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從顧琰找到他之後,羅橙橙無時無刻不盼着下山的道路能快點清理好,然而老天偏偏要和他作對,當晚又降下一場暴雨,給疏通隊增加了新的工作量。
眼看着近在眼前能離開的希望又遙遠了許多,羅橙橙頭一次怨起老天爺來。
顧琰的感冒無緣無故加重了許多,一到半夜就發低燒,胡醫生又來了一次,一進門就指着地鋪嚷嚷:“發燒的病人哪能睡地上喲,身體再壯實,也經不起這樣折騰的!”
胡醫生走後,羅橙橙把自己的被褥扔到地上,又将顧琰的鋪蓋全扔到床上。
“橙橙,你這是幹什麽?”
“以後你睡這裏,我睡地上。”他可不想被人認為他在虐待病人,況且他是免費住,顧琰還是給了老李家住宿費的。
“一起睡不就解決了嗎?”
羅橙橙丢給顧琰一個“你在做夢”的表情,便出門了。
夜裏,顧琰拗不過羅橙橙,只好讓羅橙橙先睡在地上,等他睡着了之後,再将他抱回床上。
顧琰坐在爐子邊烤火,玩着手機上的俄羅斯方塊,他已經用變态速度玩了一個多小時沒死了。
羅橙橙端着藥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琰一雙長腿搭在桌上,靠着靠椅玩游戲的惬意模樣。
羅橙橙走過來,把碗往桌上一放,然後二話不說,猛戳顧琰手機屏幕上的“加速下落”鍵,幾秒鐘之後,“game over”。
顧琰:“……”
羅橙橙才懶得照顧顧琰的心情,指着藥碗沒好氣道:“喝。”
藥碗裏是黑黢黢的中藥,那味道苦得令人反胃,羅橙橙在廚房煎藥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沒跑出去吐。
顧琰還以為羅橙橙沒在屋裏是因為不想看到他,沒想到居然是給他煎藥去了。他關掉游戲,把手機扔到桌上,端起了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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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你專門……”
“別想多了。”羅橙橙直接打斷顧琰的話,“我只是怕你病死了,我沒法跟方姨和顧叔交代。”
顧琰糾正:“是姑父姑媽。”
“是你的,不是我的。我說過了,回去就離婚。”
說到“離婚”兩個字的時候,羅橙橙有意着重。
看來羅橙橙還在跟他鬧脾氣,顧琰沒往下接話,端起藥碗喝了一口,那苦澀的味道一路漫延到心裏。
看着羅橙橙背對着他彎腰鋪毯子的背影,顧琰心思微動。
“我不想喝藥了。”
羅橙橙回過頭,一臉狐疑地看着顧琰,不知道顧琰又要幹什麽。
“太苦了,我想吃點甜的。”
要是以前,羅橙橙估計早就屁颠屁颠地把糖送到顧琰嘴邊了,但現在的羅橙橙只扔給了顧琰一句話:“愛喝不喝。”
看着羅橙橙一張一合的淡粉色的唇,顧琰突然有種想堵住它的念頭,他小時候嘗過一次,那是甜的,和蜜一樣甜,嘗過之後會讓人對甜味上瘾。
遙遠的記憶帶着清晰的味覺回籠,顧琰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嗓子有些發幹。
“是你說的,我不喝,病死了怎麽辦?那樣你不就成寡夫了嗎?”
“放心。”羅橙橙放下手中的被褥,用一雙早已不再熱烈的眼睛看着顧琰,“我一定會趕在你死之前把關于你的東西全都還給你。”
“你說什麽?”顧琰扣在桌上的手猛然收緊。
“我說,我會抓緊時間和你劃清界限。”羅橙橙一字一頓,繼續着他的危險發言,“包括你的标記,回市裏之後也一并還你。”
顧琰猛地從靠椅上站起來,本就深邃的雙眼更加深沉了幾分,隐隐的有些山雨欲來。
羅橙橙覺得顧琰眼神不對,他身體快過大腦,轉身欲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人從身後大力壓到了牆上。
下一秒,後頸的腺體被濕熱的口腔包裹,顧琰的唇舌開始在羅橙橙的腺體上瘋狂吮吸,随後牙尖刺破腺體,将含有大量信息素的唾液注入進去。
“顧琰,放開我!”
