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說話的功夫,林楓就注意到翠寶齋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多了不少東西,靠近門口的地方多了一個大水晶展示箱,阿岚負責每天的打掃,看到林楓過來,就笑了一下,林楓便問道:“店裏有新展品要展銷嗎?”
“林楓你還知道嗎?”聽到他們倆說話的阿石走過來,眼帶着一絲了然,好似洞察到了什麽一般,阿岚看他一眼,什麽都沒說,轉頭繼續幹自己的活。
平時林楓同阿石接觸不多,阿石過來主動搭話,他自然就接着道:“是,不太清楚。”
“我還當老板什麽都和你說呢,不過想來可能是忘了,這是專門為雕刻師準備的,說起來咱們老板還真是有點段呢!”阿石顯然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再見到一點不清楚狀況的林楓時,就覺得自己比他高出一等來,說話的語氣都帶了幾分炫耀的成分。
只是林楓在他說雕刻師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雲展。
畢竟他休假之前,雲展剛剛讓他挑選了一批石頭出來,用來幹什麽,意圖簡直不要太明顯。
看了阿石一眼,林楓笑着道:“阿石你平時看着挺內向的,沒想到知道的還挺多的。”
阿石仿佛沒聽出林楓這話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在誇獎他,臉上的笑容又得意了幾分,林楓沒有再說什麽,拍了下阿岚的肩膀就進了裏面。
等他走後,阿石湊到阿岚身邊,不屑地嗤笑一聲:“我還當老板多重視他呢,這事都不同他說,我看也就是一般。”
阿岚什麽都不想表示,呵呵一笑,轉頭也進了裏面。
林楓進去直接去找了席宴,問道:“外面的展示箱是給雲展師傅準備的?”
林楓不提這事,席宴都忘了這事:“是,還真讓你說了,雲展師傅确實有要複出的意思,只是這事咱們還需低調。”
林楓自然懂席宴這話的意思,點點頭:“這個我明白。”
席宴不怕林楓亂說,這小崽子精着呢:“我其實挺好奇,你當初怎麽看出雲展師傅有複出意思的?”
他不過就帶着小崽子去了雲展那裏一趟,他就能看出雲展有複出的意思,說不好奇就是假話了。
“宴哥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你不過就是燈下黑,你和雲展師傅太熟,又知道以前發生的事,所以你想的就比較多,我沒你那麽多想法,我就想着,一個要是對一件事情失去興的話,還會時時刻刻地去幹這件事情嗎,雲展師傅至今為止從未停止過雕刻這件事情就已經說明一切了,他從來都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不然他傷的是,換成一般的人也許早就放棄了吧,他能拼着傷也要一直雕刻,就這股毅力,還不能說明一切嗎,我猜那件事情在雲展師傅心裏一直沒有過去,我們且看着吧,雲展師傅這是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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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楓這麽一說,席宴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這麽一回事!
“前兩日我接到雲展的話,就訂了個展示箱過來放在店裏,對面翡翠閣一早就來聽了,我也沒瞞着,我就想看看李落聽到消息後,能不能坐得住。”
林楓沒想到席宴這麽壞,笑着道:“那李落大師坐不住這會兒也不敢表露出來,他那樣的人,必定是個小心謹慎又懂得隐藏僞裝的人。”
席宴點點頭,非常認可林楓的這句話,李落可不就是個小人,不然也不會潛伏在雲展身邊那麽多年。
想想都替雲展不值。
“宴哥,下午要是沒事,我就過去雲展師傅那邊,看看他有沒有要幫忙的。”
“去吧,我知道你等不急要見他了。”
林楓被戳了心思,也不惱,笑着點點頭:“日後雲展師傅要來咱們翠寶齋坐鎮的話,那可就太好了不是。”
“你就別做夢了!”這夢他也就沒人的時候敢偷偷想想,可不敢像林楓這樣說出來。
當真是童言無忌!
吃過午飯,林楓就去了雲展的小院。
齊染一見到他過來就笑道:“前幾日雲展師傅還拖我去宴叔那裏問你來着。”
看齊染的神情,顯然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他也不說,同齊染笑着走進去道:“前兩日家裏有些事,勞煩雲展師傅惦記了,我進去看看他合适嗎?”
“去吧,雲展師傅這會兒剛吃完飯沒事。”
“好。”
林楓在門口脫了鞋,掀開簾子走進去,就看到躺在搖搖椅上的雲展閉着眼,聽見動靜才懶懶地睜開,一看到他,小眼睛頓時就聚起了光:“看來你運氣不錯,沒傻掉!”
