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流言四起
升入了高二，岑妩作為宣傳部部長的工作也正式展開。常識學長雖然成績吊車尾，但熱愛學生工作，他留任了學生會副主席。于是有靠山的岑妩在學生會內混得如魚得水。
然而好日子結束在了那一天。
岑妩手下的一個幹事是新招進來的高一同學，也很熱愛攝影，參加過很多青少年的攝影比賽。不巧的是，那天他拿着一本過期雜志來學校，說曾經他在某某攝影大賽上獲了獎，作品登了這本雜志。其實說白了就是給同學們顯擺顯擺。
尴尬的是，常識的那張《青春》也是那個比賽獲的獎。
于是幹事們在一同翻閱這本雜志的時候，就看到了尹柯和岑妩那張朝氣蓬勃、富有活力的合影。
他們覺得發現了不得了的大新聞，在例會上看着岑妩笑得賊兮兮的。
岑妩被他們別有意味的眼神盯得發毛：“……你們幹嘛？”
那個男生挑着眉：“部長，我們發現了一個你的小秘密。”
“哦？”岑妩沒怎麽關心，她還在想着新的校報主編選誰比較好。
“關于你和我們學校一位男生有不明關系的秘密。”
岑妩差點一口氣嗆着自己。她轉了轉眼珠，心中有些了然：“你們是說校園名人邬童嗎？我們是青梅竹馬，沒什麽不明關系。”
小學妹插嘴：“什麽呀，部長，和邬童學長才沒關系呢，是一個長得也很帥的男生，看起來比較含蓄那種。”
岑妩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無論怎麽想也不知道自己和尹柯能暴露在哪，于是她攤手：“那就不知道了。”
高二同年級的幹事咳了咳：“我知道是誰，是我們年級第一，叫尹柯。”
“尹柯？那不是那個棒球隊的學長？”
“對對對，就是捕手，打棒球可帥了！”
“那你剛剛還沒認出他？”
“他比賽都戴護具和鋼盔嘛……”
幹事們七嘴八舌地讨論，岑妩覺得心跳開始提速，額頭上開始冒汗，強作鎮定：“……你們胡說什麽呢，我和尹柯能有什麽秘密？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然後那本雜志就出現在了岑妩面前。
……
幹事們都一副“鐵證如山”的表情，岑妩反而松了口氣，她靠回椅背，雲淡風輕的語氣：“一個抓拍的照片而已，去年我主持校慶，尹柯負責學生會話劇的舞美，我們在後臺遇見了聊了幾句。那個時候咱們副主席還是宣傳部部長，他給拍下來的。巧合而已。”
在部門內部岑妩三言兩語就撇幹淨了嫌疑，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然而她沒想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那張照片就傳遍了整個高二年級。
岑妩坐在教室裏安靜如雞。
邬童看着剛剛被某個同學發在班群裏的圖片，在她身後啧啧嘲諷：“我居然都不知道，你還和尹柯拍過這麽暧昧的照片！我得存下來，好好欣賞一下。”
岑妩回過頭，死魚眼：“……你知道你為什麽不知道嗎？因為那個時候你在專注地和仙人掌表白。”
其實同學們發在群裏也沒惡意，這個年紀的孩子們一遇到有關早戀的東西就特別八卦，他們發圖片的同時也在@尹柯和她，瘋狂發着壞笑的表情。可能大部分人都知道，應該是假的，畢竟太明顯是抓拍，可是有個八卦一起讨論有什麽不好呢？而且圖片上看着兩人都笑得那麽開心，萬一能湊成一對呢，年級第一第二在六班自産自銷也不錯。
棒球隊的張誠在群裏發：難怪啊，上次尹柯過生日，那個給他送禮物的文科班女生，尹柯看都不看一眼，因為早就有岑妩了啊。
同學們哈哈笑着。
尹柯低頭看着手機，往上翻同學們的聊天記錄，頭疼地嘆了口氣。他擡頭看了看岑妩，那背影心虛地快坨到桌子底下了。
他手指飛快地動，在班群裏發了一句話：都別瞎說，我和岑妩那天在後臺偶遇，被三年級的常識學長拍下來了。
邬童的手機就擺在桌子上，正單手撐頭看同學們刷屏，看到尹柯的回複立刻露出了虎牙。
邬童：偶遇？笑得開好心啊你倆，其實這圖片是連拍中的一張吧，這張要抱不抱的，你上一張是什麽？
尹柯扭頭看向邬童，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邬童笑得更開心了。
[邬童撤回了一條消息]