對于羅橙橙的拒絕,顧琰恍若未聞,動作越發粗魯用力。羅橙橙敏感的腺體如同被針紮了,又痛又癢,然而,他卻逃脫不了,顧琰的信息素早已經讓他軟成了一攤水,本就處在發情期的他毫無反抗之力,本能甚至開始和意志背道而馳……
終于将身下的人完完全全染上了自己的味道,顧琰的動作也逐漸輕柔了下來,但唇齒依舊在羅橙橙後頸處流連。
羅橙橙竟然會有去掉标記的想法。
這個認知讓顧琰幾乎瞬間失控,他剛才甚至有一股要把羅橙橙鎖起來的沖動,借此來懲罰這個不乖的Omega。
羅橙橙明明承諾過,只要是他給的,羅橙橙都不會弄丢,現在卻又說這種違背諾言的話。果然,十年後的羅橙橙依然是個本性不改的騙子。
顧琰把唇抵上羅橙橙的耳廓,感受着羅橙橙微微的顫抖:“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明白了嗎橙橙?”
顧琰的聲音如同教育稚兒般溫和,聽着卻莫名讓人不寒而栗。
顧琰等了一會兒,不見羅橙橙回答,他身下的戰栗卻越來越明顯。
顧琰把羅橙橙的身子轉向自己,這才發現,羅橙橙竟咬着手背哭了。
顧琰趕忙将羅橙橙的手從嘴裏拿出來,手背上是兩排滲血的鮮紅牙印。
顧琰剛一放松對羅橙橙的禁锢,羅橙橙就如同下墜的落葉般無力地靠着牆壁蹲了下去。
“橙橙!”顧琰心裏一慌,剛想跟着蹲下去,卻對上了羅橙橙憤懑至極的目光。
羅橙橙仰着頭,雙目血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顧琰吼道:“你這個混蛋,別碰我!”
看着羅橙橙縮在角落裏發着抖,全力抗拒他的樣子,顧琰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最後,他還是如了羅橙橙的願,摔門而出。
直到顧琰離開之後,羅橙橙才哆哆嗦嗦地翻出所剩無幾的口服抑制劑,沒看劑量,一口氣全塞進了嘴裏。
發情的跡象慢慢消退,手背上的傷口也開始從麻木變為尖銳的痛。他剛才反抗不了顧琰,為了讓意志不再沉淪,他只能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保持清醒。
羅橙橙撐着桌子站了好一會兒,終于喘勻了氣。
本就不大的小房間裏一片狼藉,靠椅倒在地上,一旁是被打翻的藥,黑糊糊灑了一地,瓷碗也碎了,一屋子的苦味,令人作嘔。
羅橙橙突然捂住嘴,跑到門外的水溝旁嘔吐了起來,由于今天沒吃幾口飯,他根本吐不出什麽。
羅橙橙頭暈目眩地回到屋裏,從塑料挂鈎上拿了一塊抹布,蹲在地上開始收拾殘局……
被羅橙橙趕出來之後,顧琰站在村口的山道吹了好久的冷風,**那陣邪火卻久久沒有散去,羅橙橙寧願受傷也不願向他示弱的态度催生了他強烈的占有欲。
其實,他感覺到羅橙橙動情了,也感受到羅橙橙需要他進一步的愛撫,他完全可以借此機會讓羅橙橙更加認清自己的Alpha是誰,但他沒有,因為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居然被羅橙橙左右到如此地步……
那一晚之後,羅橙橙徹底不理顧琰了。
之前的他還會對着顧琰擺副冷臉,現在別說冷臉,連個正臉也沒有了。但他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難免有視線相碰的時候,這個時候,他便會立刻移開目光,如同躲避瘟疫。
對于顧琰來說,這種情況是他從未遇到過的,也是始料未及的。
顧琰最無法忍受失控,所以,他總是把自己和周圍的一切都安排得有條适度,他喜歡這種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的感覺。
可以說在遇到羅橙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失控的感覺是什麽。
可自從羅橙橙接連兩次闖入他的人生,他就開始時常克制不住情緒和行為,就連婚禮當天被羅橙橙聽去的話,也根本不在他計劃範圍之內,他并不想讓羅橙橙這麽早知道。
雖說有些東西已逐漸偏離軌道,但顧琰不打算把事情挑明。他覺得自己這幾天反應過頭了,以至于他差點忘了,羅橙橙根本就離不開他。
他想起羅橙橙被他标記之後他消失的那幾天,給他發來無數信息和電話,苦苦哀求他出現,甚至短短幾天就形容消瘦,思念成疾……
就是分開一會兒羅橙橙都承受不了,更別提什麽離婚,去除标記,羅橙橙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勇氣?
以他對羅橙橙的了解,估計要不了多久,羅橙橙就主動投懷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