要不是知道雲展擔心他的安危曾去席宴那裏找過他,這會兒聽了這句話,還當雲展巴不得他傻掉呢!
“雲展師傅您這話就太傷我的心了,我可是一直想着您的。”林楓走過去,也不客氣,直接在雲展師傅面前坐下。
“你惦記我還能有好事?”雲展嗤笑一聲,坐起來道:“成了沒?”
雖沒明說,林楓确懂了他的意思,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點點頭:“托您的福,我現在也算邁進雕刻師的門檻了,這日後,恐怕要時常叨擾您了。”
“日後,我看現在就打着什麽主意吧?”被雲展毫不留情地戳穿,林楓
哈哈一笑:“雲展師傅,您果然聰慧過人,這都能讓您看出來,宴哥在店裏放了個展示箱,是您的意思?”
雲展小眼睛一眯看着林楓:“你怎麽這麽想?”
林楓淡淡一笑:“宴哥和我說,您讓齊染傳了話,他就準備了水晶展示箱,依照宴哥的個性,他不太像是會這麽早準備的人,所以一定是您要求了,對嗎?”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吧?”
“我聽宴哥說過您的一些事,所以鬥膽猜了一下,您讓宴哥将展示箱放在翠寶齋的門口,為的就是讓那人知道,你要告訴他,你要回去了,對嗎?”
“有沒有人說過,你聰明的簡直不像個未成年的小崽子。”
林楓聳了下肩膀:“可事實證明,我就是。”
就算不是,別人也看不出來不是?
雲展聞言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和煦起來,将伸到林楓的面前:“你看我這雙,傷痕累累,即便我現在能握住刻刀,時間久了,也會抽筋抽搐,可我心裏咽不下這口氣,他還那麽小的時候就被我撿回來,我一直把他當親人照顧,發現他在雕刻上有天賦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親自教他,把我會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教給他,想着就是讓他少走一些彎路,日後達到我到不了的高度,卻沒想到換來的不是他的感恩,而是仇視……”
林楓有點意外,雲展會主動和他說起這事,他沒有開口,而是選擇靜靜聆聽。
“那天,他和我說參賽作品碎了的時候,我心裏就有些感覺,畢竟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自己沒有碰,碎的原因就是有兩個,一個是人為一個是意外,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就只有人為,他那個時候似乎也不怕我猜出來是他做的,換句話說他可能也不想掩飾什麽,只是我那個時候卻不敢去想,直到比賽那天,他将我綁起來,又找來人想廢了我這雙,我才知道,他早就背着我和艾德裏家族的人達成了協議,誰讓我當初拒絕了艾德裏家族的邀請呢,他大概也認為我是不知好歹吧!”
“您和他的想法不同,即使沒有這樣的事,最後也可能會因為別的事情分開。”
“你說得對,可我心裏還是不服氣,我養了他那麽多年,教了他那麽多年,我就算養只狗,還知道朝我搖尾巴,何況是一個人呢!”
看見雲展泛紅的眼圈,林楓擡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地給予安慰。
“你不用安慰我,我現在很好,有生之年,這仇我肯定是要自己報的,不然我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應該的,這樣的人不好好教訓一下,我都閉不上眼睛。”林楓擺出一副同仇敵忾的樣子出來,惹得雲展頓時哭笑不得,摸了下他的頭:“小崽子,說什麽屁話!”
林楓見雲展心情有了緩解,站起來道:“說實話,我還挺佩服您的,您這毅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換成是我,我恐怕也不能,所以您想做的事,我覺得這次能成。”
“能成?”雲展看着他,确定地問着。
“能成!”林楓篤定的點頭。
“那成,借你吉言了。”雲展心情很好地笑着點點頭,林楓見哄好了雲展,心裏也舒服了一些,轉而道出來的目的:“雲展師傅我這次過來可還有事要麻煩您。”
雲展頓時一幅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樣子,好在林楓臉皮厚:“我聽您的方法把“引”激發出來,可如何修煉,還要請叫您一下。”
“雕刻師一共六品,一二品為下,四品為,五六品則為高,每一品之間都有跨度,你現在激發出的“引”該是乳白色的光暈對吧?”
