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緊要了,不耽誤正文閱讀

根苗子辍學去直播,就約好了等顧西轍高考完再進行。

誰知許筠家裏那邊出了點問題,加上他也要參加高考,就被拉去自閉大半年,戰隊都交給了幾個副隊。

這幾年,服教打造的主播越來越成功,名氣也越來越大,服教得到的回饋也越來越多,隊裏也出現了膨脹站隊的現象,高考前的那個寒假,有個隊裏活躍高的隊員巴結了一個副隊,說是想做主播。

但顧西轍是隊長暫退前定下來的黃金級主播打造者,在他的事情提上行程前,其他人都沒有資格插隊,不知道他們私下裏聊過什麽,趁着許筠不在,把顧西轍擠了出去。

許筠是個重義氣的人,說到做到,他和隊長只是網上朋友的關系,顧西轍沒想到這事過去一年了,許筠還會找上來給他處理這個。明明隊長才是18年成年人,比他大的那個,偏偏總在他這個16歲面前叫一聲“西哥”,怎麽都覺得詭異。

顧西轍:隊長威武,手下留情,都是兄弟!

顧西轍:既然隊長誠心栽培,西轍恭敬不如從命。

顧西轍:我在幽州市幽理大。

“阿哆。”

隊長許筠:!!!天啊,四海八荒的錯過啊,我高考報的就是幽理大,可惜被我哥逮着送去美國了[沮喪臉]。

隊長許筠:天殺的大哥,讓我失去了和西哥同校的良機,我要回去掐死他。

噗。顧西轍噴笑出聲,還好沒人會看到。眉眼彎着,顧西轍快速回消息。

顧西轍:行了隊長,別作妖了。你現在就在美國嗎?

隊長許筠:沒,剛從美國逃難回來,不然我還不知道你走了的事情。

隊長許筠:不說了,晦氣找來了,走了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許筠就是這麽個風風火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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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轍低頭看着剛才寫過的輔助套路內容,往已經離線的許筠那發了一句:隊長,我想去千千電競直播。

發完,也不管對方會不會看到,摁滅手機的光,繼續反思着怎麽打好一個全局指揮型輔助的事。

到九點半,林曦月準時的給顧西轍發消息。

文學林學姐:西轍,排位嗎?昨天你不在,我一個人七連跪了[悲傷臉]。

顧西轍低頭入神的厲害,沒有看到林曦月的信息。今天江洛帶他打的那幾把配合,是他前所未有的體驗。

輔助配合打野gank是常用路子,在下路保護adc也是一般打法,但是全局游走讓他帶節奏抓人,是他從沒有嘗試的,畢竟路人不會給你這麽好的配合,大家都是有思想的玩家。

快十點的時候,顧西轍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是林曦月的電話。

“學姐,有事嗎?”顧西轍接起電話就問。

“西轍你沒什麽事吧。”那邊的人好像有點着急。

“我?沒事啊,學姐為什麽會這麽想?”顧西轍有些雲裏霧裏。

“沒事,就是看你沒回消息,問一下你這邊是不是有什麽情況。”電話裏頭明顯短籲了一口氣。

顧西轍把手機拿下來一看,九點半的時候林曦月就給他發了消息,“學姐,今晚我不玩游戲了,抱歉了。”

“沒事,你也有自己的事嘛,我就是排位輸多了快自閉了而已。”那邊的語氣歡快了起來。

“王者玩多了挺容易中毒的,學姐先把游戲放着吧,過兩天就能贏回來的。”

“嗯嗯,你說得對。”那邊林曦月似乎受到了鼓舞。

“嗯,那學姐沒別的事的話我先挂啦,再見。”說完,大概聽到了電話裏的回音,顧西轍挂掉了電話。

此前對自己輔助的思路不免聯想到這幾個月和林曦月的雙排上來。因為林曦月是女生,是學姐,所以顧西轍帶着護犢子的心情保護林曦月輸出,但輔助的作用卻不僅限于保人。

如果一味保人,對戰會陷入被動,一旦輸出點爆炸,局面就沒了。而且林曦月的中路,太過依賴于他的保護,稍稍走開去下路顧着adc,中路就出了事。

以前他也是個遇到坑人隊友就爆炸的差脾氣少年,玩多了就好像習慣了,單排的時候還好,和學姐雙排時縱容成分含量太高,他沒覺得自己可以carry全場,也沒想過刻意去上分,輸贏都是随緣,盡力就行。