尹柯的牙齒膈在下唇上，幾乎想把邬童按在地上揍一頓。
很多同學已經看到邬童的消息了，這會兒一撤回，都立刻跟福爾摩斯一樣，追問邬童是不是知道什麽□□，畢竟新班級組合到現在他們都知道岑妩和邬童的關系了。邬童搞完事情就鎖上了手機，咳了咳，翻開一本書認真學習的樣子，然而嘴角掩飾不住的偷笑。
一直不敢看手機的岑妩感受到身後的桌子一震一震，她回頭，冷眼上下瞟了瞟邬童：“臘雞，你是不是又搞事了？”
邬童擡頭，笑得虎牙特別明顯，一口否認：“沒有啊，我在學習呢。”
岑妩狐疑地盯着他，幾秒鐘之後放棄，目光轉投向尹柯。
尹柯正跟班群裏努力洗白兩人的關系，感受到有人看自己，他擡頭，然後看到和自己隔着一列正在對峙的前後桌。
他嘆道：“……岑妩，你別看手機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手機裏現在都是些什麽東西，學生會的、六班的、原四班的、棒球隊的、各個社團的……只要是自己比較熟的人，都在壞笑着問自己和那個小哥哥是什麽情況。
她很淡定：“我早就關機了。”
尹柯點點頭，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機上，他說：“我處理好了你再看吧。”
這種“空穴來風”在學校裏只是一時熱，畢竟一張抓拍的照片算不得什麽确鑿的證據。在陶西也煞有介事地和尹柯和岑妩聊過之後，兩人基本已經洗白。
比較痛苦的是岑妩已經好幾天不敢和尹柯一起吃午飯了。像以前那樣三天兩頭拉上班小松或者邬童或者棒球隊的其他人作掩護都不敢了。
她戳着自己的米飯，一個粒一個粒地吃。
自己班的女生們坐在旁邊，栗子看了她一會，終于忍不住問：“……岑妩，你吃飯都是這樣，跟喂鳥似的嗎？”
李珍瑪跟她的兩個小跟班坐在對面，聽到栗梓的話，随口道：“岑妩肯定是被最近的流言影響了，整個人都頹廢了。”
岑妩虛弱無力地擺了擺手：“飛來橫禍，飛來橫禍。我也很無奈啊。”
栗梓吃了口菜，點點頭：“一開始看到那張照片，我還以為你們倆真的有什麽呢。可是仔細一想吧，上次文科班那個女生給尹柯送禮物，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太正常，尹柯又澄清說你們是初中同學所以比起別人要熟悉一些，我才知道原來你倆什麽都沒有。”
岑妩心虛，低頭吃飯。
李珍瑪有些憂傷：“岑妩，你運氣真好，和邬童是青梅竹馬，和尹柯是初中同學，我怎麽就沒你這樣的運氣呢？”
她一個小跟班愣了：“珍瑪，你不是只喜歡邬童嗎？什麽時候又關注尹柯了？”
“我……只看尹柯的臉還是可以的，不過他太學霸了，我對他還是差了點興趣的。”李珍瑪咬着筷子，給自己下了診斷。
岑妩心想，太尴尬了，還好這位大小姐不喜歡學霸……
雖然這個風波表面上看起來是過去了，可岑妩忘記了一個人的存在。
就是上次給尹柯送生日禮物被拒的葉子。
或許她上次察覺到了尹柯不喜歡她，就沒有打算奮起直追，雖然丢人，但他要是根本沒喜歡的人拒絕自己還勉強可以接受；然而某天忽然聽到了他好像和另一個女生有不可描述的關系，那整個人的氣就壓不下來了。
葉子正好剛買完飯，和自己的閨蜜找座位，然後就看到了六班的那群姑娘，以及人群中的岑妩。
她拉着閨蜜就坐到了她們鄰桌。
六班的女生們一眼就認出了葉子，然後互相給了個眼神，默默低頭吃飯，不說話。剛剛她們在聊尹柯的事，結果這尊神就來了，可謂是無巧不成書。
栗梓生硬地咳了咳，跟岑妩說：“……岑妩，你多吃點菜，光吃米飯可不行，心情不好也要好好吃飯。”
岑妩自然感受到了來自葉子那一縷奇妙的眼神，她自覺屏蔽掉，然後聽從栗梓的話，夾了兩口菜放進嘴裏。
本以為無視掉就可以避過一場風波，然而葉子似乎沒有打算這麽輕而易舉地放過她。她剛坐下沒兩分鐘，聽到六班這邊似乎冷場了，就十分自然地插了進去：“岑妩，聽說你和尹柯是初中同學？”
果然來了。
岑妩嘆了口氣：“是啊。”
葉子故作驚訝：“真的啊，以前沒聽你說過呢。那你和邬童也是初中同學喽？我聽說邬童和尹柯初中就是一個班的，都在棒球隊打球。”
