗氣,無非是投資或是冠名贊助,但沈钰知道,商行凱不是為了讨他歡喜而砸錢,而是真的支持他去追求這份夢想。
有的時候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沈钰忽然明白自己或許已經離不開商行凱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需要重新定義。
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尤其是沈钰對待商行凱的感情裏永遠混雜着敬畏。
有時他犯起迷糊,甚至覺得商行凱自帶“父愛光環”。
沈钰思來想去,回家途中讓辛伯停車,他裹得嚴嚴實實去花房買了一束看起來非常普通的玫瑰。
甚至不是特別的品種,價格也不貴,只是看着新鮮,滴着露水,嬌豔無比。
沈钰捧着花心驚膽戰了一路,到莊園門前時,發現商行凱在跟一個女人說話。
他們甚至還擁抱告別,他從未看見商行凱對除自己以外的人那樣笑過。
玫瑰花一下子成了嘲諷他自己的工具,沈钰呆呆地坐在車上,聽到辛伯的聲音,才想起來生氣,還氣得發瘋。
他氣自己的自作多情,氣商行凱明明沒有那個意思還對自己那麽好,他甚至當着商行凱的面将玫瑰花砸進了垃圾桶。
這還是沈钰頭一回心疼錢——他的工資卡上交了,能用的屈指可數,就算有黑卡,買束花也不能用商行凱的錢。
沈钰當晚幹了一項壯舉,他把商行凱鎖在門外,一個人坐在地上喝啤酒。
自從上次酒後亂性爬了商行凱的床,沈钰已經很久沒有碰酒了,他怕自己再犯錯,也怕商行凱不會像那次一樣将自己留下。
他發現他抗拒的不是跟商行凱發生關系,而是怕這世界上最後一個會慣着他的人也離他而去。
丢人且慫,還自欺欺人,從某種角度而言,最對不起商行凱。
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沈钰喝了一瓶又一瓶,隐約聽到了開門聲。
是了,這是商行凱的家,他就算鎖門,也攔不住房子的主人。
但是沈钰沒有回頭,他的手上還有被玫瑰花刺紮的小口,沾了酒火辣辣地疼。
商行凱牽起了他的手。
沈钰隐隐約約聽到了嘆息聲。
他滿心酸澀早已被酒沖去大半,此刻只剩惆悵:“大哥,你……你來找我?”
酒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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