但一個職業選手,不應該是這個作風。

所以,許筠的突然聯系就像是一場及時雨,如果是在平臺直播,他玩游戲存在的問題就會被人指出來,不必自困在方寸之地。

服教的捧人能力顧西轍絲毫不擔心,根據幽理大的課程安排,他要上兩年的理論課程,到大三的時候,江教授會安排他去職業戰隊感受一下氛圍。在這為期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他可以通過直播來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

大概晚上十一點半,顧西轍收好書本到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手機上閃着消息提示的綠光,扯過毛巾擦幹自己的頭發,一邊拿起手機看。

隊長許筠:顧西轍,我他媽想咬死你啊,你一意氣風發少年學什麽忍辱負重?委屈你都往肚子裏咽了是吧,別人拿戰隊賽演你你就由着他們黑啊?

隊長許筠:一群利欲熏心的玩意你給什麽臉啊,老子在的時候你不是頂着不爽就往回教訓嗎?怎麽我不在了倒像只沒爪的貓了!

顧西轍看着這消息就有點頭皮發麻,這還好不是電話,不然他這耳朵得遭多大的罪啊。

隊長許筠:那個被巴結的副隊我給開了,捧得主播我讓公關封殺了,這事是我疏忽了,西轍,對不住了。後面的你放心,有我在,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顧西轍什麽也沒說,發了個“隊長威武”的表情包過去。

☆、歡迎回歸

當年的事情不太好說清楚,戰隊打造主播的150人,成功的會被轉移到一個群裏,把位置留給後面的人,所以副隊只設了兩個人,而進服教的人的選拔都是靠對戰隊的貢獻以及隊長的批準才能進來的。

在這些人裏,顧西轍不是對戰隊貢獻最大的,卻一直被隊長許筠優待,他們無論做的再多,優先選擇權都在顧西轍身上,這樣一來,自然有很多人不服氣,他被針對是遲早的事,只不過許筠的暫退和主播的事給了隊裏的人一個契機。

那時候他忙着學考的事,不到周五很少關注戰隊的事情,群裏的消息也是偶爾看看,那回群裏發起打造主播投票的事他看到了,想着他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讓他人先上也是為戰隊着想,就給那個主播投了一票。

投票本來就是匿名的,這事也不知道怎麽被那個主播知道了,覺得羞恥就找他solo,這種事游戲裏很常見,顧西轍沒在意也沒應戰,就說和副隊說一聲,先打造別人更好,副隊也是态度好着答應了,還誇他為戰隊着想。

到了周五的戰隊賽,因為隊長退了,他們的固定戰隊賽隊伍解散,顧西轍一直都是上線等着別人拉他打,那回,副隊拉他去打的戰隊賽,那個主播也在行列。

四局下來,都是輸。

服教名譽高,規定也殘酷,戰隊賽全輸的情況下是要被反省的,而顧西轍身為輔助,鐵鐵的背了鍋。

最後在一應人的起哄下,他被迫接受了solo,當他想不到的是,一場solo,也值得那個人開挂,再有什麽不明白的,他顧西轍就是傻子了,許筠不在,他不想染指這些是非,就退了戰隊。

許筠回來對服教進行了大換血,把之前的兩個副隊和當年參與的人都開了。原因很簡單,一個暗箱操作,一個袖手旁觀。

至于那些搞顧西轍的出了名的幾個主播,許筠花了高價不顧一切的進行了封殺。現在的直播平臺和服教合作關系日益密切,沒人會不給許筠面子。

第二天大早,顧西轍跑去上自習的時候,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許筠回了消息。

隊長許筠:為什麽想去千千?那平臺洛神走了之後發展不比AB了。

趁自習鈴聲還沒響,顧西轍掏出手機回:就是想去了,可行嗎?