雖然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但因為邬童當時轉學來的時候和尹柯有矛盾，沒有和任何人提過這個事情——除了班小松，後來矛盾化解全班也都熟悉了，所以六班同學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這個事情。
李珍瑪聽到邬童的名字立刻問：“是嗎？岑妩你和邬童也是初中同學？”
岑妩心裏一緊，小幅度地點頭。這位大小姐可是邬童的腦殘粉，她可別對自己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啊……瑟瑟發抖。
“怎麽，你們都不知道嗎？”葉子很驚訝，“我表哥初中也是中加的，在棒球隊待過一段時間，所以比較清楚那個時候的事情。岑妩和邬童關系可好了呢，據說她初一的時候只和邬童一個男生說話。”
岑妩一怔，她擡起頭來對視葉子，不知道她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說給誰聽。她……知道了什麽？
她本以為李珍瑪下一秒就會質問自己了，然而那位大小姐卻沒有看起來那般沒腦子，她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葉子，“所以呢？我們班同學都知道，岑妩和邬童是青梅竹馬，是初中同學有什麽奇怪，他們關系本來就很好……倒是你，之前給尹柯送生日禮物被拒絕了，現在是看到了尹柯和岑妩的照片來找事的嗎？”
……
岑妩驚呆了。
這位大小姐的腦子果然還是不怎麽健全，瞎說什麽大實話……不過說出來的話居然意外的解氣。
李小姐的小跟班一號立刻跟上去冷嘲熱諷：“是啊，邬童和岑妩關系好我們都知道，你來挑撥離間誰？以為我們六班的人這麽好欺負嗎？”
這就上升到班級與班級之間的糾紛了。
岑妩立刻攔架：“別別別說的那麽嚴重，我和葉子關系也很好的，她沒那個意思……”
她這麽一來讓葉子臉上更難看，她硬着聲音：“……沒有，我自然沒有針對六班的意思，只是岑妩也不算六班的人吧，畢竟是被拆了的班塞過去的人……”
這話就說得過分了。
岑妩猜想她應該是被李珍瑪說得一急，再加上自己剛剛那句話簡直是給她甩耳光，才脫口而出的不經大腦的話。
然而六班的女生們全都放下了筷子。被這麽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葉子往回縮了一下，剛想解釋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就聽到耿直的栗梓開口了：
“我們六班一直都是一個整體，只要來了我們班的人，從來不分裏外，轉校生是，岑妩他們更是。他們班被拆了，你卻用這種語氣說出來，我只能說，你的素質堪憂。尹柯不搭理你真的是太正确了。”
她站起身，招呼吃完的女生呼啦啦走了。
岑妩回頭看了一眼葉子，心裏狂喊：完了，完了，她和這姑娘徹底結下梁子了。
葉子和岑妩都在學生會，文宣工作有很多交集，兩個部的部長不可避免地碰面。在這件事發生之後，她對宣傳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橫挑豎撿，一會嫌他們拍的照片不好看，一會嫌出的微信推送新聞稿質量太渣，一會幹脆嘲諷整個宣傳部都是不負責任的一盤散沙。
幹事們再委屈，也不敢和學姐較勁，只得跑回來和岑妩訴苦。
岑妩當然一秒就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但是這種事情又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況且在別人眼裏，她和尹柯的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兩個都不是正室，掐什麽掐？
可是再怎麽樣也不能讓自己的小幹事受委屈，宣傳部的傳統就是當部長的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成員，不能被任何別的部門欺負。
于是，再有和文藝部合作的工作時，岑妩就親自跟着去，宣傳部部長親自出馬拍照寫新聞稿，葉子總不能搞幺蛾子了。
這一回合岑妩面子、裏子的功夫都做得滴水不漏，任誰也挑不出毛病，算是她勝。
