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顆糖

地鐵到站的提示聲響起在此時響起, 人群湧動,說話的喧鬧聲與衣物之間的摩擦聲近在耳側。

然而在姜錦茜在這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仿佛天雷一聲驚響,整個世界瞬時由白晝陷入黑暗,天與地之間只有一道白光灼灼發光。

耳蝸裏有不停的嗡嗡聲,她震驚的長大了嘴,滿臉錯愕的擡頭看程敘之。

姜錦茜從他的懷裏擡起頭, 臉頰摩擦着他內裏的柔軟衣物, 臉上挂着淚痕,甚至眼裏還有沒有淌完的眼淚, 淚光閃爍的看着他, 不敢置信的問道:“程敘之,你在說什麽?”

程敘之伸手,用指腹幫她擦去臉上殘存的眼淚,他勾了下唇,說:“先出去, 我們到站了。”

姜錦茜還是微張着嘴,似乎還是沒有從那句話裏脫離出來。

程敘之無奈,伸手放在她的衣領處,一個用力,便輕松将她擡了起來。他拎着她像是拎個小孩子一樣, 頂着行人異樣的眼光把姜錦茜從地鐵裏帶出來。

姜錦茜被衣服領口給勒的滿臉通紅,等他松手之後,雙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幾聲。她脹紅着臉問他:“你胡說什麽吶, 我以前怎麽可能見過你?”

她到底是沒有記得他。

無奈他惦記她多年。

程敘之的雙眼幽深,他不言不語,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姜錦茜被他那眼神看的心底發怵,該不會……真的見過吧……

她有點不确定,試探性的問他:“六年前……高三的時候……我們見過?”

“嗯。”程敘之不情不願的點頭,四周人多擁擠,這樣的環境不适合回憶當初的一面誤餘生的故事,他說:“先回去,到家了我再和你說。”

啊?

真、真的見過?

姜錦茜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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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敘之看着她雙眼放空,嘴唇微開得樣子,忍不住輕笑。

這麽一個傻子,他還能埋怨她什麽?

————

兩個人打了車回到程敘之的家裏。

一路上姜錦茜的心都七上八下的,她絞盡腦汁的在想自己在高三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那個時候學校裏有沒有什麽紅人,畢竟像程敘之這樣的人,當初在學校應該……很火啊!

可是無奈她對于高三的印象都是……高複。

姜錦茜是在C市附中讀了三年高中,只是最後一年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因此沒有參加那年的高考,後來她去城南的一所學校參加高複,因此現在回憶起高三……滿腦子都是高複時候的生活。

姜錦茜整個人半死不活的躺在程敘之家的沙發上,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當初的事了,雙眼空洞無神的看着客廳上方的吊頂。

程敘之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他無奈:“姜錦茜,坐有坐相。”像是長輩教訓小輩一樣同她說話。

姜錦茜一個激靈,想起自己現在在他家,立馬坐直身子,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繼而問道:“你不是南城人嗎,我們兩個怎麽可能見過面?我在讀研之前,沒有來過南城啊。”

“嗯,我去的C市。”程敘之在她對面坐下。

空蕩的客廳裏,他們兩個相視而坐。

那天的陽光不大,冬日下午的光亮微薄暗淡,下了許久的雪在下午的時候漸停。室內的暖氣很足,姜錦茜在暖烘烘的環境裏,心下漸軟。

她眨了眨眼,輕聲問道:“你……不會是去附中上的高三吧?”

“嗯。”程敘之點頭,他放松的靠在沙發椅背上,擡眸就能接觸到天邊日光,像極了那年他遇到她那天的天氣。

姜錦茜問:“我們兩個……真的見過嗎?為什麽我沒有印象了?”

