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簾幽夢(四)

有了白景峰之前的那一通電話,李舜娟當然不會覺得眼前的離婚協議書真的是出自自己丈夫的手筆,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去看前面的條款,直接就翻到了最後,夫妻雙方簽名的地方。

她倒要看看,沈随心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出乎意料,上面還真有汪展鵬的簽名,不過李舜娟在瞬間的憤怒過後,再仔細一看,馬上就發現不對了。

這個簽名竟然是描出來的,筆跡一點都不連貫!

“你多練習幾遍,模仿一下能死嗎?”李舜娟無語地搖了搖頭。

#跟這麽個對手較真兒,真特麽掉價#

#誰侮辱了誰的智商#

#就這手段,還當小三呢#

#這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嗎#

盡管心中吐槽個不停,但卻并不影響李舜娟手上的動作,她本來是想将這幾張廢紙有多遠扔多遠的,不過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馬上就撥通了相熟的律師的電話,“喂,陳律師嗎?我是李舜娟。”

不知道陳律師那邊說了些什麽,李舜娟又道,“是的,您明天有時間嗎?有些事情想向您咨詢一下。……好的,那我們就約在下午四點,我到您的律師行去。……不打擾您工作了,再見。”

等着挂斷了電話,李舜娟看着手上的離婚協議書,一聲冷笑瞬間溢出唇邊,“沈随心,敢跟我李舜娟搶男人?!我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怎麽對得起你這送上門來的把柄?!”

第二天下午,李舜娟依約來到陳律師的律師行。

“不知道汪太太是想咨詢什麽問題?”短暫的寒暄過後,陳律師很快就直奔主題。他最近剛接了一個大案子,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時間很緊的!

“就是這個。”李舜娟同樣不是喜歡廢話的人,她馬上就将沈随心寄過來的離婚協議書拿了出來。然後不等着對方發問,就馬上解釋道,“這并不是出自我丈夫的手筆!”

“那是……?”陳律師的眉頭微微一皺。

李舜娟略帶無奈而又憤怒地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末了才問道,“我想知道,對于這種惡劣的行為,法律上是怎麽判定的?”

“這種事情,其實可大可小。”陳律師面色不變,幹他這一行的,奇葩見得多了,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往小了說,如果當事人不想追究的話,那這就是個惡作劇,可要是往大了說,那情節可就嚴重了,鬧上法庭的話,只要證據确鑿,恐怕至少也要判個三年才夠。”

“那這個案子就拜托陳律師了。”李舜娟毫不猶豫地說道。

她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官司打下來會花多少錢,她甚至不在乎這個官司是不是能打贏,對于李舜娟來說,能夠把沈随心送進去吃幾年牢飯固然好,即便是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而讓她逃過一劫,那經過這件事情,沈随心的名聲,估計也毀得差不多了,她心裏面同樣痛快!

“感謝您的信任。”陳律師微笑颔首。

他心中默默地計算了一下,現在他手頭上這個案子,是在半個月後開庭,而沈随心那邊,法院受理案件也好,跟法國那邊交涉也好,把被告引渡回國也好,都是需要時間的,等着正式上了軌道,他手頭上的這個案子應該也可以結束了,剛好可以騰出時間來。

李舜娟這個顧客出手大方,這個案子又不困難,他實在沒有理由不接。

“那一切就都拜托陳律師了。”李舜娟滿意地笑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請盡管開口,但是我丈夫目前正在法國進修,處于即将結業的關鍵時刻,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話,還請不要打擾到他。”

“這……”陳律師忍不住有些為難起來,“汪太太,您先生是此案的關鍵人物,開庭的時候,如果他不到場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李舜娟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就又舒展開來,“陳律師盡力而為即可。我先生大約還有三個月回國,實在不行的話,等到他結束了學業回來,我想也不會影響到此案的進度。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在我先生回來之前,有一個了結,哪怕是讓沈随心少判兩年也無所謂。”她可不想再給那丫頭在自己丈夫面前裝可憐的機會。

聽她這麽一說,陳律師心裏面頓時就有數了,“那麽就請汪太太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至于是什麽期望,兩人心照不宣。

白景峰并不知道自己老婆在暗戳戳地給沈随心找麻煩,見她一直沒有再來自己這裏,打電話回家裏面,李舜娟也沒提這檔子事,他還以為是對方終于想明白了,便沒有在意。

誰知道,一直到他回國以後,才發現自己老婆竟然準備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給他!

“噗!”聽到沈随心被弄進監獄,判了三年,白景峰剛剛入口的茶瞬間就貢獻給了地面,“不是,你怎麽把她給弄進去的?”

