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如今三條宗近鍛造出了名刀【蝶丸】, 自然, 武器店的升級便可以放在後續的日程上了。
因為莊民們房屋改造的緣故,升級武器店的工匠人手, 只能等寺子屋建成後,再派工匠去修建了。
工匠的缺乏, 和武士府邸征兆擠破腦袋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然發展軍力是很重要的, 但是晴樹他可沒有想過要放棄其他的行業。
在現代時,晴樹既不是行政人員,也不是學習的政治方面的專業。讓他去想怎麽開拓民衆對其他職業的積極性,說真的, 他還真的想不出辦法來。
唯一想到的,便是吊胡蘿蔔騎驢了。認真來說,其實巡邏兵的征兆也是這樣,若是沒有成為武士的可能在前頭吊着,武士府邸第二年, 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莊民來報名呢。
不過, 該如何引誘驅動莊民們發展其他的行業, 晴樹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的平安京, 稻荷本社的大巫女從小神官那裏拿到了晴樹君所畫出的幾名巫女的名冊,聽着小神官慢慢敘述,那位源氏領主的言語神态, 再看看手中的這份名冊中的幾個紅圈。已經年邁, 資歷深厚的本社大巫女總感覺哪裏有着濃重的違和感。手裏這個沒有明顯選人偏向的名冊, 更是加重了她的這種感覺。
若是真如小神官所說, 那只是個有些小聰明,還是個不經事的孩子,又怎麽會在選人上表現得這麽讓人摸不着頭腦。
晴樹君不知道,正是他這份讓人模糊目的為游子的名冊,反而讓大巫女對他有了印象。
不過,話是這麽說,但是鳥取畢竟只是一個小地方,比起鳥取,已經出現敗勢,并且慢慢無法插足朝堂國事的巫女,覺得還是平安京更為重要一些。
大巫女把那份小神官帶回來的名冊又推了回去。“盡快把上面的巫女的情況詳細寫出來,送去鳥取,讓那個小源氏盡快把巫女選出來吧。”
“是。我這就去做。”小神官見大巫女點頭,也算松了口氣,至少這件事是終于告一段落了。
小神官這裏離開後沒多久,游子便收到了本社的下層巫女遞來的消息,大巫女那邊傳來消息,讓她們穿上最好的巫女服,去畫師那邊畫像。
至于是要做什麽用的,來報信的巫女沒有說,但是被選中的人當中,總有那麽一兩個地位高,耳線也長的備選巫女。
“真是該死,那位源氏的小孩怎麽就把我也給選上了。”那位在名冊上名列前茅,各項都是優秀的備選巫女皺着秀氣好看的眉毛,和身側的跟班恨恨地咒罵道。“我可是要留在本社的優秀巫女,誰要離開平安京去鳥取那個小地方,就算是源賴信的兒子又如何,藤原道隆都快沒了。”
游子低垂着眉眼,跟在被選中的巫女小隊當中,最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挑了挑眉眼。他只是領主想辦法塞進稻荷本社的,不說他本身就沒什麽背景,橘氏是因為源氏才答應把他收回來,更不可能給他什麽幫助。至于領主,遠在鳥取,領主縱然是有大本事的,卻也做不到把手伸到平安京來。源賴信這裏,當游子偶然見過賴信的那位夫人之後,便沒準備向源賴信索求幫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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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對外界的消息,遠不如這些真的氏族姬君們來得多。原來,領主大人的外祖父,藤原大人快要倒了嗎?那麽,他便不能再在這裏拖下去了。
游子擡首看着前頭那位對鳥取面露嫌棄神色的平氏家的巫女,眼底是嘲諷的神色。
領主大人身側的大巫女,哪裏又是你能夠做的。
游子他有預感,多年之後,這些嫌惡鳥取破敗之地的這些巫女們,只怕想要擠進源氏領地,也是做不到的。
……
歷時一個月的時間,寺子屋便建成了,同時,海藤君這邊也給他帶來了好消息,那位名為吉田頌的落魄小氏族,願意來源氏領地來,至于具體的,還要等他來到鳥取,才能慢慢商議。
晴樹會努力勸服這位吉田君放下身為氏族的身段,為領地的孩子教授文字知識。不過,若是不願意接受的話,他會放吉田君回去本來的地方的。只不過,他是否真的能夠安全回去,便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無論是藤堂,還是外祖父放在領地內的那名死士,恐怕都不會讓吉田完好地回去。