“是嗎。”程敘之語氣淡淡,他半阖着眼,一如既往的寡淡語氣,“我還記得大年三十的時候,你在我家樓下哭,我好心好意的給你遞了張紙,結果被你一腳踹開。”

他邊說,眼前便浮現出了那天的場景。

那年的大年三十,程敘之舅舅舅媽在廚房忙活着,他也不遺餘力的在打掃着房子,突然聽到一陣很小聲的啜泣聲。

他循聲走出去,便看到了蹲在他家牆角小聲啜泣的姜錦茜。

那個時候的程敘之身體不好,骨瘦如柴,遠不如現在的英俊帥氣,因為打掃房子而帶了口罩的他,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氣質風華。

但那個時候的姜錦茜雖然還未褪去一臉的嬰兒肥,可那雙閃着淚光的眼睛,比遠處淺薄日頭要亮的多。

她哭着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小聲道謝。

程敘之那個時候還沒有那麽悶騷,渾身上下都載着溫潤如玉的氣質,他溫聲問她:“和家裏人吵架了?”

她本來快止住的眼淚在聽到他的問話之後又刷拉拉的往下流,程敘之一看,不對勁,忙說:“哎你別哭!”

姜錦茜想起和父母的争吵,心裏越發委屈。程敘之手忙腳亂的勸她,她卻哭的更加起勁。

程敘之最後無奈了,只得站在一旁說:“行吧,你哭着吧,我待會拿個盆給你接眼淚。”

話音未落,他的小腿肚就被人生生的踢了一腳。雙眼紅通通的女孩怒目而視:“變态!”她大罵,氣勢洶洶的瞪着他,像是要把所有氣都發在他身上似的,又罵道:“你這人有病吧!”

眼看着對面那人彎着的眉眼漸漸歸于平穩,最後眼裏透露出一絲危險的光,姜錦茜心想不好,該不會惹到這個變态了吧?于是伸手往他身後一指,說:“那是你家裏人嗎?”程敘之不疑有他,往後看去,就這個時候,姜錦茜又擡腿踹了他一下,踹完就跑,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程敘之:“……”他扭頭,看着她跑開的背影。

眼前是夕陽欲頹,她向着光馬不停蹄的跑去,身影逐漸變小,最後消失在他的視野中。程敘之突然心情變好,忍不住笑了。

……

姜錦茜被他這麽一提及,立馬想了起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你……你竟然是他?”她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程敘之輕笑,他擡手将手中的水杯放在眼前,輕抿了一口,待那冷水滑過喉嚨之後他接着說:“還有什麽想問的,繼續問。”

他神态輕松,随意懶惰的倚在沙發靠背上。

姜錦茜收起自己張的極大的嘴,問:“那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在附中上學,理科一班,我記得你是在……文科十二班。”他的記性是真的好,甚至能夠記起自己知道他知道她名字的時候,是因為那天下午學校的廣播放音樂,播音員的聲音溫婉動聽,細膩婉轉,仿佛曾經聽過。

他問同班同學那人是誰。

“啊,十二班的姜錦茜,大美女啊!”

但也只是得知她的名字,後來見到她是因為在政教處,他去班主任那裏拿請假條,看到姜錦茜在政教處外的黑板上寫宣傳标語,他聽到班主任說:“姜錦茜,待會什麽課?”

她乖巧應答:“體育課。”

程敘之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聲音的主人就是她,原來她就叫姜錦茜。

姜錦茜又問:“那你……在那個時候,就喜歡我啦?”她說着說着就笑了,尾音上揚,帶着點得意味道。

程敘之懶懶的掃了她一眼,姜錦茜看他這番神情,忍不住撅嘴,指着他說:“你都說了等了六年的那個人是我,你總不可能不喜歡我吧?”

程敘之悶笑,“我有說不是嗎?”

姜錦茜立馬心滿意足了。

程敘之伸手,“過來。”姜錦茜不明所以的把手遞給他,他一個用力,連人都把她拖到自己的懷裏。

姜錦茜側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從來沒有這樣……坐過,覺得……有點別扭,推了推他的胸膛,嘟囔道:“這樣很奇怪……”

程敘之卻堅持,他雙手用力的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低聲說:“想知道我是在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懷裏的人立刻安分了,“嗯。”

程敘之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說:“我也不太清楚,就經常聽你說話,就喜歡上了吧。”

“啊?”姜錦茜摸不着頭腦,“聽我說話?”她想了想,問:“廣播站嗎?我每周三晚上才輪到去讀稿子,你……确定嗎?而且你們班的女生,都是啞巴嗎?”

