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冬日山間寂靜,日子劃過時也不留絲毫痕跡,轉眼就已是除夕。

大清早,有隐隐約約的爆竹聲從山下傳來,縮在院牆上睡覺的花貓被這聲音吵醒,在地上滾了一圈兒後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正瞧見蘇禾懷抱一堆紅紙站在門前。

“我貼個春聯而已,你跟着我出來做什麽,這會兒不嫌冷了?”蘇禾向身邊的祈淵問道。

祈淵瞄了眼蘇禾懷中的紅紙,覺得他從剛才起就有些鬼鬼祟祟的,便反問道:“貼春聯還不許人看?”

蘇禾撇了撇嘴,心中有些緊張,因為懷中的福字還是祈淵寫的那張,福字的背後有個小小的囍字,這要是被祈淵看見了,蘇禾不被笑話死才怪。

但是祈淵執意要在這裏看,蘇禾也找不到好借口趕他走,實在沒法子了就刻意背對着祈淵,在貼福字的時候很迅速地将紅紙糊在門上,轉頭偷瞄祈淵時見他面色如常,似乎沒被看出破綻,于是在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接着才将春聯貼好。

蘇禾家門口五年來第一次有了點兒喜氣兒,他端詳了自家門口一陣兒,心情大好,然後剛要推門走回院中,卻聽祈淵冷不防地問出一句:“你打算今日和我成婚?”

蘇禾被這話吓得一個趔趄撞在門框上,好不容易才扶着門站穩,驚詫而疑惑地望向祈淵,磕磕絆絆問道:“你……你說什麽?”

祈淵擺出一副看穿一切的姿态,指了指門上的福字道:“你自己說,你在福字的背後寫了什麽?”

蘇禾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得死死瞪着祈淵,但他的目光雖狠戾,耳根卻早已紅透。

祈淵卻沒什麽反應,僅是歪了一下頭等着他答複。蘇禾自然不好意思說出那個字,被祈淵如深潭一般的墨色眸子望得煩了,右手一用力,咣地把祈淵關在院門之外,聲音之大甚至把院牆上的花貓吓了一跳,一步沒踩穩,從牆上跌到了柔軟的雪堆中。

祈淵并沒被蘇禾的這一舉動弄生氣,反而是站在院門外看着門上的福字輕笑,而後推門入院,對蘇禾道:“這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想嫁給我就直說。”

“我嫁給你?”蘇禾沒好氣兒地反駁道:“明明是你住在我家,要嫁也是你嫁我。”

“嗯……”祈淵裝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卻緩緩道:“可是一直以來,都是我壓你。”

這話讓蘇禾的耳朵根再一次紅了起來,他低下頭去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深感無奈,心說這蛇妖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蘇禾也說不過他,多數時候都是在心裏暗罵兩句聊以解氣。

蘇禾又揉了揉額角,這才擡起頭來,此時祈淵已站在他面前,離他極近地望着他。蘇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但被祈淵拽着胳膊拉回,接着聽他說道:“既然今日是新婚之日,那就陪我喝兩杯。”說着就拉着蘇禾向屋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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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對新婚這種稱呼分外地不适應,皺眉嚷嚷道:“誰跟你是新……”結果後面半句還沒說出來呢,他就被祈淵鉗住了下巴,被逼得将後面半句生生咽了回去,幽怨看着祈淵從櫃子裏抱出兩壇子酒,斟滿一杯遞到他面前。

蘇禾不大情願地接過來,他不喜歡酒水的辛辣味,所以自小到大也不怎麽飲酒,現在是迫于祈淵的淫威才勉強地喝了兩口。

祈淵與酒這東西倒是很親,一杯接着一杯,如同倒水一般。蘇禾瞄着他,隐隐擔心他最後最變成一條爛醉的蛇,但是兩壇酒下肚,他似乎絲毫沒有醉意,還意猶未盡地晃了晃酒壇子,确定沒有一滴酒了,才把下颌擱在壇沿兒上,幽幽吐了一口氣。

別扭了良久的蘇禾看着祈淵這副模樣才有了笑意,低頭瞧了瞧自己杯中的大半杯酒,學着祈淵的樣子一飲而盡,卻被自舌尖兒到喉嚨的一片燒灼弄得表情扭曲,好一會兒後才緩了過來,啞着嗓子向祈淵問道:“你真覺得這東西好喝?”

祈淵輕輕點頭。

蘇禾笑着搖搖頭,不再言語,只是隐約覺得頭腦昏沉,他知自己不勝酒力,如此便是醉了,于是用手撐着腦袋聊以緩解,卻忽覺一只手覆在了他的頸側。蘇禾知道那是祈淵,也知道他想做什麽,然而此刻蘇禾心裏卻泛起恐懼,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祈淵每次都長驅直入從不顧及他的感受,蘇禾每次都痛得死去活來,漸漸地便開始畏懼。

只是這一想法他實在不知如何開口,便也從未和祈淵說過,如今借着點兒酒勁兒他才有勇氣攔下祈淵向下游走的手,道:“祈淵,你知不知道這種事,要兩人都心甘情願才好。”

祈淵動作頓了頓,疑惑問道:“你不願?”

“不是。”蘇禾搖頭,望着祈淵仍有不解的眼神,忽然傾身吻上他的唇,而後轉至他的耳邊小聲道:“你可不可以溫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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