便是不要了他的姓名,也是要弄殘他的眼鼻口舌的。晴樹他可以預想到這種結果,但是卻也并沒有去約談藤堂君他們,讓他們不要這麽做。
畢竟……
晴樹看着因為一滴墨跡,而整個報廢了的紙張。
畢竟,他吉田頌只是一個人,而他如今可不僅僅只代表着一個人。便如這被墨跡污了的宣紙,一損俱損。要想保下所有,那便只有在那滴墨水掉下的時候,提前毀掉它了。
“要為您鋪新紙嗎?”杏收拾掉了案幾上的紙張和墨漬,小聲詢問道。
“我也想啊。”晴樹擡首看向門口,果然藤堂将軍攜着阿海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書室外頭。
“小公子,修習刀術的時候到了。”
死宅的人生,何其艱難。
……
寺子屋建成後,知識數值的加成雖然只有5%,但是放在一些本身知識數值就已經很不錯的人身上,提升量還是很可觀的,多了好幾個點數。
莊民們的草屋改建,第一批也已經建成了,輪到了第二批輪換的莊民來改建房屋,目前看來,在入冬前,這一批的莊民是能夠早早地入住上新的房屋的。
寺子屋落成後,便是武器店的改造了,好在父親和外祖父的私兵每年都有兩三次來幫他售賣玻璃,不然,他可能真的沒有那個金錢去一步步地升級這些公共建築。武器店比起基本的居酒屋,基礎的建造費用就要多上好幾貫,就更別說升級所要的建築原材料需要多少的銀錢了。數十貫的銀錢砸下去,晴樹雖然很是心疼了一下,但還是能夠理解的。
嘛,錢再賺就好了嘛,就當做是游戲氪金了。不過,向來是佛系玩家的晴樹,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氪金玩家,在氪金的那一瞬間,原來是這麽難受的。他還能看到一點氪金的成果,當初那些氪了金,卻還沒有好的卡牌的玩家呢?哇,感覺心在滴血。
突然,晴樹覺着,系統嚴格來說,還不算太坑,至少沒有給他來個,投入金額,只有幾成的幾率能改造成功什麽的。
武器店剛剛改建沒有多久,那位回去複命的小神官帶着巫女們的畫軸,信息又再次來訪了鳥取。
來到鳥取源氏領地的他,盡管看到又有了大動作的領地,依舊沒有多看多說什麽,只是帶着該帶的東西,匆匆去了源氏莊園的方向。
小神官在莊園外沒有久候太長時間,就被趕來的中田君領向了主院的方向。
小神官在來到主院後,便把帶來的畫軸盒子,厚厚的名冊資料交給了上前的侍女,跟着中田君膝行進入了客室內。
“領主大人。”小神官在看到坐在首位,面帶淡淡笑意看着他的少年,随機跪服行禮。
“鈴木君不用這麽客氣,請坐吧。”名為鈴木的神官忙不疊地點頭,在杏的引領下,坐到了下首左側的位置上。
這時,鈴木身後跟着的侍女,也把鈴木交給她的畫軸盒子和名冊遞了上來。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檢查過裏面的東西了。
杏上前,打開畫軸盒子,把裏面堆砌的畫軸,一個又一個地放在了晴樹面前的案幾上,畫軸上還細心地挂上了那位巫女的名字。
晴樹倒沒有直接挑出橘游子的畫軸先看,而是拿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畫軸,不過,只展開掃了一眼,便收攏了起來,沒有再看,更沒有了看其他畫軸的想法。
平安時代的畫像,便統一都是一個圓圓的臉,不同的人大概就是,誰的眼睛更緊湊一些,口更小一些,比起現代的繪畫技術,真人和這些畫像對比,是完全看不出畫像畫得是誰的。
比起這些畫像,晴樹反而注視向下首位置的小神官。
“這次回去,鈴木君沒有多說什麽不該說的事情吧。”他突然如此詢問道。
鈴木快速地點頭,應道:“我只與大巫女說了您對我說的話,言行,至于領地上的事情,我一概沒有多說半個字。”
“這次沒有人跟你一道來嗎?”
“我用您不喜見太多生人出現在領地上為借口,讓他們在鳥取縣外等着了。”
沒錯,在上一次這位名為鈴木的小神官來到源氏領地的時候,便被晴樹收攏為了自己的人,晴樹倒不怕他欺騙自己,鈴木的屬性面板上,雖然忠誠值并不高,但是忠誠對象确實是源晴樹他自己的名字。
在上次來的時候,與鈴木同行的另一名小神官,還有那位帶的幾位侍從,在見到源氏領地上的變化的時候,當晚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把這件事,讓人帶消息回去本社,和自己的家中。
但是,別有圖謀的人,哪裏又是那麽容易離開已經有了自己的力量的源氏領地?
