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遲則生
時隔太久，龍傲天的記憶又被模糊化不少, 很多細節處韓玄衣把不準, 但大概情節他還是有印象的。
這位太監總管王安可不是一般人，日後南王父子謀逆篡位, 王安占據着十分重要的一個環節, 甚至可以說沒有他南王父子的成功率至少降低一半。
如果小皇帝知道它所信任的身邊人早已經把他給賣了個好價錢，不知心裏會作何感想。
韓玄衣剛一說完, 也不用他去吩咐, 旁邊的侍衛就塞給了王安一張銀票。
王安仿若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銀票的面值, 頓時臉上就跟一朵花兒似的笑開了：“世子心意, 咱家領了, 只是皇上還在京中等着咱家回話，世子您看……？”
韓玄衣微笑道：“既然皇上等着王公公, 我也不便多留，王公公, 請！”
“世子您放心, 皇上面前，咱家一定會為世子美言幾句。”王安笑呵呵的離開了。
韓玄衣臉上笑容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輕蔑之色。
王安貪得無厭，似乎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什麽都不懂、只知道在江湖上沾花惹草的草包世子, 在他面前根本連神情上的輕慢都不掩飾，也該是活到頭了。
韓玄衣給王安的銀票是大通錢莊出品的大通寶鈔, 別人不知道大通錢莊掌櫃自己作假, 韓玄衣卻知道, 而除了他之外，自然也只有參與了這件事的人知道。
原劇情裏陸小鳳查出來的真相，韓玄衣并不是太相信，畢竟區區一個捕快就能當那麽大的案子幕後主使，還牽扯到一個掏空了整座山內部建立的極樂樓，那肯定是要有極大勢力才能辦到的。
那位幕後主使藏得很深，又很有魄力，一見事情不妙，立即抛棄極樂樓、斷開一切聯系，讓所有人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過在此之前，他一定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銀子。
龍傲天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的存在，而韓玄衣這些年來也沒查出有關極樂樓幕後主使的蛛絲馬跡，只能試探推斷。
首先，從幾方造反想要皇位的人身上入手。
造反是一波接着一波，南王父子外加一個葉孤城、傅宗書和他的小夥伴們、想搞死他爹太平王的宮九那一挂……
還有誰來着？韓玄衣仔細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來，那就先從這幾方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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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先去調查了傅宗書。
這個時候的傅宗書還很好拿捏，剛剛登上高位的他，遠沒有龍傲天記憶中劇情裏那麽勢力龐大，更何況還有一個諸葛正我在旁邊盯着，想要有所發展還是挺困難的，需要的時間可不少，短期內根本不可能搞出這麽大的地下産業，還說斷就斷毫不拖泥帶水。
排除了傅宗書之後，韓玄衣又查了南王|府和太平王|府。各家王|府之間雖然表面上沒顯示出有什麽交集，但私底下都對對方有不少了解，各種安插人手。尤其是南王|府，現在的南王最是積極，一方面防備着另外兩座王|府會影響到他的篡位計劃，另一方面也沒少打另外兩座王|府的主意。
就在前些年，南王還被秦王給狠抽了一頓才消停，結果才沒幾年，他又開始蹦跶了。
至于其他藩王宗室，根本連朵浪花都翻不起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就那麽忽視掉了。
南海白雲城以及東海無名島都遠在海外，查起來更加麻煩，尤其是宮九掌控的無名島，在此之前根本沒人聽說過這個地方，十分難找。
除此之外，韓玄衣連許多江湖門派各個家族都給查了一遍。
仍舊是沒有結果。
至于他為什麽要去查出來……
只能說是一種預感，類似于天道警示一類的吧，他總覺得極樂樓背後之人，會給他帶來大|麻煩——如果他放着不管的話。
既然都有預警了，他必須得搞起。
然而直到現在，他還是沒能發現什麽。
所以……他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盯着，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韓玄衣想，等陸小鳳去砸場子的時候，他幹脆跟在後面吃大魚，最好再把楚留香給打包一起送過去，這樣多個主角光環疊加在一起，那作用可就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了，萬一能把幕後之人給揪出來呢？至于李尋歡就算了，他一過去，發展肯定更曲折，說不定三個人就一起被打包定位成成幕後主使，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總而言之，韓玄衣不是一個容易焦急焦慮的人，無論遇到什麽事，他心裏都淡定得很。
