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獲救
狂風呼嘯，海浪滔天，天地間一片昏暗。
這原本是大海上最平常不過的天氣，附近的漁民早已見怪不怪了。只是，原本幾個時辰就會過去的風暴，這一次，竟然直直持續了兩天都沒停下來。
這樣的天氣，自然是不能出海打漁的。可是這裏的人幾乎都是靠打漁為生，沒有出海，就意味着沒有收入，也就意味着可能一大家子人都要挨餓，所以，周圍的漁民不免怨聲連天，紛紛咒罵着老天的無情。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一向獨來獨往的李老三。他本就是光棍，所以并沒有這些憂慮。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上無老，下無小的，就是一兩頓不吃也能挨的下去。
況且，也并不是沒有吃的。每次起了風浪，都會有不少的魚被沖上岸邊，不過都是些死魚，換不了錢而已。其他的漁民對于這些，自是嗤之以鼻，又不能拿到集市上去買，要來幹嘛？而且死魚吃起來，也不像鮮魚那麽美味。
所以，當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出海的事時，李老三卻一個人提着魚簍到岸邊撿死魚。他并不在乎好不好吃，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好了。他也并沒想要掙多少錢，只是趁天氣好的時候出去打一些，拿到集市去換一些燒酒也就滿足了。
其實死魚有什麽不好呢？李老三想不明白，反正打回來的活魚也要殺掉才能吃，而這些死魚，正好也可以省掉殺魚那一個步驟。
沒人跟他搶，李老三倒也樂得自在。背着魚簍子，慢悠悠的選了一些看起來剛死不就的魚。不大一會兒，竟然已經裝了滿滿一簍子。
李老三直起身來，看着簍子裏的魚，心想這些也夠他吃好些天了，吃不完的，還可以曬成魚幹。滿意的背着魚簍，正要往回走去，眼光卻不經意的瞥向海面。
茫茫大海上，一艘被砍斷了桅杆的大木船随風飄動。浪花翻滾，奇怪的是，那艘木船卻并未被打翻。
這次的風暴可以說的百年難遇，整整持續了兩天兩夜，竟然還有船只安然返回？李老三心中不禁詫異不已，然而，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面。他原本以為這是出海打漁的漁船，等到飄近了，才看清根本不是。
這是一艘無論是外觀還是做工都很粗糙的船。但是看得出來，船身卻是相當的結實，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在這狂風暴浪中存留下來。
李老三不禁邁着步子朝那大船走去，他并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原本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自然也不會去管什麽與自己無關的閑事，可是今天說也奇怪，仿佛有一股說不清的神奇力量，正引導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裏。
這木船的船身極高，李老三又不會武功，只好放下背上的魚簍，順着船舷爬了上去。船艙裏到處都是水，李老三粗粗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正要下船離開，突然一個浪頭打來，船身劇烈搖動了一下，他腳下一個不穩，狠狠的摔在地上。
“什麽鬼天氣！”一向沉默少言的李老三也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等到風浪停了，他才搖搖擺擺的站起來，正要離開，卻看見原本撲在地上的帆布已經掀到一角，竟露出一個人頭來。亂糟糟的頭發垂下來，看不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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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三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駭的望着地上那顆頭，過了許久，見那人頭沒有動靜，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他強忍着心頭的害怕，顫抖着雙手掀開那塊帆布，這才發現原來是個人。那人的懷裏，還摟着一個小孩子。
看樣子，仿佛他們并不是這附近的人，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像是某種野獸的皮。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仿佛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搭理了。
他們不會是死了吧？李老三心中一個激靈，他也不是沒見過死人，可是對于他這種不會武功的普通老百姓來說，見到死人，難免還是會有些害怕。
“喂！你還好嗎？”李老三壯起膽子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只有呼呼的風聲，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哭泣。
大概是死了吧！李老三這樣想着，擡腳就走，可是剛剛走了兩步，卻又折了回去。
還有個孩子呢，那小孩子看起來真可憐。李老三不禁動了恻隐之心，他原本也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只是沒人願意嫁給他，為他生孩子。村裏的人也都不喜歡他，小孩子一見他也是躲得遠遠的。于是他原本就沉悶的性格變就變得更加的少言寡語，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
現在見那個小孩子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他心頭不禁一陣難過。難得有一個小孩沒有看見他就跑，雖然那小孩子現在根本不會跑。
去看看吧，就算是死人，也不會吃了他啊！李老三心中這樣想着，也就覺得沒有那麽害怕了。蹲下去輕輕摸了一下那孩子的小臉，竟然燙的吓人。
他還沒死！李老三心中一喜，又連忙摸了摸身邊那大人，發現他原來也沒死。
沒死就好，李老三總了一口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将他們一大一小從船上挪了下來，将那大人背在肩膀，又将小孩摟在懷裏，竟然連魚簍都忘了拿，快步朝山上跑去。
半山腰上，一間簡陋至極的茅屋就是他的家了。因為被村裏人孤立，所以他自是不願意跟他們住在一起，只選了一個離他們較遠的山坡，簡簡單單搭了一間茅草屋住了下來。
