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晉江首發，盜文必究
“滾開滾開滾開！”妖尊還在拖着息澤坤滿地亂跑, 他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 對身後那群沒有形體的妖靈吼：“你們這群白癡！還不快過來幫忙！”
妖靈們上一秒還在叽叽叽, 狂妄的笑着, 說要鏟平人類世界。
這一秒, 看到老大都被這個人類折磨成這樣, 狂妄的态度全都收起來了。
他們哭唧唧：“叽叽叽叽叽叽~”
大人，我們打不過。您都打不過, 我們肯定打不過。
妖靈都是未開化的生物, 他們只有在吞噬他人魂魄之後，才能吸收別人腦海中的信息。
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上一段時間的妖靈都會說話, 但這些剛剛見到太陽的妖靈，只會用自己的語言交流。
叽叽叽聽起來像老鼠的聲音，妖尊煩躁的怒吼。早知道就不帶這些蠢貨出來了，他的人呢！
那些早就在人類世界紮根的妖靈呢！早就接到了消息, 為什麽還不過來救駕？
妖尊一吼，息澤坤就跟着哭喊：“你把我的欣然還給我，還給我！”
妖尊一怒之下, 伸手想擊打他的天靈蓋。但是手都伸出去了, 竟然動不了。
他動用所有力量，控制着這只手。緩慢卻有力的往下壓，就在即将擊中息澤坤的時候, 突然變了個方向。
砰的一聲, 一掌打在自己臉上。
妖尊被自己全部的力量打得頭暈目眩, 朦朦胧胧中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
“大人！我們救駕來遲, 望大人見諒！”
是他的妖将們！
那些一開始就順着縫隙逃出去的小妖靈，在人類世界待了三千年，終于成長成強大的妖将了。
妖尊表示第一次對聽到他們的聲音這麽激動，他喊道：“快過來殺了這個人類！”
妖将們絲毫沒有遲疑，直接沖了上來。
洛蕭跟睚眦幾人略一對視，該來的總要來的。現在息澤坤能拖住妖尊，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沖鴨！”領頭的妖靈大喊：“殺光這些聖獸，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
“哈哈哈哈哈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另一個妖将興奮大喊：“等這些聖獸都死了，我要一天換一個身體，再也不怕吃胖了！”
“殺殺殺！”
“沖沖沖！”
“吃他們的肉！”
“喝他們的血！”
“玩他們的女人！”
聖獸們：……
妖将們：……
他們一起看向喊出玩他們女人口號的妖将，感覺他志向頗為遠大。
自己還只是一團坨坨的靈魂體，還想玩女人，有工具嗎？
那妖将受到大家的注目禮，再次喊道：“沖鴨！”
“靠！”睚眦靠了一聲，抽出他的鎖魂鏈，啪的一聲，沖了過去。
這些妖靈們真是越發嚣張，還真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兩方人馬立刻糾纏到了一起。
妖尊在圈外大喊：“先殺了這個人類，殺了這個人類！”
然而他的妖将們沒有一個聽到他的聲音。
妖尊落寞的站在原地，靜靜看着打在一起的兩方人。
他不太明白了。
他的妖将們處心積慮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需要他的力量。
那些妖将早就知道憑他們的力量打不過那些聖獸，那為什麽不能先救下他再動手呢？
妖尊覺得好沒意思，這個老大當得太沒意思了。
手下太蠢，老大寂寞了。
大打出手大約十幾分鐘，終于有妖将想到：“我們打不過他們，先把大人救下來，讓大人出手！”
妖尊：……………………
呵呵。
妖将終于反應過來，率先沖過來對息澤坤出手。
息澤坤一個普通人類，妖尊那是被李欣然的魂魄限制，才不能對他出手。
但其他的妖将沒有限制，一擊落下，息澤坤必死無疑。
只要息澤坤放開妖尊，就能躲過。可他死活抱着妖尊的大腿不肯放開，他怕一放開，他的欣然又不見了。
洛蕭看到這一幕，靠了一聲，再想動手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妖将掌風落下，息澤坤魂飛湮滅。
他差點沒呼吸過來，下一瞬間，就看到息澤坤被拎了出去，落在了息引身後。
洛蕭一喜，妖尊脫離了息澤坤的束縛，卻高興不起來。
他面色陰暗，用李欣然那張溫柔的臉做出陰沉的表情，太過違和。
“你沒有死？”妖尊咬牙切齒的看着息引。
“當了這麽多年天道，還是被天道眷顧的。”
息引淡淡開口，他損失了大部分力量，但總算度過了這個劫難。
要不是息澤坤幫他拖延了半個小時，他估計真的會魂飛魄散。
