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滄海鲛人

溫露重合攏手掌,那枚辛苦摘得的碧珠果便如漏氣一般,在呲呲聲中散作齑粉,褐色的粉塵紛紛揚揚地從指縫的間隙中灑落。

“也罷……”溫露重取出帕子擦了擦手便收回了視線,轉而落在天心灣平滑如鏡的水面上。面色沉靜,不複輕松之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碧天秘境的靈氣,怕是要耗盡了。”

殷玺認同地點頭,身為半妖的他,對天地靈氣的感知力還要更敏銳一些。

這碧天秘境的靈氣,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次又一次地開啓,枯竭不過是早晚的事。

“秘境的靈氣孕育不起這些奇珍異果了。”他站在碧珠果的餘燼裏,仿佛見證了秘境的衰亡。像草木凋零長眠大地,又如同燭火将熄之時的那抹袅娜輕煙,再如何眷戀塵世,也終将投入永夜的懷抱。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殷玺從頓悟中清醒時,就見溫露重站在島邊掐訣念咒,蕩漾的水光映出白衣臨風的飄曳,如鶴羽淩空。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的落定,一道厚重的水簾從湖底破浪而出。浮光水影,波瀾重重,白茫茫的水汽帶着涼意拂過臉龐,教人一眼望不穿水簾。

“走吧”,溫露重轉頭看向殷玺,溫暖的視線如蜻蜓點水,只在他臉上稍稍一掠,便迅速移開,而後上前輕拍他的肩膀,很是為他高興,“我本以為這趟是沒什麽收獲了,沒想到你悟性這般驚人。”

一步一乾坤。水簾的另一頭,卻是來到了瀑布後的簾洞裏。耳畔瀑泉喧動,聲響如雷。瀑惹流風,清清爽爽地沁入心脾。

溫露重伸手在被水汽侵蝕的岩壁之間摸索,很快挑中了一根蔓藤,稍稍拉拽試了一下韌性,便足尖輕點在壁間借力,一下蕩過瀑簾,穩穩落在對面的樹梢上,輕飄飄地宛如鴻毛随風起落。甚至身上的那襲白衣都不曾被水花沾染半分。

然而殷玺的動作顯然比溫露重更為熟練,溫露重只來得及看來殷玺拽藤,就見人影一閃,黑衣少年輕捷地落在了自己的身側。

“秘境的出口就在附近了”,溫露重懶洋洋地坐在樹梢上掃視着周圍,卻突然察覺殷玺氣息一變,他順着殷玺的目光看過去,“嚯,又是天道宮的人。”

天道宮那騷氣的紫袍已經在溫露重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毫不費力地就認出了出口旁兩個席地而坐的影子。

華麗而炫目的紫袍絕對是人群中最亮瞎眼的存在,十分符合天道宮張揚霸道的作風。

盡管對方只有兩個人,但仍是用不少靈石布了一個又一個五光十色的法陣,暴發戶氣質展露無遺。

這是在堵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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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露重眉頭一挑,當即想到了遁走的楚天秋。

可若是楚天秋已經與同道彙合,并将事情告知了同道,為何不見他不出現?

溫露重心裏疑慮重重。也沒心思和他們玩什麽捉迷藏的游戲,索性帶着殷玺直接朝二人走去。

紫袍的女子先擡眼打量了過來,瞧見溫露重湛藍色的眼睛微微一怔,作介紹時語氣仍難掩矜傲,“天道宮楚天鏡。”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美雖美矣,卻美得毫無特點。讓人除了“美”,竟找不出其他詞來形容她。

只隐約有一個“美”的印象很快地從腦海中掠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紫袍男子聞聲望過來,見到溫露重時,眼中先是難以置信的訝異,随即整個人都熱切起來,一張不茍言笑的死人臉上硬是堆滿了笑容,“在下楚天衛,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滄海溫氏。”溫露重客氣地點頭,顯然不打算深入交流。

楚天衛倒也識趣,不再打探溫露重的信息,依舊笑眯眯地介紹了起來碧天秘境的物産風貌,有些奇珍異寶竟是連溫露重都聞所未聞,不由感嘆天道宮的确有其嚣張的資本。

而楚天衛态度之殷切,則令他的同伴楚天鏡頻頻皺眉,面上也冷淡了幾分,似乎十分瞧不起同伴的放下身段讨好的态度。

溫露重觑他二人神色,若有所思,随即計上心來。

他明裏附在殷玺耳邊調笑了幾句,暗裏則是傳音入密交待計劃,之後便以尋獵為借口離開。殷玺則隐入樹後的陰影裏。

果然溫露重一走,楚天鏡便對楚天衛擺起了冷臉,開始冷嘲熱諷,“你瞧你那副狗腿子樣!怎麽不倒貼上去得了,丢我們天道宮的臉!”

楚天衛神秘兮兮地想湊到楚天鏡跟前細說,卻被楚天鏡嫌惡地一掌拍開,他只好壓低了聲線,“你看他的眼睛,藍色的,又是滄海人,只有傳說中的鲛人才會有這種眼睛。知道鲛人嗎?渾身是寶,眼淚能治百病,血肉吃了能在深海呼吸,提煉出來的鲛油更是引魂燈的主要材料。在下不才,就曾經見一盞鲛人燈,那種來自滄浪海的氣息,錯不了的……”

雖是刻意壓低了音量但在殷玺的耳中仍然清晰如在身旁。

殷玺氣的渾身發抖,眼中殺意暴漲。

當即和這兩人大打出手。一掌震向楚天衛後腰。

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我不靠這個吃飯=-=不然這數據怕是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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