當晚,晴樹君在看到地圖上刷新出的氣泡消息後,便猜測到了什麽,讓山田君去找了海藤君還有那名外祖父留下的死士。
結果,自然是不用多說的,最後能見到晴樹的,只有在本社地位本身就低,氏族也沒什麽野心,更沒有忠誠對象,也沒有想着把這件事帶回本社的鈴木。
鈴木能力平庸,但也是有那麽一分眼力的,源氏領地的私軍愈漸成熟,有什麽小心思的他們真的能夠安全離開源氏領地?在面見那位,能把破落鳥取發展成如今模樣的領主,真的能夠隐瞞住自己的小心思?
當晚,在聽到隔壁傳來呼救的聲音,一瞬間又悄無聲息後,鈴木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無疑,沒有參與進去的他,也是安全的。晴樹君也需要有那麽一個人安全回去稻荷本社彙報這次的行程消息。
上次回去後,對于只回來一個神官的事情,鈴木也稱作是在大江山腳下遇到了妖怪的襲擊。這種言論并沒有引起什麽懷疑,對于本社來說,只是損失了一個并不稀罕的小氏族的神官罷了。
最近大江山附近也确實不太太平,發生襲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最後,死在鳥取源氏領土上的神官和他的侍從,最終的結果,也只是在本社的名冊上添上了一筆,被妖怪襲擊,亡。而已。
至于,那位神官和他的侍從的亡魂,死士早已有了經驗,處理地幹幹淨淨了。
由此,晴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外祖父的這位死士,竟然還會一些陰陽道術的本事。不過,也是,幹得是這種工作,這個世界上又有鬼神存在,若是不會這麽一些本事,只怕,那些外頭作惡鬼怪就夠讓他們吃苦的了。
綜上所述,其實這位小神官從第一次來到這裏之後,便帶上了問號。等再下次來到這裏,他便會同橘游子一起,成為稻荷神社內的一員。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不用多說的,橘游子的畫像,名冊都被畫了出來,鳥取源氏領地稻荷神社的大巫女,最終選定為這個“巫女”。
小神官沒有多逗留,帶着畫像和名冊,和自己留在鳥取外的人彙合去了。他也要盡早回去,做好來鳥取的準備了。
……
稻荷本社的動作很是迅速,在鈴木神官回去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便有人快馬送來了消息,稻荷本社分配來的巫女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如今,距離到達鳥取源氏領地,不過三日的路程應該就會到了。
晴樹君聽聞這個消息,挑了挑眉。
還有三日的時間啊……
晴樹放下手中的毛筆,算了一下,如今游子已經11歲,在上次鈴木神官送來的消息中,有提到過,橘氏分支,也就是他的父親,為他舉辦了一場着裳禮。
只這一點,晴樹有些在意,身為男身的游子,去做一個巫女也罷,這是稻荷大神都首肯的事情了,他也無法發表什麽意見。但是,還要進行一個為女子成年舉辦的着裳禮,這對這個時代的男子來說,其實已經是一種自尊和心理上的傷害了吧。說到底,起因是因為他,這難免讓他有點在意,雖說,游子他自己已經有那個決心去這麽做了。
晴樹在意的事情,其實,對于游子來說,卻是完全不在意的。
在他的父親為他舉行的着裳禮上,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異樣。反而看着水面映照的自己的倒影,華服頭面,還沒有化白妝的模樣,游子腦海當中突然浮現的是晴樹的模樣。
看着游子故作女态,穿着女裝,頭痛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不過也是,對于游子這種,前面幾年存活都是問題的孩子來說,男子的自尊什麽的,對他來說根本不是重要的東西,只能說,晴樹作為正常人的視角,想得有些多了。
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游子回到鳥取源氏領地,晴樹都是要好好歡迎他的。
同時,莊園裏還傳出了消息,稻荷神社的巫女即将到達領地。稻荷神社,也将在深秋時節,收獲之際正式開啓。今年的敬獻日取消,一年當中最好的收獲物,領主大人決定在神社開啓的那日,全部敬獻給稻荷大神。
如今不過夏至剛過,還沒有到夏末的時節,如此提前和莊民們說這件事,也是為了讓每戶的莊民都好好準備敬獻給稻荷大神的祭品。
在領地內入住有些日子的莊民,都知道他們的領主,對于稻荷大神的看重,今年甚至取消敬獻日,為的也是感謝稻荷大神,并讓禦馔津大神繼續保佑他們的風調雨順,年年豐收的景象。新來的莊民縱然有不明白的,在熱情的莊民的轉述下也明白了,稻荷神社開啓的那日,是有多麽重要的。
雖然他們的風調雨順,年年都有不錯的收獲,并不都是稻荷大神的功勞。但是在晴樹有意地引導下,過上了好的生活的莊民們,自然都願意相信,這是稻荷大神的神力庇佑的結果。
稻荷大神只會庇佑真正信仰她的子民,一如他們的領主大人。
稻荷大神只會賜福給勤勞的子民,所以若是有人因為稻荷大神的寬厚而不作為,那麽他便得不到神的庇佑。
真切感受過神佑的莊民,不再對佛教盲目的迷信,他們的信仰開始轉向禦馔津大神。一切都在向着晴樹君所想的方向發展。為稻荷大神凝聚信仰,是他為了回報稻荷大神數次的寬容。另一方面的原因,便是轉移他領地上的莊民的信仰問題,沒錯,便是讓他們脫離佛教的一些思想,比如,以食肉為恥。
先不說不食肉,對于身體來說,有多少的壞處。就算佛教流入日本國土,那麽那些神佛,又真的能夠跨界,繞過日本的各位大神,來庇佑日本的子民嗎?