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如果他轉世的母親不是李欣然，或者李欣然跟息澤坤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也許這個劫難就過不去了。
要是他剛剛被抽離力量的時候妖尊對他動手，他十有八九撐不下去。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渡過了最大的劫難，剩下的就不用怕了。
息引深深吸一口氣，終于放松下來。
他其實真的很怕，若是他消失了，小貓該怎麽辦。
妖尊看到息引恢複過來，略一咬牙，沒找到林下的蹤跡。就猜到林下失去了混沌之氣，沒有戰鬥力了。
他琢磨了半刻，對手下道：“我們先離開。”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逃出裂縫，本來是想趁着天道收拾息引的時候，順便把息引給幹了。
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他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瞪了息澤坤一眼。
要不是他現在沒有将混沌之氣全部吸收，也不至于會被一個人類的魂魄限制。
等他将那個人類的魂魄完全控制，早晚會收拾了這個人類。
至于息引，等到他用魔種控制了林下，還會怕息引嗎？
妖尊冷哼一聲，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洛蕭立刻道：“追。”
息引緩緩搖頭。
洛蕭遲疑片刻，點點頭。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再浩浩蕩蕩的回去。
除了息澤坤，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只有息澤坤充滿鬥志，勢必下一次見到妖尊的時候，要将他的欣然搶回來。
息引回到跟林下住的地方，那些聖獸們也各自回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息引靜靜站了片刻，将喉嚨口的血水咽下去，确保自己沒有異常，才開門進去。
他的手剛剛放到門把手上，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林下赤着腳站在門口，看到他之後，飛快撲進了他的懷裏。
息引輕哼一聲，被撞得喉嚨口一澀，全是血腥味。
方才他不讓洛蕭去追擊妖尊，是不想被對方發現他的異常。
被天道收回力量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強撐着不讓妖尊發現，但實際內裏受了重傷。
林下這一撞，他險些站不住。
林下聽到他輕哼了一聲，擡頭端詳他的臉色。
“息引你剛剛去哪裏了啊？”
息引喉嚨口還堵着一口血痰，怕被林下發現異樣。一言不發，彎腰将林下抱起來。
他腿微微一軟，好歹站住了。
林下晤了一聲，直覺不對。
息引将他放到沙發上，轉身去了房間。
林下對着他的背影喊：“你幹嘛啊？”
息引沒回應，直接去了房間，半分鐘後，拿着棉拖和襪子出來，手裏還有一塊溫熱的毛巾。
他蹲在沙發前，給林下擦幹淨腳丫子，再給他穿上襪子鞋子，才緩緩開口。
“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光腳亂跑嗎？”
聲音平靜，聽不出異常。
他剛剛在衛生間洗漱了一下，聞不出血腥味。
林下屁股挪了一下，給他讓了半個位置。
“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醒來沒看到你，就急着跑出來了。”
不過雖然是可怕的噩夢，但結局卻是好的。
林下恍惚中驚醒，并沒有覺得太害怕。只是發現息引不在身邊，才急急忙忙跑出來，還忘記穿鞋了。
“你去哪兒了呀？”
息引這幾天已經不出去了，洛蕭說陣法布好，不出意外，最近都不需要出門。
林下發現息引出門之後，更擔心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息引道：“出門買了點東西。”
“嗯？”林下扭頭看了眼窗外，才發現暴雨已經停歇。
小鹿般的雙眸中露出一絲驚喜：“雨停了嗎？我都沒有發現啊。”
“嗯，我們已經想到辦法了。”息引摸摸林下的腦袋。
林下高興的嗷了一聲，急匆匆跑回房間找手機，拿到了手機又窩回沙發上。
團在息引的懷裏刷微博，“好多地方雨都停了，氣象局說近期不會再下雨了。”