“怎麽,心疼了?”李舜娟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把前因後果說明白。

“她還寄了離婚協議書過來?”白景峰訝異地瞪大了眼,顯然是沒想到後面還有這一出,然後他馬上就轉變了立場,“我本來是覺得小姑娘一時糊塗,沒必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不過要是照你這麽說的話,那确實是她活該!”

略微一想,他也就明白沈随心的想法了。

以原主那樣的大男子主義,正常情況下,即便是選擇了李舜娟,也不會跟她解釋法國那邊發生的事情,他不說,李舜娟突然收到這麽一份離婚協議書,肯定要去質問原主,這個電話一打,兩人肯定要吵起來。

那個時候,沈随心可不就稱心如意了嗎?!

再在原主身邊裝一裝溫柔小意,哪怕是到了最後,還是無法讓情郎回心轉意,也能夠在對方心中埋下一份愧疚,得到一些補償之類的。

還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可惜啊,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汪展鵬的芯兒已經換人了。

李舜娟聽到丈夫的話,氣兒這才順了些,“要不是她做得太過分了,我能這麽趕盡殺絕嗎?”

“知道你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白景峰拍了拍李舜娟的手背,歉然道,“這件事情是我做得太不謹慎了。”

聽到丈夫竟然向自己道歉,李舜娟的神色明顯有些訝異,畢竟她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麽好面子,多麽大男子主義的!不過她并未想得太多,只當做是三年過去,丈夫一個人在外面,經歷的事情多了,思想有了轉變,性格變得成熟了一些。

待看到他眉宇之間的歉意,她才有些別扭地說道,“看你以後敢不敢再多管閑事了。”

“不敢了、不敢了。”白景峰做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連忙說道。

“我發現,你這一次回來,變化挺大啊?”李舜娟斜眼看他。

白景峰心頭一跳,旋即若無其事地說道,“吃一塹長一智嘛!再者說,我們都三年沒見了,有點兒變化不是很正常?”

“也是!”李舜娟是一個正常人,當然不會往奇葩的方向去想,更加不覺得自己身邊會發生靈異、甚至是玄幻事件,因此很快就略過了這個話題,改而說道,“你剛剛下飛機,先上去休息一會兒吧,順便倒一下時差,等你醒了,咱們一起去接綠萍放學。”

她笑着說道,“你可是不知道,綠萍知道你今天回來,高興得跟什麽似的,差一點連幼兒園都不想去了,我好說歹說才把她哄好。”

“之前聽你說,綠萍最近在學芭蕾?”白景峰忍不住皺了皺眉。

“怎麽,你不同意?”李舜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覺得這挺好的啊,能培養氣質,孩子自己喜歡,老師也說了,綠萍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不是不同意。”白景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他确實有些累了,“我是想讓綠萍換個舞種,學個國标或者拉丁什麽的,都行。芭蕾太傷腳了!”

“你不說我還真忽略了。”李舜娟臉色微變,“那等着綠萍回來,我問問她的想法。”一擡頭看到白景峰疲憊的神色,連忙道,“行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你趕緊上去休息!”

白景峰确實有些撐不住了,便沒有拒絕,起身就上了樓。

等着他醒過來的時候,扭頭一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白景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竟然睡過頭了。”然後洗漱完畢,就趕緊下樓。

“爸爸!”白景峰剛一下去,就看到一個穿着小洋裝的漂亮小姑娘朝着自己跑了過來,到了跟前才停下。

“這是綠萍吧?”白景峰很自然地彎腰将小女孩抱了起來,笑着捏了捏她稚嫩的小臉蛋,“長得可真漂亮,像你媽媽!”

“當着孩子的面兒,胡說什麽呢?”李舜娟被丈夫這變相的贊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沒胡說,綠萍說是不是?”白景峰抱着綠萍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才埋怨道,“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接綠萍的嗎?你怎麽都不叫我?”

“你還好意思說呢?”李舜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拍了拍綠萍的背,讓她下來自己坐好,“是誰睡得跟死豬似的,推都推不醒。”

“我這不是累了嗎?”白景峰聞言略有些尴尬,不過緊跟着又道,“這樣吧,明天我跟你一起送綠萍去上學。”

“太好了。”還不等着李舜娟說什麽,綠萍就先歡呼一聲,在白景峰的臉上親了一下。

“瞧把你給樂的?”李舜娟佯裝吃醋地道,“平時媽媽送你上學,都沒見你這麽高興過。”

綠萍聞言害羞地往白景峰的身後躲了躲。

白景峰親昵地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紫菱呢?怎麽不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僞造文書罪,沒有查到臺灣那邊是怎麽判的,我只能按照大陸的标準來——

我國僞造文書犯罪規定在刑法第280條中,其第1款規定:“僞造、變造、買賣或者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的公文、證件、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2款規定:“僞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的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第3款規定:“僞造、變造居民身份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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