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務所1

大門倒地,露出一道走廊。

走廊裏堆滿了厲鬼。

淩禪來的突然,厲鬼們的動作一頓。

下一秒,厲鬼們立刻扭身,目光貪婪得撲向淩禪,鋒利的利爪在空中劃過漆黑的弧線。

淩禪左手拿出一沓紅底煞符,右手手裏出現一把桃木劍。

紅符耀眼,桃木生風。

幾秒後,厲鬼們齊齊哀嚎着抱頭鼠竄,但依舊被快若閃電的桃木劍分割成數份,随後,一道道白色的紙符在空中來去翩飛。

幾分鐘後,通道內空空蕩蕩,淩禪手裏卻多了一沓漆黑的妖鬼符。

淩禪走向第二扇門。

轟隆轟隆!

淩禪一路踹着門,一路捉着鬼闖過去,很快就到了最後一殿。

望着最後一道石門,淩禪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收了手裏的雷擊桃木劍、妖鬼符,将挽起的袖子放下,又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确定沒有任何不妥,才伸出手按住石門。

這一次,石門倒得悄無聲息。

既沒有聲響,也沒有灰塵。

石門倒下,淩禪看到鬼門的主殿裏幹幹淨淨,放眼望去只有一個蒲團。

蒲團上坐着一個人。

一個微微垂首盤膝而坐的男人。

男人脊背挺直,身穿白襯衣,黑長褲,外罩一身黑色修身長款風衣,腰間的皮帶上挂着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血紅色令牌,令牌中央刻着繁體百鬼兩個字。

令牌是巫鬼道的百鬼令。

盤膝而坐的人,是逢漠。

逢漠垂着頭,從淩禪的角度只能看到逢漠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以及似笑非笑的薄唇。

與他記憶裏的一樣。

這個人看似溫柔,實則淡漠。

淩禪沉默片刻,往前走幾步,停到逢漠跟前,然後緩緩得蹲下.身。

十六歲時逢漠就比淩禪高上很多,如今12年過去,逢漠依舊比淩禪高,淩禪只有擡頭,才能看到逢漠的臉。

逢漠長的很好,五官立體輪廓深邃。

相比淩禪記憶裏那張稚氣未脫的臉,現在的逢漠更加俊美英挺,深邃的面部輪廓更符合他眉宇間舍我其誰的霸氣。

可惜的是逢漠的雙眼閉着。

但淩禪知道,如果那雙眼睛睜開一定是幽暗深邃,鋒利而邪氣。

現在十幾年時光飄然而過,如果逢漠還活着,眼裏或許會多幾分沉穩內斂。

淩禪定定得看了逢漠兩秒,伸手摸了摸逢漠左胸的位置,那裏空空蕩蕩,心髒與三根肋骨都不見了。

淩禪沉默片刻,把逢漠的屍體抱起來,說:“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

他12歲時還只是個普通的風水師,因貪玩入深林,遇到了一只惡妖,在他即将被惡妖吞吃入腹的時候,逢漠踏風而來,救他一命。

救命之恩,他一直銘記。

淩禪垂了垂眸,把逢漠的屍體放進自己帶來的聚陰棺木裏,然後找了個山清水秀風水上佳的地方把逢漠下葬,立碑。

淩禪靜看了石碑一會兒,轉身離開。

淩禪離開後不久,一個白嫩的小娃娃從石碑後探出腦袋,略長的眼睛看着淩禪的背影。

看了幾秒,娃娃踏上淩禪走過的路。

又是中午,淩禪到了帝都清水街。

清水街帝都老城區內的一條主街,他離開前這裏是古玩一條街,兩側都是裝修精致的古玩店鋪,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古玩愛好者在這裏交流走動,紅紅火火。

現在街兩側的店鋪大多關了門,只有零零散幾個半開着,開着的店鋪都是賣壽衣、冥紙的,還有那麽一家是賣棺材的。

整條街都冷冷清清,蕭索陰沉。

淩禪腳步不緊不慢,但速度卻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清水街的最中央。

清水街的最中央是一棟獨立小樓。

小樓一共三層,通體砌着白磚坐北朝南,整體建造得很精致,每一層都帶着寬敞的大陽臺,只是陽臺上邊上擺放着的盆栽已經幹癟,像是被吸幹了生命力一樣枯敗。

清水街上是統一的木牌匾,小樓門頭也不例外,木匾上龍飛鳳舞極其潇灑得寫幾個大字:淩家事務所。

淩禪的目光落在小樓的玻璃門上。

玻璃門把手上挂着手腕粗的鎖鏈,鎖鏈上貼着幾張淺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畫着複雜的朱砂線條,線條交錯複雜神秘莫測。

淩禪疑惑:“封.鎖咒。”

淩禪往旁邊走了幾步,發現小樓四周每隔一兩米就貼着幾張封.鎖咒。

淩禪皺眉。

封.鎖咒是符咒的一種,一般是用來封印隔離邪惡的妖物。是誰這麽大膽用在了他家祖傳的事務所上!?

淩禪幾步走過去想去揭符咒。

“淩哥,別碰!”