然而這仿佛激起了葉子的勝欲，反正都不是尹柯的什麽人，那她就要比一比這個岑妩，證明她比岑妩強。說到底，争的不過是路人眼中對她們二人的印象而已。
放學後岑妩對尹柯說起這件事，頗有些苦惱：“這個女的太煩了，哪哪都有她，有的時候我在家一覺醒來都怕能看到她……”
尹柯笑了笑：“你不用理她就行，反正都只是學生，她也搞不出什麽大事。”
她也無奈嘆道：“是啊，我有什麽辦法呢，都在學生會，擡頭不見低頭見，那麽多合作的機會，搞僵了也很尴尬的。”
尹柯安撫地順了順她的毛。
岑妩忽然發作，打了尹柯的手臂一下：“都是你的錯！”
尹柯：？？？
“你長那麽好看做什麽？還那麽全才，是生怕我的情敵不夠多嗎？”
尹柯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鍋砸懵了，“……我，我……這也不是我決定的。而且……我長得不好看，你也不喜歡我了吧……”
最後一句話說的簡直軟到了心尖上，岑妩一聽血槽就空了。
“……你好好說話。”她怕她把持不住。
“我怎麽不好好說話了？”尹柯反問，“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當然不是！我是看內在的好不好！”岑妩不假思索道，然後想了想又小聲補充，“……長得好看當然錦上添花啦。”
尹柯抿着嘴笑，“那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啊，真的不是因為當年你不怕和我說話而形成的依賴？”
岑妩白了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問這種問題？我再好好回答你一次：我從來都不是因為不怕和你說話而喜歡上你，而是因為我一直都喜歡你所以才不怕和你說話。”
尹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出了梨渦，萌帥萌帥的。
走了一會他才正經問：“那你現在呢，還會怕和別的男生說話嗎？我看有的時候男生靠近你你還是不自覺地後退。”
這個問題值得想一想。雖然心理醫生說她完全康複了，但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正常人和精神病人的區別也不是一個特別分明的界線。
岑妩仰着頭思索，然後側過眼神看向尹柯：“我主觀上覺得不是很害怕，可能身體上的動作比我意識還要快吧。和我熟悉的男生我都完全不怕了……倒是有的時候心情不好，有些壓抑，可能是因為天氣啊遇到的事情啊或者什麽別的意外，我會對周圍更敏感一點，你叫我一聲可能都會吓到我。”
尹柯琢磨了一會，若有所思地點頭：“好，那以後你心情不好就告訴我一聲，我一直跟着你，防止你被別人吓到。”
到了兩人不得不分別的岔路口，岑妩停下腳步，看着尹柯。
對方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幹嘛？你該回家了。”
“你這麽好，我好想把你帶回我家啊。”岑妩非常認真，然後低下頭，小聲說，“……然後放在床上。”
“……”
“……”
“……”尹柯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岑妩吸了口氣，說完剩下的話：“……讓你給我講睡前故事，用最低最蘇的那種聲音講，直到我睡着。”
尹柯仿佛經歷了一次大起大落，話都說不利索了，“咳，你……你別胡鬧，讓你爸媽知道可夠咱們倆喝一壺的。”讓他爸媽知道的話恐怕有一頓滿漢全席要吃。
提到爸媽，岑妩更憂傷了：“別提了，那兩個老家夥又抛棄我去旅游了。”
尹柯松了口氣：“那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然後你就來麽？？！”
“……然後我讓邬童去看你。”
“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網爆了，我刷了兩個小時晉江沒刷出來……現在還是用流量開熱點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