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懷疑
已經快到冬天了，天氣也越來越冷，殷素素身上的凍瘡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反而越來越嚴重。在前世的時候，她就長過凍瘡，自然也就知道那難受的滋味，只是，這裏的冬天，比前世更冷，不知道又該怎麽過。
殷素素不由的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前腳剛回到山洞，張翠山後腳就跟了進來。
他從鍋裏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遞給殷素素，“渴了吧，喝點肉湯禦禦寒。”
殷素素點點頭，将碗接了過來，一勺一勺的将香噴噴的肉湯喂進嘴裏，突然感覺肩上一沉，身上立刻暖和了許多。回過頭去，張翠山正将一件白色的披風披在她肩上。
“這是？”看起來有點眼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皮毛。
“你忘啦？”張翠山笑道，“這就是那北極熊的皮，我把它剝下來洗幹淨了，做成了披風。現在有沒有感覺暖和一點？”
殷素素點點頭，神情有些恍惚。原來，張翠山上次出去就是為了給她弄這熊皮？他這麽體貼，她本來應該感動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世上有那個女子可以坦然接受這種體貼和溫柔不感動的？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淪陷。可是，她終究不是這裏的人，離開，也只是遲早的事。
“張翠山。”殷素素咬咬嘴唇，輕聲喚道。
“素素，怎麽啦？”張翠山一臉狐疑的看着她。
她嘆了一口氣，幽幽的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張翠山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是我妻子，現在還懷着我的孩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是這樣的麽？如果他知道，他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原來的殷素素了，他又會作何感想？他跟殷素素原本是真心相愛，如果他知道他現在照顧着，愛着的人，早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個人，那他又會怎麽樣？
“素素？怎麽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還是因為我以前做的不夠好？”看她不說話，張翠山有些擔憂的問道。
殷素素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就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幸福的有些不真實。”
張翠山摸摸她的腦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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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沖他笑笑，有些艱難的說道，“好啦！我覺得有些累了，想先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張翠山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床上躺下來，又輕輕的給她蓋上被子，這才走了出去。
其實她剛剛真的很想問他：如果我不是素素了，你還會這樣對我嗎？可是每每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不，不能告訴他！他一定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他愛的，一直都是殷素素而已。她明明知道這個事實，可是現在想來，心裏卻生生的疼。為什麽會這樣？她為什麽會這麽在意張翠山的想法，她原本就是一個替身，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考慮這個問題？
上次他受傷，看見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居然覺得心疼，可是，那疼的，真的是她的心嗎？她又怎麽分得清，到底是殷素素在心疼還是她自己在心疼？
躺在床上，殷素素心頭亂糟糟的，難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她就愛上他了嗎？
這樣優秀的男子，在她的世界，又有幾個？
面對這樣的張翠山，殷素素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她原本是打算生下孩子就離開的，可是現在，她居然又開始猶豫。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搖擺不定的人，可是，來到這個世界上，她卻突然變得這樣優柔寡斷。
或許，一開始她就錯了。她應該毫不猶豫的離開的，也許，她死了，真正的殷素素就會回來，故事仍然會繼續上演。
回過神來，洞裏已經不見了張翠山的蹤影，困意，一陣一陣的朝她襲來，輕輕閉上眼睛，算了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睡着了，就不會這麽煩惱，不會這麽糾結了。
張翠山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
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她在擔心什麽？為什麽連睡覺都緊皺着眉頭？心中傳來一絲心疼，終于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撫平那些憂愁。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素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可是他突然覺得她有些陌生了。
坐在床前，張翠山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仔細想來，自從她上次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就仿佛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那個時候沒有懷疑，是因為他心中擔心，所以并沒有多想。但是現在想想，她做的事，她說的話，看似滴水不漏，實則确是漏洞百出。
她醒過來的時候說不認識他，雖然她後面說是在跟他開玩笑，但是當時她那驚慌的神情卻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說她不是素素，那麽，她怎麽知道素素的全名叫做殷素素？他可記得自己一直叫的是素素，她怎麽知道素素便姓殷？
如果她真的是素素，那麽，那種奇怪而陌生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
那奇怪的冰心訣，她是從哪裏來的？按理說，那樣的心法，在武林中應該很有名才是，為什麽他連聽都沒聽說過？還有屠龍刀的秘密，她搬出倚天劍，難道是想暗示什麽？可是以前怎麽沒有聽她提起過？
最奇怪的是，她居然不會運用內力禦寒？他騙她說她的內力被什麽東西壓制住了，她居然也傻傻的信了。
可是，如果她不是素素，那麽她為什麽會拼了命的去給她找天山雪蓮？聽謝遜說，她昏迷的那些天，她一直守在她床前。還說她怪謝遜傷了他，整整三天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如果她不是素素，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太多太多的疑問都無從解釋。饒是張翠山那樣聰明絕頂的人，也無法一一解開這些謎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