隊長許筠:沒問題,西哥想去哪就去哪,服教這幾年和AB合作的很飽滿了,而且打造的主播一個個翅膀硬了,幾乎就是那個樣子了,剛好讓西哥到千千那邊拓寬市場,就是管理那邊得做做工作,可能時間長點,得到寒假去了。

自習上課鈴已經響,學習部和監察部查人的人還沒來,顧西轍眼角餘光落在窗戶外,目光放在手機上。

顧西轍:時間不是問題,麻煩你了隊長。

隊長許筠:說什麽麻煩,西哥無小事。

隊長許筠:祖宗來了,我先下了。

許筠這次回歸好像特別的忙,似乎還總被人堵門。

過兩天,許筠給顧西轍報了一個v8賬號,做主播的很少固定打一個號,也不會把自己的私人賬號放到公屏上,顧西轍更是特殊,他就提前給顧西轍排了號,沒事的時候練練手。

等享受了一波全皮的v8號,顧西轍頭皮發麻了許久,每局都糾結0.3s用哪個皮膚,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娃子。

一周後,許筠徹底完成了戰隊換血工作,高高興興的拉顧西轍進戰隊,給了個精英的位置。

雖然150人戰隊的能設置5個精英,但在服教的規則裏,每次只給一個精英位置,表示那個人是戰隊下一個打造對象。

時隔一年多,顧西轍被排擠的事被隊長抓了出來,戰隊人心惶惶過好一陣子,也有人看空降隊長點着副隊訓話,完了還趕人的事情不順氣,找許筠理論的,許筠呵呵人家一臉,好心送了一張飛機票。

一年前就敢對他的人出手,這一年裏能為副隊發出質問的隊員,兩人沒點什麽勾當,許筠打死都不信。

打掃屋子再請朋友回來,許筠的标準作風,一進隊,公屏上全是歡迎的車隊,各種隊形層出不窮,好像他顧西轍是個什麽大人物似的。

許筠說都是新選的人,和以前沒什麽沖突,顧西轍倒不在乎這個,友好的和她們聊了幾分鐘,最後倒在了周公的邀約上。

後來的一個月,顧西轍拒絕了林曦月的雙排,一個人匹配各種路人,只玩輔助這個位置,磨合自己在玩輔助這塊短缺的能力。

時間這麽流逝,轉眼就到了元旦,全校放假。顧西轍到門外扔了個垃圾,裹緊外套縮進了門。

掐着早上十點鐘的點,顧西轍打了通電話,越洋的。

“喂,陸總裁。”電話一通,顧西轍就懶懶的打招呼。

“嗞嗞”電話那頭傳來聲響,被顧西轍聽出是車子啓動的聲音,接着問:“才下班呢,啧,你這麽勞心勞力給美國佬幹活也沒見給你頒個國際勞模的獎啊。”

電話那頭的陸夢時連接好藍牙耳機,挂在耳朵上,才将車開了出去,“坐在這個位置上,只能這樣。這是先一輩的心血,不能毀在我手裏。”

“嘁...”顧西轍輕嗤一聲,“你真當公司少了你陸總裁就跌盤倒閉啊,可真夠狂妄的。”

“西轍。”陸夢時眉頭皺着,不是很高興,車開的也慢,“你什麽...”

“行行行,不那麽嘴欠是吧,好了我不說了。”顧西轍看似服軟了,“打電話沒別的意思,今天不是元旦嗎?都說入鄉随俗,美國那邊今天過年吧,新年快樂。”

這祝福語氣輕慢,好像沒什麽誠意。陸夢時更是個為工作忘了生活的人,他可能不會忘記今天幾點到幾點是什麽行程,但絕對不記得今天是什麽節日。

但顧西轍的話,還是讓他挺高興的。

“謝謝!新年快樂。”

“得了吧。”顧西轍沒接受陸夢時的祝願,“我在國內,不拿元旦當新年的。”

陸夢時那邊沉吟了片刻,問道:“那過年的時候來我這裏吧,國內你也沒別的熟人,總一個人不好。”

“怎麽?你要陪我過年?”顧西轍眯着眼問。

“嗯。”

這個字信息含量太高深,顧西轍一時拿不準。

“我16歲未成年,能一個人出來?”顧西轍對這方面了解的不多,只是無論做什麽,18歲始終是個限制。

“這事好解決,找國內朋友幫個忙就行。”

這語氣,希望我去?顧西轍再次眯了眯眼,“那就得看我心情了,要是寒假在國內玩膩了,說不定我就去你那邊逛逛了。”

“好。”那邊停頓了一下,“來的話說一聲,我去接你。”

“喲,你一百忙之中勻不出半點空隙的陸總裁能給這待遇?”顧西轍彎着嘴角調侃了一句。

“你來,我就接。”