将救回來的一大一小兩個人搬進屋裏，李老三又熬了一些草藥給他們喂下去，這才想起自己撿的魚忘了拿回來。看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李老三給他們蓋上被子，這才掩上房門朝山下走去。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竟然穿成那樣。不過也算他們運氣好，這麽兇險的天氣，沒有葬身大海已是奇跡。
因為考慮到多了兩個人，怕不夠吃，李老三又撿了不少死魚，直到魚簍已經裝不下了，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果然，那兩人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燒倒是退了許多，呼吸也變得平穩一些了。李老三原本還想着要不要去集市上給他們抓點藥回來，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想必再過不久他們便會醒過來吧。
李老三坐了一會兒，便開始準備晚飯。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随便弄點吃的，現在多了兩個人，又考慮到他們在大海裏飄蕩了好幾天，于是便燒了一大鍋的魚湯，想着等他們醒過來了補補身子。
迷迷糊糊的，張翠山似乎聞到一陣香味，吸吸鼻子，費了好大力氣才睜開眼，黑暗之中，看不清這裏的環境。
這裏是哪裏？他為什麽在這裏？張翠山瞪着眼睛想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他們在回中原的途中遇到了風暴。心中一驚，連忙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一邊摸索，一邊大叫道：“素素，無忌！你們在哪裏？”
沒人說話，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無忌，素素！”心中越加慌張，張翠山感覺自己連聲音都在發抖。直到摸到一只軟軟的小手，張翠山這才放心了一些，連忙将小無忌摟進懷裏，騰出一只手朝床的另一邊摸去。
只是另一邊，空空如也。
他突然想起，素素已經掉進海裏了。
不！不會的！張翠山驚恐的搖搖頭，抱着小無忌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朝外面跑去。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再加上已經昏迷了幾天，腳下步子竟是虛的。
張翠山一個跄踉，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這時，一雙大手及時扶住了他，“你醒了？”
原來卻是李老三聽到他的聲音，方知他已醒了，過來看看他。
黑暗之中，張翠山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臉，不過聽聲音，依稀能夠分辨出面前的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不過他可沒時間去想那麽多，連忙抓住那人的手急切的問道，“大哥，這裏是哪裏？”
屋內黑燈瞎火的，李老三這才想起他還沒有點燈，“你先等一下，我去點燈。”說完，也不等張翠山回答，他徑直走了出去。看他的步子，熟練之極，應該是這裏的主人了。
是他救了他和無忌吧！張翠山正想着，卻見那人端着一盞油燈走了進來，昏暗的火苗左右搖曳着，隐約能夠看清面前的人一臉憨厚老實。
“大哥，這裏是哪裏？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張翠山又問。
李老三将油燈放在桌子上，這才開口道，“這裏是我家，我今天去岸邊撿魚的時候遇見你們，便将你們帶回來了。”他這幾句話說的及時平淡，仿佛已經忘了自己剛剛看見他們時吓的半死的樣子。
岸邊！這麽說，他們被水沖到中原來了？再看面前這人身上的衣服，張翠山更加肯定他們已經回到了中原。
“大哥，那你救我們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我的妻子。”張翠山抓住李老三的手，急切的問道。他并不知道他和無忌是在船上被救的，只想着那麽大的風浪，船早就翻了，也許是海浪将他們沖上了岸。
李老三一愣，随即搖搖頭，“沒看見。”
沒看見？怎麽可能！“你在想想，她也是跟我們一樣，身上穿着獸皮。”張翠山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手中的力量，直握的李老三微微皺眉。
李老三想來想去，那船上他都找遍了，确實只有他們兩個，哪裏還有什麽別的人，只好說道：“真的，沒有，船上只有你和這個小孩。”
船上？原來大船并沒有翻！張翠山的身子晃了兩晃，可是，既然那麽大的船都被沖上了岸，素素為什麽沒有被沖上來？或許，她被海浪沖到了另一個地方。
對，一定是這樣的！雖然他親眼看見素素被浪頭卷走，可是他不信素素會死！她一定是被沖到別的地方了，說不定現在還躺在岸邊等着他去救她！
将小無忌放在床上，張翠山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跑去，李老三連忙跟出去，拉住他，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素素！素素不會死……我不能丢在她一個人，她一定在等我去救她……”張翠山語無倫次的喊道，渾身上下不停的哆嗦。
李老三嘆了一口氣，勸道，“現在這麽晚了，要找也等明天吧！你這才剛剛醒來，別折騰自己啦！”
張翠山卻根本聽不進他這些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外沖，“素素掉進海裏了，她不會死，我要去找她……我不能丢下她……”
掉進海裏了？李老三一驚，那她不被淹死恐怕也被海裏的鯊魚吃了，還有命才怪！
回過神來，張翠山已經走出了好遠，黑夜中，他原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李老三兩步并作一步追上去，拉住他道，“兄弟，我實話跟你說吧，這一帶經常又鯊魚出現，掉進海裏的人，是萬萬活不下來的，即便是被淹死了，恐怕也成了鯊魚腹中的食物，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八個字猶如一記炸雷，震得張翠山說不出話來。他身子猛地一晃，幾欲摔倒在地。不，不會的！素素都還沒原諒他，她怎麽可能死！他都還沒跟她道歉，她怎麽舍得去死？
“不，素素不會死的……不會，她不會死……”張翠山喃喃自語，突然大吼一聲，縱身朝山下跳去。
李老三吓的心中突突直跳，看見張翠山幾個起落卻并未摔下去，這才明白，原來他會武功啊！不過他說他去找他妻子，那屋內的小孩子應該就是他的兒子了，反正他兒子還在這裏，他遲早是會回來的，而且他還有武功，李老三也就不擔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囧~~早知道不要三章一起發了啊啊啊啊啊~~~
都只有最後一章有留言~~~嗚嗚……
下節預告：風流倜傥，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的楊逍童鞋要出場啦～歡呼吧～