“是,只是時間很短。”所以他才會特別來問雲展。
“這是正常,你現在還不穩定,堅持下來,就會好,沒有什麽修煉的捷徑,就是多練勤練就好了,等到了四品時,“引”就會變成純白色,到了五六品“引”則會變成透明的光暈,據說這就叫做返璞歸真,只是我沒見過。”
說到後面,林楓已經聽出雲展師傅話裏帶出來的隐隐失落和遺憾。
低頭看着雲展師傅布滿傷痕的雙,林楓忍不住想,如果當初李落沒有對雲展做出那樣的事情,也許現在雲展師傅已經攀登到了那樣的高度也說不定。
雲展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沒等林楓開口安慰,他自己就已經收拾好了情緒繼續道:“我這些日子每天都要雕刻,你若是有空,可以留下來觀摩或者動試一試也行,不過你們宴老板那邊你自己去說。”
一聽這話,林楓當下就笑了:“沒問題,有您這話就夠了。”
目送着林楓離開時雲展搖搖頭,笑罵了一句成了精的小崽子,也不知道這麽聰明是好是壞!
席宴那邊聽了林楓的話後,也沒說什麽,直接就答應了,在他看來林楓能得到雲展的青睐,也是他自己的運氣,他沒道理阻止他,不過林楓還是分得清楚主次,席宴對他好,他自然記在心裏,可他也不會将席宴對他的好當成應該應分的事情,所以每天該上班上班,只是趁着偶爾不忙或者晚上過去雲展那邊,如此一來,賀蘭的意見倒是比較大,席宴那裏說了他幾次,他都沒變,搞得席宴笑着罵他瞎講究。
不過越發覺得小崽子做事妥當。
翡翠閣進來一直沒有錯過翠寶齋的事情,事實從翠寶齋突然搞了個水晶展示箱放在門口開始,就牽動了他們每個人的心。
畢竟翠寶齋曾經悶聲搞出過上品玉石的事。
李落則想的更深一些,雲展和翠寶齋的關系,他一早就知道,甚至早些年,還被席宴的姆父指着鼻子罵過白眼狼,如今翠寶齋突然搞出個水晶展示箱擺在外面,又隐隐傳出雕刻師的事情,他不禁就想到了雲展。
他和雲展已經多年沒有見過,可這并不代表,他就能忘記雲展這個對于他來說,亦師亦父的存在。
當初做出那樣的事情,他也經過一番掙紮,可老話不是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
雲展不識時務,他卻不想活的像雲展那樣清高。
所以當艾德裏家族在雲展那裏碰了壁,轉頭來找他的時候,他才會答應。
只要雲展消失或者說雲展廢掉,那整個第星域不就是他李落獨大了嗎?
他當時就是抱着這樣的心裏去做了那樣的事情,原本以為一切都會按照他設想的那樣發展,可現在似乎出現了變故。
他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童軒最近無暇顧忌翠寶齋的事情,他和亞倫越發親密了,亞倫已經有了松口娶他的意思,只要再努力一分,他就是亞倫的主夫,只要他坐上主夫的位置,翡翠閣對于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人長得好,架不住想的也美。
只是李落不可能不在意,只是目前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他也不可能拿着懷疑去找艾德裏家族,如此想來,最合适的人選自然是亞倫這個艾德裏家族的私生子。
所以童軒想躲懶,也要看看他讓不讓。
童軒回來後聽李落說完,只覺得李落事多,翠寶齋不過就是在外面放個水晶展示箱,傳了幾句有的沒的話,就讓他失了魂,可見這人不能做虧心事。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雲展都多少年不出來了,你怎麽就覺得翠寶齋有能力把他請出來?”雲展那臭脾氣他又不是沒領教過,當初想着雲展落魄了,他過去送送溫暖,可能撿個大便宜什麽的。
卻沒想門都沒進去就被趕出來了。
當時他可是看見雲展那雙了,都傷成那樣,就算勉強還能雕刻,可那又能怎樣?
“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小心為好,不是他最好,萬一是他的話,你不想想後果嗎?”
李落這會兒恨極了童軒不懂眼色。
童軒嗤笑一聲,眼劃過諷刺:“後果,和我有什麽關系,當年做下那種事情的又不是我,李落大師現在覺得不好受了,當初又何必呢,不過我這人不會落井下石,李落大師既然害怕,我自然會找人調查一下,若真是雲展大師有意複出,我們翡翠閣早做打算也是好事。”
李落垂再身側的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想着雲展這麽多年過去,你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
從未想過從始至終,這一切都起自他的貪念。
……
賀蘭拿着拖布從第賽場出來就對上站在門口的蕭航。
臉上帶着一條疤的蕭航,看起來格外陰郁,賀蘭淡淡掃過他,沒出一言就從他身邊繞過。
蕭航轉頭看着他:“你就這麽走,不說一句?”