“如果沒記錯,陸總每一分鐘都金貴得很,接個人至少得幾個小時,那陸總可是下了血本了,成,看你這麽有誠意,到時候看我心情。”顧西轍也沒之間答應,畢竟想不想去他還不知道。

“好,我聯系人幫你辦簽證。”不管去不去,先辦了簽證準沒錯。

“那挂了啊。”顧西轍沒折騰,挂了電話。

十來天後,顧西轍期末考試完畢,徹底進入寒假時間,許筠那邊給了消息,千千那邊已經談好,只等顧西轍報日程。畢竟是戰隊出去的人,比不得那些剛在平臺直播攢人氣的主播自由,同時身價也比那些人高。

顧西轍了解了下下學期的課程安排,許筠有數的給他定了每個月六十小時的直播量。

道了句謝,也就放人了。對他來說,這個大學可有可無,甚至在高一那年,他就想離開學業了,可懦弱也好,遲疑也好,他是個有牽絆的人。

這個牽絆讓他繼續留在學校,繼續升學,繼續等待着某一天。

如果沒有這點牽絆...顧西轍無奈的笑笑,或許他早就在戰場上了。

到晚上,顧西轍主動找林曦月。

顧西轍:學姐,還差多少王者?

顧西轍:介不介意熬點夜,今晚打上去?

林曦月那邊回得很快。

文學林學姐:還差三個小段,今晚能打上去嗎?

文學林學姐:今晚怎麽想起來帶我排位了?

顧西轍:那學姐別熬夜了,這兩天排上去。

顧西轍:放假得閑。

那邊回了個笑笑的表情,兩人迅速上了游戲排起隊友,顧西轍還是玩的輔助位,經過自己這麽久的練習,顧西轍已經擺脫了照顧雙排隊友的習慣,平靜的把控大局。

這是所有雙排三排玩家都會犯得錯誤,無論處在哪個位置,總是會偏向于去gank自己好友所在的那一路。

從前顧西轍傾向于保護後排,但功能型輔助的宗旨從不限制于保護後排。

它們還有更大的作用,就是開團。占領更多優勢,帶領隊友沖向對方高地。

而沒了顧西轍照顧的林曦月,在團戰中總被對面刺客切死,游戲還沒結束,隊友就先怼着林曦月罵了起來。

顧西轍今天沒開麥,猜不到林曦月是否會在意這點遷怒,在局內迅速打了句:還沒打完別再叫了。

說完他關了局內打字,開了麥和林曦月說話,算是安慰。

到晚上游戲結束,林曦月似乎還在介懷路人對她的指點,在顧西轍面前委屈起來。

饒是顧西轍再怎麽神經大條,也聽出林曦月是想他多在游戲裏護着她一點。

但他,不是一個人的輔助。

☆、過年那些事

顧西轍要了林曦月的游戲賬號,花了一天時間連勝兩小段上了王者。

晚上林曦月知道的時候,高興的給顧西轍打了電話。

電話裏霹靂吧啦的誇了顧西轍一頓,問他想不想找女朋友。

顧西轍猶豫了一下,說:“這種事情看緣分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忽然道:“西轍,那你覺得,我和你有緣嗎?”

有緣...嗎?顧西轍怔住,這句話好像有點超過正常聊天範圍,他在電話這邊認真的考慮着。

沙發上另一個手機的來電鈴聲響起,顧西轍偏頭一看,莫名的心跳加速,那個手機的來電只會是一個人。

陸夢時。

顧西轍回了林曦月的話,“抱歉了學姐,我沒想過往那方面發展。”

顧西轍耐心的聽林曦月說完話挂了電話,才去接起陸夢時的電話。

“西轍?怎麽這麽久才接。”語氣淡淡,沒有抱怨的意思。

“遇到點事,我怯場了行不行?”顧西轍心中道:別指望我再說什麽了。

那邊的人對顧西轍足夠了解,知道他不會說也不追究,只問他:“三天後除夕,過來嗎?”

顧西轍深吸一口氣,“你說的話算數?”

“嗯。”那邊沒有遲疑,“你來,我接。”

“後天早上十點的機,別遲到了。”

顧西轍挂了電話,開始收拾東西,嘴角那抹笑怎麽也壓不下去。

多少年沒和他過年了,那種感覺都快忘記了。

到機場那天,陸夢時還不放心的給顧西轍打了電話,顧西轍嘁他一聲,“陸總裁,你真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三歲奶娃娃嗎?坐個飛機還能把自己坐丢了?”

