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受傷

“我知道。”

千韻沒想過千騰的反應比想象中的還要冷靜,甚至于說是冷漠。

“你……”

“沒什麽,我不想談這件事。”

千騰端着茶杯進屋,也沒有問她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的。

千韻不甘的看着他離開,有瞬間的感覺受到了羞辱。

她抱着小小的落井下石的心态告訴千騰,卻沒想到他早已知道,也許他還會想,我知道了,你沒必要搬弄是非。這種奇怪的想法讓千韻羞憤的紅了臉。

短暫的周末過去,千機的每個人都進入到工作狀态中,午休時候也會開開玩笑,和說說一些趣事。

南笙心情沉重,但也在這片刻的歡樂中釋放自己。

海濱別墅區的圖紙,她畫的很快,依山傍海,綠樹環蔭,白牆紅瓦,游泳池,娛樂設施,以及親子活動場所,每一條線條在她手中劃過都代表着她夢想的實現。

而她和千騰的關系,陷入冰點。

他公式化的說話,做事,甚至經常不在辦公室。

南笙也是,上班下班,陪豆豆,無限循環着這種生活。

日子就像掌心的砂礫,你拼命握住,也會從你的指縫間溜走。

一個月的時間,南笙都差點忘記了,她和千騰之間那些難過的事情。

她還是會在小區遇見千韻,她也依舊會打招呼,只是每次都會問候豆豆。豆豆每次看到她,也會說,媽媽,我不喜歡這個阿姨。

Advertisement

高楠很忙,似乎要把公司的業務搬回國內,所以很多事情要做。

城市裏的綠樹,在一場場涼風後,漸漸的顯露出金黃色。

這天,突然的陰雨天氣不期而至。

準備出門的南笙被難住,高楠把傘遞給她:“下雨天,豆豆就不要去了吧。”

今天是她父親的忌日,南笙打算去看看他。

“媽媽,我要去。我還沒見過外公呢!”南笙看着外頭連綿不斷的雨,還是讓豆豆留在家裏。

公墓在郊區的五寶山上,綠樹環蔭,也算是風水寶地。

南笙抱着一束清香的百合下車,打着黑色的傘進了墓園。

下雨天,來這裏的人很少。這是南笙第二次來這裏,第一次是她父親下葬的那天。

雨水從水泥臺階不斷的旋轉着向下,南笙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記憶中的方向走。

那一天貌似也是下雨天,她臉上全是雨水,眼睛卻幹澀的怎麽也哭不出來。

她的眼淚在那半個月全部都流幹了!

所以,她父親自殺身亡的那天,她已經麻木得根本哭不出來了,只能瞪大着眼睛,目送父親下葬。

從記事起,她就沒有母親,但這不重要,因為她有個非常非常疼愛她的父親和外婆。

他叫南漠,對她來說,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為了給她最好的成長環境,他甚至從來沒考慮到續弦。

南笙永遠都記得,他說過的那句話,我啊,有我的寶貝女兒就可以了!

可四年前的那一天,一夥人闖入家中,直接帶走了他,并且還在家裏搜出了數量可觀的冰毒。

南家的生意到底幹不幹淨她不知道,她始終都想不透她父親為何要做那種事!

公司一夜之間傾塌,父親入獄,她如困獸之鬥,甚至因為協助調查被拘留了24小時。

她以為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就是離開千騰,然後被囚禁,但當她出來的那刻,她才知道,她的父親為了不牽連她,認罪自殺了!

認罪自殺!

多麽可笑的理由!她甚至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問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問問他是不是無辜的!

而她的外婆,也承受不住打擊,心髒病發,去了。

一夕之間,她失去愛情,失去親人。

她就像是被抛棄的野孩子,全世界都成了荒蕪。

高楠帶着如同木偶人的她出國,她依舊是像瘋了一般,不想思考,不想吃東西,不想做任何事。

直到兩個月後,她出現了嚴重的孕吐,她才有了生活的希望。

南笙将雪白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眼神迷蒙的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照片上的男子不過中年模樣,輪廓與南笙有幾分相似。

“爸!”南笙輕輕的喊一聲,而後蹲下,伸手将周圍的雜草清理幹淨。

“爸爸,對不起,四年都沒來看過你。你好嗎?”哽咽的話,在寂靜的墓園裏飄蕩,夾雜着悲傷的風雨吹進她的眼睛裏,疼的睜不開眼。

南笙站了很久,寂寥的墓碑依舊是墓碑,不會有人回答,她的父親再也沒辦法在她不高興的時候哄她說,乖女兒,別哭了,你要什麽都行。

“爸爸,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千騰嗎?你說你想見見他的,可惜……”南笙頓了頓繼續說:“我又見到他了,他變了很多,比以前更加的英俊也更加有魅力了。也許我再也追不上他了。”

說着,她的眼淚掉下來。

哽咽在喉嚨的話也卡住,南笙再也無法冷靜,她靠在冷寂的墓碑前,失聲痛哭,歇斯底裏,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來。

“爸爸,我給你生了個可愛的外孫,他今天沒來,不過我保證明年我一定帶他來。”

……

不斷的呢喃在風雨中飄蕩,而後沉入山林和土地中,最後化為虛無。

南笙站了很久很久,腿都麻了才輕輕的道別:“爸爸,我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雨,還在繼續,像是剪不斷的棉絲。

她空洞洞的看着前方,順着雨水的方向走,斑馬線就在前面不遠處,南笙到達的時候正好是紅燈,她停在原地沒動。

手機恰逢其時的響起。

“南笙,怎麽還沒回來?”高楠看着外面陰沉的天氣有點擔憂。

“嗯,等車回去了。”南笙淡淡的回答。

“就說要送你過去的!真是不放心你,何況還下雨。”高楠語序不清的說話,南笙瞥見行人道已經轉了綠燈了,忙說:“我過馬路了。”

她挂掉電話,卻沒發現原本的綠燈已經轉紅,而轉角處一輛面包車快速的轉彎,等看到前面有人踩剎車已經來不及了。

“嘭!”

南笙身子飛出去的時候,瞳孔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點,還緊握着的手機頃刻間飛出去摔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