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坍塌（07）

陸沉一懵——所以，非凡哥是連他都認不出了？只是過了六年而已有這麽面目全非嗎？

“陸沉。”江志誠開口。廖非凡“啊”了一聲，最後歸于平靜：“回來了？”

陸沉有些歉疚的“嗯”了一聲，廖非凡沒再多言，和江志誠又竊竊私語了幾句就結束了談話：“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沒請很長時間的假，就先回去了。”

江志誠神色有些複雜，他點了點頭，廖非凡随即便驅車離去。

陸沉郁悶了一下：“我相貌變化很大嗎？”

“非凡哥他歸家少，回來也是陪父母，偶爾和咱們打個照面，”江志誠笑着揉了揉陸沉的腦袋，話裏有些安慰的意思，“他也就和我還算熟絡，因為我每次來帝都都睡他家。”

“是哦，”陸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着江志誠說的也有道理，“他那麽忙。”

“大家的變化都挺大的，”江志誠看了一眼陸沉，“你也是。”

陸沉歪頭看了江志誠一眼，表情疑惑。

“你以前從不這麽小心翼翼，”江志誠聳肩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濱海扛把子一下子變成了安靜的小綿羊，我一時間有些不适應呢。”

“你以前嘴有這麽毒嗎？”陸沉翻了個白眼。

被他這麽一說，陸沉真覺是這麽回事，以前他是哥哥的時候出事都是霸氣地手一揮擋在弟弟身前，現在……好像有點反過來了？

江志誠成長的速度太快，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比陸沉還要成熟了。

遠處的顧遠風正在埋頭和顧袅袅說着什麽，江志誠給陸沉使了個眼色，朝顧遠風走了過去，和他打了聲招呼。陸沉有些不安地跟在江志誠後面，低着頭不敢大出氣——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此時此刻的顧遠風一定拿着可以殺人的目光盯着他看。

突然的胃酸上湧讓他捂住了嘴猛地擡頭，果不其然，對上了顧遠風并不友善的目光。

江志誠看見顧遠風目光漸冷，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陸沉，他捂着嘴，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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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江志誠有些擔心。

陸沉搖了搖頭，咽下了那股惡心感，整個喉嚨裏都泛起了酸辛味，特別難受。他不敢開口講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在常問天墓前吐出來。

江志誠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看着一臉不悅的顧遠風，無奈開口：“難得小時候的夥伴聚齊了一次，今天咱們就都少說兩句。”

顧遠風半耷拉着眼皮瞪了江志誠一眼：“你就護着他吧你。”

江志誠恍若未聞地笑，說：“咱們先把午飯就地解決一下？這附近有家江南小吃店，要不要試試？”

曾有詩《憶江南》寫過：江南好，風景舊曾谙，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雖江志誠父輩生于漢東揚州，但他出生就随父親遷往帝都，在皇城腳下長大，除了跟父親學了幾句江淮方言再無其他江南人的特征。所以四個人中，實實在在的南方人就只有顧袅袅一個。她是在漢東南京長大的，說話倒是口音不重，但身上那股子江南女子的溫婉知性與其他三個北方漢子的性格不羁差異甚顯。

落座，江志誠就将菜單交給了顧袅袅：“女士優先，你是南方人，點南方菜一定拿手。”

陸沉之前并不知曉顧袅袅是南方長大這一事實，他只知道顧袅袅不是在大院長大的。聽見江志誠的話面露驚異，看向了顧袅袅。

好巧不巧，顧袅袅迎面便對上了陸沉探詢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錯愕，随後便轉換成了溫和的笑容。陸沉意識到自己的眼神有些失禮，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哥，你盯着人小妹妹看。”江志誠顯然發現了陸沉剛才的動作，調侃了起來。

陸沉本來想喝茶壓壓自己止不住的惡心感，被江志誠這話一激嗆到了水，咳嗽了半天，臉都紅了。他惡狠狠瞪了一眼江志誠，警告他不要再亂說話。

江志誠攤手，一臉“我就是開個玩笑鬼知道你這麽激動”的無辜。

服務員将菜端了上來。陸沉沒什麽胃口，只吃了幾小口。坐在角落裏的顧遠風悶聲不響，連筷子都不曾拿起來一下。

好不容易被江志誠暖起來的場子又一次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