……就是一遇到西門吹雪相關的事，就小劇場不斷。
不過這都不是什麽大問題，韓世子把這種腦洞小劇場都當做了自己年輕的證明（……）。
現在他又試探了一次王安，對方明顯就是個棒槌，什麽都不知道，他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打發走算了。
小皇帝的這道聖旨來的太過突然，韓玄衣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小皇帝是個什麽意思，明明他之前去京城的時候，小皇帝還是挺正常一個人，對他和其他藩王世子沒什麽不同，也不像是要對秦王|府下手的樣子。
基于現在奇奇怪怪的人以及變得奇奇怪怪的人越來越多，韓玄衣對于突然間出現的變化還是給予高度重視的。所以他想了想，決定先把自己馬甲的事給解決了，然後去京城看上一眼，至少也要和小皇帝面對面交流一下。
自從小皇帝扳倒了關之揚那棵大樹之後，現如今他已經大權在握，宮裏的太後根本早就是他的傀儡了，收拾掉太後黨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韓玄衣這個因為各種原因考量而投誠的人，還沒親自見過過小皇帝，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再去京城。
“錦衣衛的消息還真靈通……”韓玄衣搖搖頭，随即一揮手，“咱們也上路吧。”
“是。”
錦衣衛是皇帝手裏的一柄利器，自本朝開國至今，這柄利器已然無處不入，其強大的情報網與極端的權利，不僅讓朝廷中人心驚膽戰，同樣也讓很多江湖人退避三舍。
畢竟錦衣衛的武力值雖然不是頂尖的，但是他們的各種裝備卻是極其精良，一般江湖人根本不是對手，就算是一些一流甚至絕世高手，在面對密密麻麻的新式武器、層出不窮的暗器、普通刀劍砍不透的軟甲的時候，也得跪得幹淨利落。
正所謂武功不夠裝備來湊，用錢能堆起來的都不是個事兒！
大概是小皇帝蟄伏的時間太長，每天在朝堂上都裝作什麽也管不了，久而久之幹脆在龍椅上補眠了，反正也沒有誰會仰着脖子盯着他看。等到了晚上，他就精神飽滿的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其中就有一個錦衣衛。
……暗中發展就專門等晚上才開始發展，如此耿直也真是沒誰了。
現在的水越來越混，未免事情有變，韓玄衣放棄了乘坐他的秦王世子辇駕，他直接騎上快馬，向着夷陵州趕去。
至于他的那一套車駕儀仗……慢慢趕過來吧，總有一天能到的，正好可以迷惑外界，讓所有人都以為親王世子一直在車辇裏。
本朝親王車輿皆為象辂，極盡奢華，出行必有諸多随行人員，速度自然就瞞了下來。如果真要等到坐上它走，估計到夷陵州得十天半個月了。
秦王雖是異姓王，但待遇還是和皇室親王一樣的，其中就包括出行儀仗規模。而作為親王世子，出行儀仗與親王等同。
遲則生變。
原本韓玄衣篤定了暗中之人如果真的是沖着他來的，必然會盯緊了他來行事，牽扯到西門吹雪的幾率并不高。但現在……先是宮九跑出來刷存在感，又是小皇帝讓王安送來聖旨，處處透着詭異。
如果說宮九沒有摻和這件事，韓玄衣是不會信的，所以……他家小吹雪會不會提前遇到宮九？如果小吹雪吐了怎麽辦？在那種身體狀态呈現負面狀态的情況下，自身武力值一定會下降不少，萬一小吹雪遇到了危機……
雖說他安排了人照看西門吹雪，但那怎麽說也是不如他在身邊看着放心的。小吹雪有沒按時吃飯？有沒有挑食？有沒有拒絕其他食物只吃白煮蛋？有沒有……
韓玄衣越想越覺得自己還是趕緊去吧，生活水平什麽的暫時不追求也死不了人，等到了夷陵州再補回來，關鍵是先和他的小吹雪碰個頭。
夷陵州裏的西門吹雪其實是個成年人了，所以他身上并不存在韓玄衣腦補出來的那些問題，同樣也沒有什麽麻煩找上他，就連“魔劍”的行蹤，目前也沒有任何人再發現。
可以說，西門吹雪現在是一直待在王老六安排的民居裏，基本不出門。
還好這所民居自帶的院子夠大，平日裏足夠他練劍了。兩個粗使丫鬟也很有眼色，照顧起人來還挺不錯。
在西門吹雪宅着的幾天裏，陸小鳳比韓玄衣還要早上一天趕到了這座小城中。
這只年輕的小雞風塵仆仆，剛一進城，還沒等他打聽到西門吹雪的消息，就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陸小鳳只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麽快僅憑一個根本看不清身形的背影認出一個人來——
“姬……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