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雪崩
順着血跡一路往前走，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仿佛還有一絲害怕……
害怕？她在怕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無邊的恐懼，向洶湧的潮水一樣朝她湧來。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寒意迅速的包圍了她的全身，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越往前走，連地上的血跡都已經被大雪覆蓋。殷素素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沒有一點知覺，刺骨的寒風吹在身上，連牙齒都冷的打顫，她小心翼翼的辨認着雪地上那模糊不清的血跡，強打起精神向前面走去。
殷素素艱難的挪動着自己的腳步，空曠的雪地裏，安靜極了，只有那“怦怦”的心跳聲證明她還活着。
突然，安靜的雪地裏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殷素素心中一喜，精神一震，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轉過一個山頭，卻駭然的發現張翠山和謝遜正被六頭北極熊圍攻。
這北極熊原本兇殘無比，對付一頭都要用盡全身力氣，險中取勝，更別說一下子來了六頭。
殷素素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她不能讓他們分心！
看樣子，他們已經打鬥很長一段時間了，謝遜明顯已經體力不支，只是揮舞着屠龍刀勉強的防住自己身上的要害不被北極熊擊中。再看張翠山，銀鈎在握，左手猛地揮出，倏地一翻，正好勾在那北極熊的腿上，那北極熊受此重傷，只痛得大聲吼
叫，聲震山谷，猛向張翠山撲将過來。
這裏常年積雪，雪堆下面早已緩慢地形成了深部“白霜”，聲音的震響會使積雪開始動運，從而導致雪山崩塌。殷素素心中暗叫不好，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腳下傳來一陣震動。
“雪山要崩塌了，快走！”她顧不得那麽多，扯開嗓子喊道。殊不知，這一喊，更加快了雪崩的速度。
張翠山也發現了這裏的異樣，剛準備提醒謝遜，猛地聽見殷素素的喊聲。心中一驚，來不及思考，叫了一聲“大哥快走！”随後一個閃身欺到殷素素身邊，撈起她就施展“梯雲縱”火速的向前方奔去。
殷素素被張翠山抱在懷裏，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透過他的箭頭望去，只見一條幾乎是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呼嘯着聲勢淩厲地向山下沖去，仿佛在騰雲駕霧般。他們三人因為施展輕功，人在半空中，才得以幸免于難，只是可憐了那幾頭北極熊，生生的被活埋在了雪堆之下。
張翠山腳下不停，一直奔出了五六裏地，遠遠的躲開了剛剛那場雪崩，這才帶着殷素素落在地上，“小小，你怎麽跑來了，無忌呢？”
“怎麽樣，你有沒有受傷，我看到雪地裏好多的血！”殷素素回過神來，顧不得回答張翠山的問題，語無倫次的問道，說完，又自顧自地拉着他上上下下開始檢查起來。
Advertisement
他身上雖有不少血跡，但是卻沒有明顯的傷口，殷素素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不是叫你好好在山洞裏呆着嗎？無忌還那麽小，你怎麽可以丢下他一個人跑出來，萬一出了什麽事，你來負責嗎？”張翠山心中突然竄出一股無名的怒火，所以說話的聲調自然也就大了一些。
但是這他不代表只關心無忌，不在乎素素。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外面很危險，而素素也比不得從前，她不禁不會了武功，還變得異常怕冷，身上的凍瘡都還沒好，她竟然又自作主張的跑了出來，還将剛剛滿月的小無忌丢在山洞了。
面對如此任性的殷素素，他怎能不生氣？
殷素素一時被吼得愣在原地，仔細想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荒唐，她不該把小無忌一個人丢在山洞裏的，他還那麽小，才剛剛滿月，她怎麽能放心的丢下他，一個人跑出來？張翠山和謝遜自然不是常人，即使她今天沒有找來，他們也能夠化險為夷。
一時間，殷素素心中委屈極了，卻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張翠山的話，只得一言不發的低着頭站在張翠山面前。
見她不說話，張翠山更是氣急敗壞，“蘇小小，你怎麽可以這麽任性！當真是我看錯你了！”丢下這句話，張翠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任性？”殷素素怒極反笑，沖着張翠山的背影吼道，“我這麽做，還不是因為擔心你！你以為我願意嗎？”這最後一句，已經明顯帶着哭腔。
張翠山身形一震，停下腳步，想了想，最終還是回過身朝她走來，“小小，對不起，我是氣極了，才那樣說的，你別往心裏去。”
殷素素冷冷的推開張翠山要扶他的手，看都沒看他一眼，邁開步子朝前面走去。
她任性？原來她在他心裏就是這樣的人？他怎麽會知道她是如此的擔心他？他又怎麽知道她在山洞裏度秒如年，幾乎每隔幾分鐘就走到洞口去看他有沒有回來？如果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她會冒着嚴寒出來找他嗎？
找到他了，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陣亂吼。原來，說來說去，他只是擔心他的孩子。她總算明白了，他把她留下來，不過是因為她是小無忌的母親，即使她只是負責生下他，即使她的靈魂已經改變，但是，她的身份始終是張無忌的媽！她可以不承認她是張翠山的妻子，但是她卻不能否認張無忌是她的兒子。
回到山洞，看着小無忌乖乖的在床上躺着，小狐貍蹲在一邊，活像一個守護神。但是殷素素心中的氣卻并未因此而消去，一想到張翠山剛剛不管不顧的對她就是一陣吼，心中頓時竄起一股怒火。
她一只手将小無忌從床上抱起來，另一只手拿起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想也沒想，就狠狠的朝洞口扔去。那是張翠山的被子，早上，它們才被殷素素滿心歡喜的搬到石床上，過了不過幾個時辰，它們卻又回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張翠山剛走到洞口，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就朝他飛來，連忙伸手接住，卻發現是自己平時蓋的被子。剛剛一路走回來，他也想了很多，确實是他太過分了，素素那麽擔心的跑去找他，他不僅不敢動，反而還将她臭罵了一頓。
一向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張翠山又何曾吼過人，以前，即使是跟十惡不赦的華人說話，他都是輕言細語的。今天也是因為他太生氣了，所以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可是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不過是心疼她而已。
看她的樣子，仿佛氣的不輕，張翠山嘆了一口氣，默默的将被子放在原來的地方，走到殷素素旁邊，“小小，對不起，我……”
“出去！”殷素素冷冷的說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張翠山心底傳來一絲內疚，看來他剛剛的話是真的傷到她了，“小小，你聽我說……”
沒等他的話說完，殷素素就冷冷的打斷他，“滾出去！”
張翠山還想說話，卻聽得殷素素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冰冷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仿佛面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早上還靠在他懷裏輕語低喃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真不該章小無忌一個人丢在山洞裏，本以為張翠山會很感動，沒想到，只換來他一頓臭罵，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