淩禪聽到一道清亮的聲音。

淩禪側頭看過去,發現是邵辛延。

邵辛延穿着白色T恤牛仔短褲,頭發有些亂,臉上挂着汗珠,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

邵辛延氣喘籲籲:“淩哥別碰。”

昨天與淩哥分開後他就總覺得忘了什麽東西,中午碰到付家那個小子,邵辛延突然想起來淩家事務所被封印了!

想起這事兒後他玩了命往這裏奔。

總算是在淩哥摘符前趕到了。

淩禪看着邵辛延。

邵辛延緩了口氣,直起腰說:“那個,現在事務所是玄學界禁地,揭開符咒私自進入屬于違禁,會被追求責任的。”

淩禪看着邵辛延:“禁地?”

淩家事務所代代相傳了數百年,一直是淩家私産,現在居然成了不能随意出入的禁地,他同意了?

淩禪眯着眼睛看着邵辛延。

淩禪看起來沒什麽表情,但是目光卻很有壓迫力,看的邵辛延口幹舌燥心驚膽顫想哭。

邵辛延洩氣:“十年前事務所莫名其妙死了十幾個人,陸池真人與淩伯伯随後失蹤。半年前,兩個弟子相繼在事務所這裏死于非命,死狀與之前的那些人一樣,都是內氣與氣血耗盡而亡。”

邵辛延:“這兩件在玄學界影響不小,大佬們就把事務所給封印起來,還派了人守着。”

邵辛延繼續解說:“私入的人按規定要關小黑屋一個月,沒守住的同罪。”

淩禪卻不為所動:“哦,那要是直接開張營業呢?”

邵辛延:“……”

淩禪面無表情往玻璃門走。

“站住!”

淩禪走到門口手還沒伸出去,就聽到旁邊一聲怒喝,那聲音帶着煩躁與不耐。

淩禪扭頭看。

是一個穿工字背心花褲衩的男生,年紀不大但身材高大,走路一搖一擺。

男生皺着眉往淩禪身邊走,眉都皺成了川字,頭發絲都寫着暴躁兩個字。

男生走近,皺眉看了看淩禪,又看了看邵辛延,嗤笑:“我當是誰,邵小公子啊,大中午的怎麽不去路邊擺攤算卦?”

邵辛延臉都鼓了:“付睿岩!”

十年前,有着千年傳承的淩家驟然衰敗,緊接着玄學界大搞積分制度。

純碎看相看風水的風水師們戰力不行掙不到積分,在玄學界的地位一落千丈。

邵家有點底子,弟子們勉強能掙積分支撐着邵家開事務所,但大部分沒有戰鬥力的風水師都不能經營事務所。

就連去事務所應聘都會因為個人積分不夠被拒絕,如此待遇,讓他們心灰意冷。

他們紛紛自銷玄學界賬戶,流轉在路邊算卦擺攤,或者學個技能,混社會去了。

那些兼職看相看風水又能捉妖捉鬼的天師們後來者居上,成了主流……

邵辛延想想就覺得委屈。

淩禪轉向男生:“你說什麽?”

男生:“勞資讓你退下!”

嘭!

淩禪一腳踹在男生的胸口。

淩禪的力道不小,男生被淩禪踹出一米多遠才嘭得一聲摔在地上。

“咳咳!”

男生先是被淩禪踹了一腳感覺胸口一陣劇痛,随後摔在地上,後背又一陣劇痛,疼得男生理眼淚都出來了。

男生懵了一瞬,然後龇牙咧嘴得擡頭,卻見淩禪素衣白衫站在陽光下,衣角都沒動一下,好像剛才擡腳踹人的不是他。

對比自己的狼狽樣,剛男生那個氣啊:“小子,我告訴你,我爸是……”

淩禪:“李剛也沒用。”

男生一口氣噎在胸口,氣到翻白眼。

邵辛延一愣。

淩哥這是把付家少爺打了?

這下要完遼!

付家那頭熊最護短。

這下要麻煩了。

邵辛延還沒從震驚裏回神,就聽見淩禪冷冷清清得吐出一個字。

淩禪說:“滾。”

淩禪目光冰冷。

12年前,逢漠對他有救命之恩。

12年後,逢漠掌握着他父親與師傅的行蹤去向,不管是因為哪一項,逢漠的死對淩禪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讓淩禪情緒激蕩,胸口徒有一股火而無處發洩。

男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幾秒鐘後,男生頂不住了威壓,撂下一句你給我等着就一瘸一拐的滾了。

淩家事務所對面的拐角,一雙狹長幽深的眼睛把這些全都看在眼裏。

邵辛延膽戰心驚,愣了一會兒開口:“淩哥,我知道你不怕小黑屋,也不怕李剛,但我還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淩禪:“嗯,說。”

“是誰傷了我兒子!?”

邵辛延還沒開口,遠處一聲暴喝。

邵辛延哭:“淩哥你別怕,一會兒挨打的時候,我一定會護着你的臉的。”

淩禪:“……”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攻就要正式出場啦~

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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