而且好多人在他的微博下說他神預測，有人開玩笑說：我覺得林下的後臺不是國家，而是老天爺。不然為什麽他說下雨就下雨，他說不下就不下呢？
這條回複獲得了高贊，挂在林下最新一條動态下面。
林下默默給這條回複點了個贊。
又丢開手機在息引懷裏滾了幾下，沒錯，他的後臺就是天道。
他滾了一圈後，将耳朵貼在息引的懷裏。
靜靜趴了一會兒，他突然擡頭：“息引，你心跳得好快啊。”
“嗯？”息引低頭看他。
林下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的下巴，順着往上看，是薄薄的嘴唇。
沒有絲毫血色，臉色看起來也很蒼白，像是受過重傷。
林下心快速跳了幾下，将耳朵貼在息引的心髒處，再捏住自己的脈搏。
之前他就發現，自己的心跳比一般人類的快很多。系統告訴他，貓就是心跳比較快的。
當時林下還很好奇人類心跳是什麽速度，特意聽了息引的。
但是息引不算正常的人類，他幾乎是沒有心跳的。需要聽很久很久，然後突然跳一下。
林下很多時候都喜歡趴在息引身上睡覺，也習慣了那樣緩慢卻有力的心跳聲。
今天乍然一聽，速度這麽快，竟然比他還要快一些。
林下吓得小臉素白，因為系統說，人類突然心跳很快的話，就可能會猝死。
林下坐起來，手忙腳亂的摸摸息引的臉，“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你受傷了嗎？你剛剛去哪裏了？”
息引抓住他亂動的手，他是有些累，但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告訴小貓。
“我沒事，別緊張。我今天跟着白澤去布了個陣法，耗費了許多靈氣，休養一下就好了。”
林下雙眸瞪得跟鈴铛一樣，好像要把息引看破，不允許他撒謊一樣。
“真的。”息引将他拉到懷裏，“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雖然息引真的沒有騙過他，但總是瞞着他做一些事情，他都摸透了息引的套路。
“但是……”林下不肯放過這個話題。
“噓——”
息引輕輕噓了一聲，捧着林下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一吻結束，林下昏頭轉向的，坐着愣神了好一會兒，還倔強的不肯放過剛剛的話題。
“你肯定騙我了，你故意轉移話題，我不……”
息引将他攔腰抱起來，回了房間：“不相信也沒事，我們再換個轉移話題的方式。”
“息引，息引……”小貓掙紮到後來，聲音裏帶着哭腔，不停的喊：“息引你壞，壞。”
息引忍不住心想，我真他麽太壞了。
安靜的日子過了三天，息引正處于療傷期，暫時不宜動手。
于是他麽沒有去找逃跑的妖尊，出乎意料的是，妖尊這些日子竟然也沒有做出任何事情。
聖獸們已經開始全面防範，最近靈力呈現直線下降的趨勢。空氣中的靈力所剩無幾，一旦打起架，沒有後續支撐的聖獸們只能依靠自身原本擁有的靈氣，十分危險。
就連很多人類都發現了這個問題，紛紛在網絡上發表言論，說最近的空氣質量似乎變得很差。
以前空氣質量也差，但在鄉下、或者曠野上，還是能感覺到清新空氣的。
而現在草原上的人類都覺得空氣質量差了，不修行的人類對靈氣感知力是非常遲鈍的，他們能夠感覺到，說明天地間靈氣所剩無幾。
如果下一個天道再不誕生的話，他們這些聖獸也到頭了。
現在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林下肚子裏的孩子。
而妖尊初次來到這個世界，妖靈從來不是守規矩的生物。他們橫行霸道，肆意傷害人類倒是能夠理解。
但如今他們龜縮在一小片天地中，沒有任何動作。
反而讓人提心吊膽，不由考慮他們會不會有什麽大動作。
這些日子，林下每天都會做夢。關于三千年前，他的靈魂是如何被一刀刀分裂成碎片的。
在夢中，他永遠處于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着施虐者對他實施的暴行。
林下其實已經忘記了到底有多痛，但在夢中，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憶了那種痛苦。
每次從夢中驚醒，必定是一身的汗。他本來是少汗的體質，很少出汗。
如今做起噩夢來，汗水将整個床單浸濕。
他睡得不好，息引都不敢睡。
但夢這種東西，實在無法掌控。
“息引，我好難受。”再一次，林下從夢中驚醒，滿臉都是淚水。
息引在第一時間醒來，沒有開燈，将他摟在懷裏，低聲安撫：“不哭了，沒事的，只是做夢。”
林下吸吸鼻子，都是重複的夢。實際上他一點都不怕了，可就是難受。
不是心理上的難受，而是生理上的。
這也許不是單純的夢境，應該是季藺出手了。
息引也知道，只是怕引起林下的傷心事，他從來不說。
“息引，我睡不着了。”