“...”陸夢時那邊語塞。

顧西轍也沒指望他說話,“行了,要登機了,挂了。”

候機廳放着語音播報,到了顧西轍那趟飛機的登機時間,顧西轍随手把兩個手機關機,推着行李往登機處走去。

這一步跨出去,顧西轍沒想過後果。

美國紐約,上午九點一十。

陸夢時從房裏出來,正好迎面碰上他雇請的國內傭人,傭人恭敬的給陸夢時問好,“陸總,今天的清潔做好了,只有您和您對面的房間...”

“這兩間不需要,你下班吧,今天不需要幫忙了。”陸夢時淡淡吩咐道。

傭人點點頭,瞧見陸夢時手裏的鑰匙,活絡的問:“陸總還要出去工作?”她記得昨天秘書說陸總今兒不工作的。

“嗯,去接個人來。”陸夢時走到門口換好鞋,傭人給他遞了外套。

轉身之前,傭人似乎看到...陸總笑了?

坐上駕駛座,陸夢時低頭看了下腕表,九點十七分,到機場接人,大概會有二十分鐘的等待時間。

別說二十分鐘,就是一天,他也會等。

車子啓動,往機場方向駛去。

...

十點零五分,飛機落地。顧西轍推着行李箱下機,迎面就有人堵了上來,意外的,卻不是他想見到的那個人。

“顧少,陸總讓我來接您,真的很抱歉,公司臨時出了亂子,陸總被迫去了公司救場。”中國秘書謙卑的給顧西轍道歉。

從秘書走過來,這幾秒裏他已經接受了這點心理落差,見秘書給他拿行李,也沒拒絕,跟着上車,任由對方把自己帶去那裏。

秘書摸不清這位的性子,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憋着氣了,只覺得車子裏很悶,有點喘不過氣,本來他的工作裏沒這項,但為了能舒服點,秘書征詢了顧西轍的意見,“顧少,您是想回陸總住處還是去公司看看?”

副駕駛的顧西轍閉着眼睛,耳朵裏全是周圍的鳴笛聲,半晌道:“去公司吧。”

他倒想看看,公司是不是真的到了沒他陸夢時就不行的地步。

可惜天不遂人意,顧西轍随車到陸夢時的公司時,他已經忙完了,剛好走到公司樓下,兩人幾乎是迎面撞上。

陸夢時變了,眉眼處更淩厲了,衣着風格變了,發型也不一樣了,在國外這麽多年,若不是他此刻見着他那一點點呆愣,他幾乎找不到過去的陸夢時一點影子。

而在陸夢時眼裏,顧西轍,還是那個顧西轍。

“陸總沒見過我嗎?盯着我看這麽久可是要收觀賞費的。”顧西轍偏着頭玩笑道。

陸夢時回過神來,向顧西轍走近兩步,“再看兩眼,你要什麽觀賞費都行。”

顧西轍大笑,掄了一拳捶在陸夢時肩上,“看你能的,我的觀賞費可不是人人都付的起的。”

“那你說,你要什麽?”陸夢時被掄的退了一步,縱着他。

“中午午餐,陸總親手包攬怎麽樣?”

“...”陸夢時一愣,抿了抿唇,似乎有點為難,“我...”不會。

看陸夢時這尴尬樣,顧西轍笑的更歡,也不管影響不影響,又給陸夢時的肩上招呼了一拳過去,“得了,你敢做我還不敢吃呢,我還想安然活着。”

見兩人氣氛還好,秘書過來将車鑰匙歸還陸夢時,之前陸夢時開車到一半,接到公司電話回來救場,到公司樓下就把車給了秘書,讓他去幫忙接個人。

正好,顧西轍也不是真的來看陸夢時的公司,兩人沒多留,開車回了陸夢時住的地方,一座歐美風的三層別墅。

這是顧西轍第一次來,有點陌生。

進門之後,偌大的房子裏一絲人氣都沒有,顧西轍忍不住問:“你爸呢?怎麽沒人在家?”