她說完,腦門就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姜錦茜捂着腦門,輕呼:“程敘之!很疼!”

程敘之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聲音寡淡:“我沒有和其他女生有過任何不必要的接觸。”

他高二那年出了車禍,父母都在國外,唯有C市的舅舅舅媽在國內,便把他接到C市照顧,後來程敘之便在這邊讀高三。

那年他的身體狀态并不好,而且因為車禍的原因嘴角還有一道很淡的疤。

所以在學校他十分孤僻。

和姜錦茜那天相見,大概是上天的命中注定吧。

程敘之說:“我當初去你們班找過你,可惜被你拒絕了。”

姜錦茜:“啊?”她完全沒有印象。

程敘之淡聲說:“你那天好像心情不好,一直趴在桌子上,我找你們班的一位同學叫你,結果你說,‘我不喜歡他,讓他離我遠一點,死變态!’”那天她言辭激烈,聽到程敘之耳裏,像是在刻意嘲諷他一般。

畢竟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姜錦茜就是罵他,變态。

姜錦茜一聽,頓時想了起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是她記性不好……實在是……那天發生的事,太……

“我那天……沒對你說那話。”姜錦茜懊惱的解釋,“隔壁班有個人一直在追我,那天他有病,追我追到女廁所去了……這……不是變态是什麽?”

程敘之:“……”

姜錦茜突然擡頭,雙眼與他對視:“你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一直不答應我吧?”

她說完,就看到程敘之的表情……有點不可言說。

他總是平靜的眼神,難得的閃爍着看着室內各處,姜錦茜雙手壓在他的肩上,想要和他對視,程敘之卻一直在躲閃着,偏不看她。

他越是這個反應,姜錦茜就越發了然。

大悶騷!

她眉開眼笑的看着他,樂滋滋的說:“程敘之,你別扭的樣子……好可愛。”

程敘之瞬間面無表情的看她。

姜錦茜的笑意愈發濃厚,她想了想,頭漸漸的向他靠近,在二人鼻尖相距不到五公分的時候,姜錦茜說:“我好喜歡啊。”

“喜歡什麽?”

“喜歡你。”

喜歡所有的你。別扭的、悶騷的、笑的、不笑的,反正就是你,只要是你,就是很喜歡很喜歡。

程敘之仿佛被她感染了,眉眼被染上絲絲點點的笑意,他止不住向她靠近,輕聲呢喃:“嗯,我也是。”

說完,他的手壓在她的後腦勺處,整個人往她身上壓。

這個吻,就這樣順理成章的落下。

所有的愛與等待,光陰和歲月,喜歡與堅持,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他的吻溫柔而又炙熱,先是在她唇邊細細研磨,繼而輕咬着她的唇瓣,撬開她的齒間,舌頭靈活的伸了進去。

姜錦茜被迫的接受着他的吻,但心裏也是歡喜的。

因為他說,他也是。

也是,喜歡她。

他們兩個,是彼此喜歡,互相中意。

不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是兩個人的兩情相悅。

姜錦茜反手摟着他的脖子,激烈的回吻。

最後一吻結束,姜錦茜氣喘籲籲的躺在他的懷裏,她喘着粗氣問他:“程敘之,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啊?”她呼出的氣流進他的脖子裏,那細軟熱氣就這樣熨燙着他的身體,程敘之身體莫名有股燥熱,他閉了閉眼,試圖将那灼熱散去。

姜錦茜在他的懷裏安穩的躺着,頭就靠在他的脖頸側,呼吸聲逐漸歸于緩慢。

程敘之側了下臉,唇貼在她的額頭處,動情道:“只要你同意,明天就能去領證的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甜……草他媽的不知道要怎麽寫了。

準備找某人回憶過去的甜了,畢竟現在都是互相怼……

謝謝來看這本文的各位。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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