林下吸着鼻子小聲撒嬌，細細的聲音中帶着哭腔。
“那我陪你聊天。”息引輕輕撫摸他的背。
“我不想聊天，”林下雙眸亮了亮，想到什麽：“你給我講故事吧，我想聽睡前故事。”
“嗯？”息引頓了片刻：“我不會講故事。”
“可是我想聽嘛。”林下不管不顧的撒嬌。
息引坐起來：“那我去把《育兒心經》拿過來。”
之前林下睡不着，都靠息引讀育兒心經催眠入睡。
“啊——”林下生氣了，把他拽回來，“我不想聽那個，你講不認識我之前發生的故事吧。”
“嗯。”息引從善如流，又躺回去，将林下抱在懷裏。
“我以前，過得很無趣，記不清太多事情了。”
有多無趣呢，他以前的記憶，都是靠各種大事件劃分的。
哪個階段，遇到哪個事件。需要冷眼旁觀，還是需要插手管一下。
大體就這些吧，多數時候是不需要插手的。
不公平的事情那麽多，只要不涉及種族滅亡，都不需要在意。
即使是種族滅亡，在整個歷史長河中，也只是小事。
正常的朝代更疊不需要在意，非自然力量插手才需要看一眼。
沒有引發重大事件的話，也并不需要在意。
對于整體來說，就連人類這個種族，都只是很小的個體。
一切發展，全看個人命運。
息引說着，說起看着哪一座屹立多年的山又倒下，壓死了多少人，但他沒有出手，只是看着。
林下便往他懷裏縮了縮，打了個哈欠，小聲道：“你以後就可以出手幫忙了。”
息引摸摸他的額頭，嗯了一聲。
其實在遇到林下之後，他再看到這樣的事情，若是在林下面前，早就已經會出手了。
大概是這樣一件件看似微小的事情累積，才引來了天地靈氣的徹底不滿。
息引的做法，是違背了歷史發展的。
在天地靈氣的眼中，大山倒下，在山腳下的人，就是命不好。
命運如此，他們不死，也是要死的。
就算這一次救了回來，下一次，他們還是會死。
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息引不願意讓林下管這些。
就算是他，也無法改變。
林下救了他們，也只是做到不讓他們死在自己面前而已。
可是那時候的小貓卻義正言辭的反駁他：“就算他們早晚要死，死的晚一點，他們就還有機會跟家人朋友好好告別。”
息引那時候不明白，既然都是要死，告白還有什麽意義呢。
現在他明白了，如果沒有了告別，那對相愛之人而言，太殘酷。
“息引……”林下迷迷糊糊的，就快要閉上眼睛，雙手還緊緊地抓着息引的睡衣。
“睡吧。”息引輕輕拍拍他的背，讓他安心的入眠。
“息引……”林下又呢喃一聲，靜靜睡去。
這一覺，林下睡得很熟，到了淩晨五點多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
“息引——”
他急切的喊了一聲，息引并沒有睡着，第一時間抓住他的手。
“我在，又做噩夢了嗎？”
林下拼命搖頭：“不是，不是噩夢。息引，息引……”
他一個勁的搖頭，不斷喊着息引的名字，雙手在息引的臉上反複撫摸。
雙眸中流下淚水，卻不說發生了什麽。
“怎麽了？不哭，乖，沒事的，我在。”息引緊緊抱着他，低頭吻去他臉上的淚水。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他低聲安撫着林下，讓他情緒平靜下來，引導着他開口。
“我的身體……”林下只來得及說四個字，就失去了意識。
“下下！”息引喊了一聲，伸手探視林□□內的靈氣。
“哈哈哈！”息引還沒碰到林下，便被推開了。熟悉的狂妄笑聲響起，林下的身體裏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身體嗎？”妖尊控制着林下的身體，伸出雙手左右看了幾下，很是滿意。
“哈哈哈不錯不錯，不愧是讓我等了三千年的身體。”
他已經跟混沌之氣融合了大半，再加上早就種在林□□內的魔種，已經可以初步控制林下的身體了。
只要他徹底跟混沌之氣融合，林下這個身體就是他的了。
“真美啊。”妖尊照着鏡子，感慨了一聲：“我一個手下占據了九尾狐的身體，也沒這麽好看的。”
“出去！”息引冷聲道，靜靜看着他。藏在睡衣裏的手卻已經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鉗進皮膚裏。
“出去？”妖尊用林下的臉冷哼一聲，看起來像是在撒嬌一樣。
“我用這個身體，你怕是連根手指頭都不舍得動我吧。”
息引狠狠一咬牙，妖尊說得對，他不舍得。
要是傷害了林下，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哈哈哈哈哈！”自覺抓住了息引的軟肋，妖尊連聲大笑，笑過一陣，停下來道：“這次我先離開了，你們好好告別，等我下次再來，就不走了。”
說完，林下的身體一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