來之前他為這個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竟然沒見到人。

陸夢時倒了杯水給顧西轍,回答道:“他和阿姨去歐洲旅游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而且,他們不和我住一起。”

顧西轍接過喝了一口,這點倒是挺讓他意外的,這麽大的別墅,陸夢時一個人住,簡直暴殄天物。

“困還是餓?”陸夢時問。

顧西轍嗯的疑問一聲,似乎沒聽懂。

“餓的話,剛點的餐,估計還得等一會,困的話,先去房裏睡會吧,中午叫你。”

不說還好,一說顧西轍也覺得有點困了,起身打了個哈欠,“我要睡。”

陸夢時微微一笑,到門口拉過顧西轍的行李,帶他上樓,打開房門,裏面的風格讓顧西轍震驚了。

不同于這座房子的風格,房間裏是正宗的國內裝修風格,看得出,陸夢時特意為他準備的。

顧西轍踢掉鞋子,也不管陸夢時怎麽看他,趴在床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

陸夢時無奈的放下行李箱,為他蓋了被子,帶上門走了出去。

時隔多年,他們倆再相見太過不容易。

到十二點半,陸夢時到房裏把顧西轍叫了起來,餐點的是國內菜,餐桌上,顧西轍問:“你在美國這麽多年,還吃的下中國菜嗎?”

顧西轍一點也不希望陸夢時為了他去遷就這些,雖然他始終認為陸夢時是個國人,不應該忘記自己的國家,自己國家的本土食物。

“吃得下,我不太吃得慣美國的食物。”陸夢時淡淡的道,看表情也确實沒有将就的樣子。

“嘁,矯情。”顧西轍嘴上唠了一句,心裏有點兒高興。

陸夢時的耐性出奇的好,以往電話裏顧西轍一開怼他就會不悅的訓兩句,有時候被氣的狠的甚至想揍人,如今人在面前了,倒是什麽脾氣都沒了。

下午,趁着冬日裏不是最冷的點,陸夢時放下總裁身段陪顧西轍去逛了國內超市。

後天就是國內的大年三十,陸夢時不知道顧西轍喜歡吃什麽,就讓他自己挑年貨。顧西轍在國內都是一個人過年,和日常沒什麽區別,如今有個人陪着,也覺得新鮮的很,嚷着陸夢時去了好多地方。

最後回家裏時,陸夢時車子的後座和尾箱都塞滿了東西。一部分給陸夢時挑的,一部分是明天吃用的,還有一部分是顧西轍要寄回國的。

到晚上,顧西轍拆了白日裏買的面條包裝,拿了雞蛋調料把陸夢時關在客廳裏,自己一個人在廚房煮東西。

顧西轍讨厭進廚房,可沒辦法,國內都是一個人,雖然外賣是宅男一輩子基友,可外賣也有放假的時候,他不得已練了幾手廚藝。

難得來國外一趟,知道陸夢時在廚藝這塊有短板,還不得露兩手使勁擠兌他。

十五分鐘後,顧西轍端着一碗香味十足的面出來,大冬天,在室內也冒着熱氣。

顧西轍放到陸夢時面前,笑吟吟的道:“陸總品嘗一下?再說說感想?”

陸夢時偏頭看他一眼,示意他坐下來。

顧西轍聽話的抽出椅子坐了下來,擡着下巴示意他吃面。

陸夢時剛拿起桌上的餐具放碗裏夾面,顧西轍忍不住提醒一句:“小,心,燙。”最後一個字稍微拖了點尾音,惹得陸夢時擡頭盯了他一眼。

“你不吃嗎?”

陸夢時的目光落在顧西轍身上,手裏的筷子還夾着面條,拖出湯外冒着點熱氣。

顧西轍雙手環抱靠在椅背上,悠悠的道:“那哪能啊,難得來一趟,自然是要壓榨陸總的...”顧西轍眉梢輕挑,“我等着陸總給我點大餐呢。”

陸夢時從容的放下筷子,花了一分鐘通了個電話,再拿起筷子嘗面,勁道的苗條在口中随着舌尖攪動,陸夢時嘴角自然的揚起,不吝啬的誇道:“味道不錯。”

這句誇獎在顧西轍的意料之中,盯着陸夢時的側臉看着他吃,“覺得還行就多吃點呗。”

陸夢時淡定的擡頭,認真的問:“只有這些嗎?”