如今,對于晴樹來說,唯一靠譜,且對人類親和,且能通過白狐間接傳達想法的稻荷大神禦馔津才是最靠譜的信仰神選。
雖然,他至今也不信神就是了。
稻荷大神的代表是狐貍,野幹,并沒有禁食獸肉的說法。至少,從白狐身上來看,他是不拒絕野豬這類的肉類的。
如今,晴樹後院,和天皇禦賜的白馬養在一起的野豬,已經到了可以繁殖的年齡,大約,明年便會有一窩的豬崽子在等着他來養大。
兩只野豬還好養在莊園,但是一群,莊園可不是晴樹所想的養殖場。在轉移了莊民的信仰問題之後,晴樹便準備尋一戶靠譜的莊民,來養殖這些野豬。當然,他希望,其他的莊民,能夠通過他授意養豬這件事上,去大膽地養殖一些其他的東西,開拓新的職業。
三日的時間,轉眼便過去了。
近兩年的時間,晴樹為了不穩定的情況考慮,從來沒有去聯系過這個因為他而裝扮做女子,去做巫女的男孩。所以,至少在迎接游子回來的時候,晴樹希望能表達出自己是重視着他的,也很抱歉讓他在稻荷本社隐忍了這一年多時間,而接下來,更長的時間,還需要他去作為一個女性而生活。
所以,在游子抵達領地的時候,便聽到牛車外傳來鈴木神官驚異的呢喃聲。
“外面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鈴木神官?還沒有到源氏領地嗎?”游子挑開一些窗幕,看着牛車側邊,騎着青馬的鈴木神官。
鈴木神官帶着驚訝的目光還在注視着前方,聽到游子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游子巫女,已經到源氏領地了,外面……”鈴木又看了看牛車的前方,那頗有些壯觀的人群。
嚴格來說,是領地的莊民簇擁着主幹道中央的那輛華麗的牛車,等候在那兒。在鳥取源氏領地,有那個身份可以坐這種牛車的,牛車當中是誰,鈴木不用想也知道了。
“游子巫女,領主大人似乎是來迎接您了。”
聞言,游子一瞬間睜大了眼眸,下一秒,那雙平淡的眼眸當中,便增添了靈動的光彩。游子眉眼當中帶上了笑意,一直以來都是高嶺之花模樣的巫女,一瞬間帶上了人情味,這讓鈴木一時之間難以移開目光。
游子因為本身就肖像他的母親,年齡又處于一個性別模糊的階段,秀麗中帶着些英氣的容貌,說實話,在一衆巫女當中,有着別樣的魅力和感覺。
平安京內,不是沒有哪個氏族公子向橘氏打聽,這位姬君的婚嫁問題的,但是這位姬君卻堅定要把身心獻給稻荷大神。打消了許多人的妄想。
只是,如今看來……
鈴木看着游子巫女那突然柔軟下來的眉眼,又看了看他們的前方,那位身份同樣不簡單,卻親自出來迎接的源氏小公子,他們今後的領主大人。
發現自己,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因為什麽不能知道的原因,兩人不能厮守在一起,所以即使終身孤老,把身心都奉獻給神明也要來到他的身邊嗎?
唔,他一個男子都要哭了啊。
這是什麽絕美又悲劇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