賀蘭腳步沒停,似乎根本不打算和他多說一句。
蕭航陰鸷地看着賀蘭,走上去,伸要去抓他,卻被賀蘭輕輕一躲,讓他抓了個空:“你幹什麽?”
“賀蘭,不要覺得你僞裝的好,我就不知道事情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麽?”賀蘭聲音依舊淡淡地,不帶半點情緒。
就是這個樣子,讓蕭航越發的氣憤:“你不要以為我當初沒看到!”
“你看到什麽了?”賀蘭忽然勾起唇角,黑眸冷冰冰地對上蕭航的眼睛,讓他心頭沒來由的一跳,頓時那日的感覺再次在心頭上湧出來,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你就不怕我将事情說出去?”
賀蘭挑了下眉,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這種樣子,讓蕭航感覺到無力,可這口氣若是不出,他意難平。
“我臉上的疤,你不會以為我就會這麽算了吧,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告我?”賀蘭輕笑一聲:“你覺得誰會相信呢,你一個成年的雌性,去控告一個未成年的雄性傷害你嗎,不說雄性在帝國受到怎樣的保護,單純這一點,你覺得有多少人會相信你?”
“你果然承認了,就是你是不是?”蕭航突然激動起來,想要伸去抓賀蘭的臉,被賀蘭躲開,眼閃過一抹狠戾,然而目光觸及到遠處趕過來的劉珂時,賀蘭穩住了身體,讓蕭航的碰到了他的身體……
“蕭航你做什麽?”劉珂的聲音突然出現,将蕭航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看向劉珂下意識地道:“劉珂你嚷什麽!”
劉珂走過去一把将他推開,轉頭看向賀蘭:“你沒事吧賀蘭?”
賀蘭捂着脖子,一幅難受的樣子,搖搖頭,看他這個樣子,哪裏像沒事。
劉珂直接惱了:“蕭航你番兩次找茬兒,還公然毆打同事,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賀蘭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平白受欺負。”
蕭航臉色一白,顯然他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盯着賀蘭眼神仿佛萃了毒一般:“小崽子,你耍我!”
不顧劉珂還在,蕭航就敢伸去抓賀蘭,劉珂哪裏能讓他得逞,直接将人推開:“夠了,蕭航他太肆無忌憚了,你等着卷鋪蓋走人吧!”
不再理會蕭航,劉珂直接帶着賀蘭離開,只是離開的時候賀蘭淡淡地瞥了一眼蕭航,神情傲慢非常。
賀蘭的臉頰被蕭航的指甲蓋刮到了,有些破皮,這點小傷回到家後,沒有逃過林楓的眼睛。
眯着眼睛盯着賀蘭臉上的傷口看了一會:“凱特弄的?”
賀蘭聽着他壓低的嗓音有些好笑:“不是,不小心刮了一下。”
“不小心?”又是不小心,不小心的事情還真多,可他信了他的邪好嗎!
“嗯,就是不小心。”賀蘭死咬着不松口,林楓也沒有辦法敲開他的嘴,他早就意識到,除非他能有本事像上次一樣,撞破他的事,不然賀蘭就是只死鴨子。
死了嘴巴還那麽硬!
“這兩天別吃辣,別沾水,免得留疤!”好好的一張臉,留疤就太可惜了,想到之前看到的雌性,那臉上的一道大疤,林楓就忍不住想,賀蘭那邊的風水是不是不太好,不然怎麽都傷在臉上呢!
賀蘭不知道他心所想,只覺得林楓這句話說的他心裏舒服極了。
眼睛裏侵染滿了笑意,面上卻一本正經的道:“嗯,我知道,你這兩天早出晚歸很忙嗎?”
已經連續好幾天,林楓都是深夜才回來,雖然林楓說是跟着一個雕刻師學習,可賀蘭還是不放心,就想着哪天去見見林楓口的雕刻師。
“雲展師傅,最近在雕刻作品,會難得,可晚上我才有時間,所以就想多看看學習一下。”說實話如果不是賀蘭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他都恨不得要在雲展那裏打地鋪了。
“那明晚我和你一起過去。”
“啊?”林楓被賀蘭這樣一說,愣了一下,随後不解地道:“你去幹什麽?”
“見見你說的雕刻師,興許我也能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