嗯哼?顧西轍微偏着頭。

“這些大概不夠吃。”

陸夢時說的很嚴肅,顧西轍心裏想笑的不行,奈何此情此景,笑起來實在不合時宜,只能擡起手臂捏着下巴,假裝尋思着道:“面沒了,鍋還有一個,你要不要?”

“...”陸夢時再次低頭吃面。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進行答辯,五分鐘陳述,三分鐘提問老師給我提問十多分鐘,就因為我抽簽抽了吉利數字2

☆、“有備而來”

國內農歷十二月底,陸夢時陪了顧西轍一天,到二十九時被前兩天的禍患叫去公司開會。

走的時候是美國早上七點,顧西轍那時候沒醒,陸夢時走之前去看了他一眼,轉身到客廳讓傭人阿姨幫忙準備早餐。

“他醒來告訴他,我開完會就回來,他對這裏不熟,需要什麽還請阿姨幫忙。”

傭人點點頭,目送陸夢時離開。

顧西轍醒來時大概八點,到客廳只看到一個陌生的阿姨,看樣子應該是陸夢時請的傭人。

傭人見那不能動的房間裏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小少爺醒了啊,陸總讓我和您說公司有事要去開會,忙完就馬上回來。廚房溫了您的早餐,現在需要嗎?”

顧西轍皺了皺眉頭,“我姓顧。”與陸無關。

傭人阿姨察覺少年的變化,立即恭敬的喊了一聲“顧少”。

“...”顧西轍心中一嘆,“早餐麻煩阿姨了。”說完轉身去了浴室。

中午的時候,陸夢時給顧西轍打了個電話,說是沒忙完還回不來,又問他想吃什麽讓秘書去送。

顧西轍淡然拒絕,說家裏資源不能浪費。有傭人阿姨在,顧西轍吃到了正宗的國內菜,雖然不是北方的口味,但也比美國這邊做的中國菜好太多。

只是,陸夢時失言了。

美國與國內大概相差十二個小時,到美國的中午,國內已經過渡到了大年三十。

說不上什麽心情,顧西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游戲,神色十分嚴肅。

冬天天色暗得快,五六點銜接的時候外頭就開路燈了。顧西轍讓傭人阿姨回去,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盯着手機一語不發。

這座別墅很大,也很空蕩,到這個季節不開空調便冷的打哆嗦。尤其是顧西轍還開了陽臺上的窗。

時間一點點過去,沙發上的人始終沒有動作。到牆上的鐘響報時時,顧西轍起身将陽臺的窗戶關好,穿上擱在沙發上的厚外套,轉身,進卧室,開門,再關門,沒有絲毫的留戀與猶豫,拿着行李離開了這裏。

他慶幸,美國不過國內的年,一上街就找到了出租。顧西轍掏出手機關機,順便把那張備用的機票拿了出來。

只是備用,卻沒想到真的起了作用,該說哪怕隔了這麽久,他還是了解陸夢時嗎?

在準備來的那天,買了出國機票的同時,他掐準時間買了回國的機票。

他想見陸夢時不假,可敏感也是真。

顧西轍靠在車窗上,暗自發誓:顧西轍,犯賤的事,一次就夠了。

全球的氣候問題,導致美國到國內的航班沒有停運,顧西轍睡到下飛機,再回到幽州時,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七點多。

可能是兩個人都比較敏感,面對面的時候,誰也沒有提交換生和美國留學的事,他上幽理大的事情,顧西轍也摸不準對方知不知道。

在飛機上睡得并不安穩,時睡時醒,到下飛機時,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出了機場,顧西轍想想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幾乎花光了攢了五六年的勇氣才這麽不顧一切的跑出國,只是為了早就離他遠去的“年”這個字。

最後,回過來的一點點溫暖也是幻影,這個冬天依舊沒有變化。

只不過,冷也是分層次的,至少,美國比國內冷。

他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也不仗着這個16歲無理取鬧,可對陸夢時,因為過去的那些事,陸夢時的一點小錯誤都會被無限放大,對那個人他什麽都能忍,可又什麽都不能忍。

這種感受,懂嗎?

顧西轍無聲的發出質問,也不知道他是在問誰。

國內不比美國,在這個除夕之夜,歸家的阖家歡樂,各飯店也是人員爆滿,這些年他都是這麽看過來的。

他在國內沒有親人。

他的父母在他十歲的時候離異,都移民去了國外,并且組成了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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